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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安·修特一家人的不辭而別

第五章 安·修特一家人的不辭而別

突然,身後拐彎的地方傳出一個奇怪的聲音,一個令人不禁毛骨悚然的聲音,類似於咆哮的水聲。在那短暫的瞬間,他還以為是洪水席捲了整個大峽谷,不過,這裏根本就沒有下過雨。他開始踉踉蹌蹌地遠離發出聲音的地方,倏忽之間,他的頭腦變得格外的平靜,全身心都獲得了解脫。他又停下來,轉過身來,開始向著聲音走來。隨著他邁出的每一步,他變得越來越心如止水,變得越來越坦然。
蘇走出起居室的時候約翰己經上學去了,奶奶還在睡覺。她不止一次地想,也許奶奶生病了,也許奶奶要離開他們了。她強迫自己想些別的什麼。
“好吧……”
他看著道恩的床鋪,回想起了他們在那裡的那些快樂時光。
「我是認真的。」
罗伯特坐了下来。“安娜哪儿去了?”
羅伯特自己開車回家。喝了幾杯酒後還這麼做,太愚蠢了,又不免責任。但是,他是警察局長,另外,夜晚這麼晚了,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了。
“你知道,这就是很多人在议论纷纷的事情。”
「我想知道我們應該怎麼辦?我們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不能裝做視而不見。」
安·修特眼睛死死地盯著已經上了栓的手槍的槍筒,似乎過了好幾個小時,最後才把它從自己的臉上挪開。他慢慢地卸下槍栓,把槍放在前面的桌子上。他的雙手都濕透了,汗珠順著他的前額流下來,刺痛著他的眼睛,然後流到他的鼻子上。
“你知道为什么。”
里奇摇了摇头。
「好吧。」
他在鏡子里看著自己的影子。他開始抱怨多娜,他敢打賭這一切都是多娜一手造成的,這個臭女人只是嫉妒,不會別的。她根本不關心他們的女兒,根本不管女兒是否幸福快樂,她只是想報復。她曾經受到過傷害,她要進行報復。
她向外退了出去,準備離開,突然,他大聲用父親的口吻命令道:「道恩,別走。」她停下來,滿面羞愧地向他轉過身來,他撲了上去,把她抱在懷裡,緊緊地擁抱著她,親吻著她那豐|滿的雙唇。他知道她一定意識到了他那堅挺的下體,這使他更加興奮。他把手伸到她的襯衣里,觸摸著她那挺實的乳|房和纖小的乳|頭。她很驚慌,喊叫著,閉著雙眼。不過,她並沒有反抗,他知道她想這樣,便把她推倒在地板上,脫下她的褲子,手指觸摸著她。
有那麼一刻,她渾身很僵直,他知道她一定感覺到了高潮。他想得意地大叫,他想羞愧地大哭,他想感激地擁抱她,他想僧惡地揍扁她。
她開始向報館走去,但是,她發現自己不是沿著公路走下去,而是拐向了傑斐遜街,然後又走到了哥伯海德街了。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走這條路,這邊路既長又浪費時間,而且是鎮子里比較破爛不堪的部分。她聽任自己的雙腳帶著她,依靠本能而不是大腦來決定所要走的方向。
他並沒有打算與她發生性關係,也許如果她沒有發現這一切他也不會這麼做的。也許他只會繼續玩弄她的褲衩,和多娜在一起時想象著她手|淫的畫面。也許最後,他會找一個像她這樣的姑娘。但是,一天午飯的時候她回家了她走進他的卧室時,他正在玩弄著她的褲衩,吮吸著褲衩上迷人的女人氣息。道恩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只是簡單地站在那兒,看著他。他慢慢地放下褲衩,那份難堪、那份無地自容的感覺簡直無法形容。他想說些什麼,想向她道歉,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得上來。
惠勒低头看着桌面上铺着的规划图。第一期增加的工程还没有完成,不过第三期工程的材料昨天已经到了。他认为没有必要分几个阶段来进行,没有必要等完成一期工程后再开展另一期工程。耶稣需要整个工程在10月31日以前完成,那是他的复活日。如果工程进展不能令他满意,人头就该落地了。所以,现在惠勒让技术工人在房架上工作。同时,让教民中那些非熟练的工人把原来的房子漆成黑色。
过去5天来他一直是3点钟起床的。虽然他没有见到耶稣,但是,从这个时间的重要性来看,耶稣一定是在和他对话。
“是的,我跟他谈过。他是疯了,他假装正常地跟我谈话,告诉我说他有些问题需要解决,也需要帮助,但是,我可以看得出来,那完全是一堆废话。”
腦袋裡又突如其來地感到了那股奇怪的壓力,他緊閉著雙眼,擠出了幾滴淚水。忽然之間,他明白自己的死期到了。
罗伯特向着安娜那边望去。“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过问一下这件事。”
「愛德問我他應該如何向人們解釋他們的動物都死了。他詢問我關於他的保險的事情,他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而擔心,我告訴他應該擔心的是比這更嚴重的事,他沉默了。我想他早已經知道這一點,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巴莎酒吧是里奧韋爾德唯一真正的酒吧,是蕭條冷落的城鎮東頭最盡頭的一座建築。那裡離希爾加油站,即小鎮中心足足有半英里遠,中間完全被一片荒涼的沙漠漠隔開。它是一個沒有什麼特徵的低矮的房子,位於通往卡薩·格蘭德的公路上二房子是用磚頭砌成的,只有一個窗戶。窗戶旁邊的前門總是敞開著的,彩色的霓虹燈從裡向外不停地閃爍著,映照出紅色和藍色的啤酒標誌。房間兩側立有可供鎖車輛的柱子。每逢夏日周末。連續兩天,會有很多的摩托車停靠在柱子前面,摩托車上的鍍鉻在沙漠上赤日炎炎的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即使在月夜裡也會閃閃發光。
“科丽?这不像她做的?”
“好吧。”
“安娜呢?你跟她怎么说?”
「得了,你喝多了。」
他闭上眼睛,很快就又进人了梦乡。
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依然用手不停地撫弄著他的下巴。「我明白你的意恩。」
罗伯特乐了一声,“你知道,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作为弟弟还是记者在问这样的问题?”
他希望安娜没有听见他们的争吵。
她沦为今天的这种宗教狂热的地步以及陷入惠勒的教堂之中,他是不是也应该承担部分责任呢?想到这里,他很烦乱。他不愿意继续考虑这个问题,只是,他又没有办法不想这个问题,也没有办法排除这种可能性。她所说的话句句切中要害,他刚才对她的愤怒一下子全都化为乌有了,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空虚感。
“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但是,讓他腦袋開花他是不會去做的。他回到廚房,看著手槍充滿誘惑地放在桌子上。不,他不會就這麼去死掉。他是罪有應得,是該死,但是不能就這麼簡簡單單地死去。這一點他是知道的,從內心裡知道,是一種本能,而不是一種意識活動,就像他知道今天晚上太陽會落下去,明天它還會升起來一樣。他閉上眼睛,突然感到頭腦里有一股強大的壓力,他以為會是一次劇烈的頭痛。但是,頭並沒有痛,相反,他產生了一種想出去到外面房間後頭的沙漠里去。
“这也许是瞎扯,也许不是。我们俩都知道超自然的力量是存在的。”
里奇也不明白人們怎麼會相信這樣一個人能夠得到上帝的真諦。
他不這麼認為,不過,此時此刻,他正在想她。她在哪兒?她在做這麼?她和誰在一起?
