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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農場的災難

第七章 農場的災難

羅伯特點了點頭。「是的,沒問題。只是屍體己經弄走了,我想那些馬也給弄走了。」
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上司,這回他要對這件事保密。
「恩格斯警長讓我告訴您去取傳真。」
就是這裏的天氣也跟他不對付。
實習警察站在原地不動,不知接下來做什麼才好。
「是的。」
「好吧,我們這邊走。」奧弗貝克領著她從房子的一邊繞過去。
「怎麼樣?」他問道。
「對不起,這是—」
奧弗貝克搖了搖頭。「疾病應該有一個逐漸變化的過程,即使是昆蟲也不能在一夜之間造成這麼大的傷害。不過,我確實在一棵樹千上看到了一個傷疤。我不知道是否每裸樹上都有這樣的傷疤,我還沒來得及仔細查看。我揣測,那可能跟它們的死有些關係。」
羅西特抬頭看著計算機屏幕,分析著羅斯威爾第6個案件的細節。他慢慢地搖了搖頭。這完全不可能,不是嗎?犯罪案件之間的聯繫以前根本沒有人注意過?計算機軟體或調查局專案分析家也沒有發現這種規律?他看著屏幕上淡藍色的顯示。也許某時某地的什麼人曾經注意過這點,只是其間的時間跨度讓他們忽略了它們之間的任何可能的關係。
「不了,謝謝。實際上,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看看那些樹。那樣我會更加明白你所描述的事情,另外,我想拍幾張照片。」
「當然可以。」他把她帶到離牲畜欄最近的一裸樹前。走到近前來,蘇可以看見在脫落的樹皮底下,樹千都成了暗灰色,就像涼乾的蘋果一樣布滿褶皺。「就是這兒。」他伸手指著頭上方樹枝上的一個切痕,那是樹榦以上分叉的兩根主要樹枝之一。不,那不是什麼切痕。
「那個混蛋要把我置於事外。要不了多久,我做什麼事情都得徵求他的許可。」
「你好,」她有一種沉重的負罪感,不敢直視這個小姑娘的眼睛。什麼也沒有發生,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的這種春心蕩漾的感情會被裡奇識破的。她向後看了看他,只見他對女兒微笑著,根本就沒有注意她。
「卡羅爾會來的。」他揮揮手,繞過屏風便走出了報館的前門。
史蒂夫·辛克雷走到旁邊的小便池。「天氣不錯,」他說。
「死亡?」蘇問道:「又有人被殺害了?」她感覺渾身虛弱不堪,幾乎要暈倒,肚子里也感覺很不舒服。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看上去也像感覺這麼難看。
所有這些案件的手法都是相同的或者幾乎相似,都沒有破案。案情的規律是很明顯的,這一點連傻瓜都能看得出來。
編輯站了起來。「我在想,也許下個星期我會非常忙,我想教你如何沖洗膠捲,這樣,你就可以自己沖洗照片了。這也會給我省很多時間,幫我很大的忙。果園裡你拍了一卷嗎?」
她又如何才能改變這一切?
如果他不是手扶著欄杆,特里一定會摔到地上。他向上看著。一個形狀熟悉的東西出現在上面,他以為自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可能見過它。但是,他幾乎是出於本能地清楚地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那個形狀太古老了,他知道在自己出生以前很久就不會存在那樣的東西了。
但是,飯店一直很忙,她確實沒有機會跟奶奶繼續交談。現在,她有一種可怕的感覺,剩下的時間並不很多了。如果她們還不採取行動,做點什麼,就會為時太晚。
「下午好,」蘇同樣微笑著回答。
里奇走進替察局的時候。李安妮正坐在接待員的桌子後面。他指了指羅伯特的辦公室,她點了點頭,他經過她旁邊,穿過前台的小門,她假裝看著自己桌子上列印的稿子。
