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他媽的……！」這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罵出髒話來，她的表情很驚訝。

「我跟學長就只是學妹跟學長，朋友對朋友的關係。」

之後，我們沉默了多久，我已經沒印象了。我心裏亂七八糟的思緒像是有隻筆在一張白紙上快速地亂畫，我難過著這段原本我以為沒有什麼風浪的關係竟然如此暗潮洶湧。我擔心著我所謂的初戀是不是會這樣寫下句點。

她看了我一眼，「你想問什麼？」

枯坐在咖啡館里兩個小時，天已經黑了。李心蕊說，那是那年冬天，台北的第一場雨。

我閉上眼睛，努力地壓抑自己的情緒，「對不起，我不該罵髒話。」

「關閔綠，我不是隨便的女孩子。」她說，很嚴肅的說。

從她的表情，我可以看出，她明白我的意思了。

「你喜歡他嗎？」終於，我鼓起勇氣最後的勇氣，問了最該問的問題。

「他的家裡，只有他——跟——你？」我再問了一次。

「那隻貓，你買的？」我換了個問題，避免兩個人可能會開始大吵的衝突。

我頓了一頓，深呼吸了一口氣，「你覺得我還能問什麼？」

「如果能擁有一間咖啡館，那有多好？」

「他知道我很愛你嗎？」我說，說完我的眼淚就不聽使喚了。

「不會吧？」我否定了我心裏那個「學長送的」的答案，但她的回答卻瞬間推翻了我。

「他知道你不吃挫冰，因為你有敏感性牙齒嗎？」

「幾點read.99csw.com離開呢？」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沉默，我們都把視線放在莫名其妙根本不該放的地方。

「……什麼事？」她用她微腫的眼睛，抬頭看我。

原來，她之所以會那麼熟練的指出她喜歡哪只貓，是因為她跟那個學長時常一起去看。

「我愛你。」我伸手拿了放在桌沿的帳單，然後站了起來，這「我愛你」三個字，我說得好自然。「這句話，你在兩年前對我說過，其實，當時我就想立刻回應你我也是，只是我一開心，就忘了。」

「也該是時候了。」她說。聽到這個答案，我有點驚嚇。

「既然明知會道歉，你何必問這個問題？」

阿智點點頭，「那就這樣吧。」他說。

「他知道那一間有個服務生很像張雨生的義大利麵館嗎？」

「對，我不想、也不會騙你。」

她說，但目光依然停在窗外那濕漉漉的馬路上。

「三百六十公里，真的有這麼長嗎？」靠在椅背上，我有些無力的說著。

「我們只是談得來，感情好，那都沒什麼的。」

「對，社團的人大都有去。」

「錢櫃唱歌。」

喝酒？我的李心蕊已經會喝酒了？

「三百六十公里，果然很遠…」我忍住了會大哭的情緒繼續說，「你是對的，你說過，距離是澆熄愛情的第一桶冷水，你真的是對的。」

「我沒印象了，我喝了酒，迷迷糊糊的。」

「幾點結束呢？」

「大家開心九九藏書，喝點小酒我並不覺得怎樣。更何況我們都成年了，那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她的視線還停在窗外的雨天，但她的眼淚，已經淌在她的臉上。

「學長家。」她回答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是我問了問題之後的五分鐘。

她看了看我，那張咬著下唇的嘴顯得更是鮮紅。然後她點點頭，喝了一口她說很甜的卡布其諾。

「只有他跟你？」

「不想說嗎？」

「他知道到底什麼是熟悉的側臉嗎？」

「對。」

「他知道其實你最喜歡聽《天天想你》嗎？」

我在她的對面，飲料是一杯果汁，一杯只有柳橙味，卻沒有果汁感的果汁。

「為了幫你慶祝生日？」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熟悉的側臉」，我記得我問過她，熟悉的側臉，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不是。」她搖搖頭。

「你跟他之間的肢體動作不像普通朋友。」

當我走向咖啡館門口，準備離開時，我轉頭看了看她熟悉的側臉，突然，心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聽完，沒說話，只是別過頭去，繼續看著窗外的雨。