蘇看了看周圍,現在只有她一個人站在那輛綠色的特里諾汽車旁邊,面對著商店門上布滿煙灰的玻璃。她轉過身來,迅速離開停車場上乾裂的柏油地面,想儘快離開那個地方。
「太絕了,」羅伯特嘟噥著說。
在教堂的台階上她看見了惠勒牧師。她匆匆經過的時候,他緊緊地盯著她,她渾身戰慄,冷颼颼地。牧師的眼光里有一種兇殘的成分,她難以接受這一點,便又加快了速度。雖然她不是真正認識他,但是她知道自己並不喜歡這個人。她僅僅見過他幾次面,但是在她看來,他似乎有些鬼鬼祟祟,有些骯髒邪惡。像一個汽車兜售商或兒童虐待狂。現在這種印象更加強烈了。
“安娜?”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知道我…”
“为什么?”
空氣中不詳的氣氛還沒有散去,商店裡的氛圍還是那樣。
“有些事情我们是不能够理解的。”
“确实是的。”
等她再次返回起居室时的态度就完全变了样。“你们究竟到哪儿去了?”
死亡。
「我不想引起爭吵。」
「你用不著不高興,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發現殺人兇手,我們還是直說吧,那個吸血鬼,但是,我在討論主動出擊而不是一味地採取被動的防禦性的措施。我們應該使用一些防禦性的藥物。」
里奇冲着游戏机那边点了点头。
“你听说了动物医院的事情了吧?”
「我們不能讓公眾恐慌。」
她讨厌地看了看他,然后翻过身去向着另一面。“我很累,需要睡觉。”
他皱了皱眉头。“那跟现在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里奇没有再说什么。
也許她們沒有去警察局,也許她們只是離開了。
雖然他不想見伍茲,他還是來了。
里奇摇了摇头。“等一下,怎么扯到这儿了?”
不过,他需要先适应这些血液,他不想在上帝耶稣面前使自己难堪。
“哪边都不是。只是这里的事情似乎超出了你的能力所及。我的意思是,凶杀案和抢劫坟墓不是……”
“别瞎扯了。”
服务员小姐端来了比萨饼和盘子,罗伯特去自来水边去取水喝,里奇去游戏机那边叫安娜吃饭。他尽量装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不过,吃饭的时候,他仔细地打量着她,听她说话,很为她担心。
里奇看見科麗在看他,便向她示意他在周圍走一走,但是,她只是裝做沒有看見,看著別的地方。他知道,她一定看見他了,只是假裝沒有看見。他穿過人群,來到操場邊上的小亭子跟前。他想也許自己應該把筆記本帶來,不過,如果自己需要一些關於野餐會實際情況的介紹,科麗那裡一定會有的。再過一會兒,他就去汽車裡去取照相機,拍幾張人群里的照片。或者拍一個小孩啃吃一長條西瓜,或者一隻小狗玩弄著一個小玩具。總之,要拍一張看起來https://read.99csw.com很可愛,令人心情舒暢的照片。
另外,近来,科丽似乎认为任何性生活的想法都很讨厌。
“近来她举止很有些反常。”
惠勒怎麼可能捐贈得起呢?即使他能夠捐贈得起。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惠特絕對不是一個信教的人。
“他让你跟他谈过吗?”
他转向她,轻声说道,“你知道,安娜还没有起来。”
「今天下午愛德·得漢姆給我打了個電話。你知道,是愛德給那些動物驗屍的。當時,他似乎沒有被那些動物的情況嚇壞。不像我那樣被馬奴爾的屍體所困擾。也許,那是因為它們是動物而不是人的緣故。但是,今天下午,他在電話里聽起來很奇怪,他讓我立刻過去,他出了大問題。我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趕忙飛快地趕過去。
“那是她的水杯。”
他頭腦中的那股壓迫感突然減輕了,他也恢復了理智,他轉過身來,趕緊逃走。他不是向著家的方向跑,也不是向著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跑,而只是逃離那個向他逼近的怪物,逃離死亡,他在沙摸里瘋狂地奔跑著,只想逃離這一切。他為什麼要鬼使神差地來這裏呢?片刻的失去理智?是什麼力量強迫他……?
很快,在他功成名就的时候,当“活着的耶稣教堂”竣工以后,耶稣会邀请他去与他共进晚餐。他们会用那些罪孽深重的人的血液摆一场宴席,这些血液进人他们的体内以后就会被净化,坏人会变成好人。
「你以為我們一直是這麼做的嗎?」
就是它。街道上的空氣里瀰漫著一種非現實的超自然的感覺。
蘇讓開車道,汽車倒出來的時候,蘇以為會聽到父母親爭吵的聲音,但是,看來母親也沒有把這當一回事。汽車開出停車場時,父母親都對她微笑著揮了揮手。
他想到了科丽和惠勒牧师之间可能有什么问题,但很快就排除了这个荒唐的想法。也许他电影看得太多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他們的女兒。
但是,他知道她一定听见了。
“哦,这不就是你的工作吗?让他们熟悉这个城镇的情况,跟他们联合起来?”
“是的,就像胸透的事?”
他想努力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但是,那两个女人离开柜台走到了喷泉那边。他想到了跟随她俩偷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就在这时罗伯特走进了门口,在拥挤的饭店里四处张望着,里奇招手示意哥哥过来。
一天,他下班回家吃午飯,只見多娜給他留了個紙條說自己與朋友去逛商店了。他開始給自己做一個花生黃油三明治,突然他注意到道恩的褲權捲起來放在洗衣機旁邊的地板上。他放下切黃油的小刀,走到洗衣機邊饅慢地拿起那條褲衩。褲衩很小,很秀氣,手摸上去又柔軟又很性感。他把褲衩打開,貼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後不無罪孽感地把它放進洗衣機里。
他将眼光从游戏机那儿的人群转移到窗外的停车场。在离开办公室前,他曾经给哥哥罗伯特挂过电话,约他来这里见他们,但是,他没有肯定自己是不是能来得了。直到现在,停车场上还看不见罗伯特的汽车开来。
“什么?你竟然不让她告诉我?你对她说什么甜言蜜语了?”他对科丽瞪着眼睛。“还是你威胁她了?”
「難道你不這麼想嗎?」
蘇一直想知道是什麼原因使得父母親來里奧韋爾德安家的。剛從香港搬來時,他們在紐約住了幾年,她就是在那裡出生的。她兩歲時,他們就搬遷到西部來了。似是他們為什麼決定在亞利桑那州呢?又為什麼決定要在這個城鎮而不是鳳凰城或塔克森或弗拉格斯塔夫或普雷斯格特居住呢?
現在,看著這些錄像的名稱,他想起了朱麗。
在第一個小亭子「套圈遊戲」的旁邊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鋪著一張皺紋紙。桌子前面的邊上寫著一個詞「募捐彩券」,並且標有五美圃的字樣。他從桌子前面排得長長的隊伍後面繞過去,來到賣彩票的人坐著的地方,看著一張彩票。
但是,现在,他知道这是耶稣在向他表示他的感激之情。
耶稣的鲜血会让所有人洗清罪孽。
「很好,」蘇強迫自己笑著對他說。
“难道就因为咱们以为咱们在小学时看见过鬼怪?”