一個聯邦調查局的偵探擁有一個馬克思主義者的姓氏。
他的生活中需要有人,有噪音,有光亮,有文明。他喜歡牛仔的生活,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骨子裡是個喜歡城市生活的人。
事實是,他生來就不是牛仔,不是一個真正的牛仔。他有牛仔的知識,也有當牛仔的技能和才能,他只是缺乏做一個牛仔的耐性。他忍受不了那種「除了我的馬以外,我什麼也不缺」的討厭的自足生活。在電影里看起來似乎很英雄。當看到約翰·韋恩和阿倫·蘭德高高在上地坐在他們的馬鞍里,無所畏懼,所向披靡的時候,他想象不出會有什麼人不想成為他們那樣。但是,牛仔的現實生活是:一天連續整整工作十個小時,好多天都不能洗澡,吃的東西狗屁不如,夜晚又只能睡在堅硬的岩石和草地上鋪就的破舊的被窩裡,還得忍受蚊蟲叮咬,半夜三更從睡夢中被動物的嚎叫聲驚醒,有時還聽見其他男人不得不自己手|淫來解決難熬的問題—那又是另外的問題了。
或者就是吸血鬼乾的。
「 嗨,亞斯伯,」特里跟它打著招呼。他走過去,拍了拍它的頭。剛才的那種恐懼感即刻便消失了,只是多少還覺得有些不安。
「但是,我還是不太清楚他讓我做什麼。」
里奇走進羅伯特的辦公室。他哥哥正在掛電話,顯然是在跟他不太喜歡的什麼人在講話。看來,他很生氣,想說什麼,又無法插話。最後,他說:「我還是這裏的警察局長。」然後把話筒摔在了電話上。
「警察局,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那也可以。我只想拍幾張現場的相片,採訪你和一些僱員。還有霍里斯,如果他在場的話。」
還有另外不對頭的地方,什麼事情發生了變化,他也說不上來。特里伸手到旁邊放著工具的關閉著的門那邊,從外面按動了金屬按鈕,按鈕「咯噠」一聲之後,馬廄里的一連串吊燈眨了眨眼,照亮了它們自己。在第一個棚子里出現了一點動靜,農場上那匹最大的栗色公馬亞斯伯嘶叫著在方孔邊探了探頭。
「你拍了農場主和果樹在一起嗎?」
蘇把膠捲從相機里拿了出來,把相機、筆記本、錢包和筆放在她的桌子上,跟隨里奇走進暗室。他在她身後關上暗室門,一瞬間,他們完全呆在黑暗中。他打開一個紅色的燈,跟剛才的漆黑一片相比,現在明亮多了,她發現自己還可以看得清東西。
蘇笑了。感覺好了很多,她走過新聞室,來到自己的桌子邊。坐下后,她打開筆記本,翻到空白的一頁,開始寫她的文章。
他重新集中精力于屏幕上的信息,將游標移動到下一組未破的案件數目上,打開第一個案件。他瀏覽著國防部的信息,沒有發現他read.99csw.com要找的東西,就滾動到下一個案件。
「是吸血鬼乾的。」她說。
奧弗貝克先生正在他家門前的過道台階上等著她,他站起來的時候,蘇發現以前在飯店裡見過他。不過,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的名字。過去一年多來,他經常來飯店吃午飯。
「你是作家。曾經想過要創作電影或電視劇本嗎?」
羅西特在椅子上往後靠了靠,輕輕地轉向左邊,透過陽光映照出的彩色玻璃窗戶看著鳳凰城的天際。在聯邦大樓的外面,湛藍的天空像往常一樣晴空萬里。
是的,歲月的滄桑。
在他的身後,亞斯伯嘶叫著,發出一種恐懼的低沉的聲音,只有當它嗅出周圍出現了什麼它不喜歡的東西還沒有看見時才發出類似的聲音。它在自己的栩子里轉來轉去,身體重重地撞在了馬廄的牆上,使得牆上的舊木板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儘管如此,馬廄里其他地方靜悄悄的,其它的馬兒沒有一點兒動靜。農場那邊連一點黯淡的音樂聲都沒有傳來,沒有犬吠聲,也沒有蟬鳴。
可是今天晚上並沒有多雨的雲彩遮住星星。這種不正常的天氣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呢?