「現在我是你的男朋友，你不能剝奪我有知道這種事情的權利。我可以了解被懷疑的痛苦，但你可否跟我一樣，來想一想當我這樣懷疑時，會不會比你更痛苦？」

她好像有點受不了一樣的吐了一口氣，發出了像是「厚」的聲音。看著她的表情，我的心情有點混亂。

「你昨晚睡在哪裡九九藏書？」

「好，」我再一次閉上眼睛，沉住氣，「我為我這樣的懷疑再一次向你道歉。」

我想，我們沉默的時間，已經長到夠她去思考，到底誰在她心裏面，才是「現在」的依賴。

「有。」

「……」她沒有回答，只是一直拿面紙擦掉臉上的眼淚。

但是通了。

「重點並不是要求與否啊。」我下意識的握起了拳頭，「而是他為什麼會知道那隻貓？」

「他知道你的腳踏車會掉鏈嗎？」

其實，李心蕊在說每一個字的時候都很用力。

我拿著帳單走向櫃檯，一杯咖啡一杯果汁要三百六十塊，我在心底罵了一聲干。

「你已經迷迷糊糊了？」我先開口說話。

「那手機，不管你最後選擇我還是他，都請你不要還我。你不用也好，要丟掉也罷，只要別還我，我都會認為你還把它好好地留在身邊。」

才響了兩聲她就接了起來，我告訴她我希望能跟她談一談，她在電話那頭只是沉默。我問她什麼時候有空，她說接近傍晚時，我問她能否面對面好好地聊一聊，她過了好久沒說話，直到我問了第十次：「我們能不能去喝杯咖啡？把這將近一個月來的距離跟無形中出現的問題，好好拿出來談一談呢？」

雨下得像霧一般的綿密，下得悠悠久矣，咖啡館里的雨天，像下了一個世紀。每一個推開大門走進來的客人，都會撥一撥自己的頭髮與衣服，試圖撥掉一些雨滴。

「什麼時候的九*九*藏*書事？」看著她熟悉的側臉，我心裏想問她的話，終於有勇氣說出來。

「你跟那個學長。」

「學長送的。」

現在我懂了，那是另一個世界。

「他向你表白過了嗎？」

我以為應該不會通，因為我以為她在這的時間點，這樣的節骨眼上，她不會想要用。

「只有他——跟——你？」我特別加重了語氣說，我知道我已經皺起眉頭。

「知道。」她又點了點頭。

「有什麼好說的。他也已經跟你說了，我們是普通朋友，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她咬著下唇，兩手放在桌上，十指相扣，身體不自然地左右晃動，視線從不在同一個地方停留過半秒鐘。

日久生情，總是時常被證明。只是我並不知道，會有在我的身邊證明的這一天。

說到這裏，我掉了幾滴眼淚，我沒去算。但她已經摀著嘴巴閉著眼睛，雙手靠在桌上，哭得不能自己了。

「我不知道……」這是她的回答。我聽了有點心痛。

「我的天啊……」我整個人往後倒，半癱在椅子上。

我們立刻買了車票離開台北，我對著阿智說，我可能永遠都沒有理由再回到這個城市。

「然後呢？你們去了哪裡？」

「他知道你有我嗎？」

她擦了擦眼淚，點了兩下頭，「有。」她說。

「我的手機，會一直開著，如果你回心轉意，請你用我送給你的手機打給我。不過，在這之前，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他知道其實你的手很美嗎？」

九-九-藏-書「嗯。」

「嗯，我同意，那確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點點頭，「之後，學長載你回家？」

如果他們會一起去看貓，那就表示他們會一起去旁邊的夜市。他們會一起去旁邊的夜市，就表示他們時常一起吃飯。他們時常一起吃飯，那也就表示他們應該時常在一起，如果他們時常在一起，那就表示他跟她之間，可能很難有純友誼關係。

「你在問什麼？我不懂你在問什麼。」她把視線從窗外的雨轉回我身上。

「我不知道你會喝酒。」

「對不起。」

「我並沒有要求他要送我貓。」她說。

「你回答我，好嗎？三百六十公里，真的有這麼長嗎？」

「他有沒有……」

「他知道你不吃牛，所以牛排館的浪漫晚餐不會發生嗎？」

我在下午時打電話給李心蕊，用我的手機打給我送給她的手機。

她面前擺著的是一杯卡布其諾，她喝了一口說太甜。

我到漫畫王去找阿智，一句話都沒有說。阿智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也什麼都沒有問。

大概是聽到我哽咽的聲音，她有點吃驚的轉過頭來，我的眼淚很乾脆的直接掉在我的大腿上，連畫過臉頰都沒有。

「你已經罵了。」

「我到他家的時候，是清醒的。」

「他知道你的心算很好嗎？」

「晚上十點。會場全部撤完已經晚上十點了。」

「你……」她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喉頭又吞了回去。

「你所說的市政府辦的活動，昨天真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