惠勒坐在桌子边,拿起他那本白皮的《圣经》,翻到他最喜欢的“以赛亚”那一章。他从头到尾读完了这一章,还重复读了好几遍他最喜欢读的那一段:“由于万能之主盛怒,土地被烧毁,人类被用作燃料。煮豆燃豆其,兄弟相残。人类互相残杀,吞噬着邻居的血肉,永远不能满足。”
他猜想,基督一定对事情的进展很满意。如果他对此不满。他,一定会责备惠勒的失败或办事不力。但是,事情正在顺利地如期进行。
「我在說咱們女兒的未來?」
她眨了眨眼睛。「因為他們是中國人。」
他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里奇低头看着桌子,手指在桌子上把水珠画成圆圈。罗伯特嘴里嚼着冰块。
酒吧服務員帶來了羅伯特的威士忌酒,羅伯特給他付了錢,把酒倒在杯子里。「你真的認為這裡有吸血鬼嗎?」
“我只是想很可能联邦调查局有能力对付这里的一切。”
「捐來的這些錢會用來做什麼呢?」他們往汽車邊走的時候,里奇向科麗問道。在他們身後。就要宣布彩票獲獎者的人名。
她很快就注意到了市場里的變化。
“你已经知道我们去哪儿了。我在洗衣机上留了便条,我也听见安娜几分钟前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们为什么要出去吃比萨饼呢?冰箱里有足够的吃的东西。今天又不是周末。”
蘇後退了一步,強壓住心頭的怒火。
罗伯特不屑一顾地说:“罗西特的关心他妈的就是那么一会儿。他和他的那帮人气势汹汹地来到这里,打着一副官腔,到处横冲直撞,告诉我说,他们会竭尽全力支持这里的工作。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听过他们一句话。”他拿起一块冰块放进嘴里。“我不是在抱怨。联邦调查局和州警察局来调查里奥韦尔德的犯罪行为无异于瓷器店里走进了一头老牛,我认为,他们并不完全了解这个地方和这里的人民,不可能采取足够的小心谨慎的措施来抓住那个…不管它是什么吧。”
“很显然,惠勒告诉他的教民们耶稣先是在睡梦中接见了他,还和他说了话,然后又面见了他,告诉他建设他的教堂。”“你是从哪儿听说这些的?”
格萊姆斯夫人皺了皺眉。「你懂我的意思,我不是反對你的父母親,但是如果他們中間有些人不太好,不是像你父母親那樣的好人,那該怎麼辦?」
惠勒面目變得更加猙獰了。「可惡的斜眼睛的臭蜻子!你為什麼要在我的教堂前面走呢?」
“是的,就是他。总之,他没了。他们全家人都失踪了。我不知道他们只是收拾起行囊离开了这里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老板贝里打电话告诉我,他已经挂电话询问了邻居和他姐姐,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我检查了一下他的档案,他是有过前科,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而且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我给他姐姐打了电话,告诉她,她可以写一个寻人启示,但是,她听起来唯唯诺诺,我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办。”他摇摇头,“近来发生了很多怪异的事情,莫名其妙的事情,我都烦透了。”
不過,她知道,她得出的這些感覺與喝血的死鬼或鬼怪沒有什麼關係,跟任何超自然的東西都沒有關係。
「你知道,沒有誰強迫你來參加這次野餐會、如果你不想跟老婆和孩子在一起……」
“扯淡!”
蘇的父母親拿著一盒鬆脆米片,格萊姆斯夫婦對他們都笑臉相迎,格萊姆斯夫人在收款機上輸入所有的東西,格萊姆斯先生把他們買的東西都裝在袋子里。離開的時候格萊姆斯夫人對他們說,「再來啊。」
也許她們沒有去警察局。
伍茲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去吧,」他對她說。
早飯後,她陪父母親去了市場。
羅伯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也許吧。」
為了吸引購買彩票的人們,教會用惠特·斯坦森捐贈的雪福萊汽車作為獲獎獎品。
罗伯特没有说话。
他轉過彎來看見死亡的臉面時甚至都沒有喊出聲來。
「如果你想走著去,就走著去吧。」父親說,「沒事。」
他发现,自己正在聆听着周围人们的谈话,一个接着一个,谈话声不绝于耳。也许这是记者的本能。在他后面的桌子旁,坐着一个老年人,他看不见他。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他在谈论着他的心脏病。“我醒来的时候,赤|裸裸的像一个刚出世的松鸡一样,鼻子里插着一根管子,身边有一个医生,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告诉我要深呼吸。然后我就又失去了知觉,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腿丘有一个特别大的伤疤,胸口疼痛得要死…”
「你會慣壞這個小子的。」他說著,跟著母親走到了第一個通道早餐櫃檯前。
從那以後他們經常這樣,至少一周兩次。當然,他沒有告訴多娜,不過他也沒有阻止道恩告訴她母親,他以為她知道這一切。
罗伯特看着窗外,然后又扭头回来看着里奇。“那么,惠勒宣称他看见耶稣了,是吧?”
里奇目光呆滞地看着停车场上的车辆,思考着为什么科丽要在教堂呆那么多额外的时间。很显然,惠勒那里不会有堆积如山的工作,至少没有那么多迫在眉睫的事情必须完成。那么,科丽为什么要呆那么晚而不是等第二天再完成呢?
他看著她,感到不解。「什麼?」
他們就這樣一句話都沒有再說開到了野餐會的地方。
他感到一種不可名狀的痛苦,一種一無所有、空空落落的痛苦。不過,他很高興自己感到了這份傷害,它說明他還是愛她的。
「是關於吸血鬼吧?」
也许,他应该先尝试一些血,先从一些小动物开始,比如说一只小虫子。然后逐渐向着大的动物发展,一只老鼠,一只猫,一只狗……
“我原来想你不会就听我那么说的。我https://read.99csw.com希望你反对,希望你坚持送我去医院。我需要支持。但是,你正好乐不及要完成你的报纸,让我一个人去面对一切。我以为我得了癌症,就要死了,而你还不在我身边。”
里奇也笑了笑,“兼而有之吧。”
他點了點頭,「是的。」
「麥片粥?」父親問。
“你是说过,但是,你没有坚持要去。”
他慢慢地走進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衣服和鞋子都懶得脫。他側躺著,看著那個已經失去光澤的橡樹梳妝台以及梳妝台上方相框里粉紅色印花。他意識到自從朱麗離開以後他再也沒有重新裝飾一下自己的房間。房子里的所有陳設和裝飾都是她選擇的,都適合她的趣味。多年來,他都不加思索地繼續打掃著整理著這座房子,生活在前妻拋棄了的物品中間。這裡是她的世界而不屬於他。有趣的是,他以前怎麼一點也沒有注意到這點。不過,這並不是很有趣,而是很令人傷心。他就像那些令人可憐的老頭子們一樣,妻子死後仍然珍藏餚她們留下的衣物、香水或個人用品,生活在她們的記憶當中。
他們三人靜悄悄向汽車走去。
“我手下的一个人常去他的教堂。”
「自從給馬奴爾驗屍以來,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我肯定你還記得是我提議把他火化了的,我也相信你知道其中的原因。」
“需要多长时间?”
“他是在干这个吗?”
他看着她刚才站过的地方一动也没有动。他心里感到很冷清,也很空虚。很显然,她听信了惠勒编造的故事,她确实相信耶稣和那个牧师谈过话。不过,他弄不明白这怎么可能呢?科丽既不愚蠢也不是那种轻易上当受骗的人,她从来就不是个追随者,而是领头的人。她不会被一些平平淡淡的说教打动的。她是相信宗教的,但是,她的信仰完全是基于《圣经》的,而不是依赖子别人所说的话或者别人对《圣经》的理解。
他们到家的时候,科丽已经回家了。她很生气,坐在起居室里,电视也没有开,只打开了桌子上的台灯。不过,在她把安娜带到床上,帮她脱衣服,换上睡衣,掖好被子的时候,她很自然地在安娜面前掩饰住了自己的愤怒。
父親開始把東西從購物車裡拿出來放到停止不動的黑色橡皮傳送帶上。「等一下,」母親說,「我們忘記了給約翰買麥片粥。」
「那麼為什麼你不和我們一起去?」
那也是她自己的過錯。她應該有些預感,她應該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事情。他喜歡年輕的女人,一直是這樣,這她是知道的。她嫁給他時只有16歲,他已經26歲了。她知道自己吸引他的一個主要方面就是她年輕。在進人中年的時候,她應該知道他會去別處去尋找他的快樂的。
「我走進那個動物醫院時,裏面靜悄悄的,一點聲息也沒有。
“那仅仅是个时间的问题。受害者的尸体被吸干了血,坟墓被挖掘,你认为他不会把上帝和魔鬼撤旦扯进来吗?没有这些耶稣或鬼怪的掺合,我的工作已经够头痛的了。”
她對父親笑了笑,「謝謝!」
「我敢打賭,惠勒牧師也是說『man-aise』。」
「你是不是為我們而感到慚愧?」母親在車裡說。
“联邦调查局那边呢?他们不是应该给你些帮助吗?”
