竹本是汽車研究所的資深評估員，他的評價常常能讓柏田獲益匪淺。今天返回來的閥門樣品數據也附上了柏田最期待的簡單評語。

「好了，走吧。」輕部喊了他們一聲，緩緩站起身來。

「我還以為能見到什麼了不起的東西，結果還是大森閥門的性能更好嘛。害我白期待一場。」

「可是兩者之間的性能差距非常大。」

此時此刻，佃製作所的變速器戰略踏出了雖然很小，但很重要的第一步。

「社長當然請他們按預算來做。」

「性能之外的用心」這句話很有意思，但竹本並沒有寫明理由，柏田覺得這次的評語不如往日那般精彩。

「麻煩你們聯繫一下佃製作所，告訴他們我就想要這樣的閥門，並代我謝謝他們。」

此時，對面辦公桌的課長堀田問了一句。

剛拿到佃製作所的評估結果時，他確實有種大失所望的感覺。可仔細想想，期望值究竟在哪裡呢？明明是自己擅自提高了期望值，佃制閥門的性能其實正好符合他們的要求啊。與大森閥門放在一起比較，佃制閥門固然有些平凡，可他們本來要求的不就是一個平凡無奇的閥九-九-藏-書門嗎？

「一般般吧。」

隨後，他走向正看著電腦屏幕的輕部，喊了一聲。這人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就是頭都不轉一下。

「我又沒做什麼值得謝的事情。」

「也就這樣嗎？」

柏田不知如何回答，哼哼了兩聲。他覺得很難做判斷。

「挺好啊。」

「可是超預算了啊。」

「謝謝您。」

「社長怎麼說？」

「以這個性能看，大森閥門的定價已經很低了。」

「大森閥門好像事先聯繫過社長了。」堀田道出了柏田所不知道的信息，「說他們會生產性能優異的好閥門，讓社長把成本提高一點。可能是聽說對手是生產火箭發動機閥門的廠商，在暗中使勁吧。」

山崎在遠處座位上問了一聲，立花少見地握起拳頭，做了個勝利的動作。

「要大森閥門。」堀田沒有多想就說出了結論，「閥門那麼重要，當然要追求高性能。」

此時輕部才總算看向了旁邊的立花和亞紀。

「因為他們的樣品，細節上功夫驚人，材質也是嚴格挑選的。重量、對油耗的影響，還有成本，這些都做了盡善盡美的計算，是專為迎合read.99csw.com我們的變速器要求而製成的，這個閥門可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太遺憾了。堀田先生，接下來怎麼辦？」柏田問道，「佃的閥門雖然預算低，但性能較差；大森閥門那邊的性能高，但價格貴。真讓人左右為難啊。」

「當然是社長那裡啊。」輕部走在了前面，「他肯定伸長脖子等著這個結果呢，趕緊讓他高興高興吧——部長，我們離開一下。」他沖山崎抬了抬手，隨後單手插|進口袋，像平時那樣歪著身子、弔兒郎當地走了。

島津就是人們口中的天才，跟她一塊兒工作時你總能驚訝於她那非凡的頭腦。可是這兩個閥門性能差距如此大，他們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性能低的佃制閥門，這究竟是為什麼？

「佃製作所的性能就足夠啦。」島津大咧咧地說，「價格也在我們要求的範圍內。」

「採用了嗎？」

佃製作所雖然規模小，但畢竟是為火箭發動機生產閥門的公司，堀田本以為能看到類似火箭品質的高性能閥門，沒想到送來受檢的閥門只是剛剛符合要求範圍。

不過大森閥門實際交出來的樣品真九九藏書的十分「高級」。如果用汽車來打比方，就相當於訂購了一輛普通家用車，卻收到了一輛高級轎跑。

「這次的閥門訂單發給佃製作所。」

堀田看了看，似乎沒什麼興趣，很快便把文件還了回去。

「您為什麼這樣想？」柏田好奇地問。

立花低下頭致敬。

堀田一時無言以對，不僅是他，柏田也對這個結論感到震驚。

柏田把列印出來的評估表遞給堀田。

島津說完便快步走回了座位。堀田目送她走到半路，無可奈何地對旁邊的柏田說：「事情就這麼定了啊。」

堀田的評語就是這麼寫的，因此馬上提出了質疑。

「佃製作所那邊的評估怎麼樣？」

新年剛過，還沒出一月，汽車研究院的負責人竹本英司就給幽靈傳動的柏田宏樹送來了佃製作所閥門樣品的評估結果。

「閥門真是不錯啊。」柏田認真看完評估，自言自語道，「東西是真不錯，可是……」

「你怎麼想？」堀田問道。

對閥門——這裏談論的閥門還包含閥體——的評估，由性能與成本兩部分的平衡來決定。除了實在性能不行的便宜貨，判斷好壞的關鍵在於性價比。在「九九藏書實惠」方面，大森閥門佔了上風——這是堀田的判斷。

「幽靈傳動那邊傳來消息，我們的閥門被採用了。」

他使出了一流的強裝鎮定之法。

輕部沒領情。他一直這樣，立花和亞紀也不顧忌，向來直言不諱，這成了三個人奇特的團隊合作方式。

「那、那個……要去哪裡？」立花問。

柏田正忙著糾結，堀田來了一句：「我加上一句評語就轉給島津姐那邊吧。讓上頭去做判斷。」

他把這個燙手山芋飛快地扔給了島津。

當天傍晚，外出了一整天的伊丹回到公司，跟島津商量投標結果。島津拿著堀田的評語和評估結果走進社長室，兩人談了不到十分鐘就決定了。會這麼快得出結論，當然是因為兩人意見統一。

對閥門的選擇不是獨立的，而是要綜合整個變速器的成本結構，甚至還跟總體設計思路有關。在幽靈傳動，前者由社長伊丹負責，後者由島津負責。簡而言之，柏田和堀田兩個人再怎麼商量，也無法左右結果。

「而且，我也沒教你們什麼東西。不過——」輕部顯得百無聊賴，頓了頓又說道，「跟你們一起工作，怎麼說呢……還挺開心hｔtｐs://rｅaｄ.99cｓｗ•com的。」

「哦，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島津略顯意外地看著堀田，「我覺得啊，佃製作所的閥門肯定做過調整，他們原本能做出性能更好的。」

「要是沒有輕部先生的建議，我們恐怕贏不了。謝謝您。」

這句話來得如此突然，兩人都震驚了。

「我不知道柏田先生看到這份評估時心裏會怎麼想，但我還是要說，這個閥門真的很不錯。當然，在性能方面遠遠不及上次大森閥門的樣品，但我覺得，這件樣品有性能之外的用心。」

「可是，大森閥門的性能明顯更優啊，性價比也很不錯，為什麼不選它？」

技術研發部全體成員的目光都集中在站起來接電話的立花身上。

但不管怎麼說，閥門評估總算是收集齊了。

且不論製作得好壞，它跟大森閥門的性能差距實在太明顯了。

聽了島津的評價，堀田和柏田都無言以對。

零部件的成本高低會反映在變速器的整體價格上，再進一步講，還會影響幽靈傳動的收益率。不設置自有工廠是伊丹想出來的經營模式，他應該最清楚這些。

「我無法判斷。」最終柏田說道。

結束通話后，立花滿臉笑容地與亞紀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