她聽見牧師在她身後叫喊著,可不知道他是否追了上來,但是他肯定是在向她喊叫著,只是她的氣喘吁吁淹沒了他的聲音而已。
今天上午停車場里只有一輛車,一輛特里諾牌汽車。父親把車開到它的旁邊,停得很近,她和母親費了很大勁才把車門打開從車裡出來。她小心翼翼地從兩輛車中間走出來,走到商店前面的人行道上。父親拽了一個手推車,她把市場的門打開讓父母親進去。
这一天格外地漫长。上午,里奇赶出了两个栏目的内容,排了一个广告版。他还审阅了苏写的报道,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修改,很为她较高的写作能力而吃惊、而高兴。吉姆·弗雷德里克顺路过来放下一个胶卷和三篇体育报道,只呆了几分钟就走了。科丽午饭后也把安娜带过来,跟卡罗尔打了个招呼,也没有进来看他。整个下午,安娜几乎一直跟秘书在一起,读着一本书。里奇一直在忙碌着,然后开始将那些文章枯贴在一起。
“我就知道你会有什么反应的。”
如果多娜計劃去報警,警察現在也許就來了,可能已經出現在店鋪里了,或者至少已經在家裡等著他。另外。如果多娜只是為了讓他被抓起來,為什麼她要帶走所有的衣服呢?如果他被關進了監獄,她和道恩沒有必要搬出去另找地方居住。
「但是你也承認有這種可能?」
“好了,不说这个了。”他看了看柜台那边。“你已经点了吗?”
「但是他們現在在美國。」
他緊鎖著雙眉,懷疑自己神智是否還清醒。眼睛盯著桌子上的手槍,他又轉念一想,他沒有必要去自殺,他很安全。多娜很顯然沒有去警察局告他。
“我会弄明白的。”
不知是後半夜的什麼時候,他終於入睡了。
科麗領著安娜的手,開始走過那些乾草去到燒烤的那邊,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他想呆在原地不動,或者回到汽車上去,嚇科麗一下。但是,他不想把安娜也卷進來,就跟著妻子和女兒穿過了人群。
现在,她和学校里的一些朋友一起站在那里,观看一个看上去瘦瘦的、脏兮兮的、表情冷酷的小男孩在一个游戏机上杀死一排又一排的外星人。里奇坐在前面窗户旁边一张硬板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杯帕米斯奶昔,目光随意地四处观望着。他没有想到,连工作日的傍晚比萨店都会这么拥挤,还有那么多的父母亲会让孩子们自己出来,不加照管。游戏机前的孩子中足足有一半是他们自己来的,没有父母或其他什么人陪伴。
他們各自又點了一杯酒。
格萊姆斯夫人臉色有些發紅。「你知道,其他國家來的外國人。我的意思是,我們怎麼才能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呢?」
“也许她知道你会有如此反应的。”
聽到格萊姆斯先生的聲音,她嚇了一跳,趕緊轉過身來看。見他正站在自己後面,對她微笑著。這微笑並沒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也不是有什麼邪惡的意思,不過,格萊姆斯先生鬼鬼祟祟地這樣出現在她面前,她竟然一點也不覺察,使她感到很害怕。
這就是惠勒使他想到的一個短語:偽藝術家。
父親打開母親那邊的車門,然後打開汽乍的後門,他和蘇把購買的東西放進去,然後父親又把門關上。父親走到司機門邊,「我們先在飯店停一下,」他說。
不過他們在去野餐會的路上還是爭吵了起來。在開往公園的路上,他和科麗誰都不說話,安娜在後座上自己唱著歌。突然,科麗莫明其妙地說道:「這裏的人們說『man-aise』」
羅伯特搖搖晃晃地走進房間,趕緊隨手把房門關上。他打開了起居室的燈,然後又把廚房、飯廳、書房、卧室和衛生間里所有的燈都打開。以防萬一嘛。
他走下台階向她走來。「我來教訓教訓你,你這個養漢子的臭姨子!」
“我也不是。”
他更願意事情還沒有到那個地步的時候結束這一切。
她從來沒有詢問過父母這個問題。一方面,她不想讓他們感覺到她不喜歡這個地方,另一方面,她懷疑父親是上當受騙才在里奧韋爾德購買了這片土地。
很顯然,她繼承了他自己那明察秋毫、善於觀察的與生俱來的本能。
羅伯特走到酒吧前面,穿過門口,進入黑糊糊的酒吧里。眼睛還沒有完全適應這裏的黑暗,他就聽見了驗屍官的聲音,便慢慢地向著遠處的角落走來,用手在桌子中間摸索著走來。伍茲的面前已經擺著三個空杯子,手裡還端著一個半杯。羅伯特走過來時他沒有抬起頭來,只是在塑料座上挪了一下。用手拍著長椅說,「過來。坐下。」
羅伯特沒有說什麼,突然,他也希望自己喝一杯酒了。
“活着的耶稣教堂”将是这里最完美的建筑,是地球上最完美的建筑。
格萊姆斯夫人從她身邊沖了過去,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一股红色的液体从他的体内流到便池里。
多娜去了警察局,這個他一點都不懷疑。她已經把她所有的衣服和東西都放進了包里,把道恩也帶走了,現在他們倆可能已經到了警察局,正在傾吐著他們的委屈,讓人聽起來他好像是一個變態的人。
她看見父母走到了第一個通道蔬菜品那邊。很顯然,他們沒有發現這裡有任何的異樣變化,也沒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她看著他們,肌肉綳得越來越緊,越來越局促不安。她突然注意到商店裡沒有格萊姆斯夫婦,通常,收款處是不會沒有人的。
蘇醒來時感到非常睏倦,頭腦里非常混亂,全是剛才在幾個不同睡夢中的一些雜亂的形象。一座樓里的地板上有一個窟窿,下面通向一個洞。一個人被釘在一棵柳樹上,哭叫不停。有一條血河流向山上。
「關係大了。孩子不僅是父母基因的產物,而且也是環境培養的結果。我認為她成長在一個錯誤的環境里。」
「他們說『man-aise』他們不是有閱讀問題就是有語言問題。應該是『manyonnaise』,而不是『man-aise』怎麼能把mayo說成man呢?你說說看。這就是你希望女兒將來長大所說的話嗎?」
他睜開眼睛,目光空空地看著屋頂。他想脫了衣服去沖個淋浴或泡個澡,但是,他沒有動,什麼也沒有做,只是木然地躺在那裡。
他叹了口气,便起床准备早饭。
“你从来没有听说过?我想科丽在为他工作。”
里奇点点头。“给安娜点了一个小的奶油比萨,我们俩一个大的胡椒圆葱饼。”
“我的意思是我的视野是开阔的。”
第六靈感?
他笑了笑。「我不知道。」他看了看妻子,用手摸著下巴。蘇可以聽見他那粗糙的手指在下巴上來回動時發出的聲音。「是的,我正是這個意思。因為他們在說英語的國家,他們就應該說英語。」
https://read.99csw.com是直到现在以前的事了。
“唉,那只是问题的一点点。希尔加油站的诺比特说,上周好像是有暴风沙袭击了他的卫生间。他说,地板上、水池子里、到处都是一脚厚的沙子。他认为是一些十几岁的孩子干的,只是,他说一定是在他工作的时候发生的,他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任何事情。今天早上他到我那里骂了半天娘,问我应该怎么办。他过了一个星期了才来告诉我,而且没有让我看现场就把一切都打扫干净,也没有拍一张照片,竟然还期望我告诉他一定会抓住罪魁祸首呢。我告诉你,我直接把他撵了出去。你认识安·修特吗?”
“我不想做饭。现在的问题是,你为什么不在这儿呢?”
“是的,我猜想,耶稣的第二次复活一定需要做很多的准备吧。”
坐在他左边的一个头戴牛仔帽、系着一条青绿色保罗领带的人谈论着凤凰城的一次赛狗活动:“……他说他在一次常规的比赛上得到了那只皮包骨的赛狗,还说他一定能赢了我;我应该马上就知道他是个骗子…”
“我并没有那么说,也没有那么想。别无中生有,行不行?上帝啊。”
「你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通常,那裡嘈雜混亂,你連自己想些什麼都聽不見,貓聲狗吠,到處都是各種動物的嘶鳴聲。但是,這次什麼都聽不見,說實話,我感到渾身毖瑟發抖。愛德走出來,臉色非常難看。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打開通向後面的門,我跟著他進去。
「羅伯特,你知道我這個人。我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但是,我也不愚蠢。我的頭腦很開放,如果一些理論缺乏說服力,我會拋棄這些理論。如果事實證明我錯了,我也會調整我的世界觀。」他咕咚喝了一大口酒,接著說道:「事實上,我確實錯了。」
他走出廚房,經過後門,穿過院子,經過那個上了銹的燒烤架,穿過鐵鏈連接的圍牆上的窟窿。他站在圍牆的那一邊,連衣服上的灰上也懶的撣去,開始向開闊的沙漠走去,一直向著阿帕池山峰方向走去。在他身後,太陽正在落下,地面上罩上了一層夕陽的餘輝,在粉紅色晚霞的映照下,那些灌木篙和仙人掌現出一片黑糊糊的形狀。
她坐在床上,把枕頭放在身後當作靠墊支在床頭。昨天晚上她睡得很晚,珍寧下班後過來和她說話一直呆到後半夜。蘇的父母親在八點、九點和十點的時候幾次試圖將她攆走,可是,看到她對他們這些直截了當的逐客令都置若罔聞,最後便放棄了,只好先上床睡覺了。
他就在床邊的地毯上佔有了她。
“看起来。这些天够你忙活的。”
蘇本來不想停下來,想繼續走過去,想裝做沒有聽到他的叫聲,但是她轉過身來。「哦?」牧師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中國佬,」他小聲說。「可惡的中國佬。」
一輛轎車?
“是的,我听说了。”他站起来,走到她的跟前。“你以为我不会发现吗?”
她把他推到门框边,大步穿过起居室走进了大厅。他听见卧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那是一個星期五的晚上,10點新聞以後,他走下床來去上廁所。經過女兒的房間時,他從門縫裡看見裏面似乎什麼東西在動。他並沒有仔細看,不過,簡單的一眼就足夠了。由於身後牆上的燈光的作用,他看見道恩的手在兩腿之間動著。
他怎麼也不能從自己的頭腦里擺脫這個形象,女兒竟然在手|淫!他開始在早飯和晚飯時注意到女兒已經長大了,開始長得很豐|滿,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很吸引人的年輕女人。在他脫衣服的時候,在他洗澡的時候,在他與多娜在一起的時候,他開始想她。
「小姐?」牧師說。
從商店裡出來,他們向著汽車走去。隨著籠罩在商店裡的那股壓迫感的消失,她開始想他們來這裡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是因為命運的安排嗎?還是因為奶奶的第六靈感引導他們來這裏的?
正前方在燒烤架子的後面站著一個人,系著一個白圍裙,戴著一頂滑稽的廚師帽,手裡拿著一把鏟子、他就是惠勒牧師。牧師哈哈樂著,跟隊伍里的男人和女人開著玩笑,他們手裡都端著紙盤子。但是,惠勒的一舉一動,他那跟燒烤攤前的人們談話的語氣與方式都顯得很做作,很勉強,一副虛情假意的樣子,還多少給人一些高高在上的感覺。目睹著這一切,里奇感到特別彆扭。當惠勒看見科麗,也以這副樣子對待她時,里奇覺得更加不自在。
科麗沒有做什麼反應。安娜已經停止唱歌了,車裡的寧靜讓人實在無法忍受。里奇伸手把一盒磁帶放進錄音機里,是阿里曼兄弟的。科麗很討厭阿里曼兄弟的歌,不過她沒有說什麼,只是雙手抱在胸前,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擋風玻璃的外面。
“她不会再去那个教堂了。”里奇用眼睛盯着女儿。“不过,惠勒究竟跟人们说些什么?说耶稣要他重新为他修筑教堂吗?还是这是耶稣的第二次复活?”
“什么?”“我没有告诉你关于耶稣的事情,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理解的。你从来就什么也不理解。”
“鬼才知道呢。”
奇怪的是,科麗似乎有些害怕這個人。雖然她對他笑臉相迎,聲音聽起來也很友好,看不出有什麼緊張的樣子,但是,她的形體語言,她的動作姿勢卻包含著另外一種含義。她直挺挺地站在那裡,渾身局促不安,平時那些略帶誇張的手勢也收斂了很多。
“你不是要给安娜另外买一杯水吗?”
他的頭嗡嗡響著。他站了起來,從廚房走過起居室,又走到道恩的卧室。靠在門框上,儘管她已經不在裏面,他還是不願意打擾她這片聖地的神聖和莊嚴。他只是目光掃視著房間的裏面。她把她的衣服和書都帶走了,包里塞得滿滿的,有她中學時的照片、她貼在梳妝鏡邊上的那些照片,還帶走了她那箇舊收音機。可是,她沒有把隨身聽、獨角獸圖和照相機帶走。他給她買的東西她都沒有帶走。
“我不知道。”
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拿出了手槍。他絕對不會去監獄,尤其是因為這樣的事情。
他举起双手,“好,好,对不起,我只是生气……”
“他在巴莎店工作,酒水部。”
“我再给她要一杯,我都渴死了。”他一口就把杯子里的水吞咽了下去,只剩下了一些冰块。“啊,味道不错。警察局里今天自来水坏了,我们不得不硬挺了一天。告诉你,水这种东西只有在失去了的时候你才知道原来你是多么地依赖它,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
惠勒暗自笑着。他要让耶稣为他而骄傲。
他妻子站在他旁邊,向前探著身子,噘著薄薄的嘴唇。「哎,我跟你說實話,這一點我很不喜歡。找的意思是,你父母親都是好人,別誤會。但是,有時候……有時候他們那樣說話,我猜不透他們在說什麼,就忍不住要想他們是不是在談論我。」
里奇没有再说什么。
魔鬼。
今天晚上,酒吧前沒有摩托車,只有幾個很舊的小貨車,還有布拉德·伍茲的別克轎車。
桩子和十字架?
这是亚利马大人约瑟把基督的尸体放进坟墓里安息的时刻。
“那么,你做何反应?”
那裡就是那個黑色的教堂。
「扯淡!」
「他不願意天天吃米飯。」
“是安娜告诉你的吗?”
他搖了搖頭,「沒什麼意思。」
「我們應該開始計劃了,」他笑了笑,「還記得電影『下巴』嗎?如果說從電影里我學到了什麼,那就是如果當權的人知道任何事實,就不應該對百姓封鎖信息。」
罗伯特叹了口气。“我不是来这儿吵架的。”
“我认为你没有必要知道。”
《圣经》里很多地方都提到了鲜血,他最近在准备布道时才注意到这一点,以前似乎并没有在意。在旧约全书中,血液对上帝很重要。在新约全书中,血液对耶稣很重要。耶稣在最后的晚餐时说什么来着?“把它喝了,你们所有的人。这是我的血。”耶稣喜欢喝血。
格萊姆斯夫人大聲地咳嗽著,多少有些戲劇化地誇張,她用胳膊肘輕輕地碰了碰格萊姆斯先生。格萊姆斯有些不好意思,推開她的胳膊,看著蘇。他笑了笑,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隨便。「你父母親怎麼總是說漢語?」他問道。
里奇喝了一口自己的水。“那么最近有什么事情吗?”
「我需要去報館,」蘇跟他說。
她盯著他,臉頰綳得緊緊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这就是今天晚上我过这边来的原因,我需要休息。”
父母已經在拐角處拐到那邊去了,蘇從商店的前邊走到下一個通道,看著通道的盡頭,父母親沒有在那裡。她又來到下價個通道。格萊姆斯夫人從罐裝食品架子中間向她沖了出來。
酒吧服務員帶來了伍茲要的酒,羅伯特也要了一杯蘇格蘭威士忌,雙份的。
「事實上,我想我更願意走著去。我正好可以鍛煉身體,你也不用繞路。」
格萊姆斯夫婦從陰暗的肉食品台那邊走了出來,兩人都走到收款台後面。「都選好了?」格萊姆斯先生問道。
不止一次地,他甚至想到和她們母女在一起。
桌子後面坐著的女人抬頭看見了他,微笑著問道,「你想試試買走這輛嶄新的汽車的運氣嗎?只有5美元。」
惠勒牧师醒来时发现自己的下身挺直。
他沒有跟隨科麗和安娜到燒烤攤前,而是呆在原地不動。他注意到安娜似乎很害怕牧師。雖然當牧師微笑著拍拍她的腦袋時,她沒有改變臉色也沒有向後退開,也像平時那樣友好直率,但是,他從她的姿勢上可以看出她怕他。
罗伯特从餐巾纸上撕下一条,在桌面上卷成一个小球。“多娜·桑德瓦说,她在马奴尔·特里斯遇害之前曾经看见他和康德威尔·伯克在一起。”
確實如此,在桌子後面停放著一輛嶄新的布雷澤轎車,這個角度被「套圈遊戲」亭擋住了視線,只能看見半個車身。
「我是喝多了。但是,我這樣想不是因為我喝多了的緣故,相反,我喝多了的原因正是因為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我的朋友,確實有吸血鬼。我們這裏就有一個,九-九-藏-書也許不只一個,誰知道呢?」他喝完了杯子中的酒,又要了一杯。
但是,多娜昨天才知道這一切。儘管他對道恩格外愛護,給她買了那麼多東西,明顯地不像一般父親般地親吻過她,那個傻瓜還沒有發現。如果她不是做她不應該做的事情,偷看道恩的日記,或許她永遠也不會發現這個秘密。
里奇皺了皺眉頭。不管是不是常去教堂的人,竟然捐一輛轎車給教堂,這真有些不可思議。尤其是在這個小城鎮,一般的彩票都是錄像帶租借券,最多也就是烤麵包機。這個捐贈品太昂貴了!惠特今年早些時候就把報紙上的廣告費削減了,里奇清楚地了解他的生意並不是很紅火。
罗伯特看着杯子里面,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
她強迫自己不要再想這些問題了。
里奇看了看女儿,她正在观看着另外一个女孩玩着游戏机上的操纵杆。“为什么科丽从来没有提到这件事?”
在拐彎處她拐向了左邊。儘管她的雙腿和肺部在劇烈地酸痛,此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她還是沒有停下來。堅持跑著,一直到她跑到了公路上。
里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我担心的是她带安娜一起去惠勒的教堂。”
肉食品櫃檯上面有一排燈泡壞了,這樣,商店裡有一大塊地方看上去很昏暗。父母走到了這裏。
今天天氣特別熱,公園裡幾乎沒有什麼陰涼的地方。即使有些陰涼的地方也被那些教會家庭把長椅拽到僅有的幾棵樹下給佔領了。他們三個人走向食品這邊的時候,一邊走,一邊與周圍的人們點頭或擺手打著招呼,簡。單地說兒聲「你好」。他觀察著周圍,看見幾個認識的人,不過沒有什麼朋友,多數都是陌生人。
“你知道这次的热浪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与你一样。”罗伯特又从餐巾纸上撕下一条。“我想你也许没有听说过,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的原因。”他叹了口气,“我很讨厌惠勒这个人。如果我只是认为他是一个机会主义者,我只会不喜欢甚至讨厌他。但是,我认为他彻头彻尾地相信这些,这使我很害怕。也许,他真的相信自己看见了耶稣。我们这里已经够麻烦的了,不再需要有人到处煽风点火、装神弄鬼。”
下班后,里奇带安娜去迈克店吃比萨饼。对她来说,这已经是特殊的招待了,他很高兴她这么想。但是,他们今天出去吃饭更多的是因为需要这么做,而不是想出去打牙祭。五点种前,科丽从教堂打来电话说,她不回来吃晚饭了、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这样做了。想到要第三天吃自己做的饭菜他就倒胃口,便问安娜是否愿意出去吃比萨饼,当然她是很乐意的。
“它跟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有关,也跟你对我的态度有关。”
在夢裡,他是一個小孩子,坐在教堂中間的,一個浴缸里。父親站在他的前面,一手拿著<圣经》,另只手拿着一根细棍子。父亲在对他宣教,但是,他一句也听不懂,父亲的声音很高,但是模糊不清,还有些专横。在父亲身后教堂的讲坛上,母亲在跳着脱衣舞。母亲面色很沉静,相貌长得也很一般,就像他在像片上见过的那样。不过,母亲那旋转的身体非常苗条,也很丰满匀称。她的上衣已经脱掉了,挺实的大|乳|房上下晃动着,只穿着一件细窄的裤衩。他尽量不去看母亲,而是倾听着父亲的说教,集中精力注视着他的口型,猜测他究竟在说些什么。但是,他总是难免要偷偷地看几眼讲坛上的母亲,父亲那些说教始终也没有形成连贯的句子。
羅伯特將車停在驗屍官的汽車旁邊,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下車來。他感到非常疲倦,一整個上午,他都在接聽電話,大半個下午又走了很多路,接著,伍茲就打來了電話,讓他來巴莎酒吧見他。他本來不想來,但是驗屍官聲音聽起來好像出了什麼事情,並且拒絕在電話上跟羅伯特討論這件勢清。這樣,就調動了作為警察的敏銳直覺。
“我不会让她去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此時此刻,」蘇乾巴巴地說,「他們在談論麥片。」
他滑倒在地上,渾身蜷曲成一堆從沙坡上滾落到了大水道的底部,同時眼睛還不停地向後張望著。他的小腿撞在了塊石頭上,臉在一棵矮樹上颳了一下,重重地落在了峽谷底部。他聽見也感覺到自己身體下面右胳膊骨拆的聲音。有那麼一段時間,他恍恍惚惚地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然後,他回憶起了是有什麼東西在追他,便趕緊掙扎著站了起來。他向上邊張望著,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試著從懸崖上爬上去,還是從溝底下跑出去。
惠勒撒完尿以后,放水冲了马桶,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5分钟左右。”
“没有什么坟墓被抢劫过,我告诉你,这并没有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孬种。”
「動物們死了,都死了。所有的動物都被吸幹了,就像大峽谷里發生的一模一樣。我可以看見它們躺在各自籠子里,有貓、狗、倉鼠和兔子,窗戶外面的土地上還躺著幾匹馬。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局面。在起初的幾秒鐘內,我猜想這可能是由於一些不為人所知的病毒所致。可能是政府的一些生物研究機構不慎將它們泄漏出來,不幸被風攜帶到我們這裏,由於我不了解它是什麼東西,所以在為馬奴爾做屍檢時沒有發現。但是,當我看了看身邊的那個籠子,裏面有一隻貓,為了做手術脖子上的毛被剃掉了,我看見它的傷口,很快我知道那是吸血鬼乾的,我敢肯定是吸血鬼乾的,沒錯。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吸血鬼打開每一個籠子,抓住裏面的動物,吸幹了它們又把它們重新放進去,把門鎖上。
惠勒一边自我欣慰的笑了笑,一边合上《圣经》并把它放在教堂规划图的上面,感觉很惬意,很满足。他站了起来,伸了伸腿脚。他得去方便一下,便走过大厅来到卫生间。他扶起坐便垫子,通过睡衣的开口处小便着。
不過,來的人數還是夠可以的了。
「是吸血鬼。」
一个身穿黑色上衣的妇女很明显没有穿胸衣,和她的词样没有穿胸衣的朋友站在柜台边。“……罗拉说他会尽量多做一些桩子和十字架……”
「在需要的時候,」蘇說道,臉上變得更加火辣辣的。「他們說英語。但是廣東話是他們的母語,當他們談論個人的事情時,說廣東話更如意一些。」她很不舒服地變換了一下姿勢。「就像你和夫人如果去了中國,必要的時候你們也得說漢語,以便融人當地的社會生活。但是,當你們在自己家裡時,你們會用英語交談,因為那是你們的母語,說起來肯定會更方便一些。私下裡時,你們也沒有必要說漢語,不是嗎?」她指了指父母親那邊,「這是一樣的。」
“那是我头版头条的故事。”
他感到自己非常的疲倦,步履缓慢地穿过起居室,来到大厅。他打开壁橱,取出枕头和被子,重新回到起居室,打开沙发准备睡觉。
他確實在計劃要自殺,把自己的腦漿打出來,但是,就在那最後一刻,他突然停了下來。他感覺到,不,他意識到,自己的生命應該犧牲得更有價值。
「我們必須拿出一些市民防衛計劃。宣傳方面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我們有你弟弟……」
他们究竟是怎么搞的,爱情生活竟然弄到这步田地?
現在儘管是白天,街道上仍然很冷清。一張破紙在柏油路面上吹卷著雙過去,從建築工地一直吹到五穀雜糧店,使得街道周圍似乎成為鬼城的一部分。
羅伯特感到冷颼颼的,但是,他盡量克制著自己,聲音平靜地問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她是给他工作,但是,她从来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那純粹是一個無心的開始:他看見道恩在手|淫。
“我告诉过你,我需要加班。”
“索夫克里斯·约翰逊怎么样了?”
他停下來。腦袋裡的那種壓迫感更加強大了,不過,他努力抵抗著。他知道他可以繼續向前走,但是,他感覺到死亡就在附近,他感到有些害怕。他突然明白,死亡不單單是失去了生命,而是變成了另外一種形式,別的什麼東西。它不是身體和大腦各種功能的簡單停止,而是一種實實在在的物理上的繼續,一個完整的整體。他轉過頭來,向著黑漆漆的北方,越來越感到恐怖。死亡正在沙漠里向他走來,向他逼近。雖然他看不見它,但是,他可以感覺到,那是遠處地平線。上一團黑暗的世界。隨著它越來越向他逼近,他知道那是一個很大的怪物,出奇的古老。
伍茲喝完了杯子中的酒,「你認為有吸血鬼,不是嗎?」
整個下午,時間過得很慢。他、科麗和安娜在一起吃了些東西,站在人群里觀看著接力比賽,然後參加了一些遊戲活動。他四處走著,拍了一卷相片,安娜拿著照相機的包跟在後面。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活動圈外有幾個人已經開始喝得爛醉如泥,喧嘩聲越來越嘈雜。惠勒的教徒們不停地偷偷地留意著惠勒牧師,等待著他有所反應。但是,惠勒牧師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進行說教或佈道。儘管牧師看著這些醉漢時的目光有些空洞洞的,但是,他還是心情愉快地忍耐了他們的這些過分的行為,沒有把他們當作今天活動上的反面教訓,當眾給他們出醜,而是容忍了他們的過失。里奇想,用偽藝術家的話來說,一張嚴肅得毫無表情的臉比一個醉漢更難對付。
“好吧,我会过问一下的,我会和科丽谈一谈。”
「不是。」
他閉上眼睛,企圖強迫自己考慮一些別的事情,可是,他做不到。他想靜下心來睡覺,也做不到。
這些錢會被用來做什麼呢?里奇意識到自己在思考這個問題。根據以往的經驗,惠勒是不會把這些錢捐給窮人或幫助那些生活窘迫的家庭的。
里奇仔細端詳著惠勒,沒有再往前走一步。惠勒牧師中等身材,既不胖也不瘦,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架子,似乎自己很特殊,高人一等。他身上還有一種推銷員們常見的無法形容的投機取巧和邪惡的本質。里奇注意到他不停在別人的後九*九*藏*書背上拍打著,不無做作地與周日的人們說笑著。他怎麼也弄不明白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具有如此強大的一呼百應的神授能力。
“我以为我们不再谈这些事情了。”
「嘿,你好!」
「你和家人今天好嗎?」
蘇感到有一股力量把她推了一把,便向後退去。這就是商店裡那股充滿惡意的氛圍發出的地方,罪惡的根源。蘇可以感覺到格萊姆斯夫人身上發出一種奇怪的不可捉摸的波浪。
蘇搖搖頭。「我……」
「別像給我演二流電影似的,」羅伯特把桌角往外推了推,騰出了足夠的地方,便坐了進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那次以後他開始經常回家吃午飯,暗自希望這樣的事情會再發生一次。不過,他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他常常在廚房的檯子上用午餐,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洗衣機那邊,他的這種期望漸漸地演變成一種痴狂的迷戀。兩周以後他就不再為自己尋找清白的借口了,經常想方沒法把道恩從房間里支走,然後迅速地去洗衣框里尋找她的褲衩開始的時候,褲衩上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很快,他發現它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女性氣息。
“因为《笑人》。”
她的臉變得很發燙,感覺到自己有些觸怒。「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在美國就得說美國話?什麼是美國話?這裏的土著語是什麼?納瓦加語還是霍比語?」
永远也不会有像“活着的耶稣教堂”这样的神圣殿堂了。
「差不多了,」蘇回答。「我父母只是拿點麥片粥。」
「哪些人?」
格萊姆斯先生轉身對著妻子。「愛德娜,我想她的意思是,有些談話是私人談話,你沒有必要知道。」
“是的,但是,这太容易被小报刊炒作了。我认为他们并不希望有那样的公众宣传,尤其是在财政如此紧缺的时候。他们更愿意让我们自己来解决这一切,而不用解释为什么他们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以及时间来寻找一个…吸血鬼。”
惠勒从规划图上抬起头来,目光扫过桌子上方的地图。他想,也许他这种把两个很普通的教堂合在一起,然后另外增加一些工程的做法无法跟欧洲一些大教堂的富丽堂皇。与庄严宏大相提并论,更比不上象玛哈尔王冕那样神圣的建筑物了。也许他无法像上帝奉献他应该享受的敬爱,但是,惠勒很快就排除了这种想法。他还在用旧世界的观念考虑问题,而现在已经是一个新世界了。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已經變成了既成事實,看了多娜留下的信以後,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有时候,人们告诉你他们要求你做的事情和他们真正希望你做的事情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有时候,你必须去感觉所发生的事情,而不是仅仅听别人所说的话;有时候,你必须透过表层进人深层次去挖掘真正的含义。你从来也不明白这些。我一直在等待你能够主动一些,能够理解我的感觉而不用我去告诉你一切,但是,你从来没有。”她把减肥辣椒博士罐子扔到台子上。“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关于耶稣的事情。”
她向左拐到阿羅街。
外面还很黑暗,惠勒走到自己的书房,看了看桌子上钟表液晶显示的时间,3点30分。
他从浴缸里走出来,用毛巾把身体擦干,又把睡衣穿上。
里奇吃惊地抬头看着罗伯特,“什么?”
“哦,你的老板到处宣扬耶稣又复活了,要来里奥韦尔德做客,我没有必要知道?”
「上帝啊,你能不能閉嘴。」
“个子高高的?秃顶?”
里奇並不想去參加野餐會,但是科麗必須參加。他和安娜也被正式邀請。這可以是一件不錯的新聞事件,他為自己開脫道,不管怎麼說他也有義務去給報紙拍幾張照片回來。他沒有跟科麗爭辯,而是同意把它作為一次家庭出遊。
“啊哈,你终于最后说出了那个词:吸…”
本来她是向他这边走来的,她停了下来,到了嘴边上的话马上噎了回去。
罗伯特看了看弟弟,好大一会儿,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耸了耸肩膀说道:“也许就是一个吸血鬼。”
“第二天就要出报纸,你告诉我要赶完,你自己可以去医生那里,你会没事的。”
她迅速跑開了。剛才走在街上的那種恍惚的神情漸漸鎮定了下來,她知道她還可以自由活動,可以採取自己的行動,就拚命地逃走了。
她停了下來。她有些不喜歡教堂的整體結構方式,感到很彆扭。那不是具體地可以說得清楚的某個方面,而是一種總體的印象,她感覺建築聯合會的那些美學家都犯了個錯誤。
科丽眼睛瞪着他,“两年前,找去做胸透时,我不得不自己开车去。”
“你是站在哪一边呢?”
惠勒看着这些红色的尿液,多少有些奇怪,甚至有些吃惊,但是他丝毫也不害怕。如果是一个月前,尿液里的血液会使他惊恐万分,他会马上就去找医生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了。
她一直很喜歡來這裏買東西,喜歡這裏友好歡快的氣氛,喜歡商店店主格萊姆斯夫婦。但是,今天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對頭,這裏的氣氛也與往常不同。一進門,她就注意到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很不友好的氣氛。她感到很不舒服,非常想走出去離開這個地方,回到外面清新的空氣中去。
里奇搖了搖頭,離開了桌子邊。「今天不想。」
她想從來的道路走回去,可是大腦中似乎有一層迷霧籠罩著,只能任由自己的雙腳帶著她向前走去。走近了教堂。要不是這些刀劈斧砍、鎚子鋸子等建築工具發出的極不自然的聲響,整個街道會是靜悄悄的一片寂靜。蘇抬頭向上看去,只見工人們在依次接替的腳手架上站在教堂頂上。那些人在陽光照射下,看上去很怪,很奇特,不像習慣於疲勞作業的工人。儘管很冷,有兩個人還脫去襯衫,蘇看見在一個人寬闊的後背上似乎有皮鞭抽打過的紅色痕迹。她強迫自己加快了腳步。
“我不明白我们怎么还在争论那件事。你明明知道我提出过要送你去……”
“啊,”他拿起了安娜的水杯。
“真的吗?什么反应?”
「教堂剛剛從山谷里買來了更多的建築材料,」她說。「惠勒牧師急著想建成『活著的耶穌教堂』。」
「你在說些什麼呀?」
他一直以來是這麼做的嗎?生活在朱麗的記憶當中?
母親為家裡準備了一個購物單,父親拿著飯店的購物單。他們在商店裡走來走去,找到了所有要買的東西,便來到交款處付錢。交款處還是沒有人,到處也看不見格萊姆斯夫婦。
双腿之间不停的悸动不安使他感到很难受,很不舒服,他尽量没有去理会。他缓慢地、镇定自若地揭斤被子,下了床,走进厨房。在冰箱里,牛奶的旁边,放着一桶水,就是为这种时候用的。他把水带到了卫生间,放在马桶盖上,脱了睡衣,爬进了浴缸。
公園裡人山人海。比他預想的要多多了。里奇找停車位時費了很長時間,最後終於在街道那邊的一個街區找到一個小小的位置,然後他們一起走了過來、在燒烤架子前面已經排上了長長的隊伍,到處都是人來人往。惠勒的教堂並不是這裏的一個主要派別,里奇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參加這次募捐活動。也許這些人不都是惠勒的信徒,他們大多數可能只是由於周末鎮子里再沒有什麼別的活動,看到了報紙上的消息,出於好奇才來到這裏的。
太棒了,里奇想,一個奸詐狡猾虛偽的教士的另一座豐碑…下一步呢?一座祈禱塔?一座廣播大廈?一套電視節目?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
他们这还是头一次在安娜之前醒来,里奇试探性地把手放在科丽的腿上,她的大腿中间。他摸到了她那毛茸茸的地方,科丽的肌肉紧张了起来,然后她紧紧地并上双腿,果断地把他的手推开。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知自己是应该继续坚持还是放弃、他们上次性生活已经好几个星期了,想来,他觉得很不舒服,他都想不起具体的日期了。
他不得不承認,野餐會計劃得很周密,而且進行得也很順利。一條大幅標語上寫著「首屆里奧韋爾德野餐會及教會社會活動日」,懸挂在兩裸沾滿灰塵的橡樹中間。所有的桌子和長椅都貼上了黃色的皺紋紙。各種各樣的小房間和隔離的區域是為那些有組織的遊戲準備的,很多掛著姓名長的教會成員在附近引導新來的客人到公園裡各自相應的區域。空氣中瀰漫著碳火燒焦的氣味,還夾雜著啤酒、各種辛辣的開胃食品、蚊蟲叮咬劑以及防晒霜等多種氣味。里奇抬頭又看了看條幅上的標語,他意識到條幅上寫著「里奧韋爾德教會社會活動日」而不是「三聖教社會活動日」。但是,別人似乎並不在意上面的用詞不準及其隱藏的含義,所以他也就沒有深究。
「這些地方語言跟安娜又有什麼關係?」
蘇嘆了口氣,「好吧。」她打開小貨車的後門。
忽然,她希望奶奶也能夠在這裏。
她看了看他,然后气呼呼地离开他身边,走出了起居室。他跟了出来,看着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减肥辣椒博士,使劲把冰箱门关上。她向他转过身来。通红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唇紧紧地闭着,呈一条直线,不停地颇抖着。“你竟敢对我说这种话!”
他走進卧室,在門後站了一會兒,看著書架上錄像帶的名稱。這些帶子很多都是他看了一遍不想再看的電影。他剛剛買了錄像機的那幾年,他就像著了迷似的不停地錄著各種電影,他有一種奇怪的願望,一種癖好,要把他所看過的所有東西都錄製下來。這些帶子都按照時間先後順序擺放在他的書架里。
“难道你认为,你给一个到处宣传说自己在为耶稣的第二次复活而工作的人工作,我一点也不担心吗?难道你认为你把女儿带到教堂面对这些,我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羅伯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蘇迅速穿過空蕩蕩的通道,看見父母親正在蔬萊櫃檯前為分店選擇大白菜。母親抬頭看見她,明顯有些不高興。「你怎麼只是站著不動?幫幫我們,去拿一桶牛奶。」
「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