實習生又走了回來,緊張地對羅西特微笑著。「恩格斯警長讓我告訴你去取傳真。」
不過,她還是不太願意跟里奇討論吸血鬼的事情。
蘇看著里奇,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嚴肅,也為他的鄭重其事而威懾。
蘇的心跳加速了。「你能帶我看一看嗎?」
蘇走出外面,在強光下眨了眨眼睛,看見安娜微笑著看著她。「你好,蘇。」
在他們經過人口處時,里奇抬頭看了看這裏的徽標—一個半圓的弧線上寫著一個很大的字母D。徽標刻在道路上面的標牌上,看起來好像是用火燙在木頭裡,像是烙印。他搖了搖頭。里奧韋爾德開闢一個度假農場,更準確一些應該是一個旅遊度假場所,因為「搖滾迪斯科」根本就沒有任何農場的活計,這種想法在他看來仍然很愚蠢,而且也不適合這裏。那種人為的做作的奢侈對這座城市的生活創造來說無疑是一種極大的諷刺。十幾歲的時候,他和他的朋友們就把這裏稱作「走路的雞|巴農場」,把霍里斯稱作「走路的雞|巴」。
羅伯特將車停下來的時候,皺了皺眉。「可能會少不了一些爭吵。州警察和聯邦調查局的警察對我讓伍茲在他們看過現場以前將屍體運走很不樂意。」
「好啊,」安娜說。她徽笑著對蘇說道:「我喜歡你,而不喜歡弗雷德里克先生。」
她走下汽車時他對她微笑著,很顯然,他也認出她是誰。「我不知道你在報社工作。」
蘇打開照相機的鏡頭蓋,把成像的方框對準自己的眼睛,對焦之後拍了一張照片。她把相機豎起來又拍了一張。「你介意我走近看一下嗎?」她問。
「我先要去小便,我在前面等你。」
他的頭腦深處也想到了這一點,就是連他自己也很難徹底擺脫這種想法。無論是受害者的現場情形,還是聯邦調查局,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專家能夠確定那些身體里的體液是如何被抽得乾乾淨淨的事實,或者是缺乏任何目擊者或線索,所有這一切都有一種卡通電影或通俗小說的味道,人們很難不那麼去想。
「讓他過去!」羅伯特從後面喊道。他從里奇身邊擠過去,直接走到那位替察的面前。「我不知道風凰城的規矩,但是,在里奧韋爾德,我們有新聞自由。明白嗎?」
她對準了焦距,又拍了一張照片。然後靜靜地走到另一棵樹下。抬起頭來以後,只見在大約同徉高度的地方有另一個牙咬的痕迹。在樹下的一堆綠葉里有兩頤已經脫水的檸檬。
「所有的人都是一個吸血鬼殺害的,廣東話中我們稱它為『喝血的死鬼』。」
「有你的傳真,羅西特警官。」
男孩趕緊離開了。
「開始往外拿膠捲並捲起來時,必須在黑暗狀態下進行,就是這個安全燈也不能開。這個紅色燈不會破壞印出來的相片,但是它會讓膠捲曝光,所以在把膠捲放進桶里之前,一切都必須在黑暗中進行。開始時有些難,因為你必須靠觸摸來完成一切,但是很快,你就會適應這些的。」
不過,他可不是這樣,這不是他格萊格里·羅西特的做事風格。
特里差點兒背過氣去,趕緊退了出來,撤腿經過亞斯伯的棚子時正好看見它癱倒在地上。
「是的,先生。」
「告訴他,我們寫。約個時間。」
羅西特坐在轉椅里穿過他的小辦公間,從印表機上撕下長長的文稿,沿著齒孔將它一頁一頁疊起來。他又看了看上面的信息,1984年6月在新墨西哥的羅斯威爾有6起未破的謀殺案件。死因是:非同尋常的脫水而死;1970年在多佛爾有15起死亡事件,脫水而死;1969年蒙塔納的斷箭城有3起死亡事件;196年渥名的斯圖亞特有10人被殺;1953年車爾尼有8人被殺;1946年雷諾有兩人被殺;瓦科、普萊恩斯、朱麗葉、19371922、1919。
羅西特笑了笑,只是這笑聲中一絲幽默也沒有。「告訴他—」他停了下來,搖了搖頭。「算了,我自己來。」他把剛才列印出來的東西放進辦公桌最上面的抽屜里,然後將計算機屏幕的亮度調小。
「我奶奶了解這一切。」
「一會兒我會去的。」
「是的,」她說。
「就做你平常所做的事情。如果有什麼問題,等他回來以後再問他。」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錶,臉上綻開了笑容。「依我看,也就是一二個小時的時間。」
「這就是你需要學習的關於報紙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在我們這種大小的城市裡,不管是多麼微不足道的事情,永遠不要拒絕一篇報道的題材。每個星期我們都苦於沒有新鮮的內容。有時我們不得不轉載其它媒體的報道。還有些時候即使我們發現了不錯的素材,相關的人又不願意接受採訪。所以,有人主動要求採訪時,我們總是迫不及待地去。」他用手指著桌子右邊一大堆紙上面放著的一個手寫的清單,繼續說:「這就是這個星期你的工作。我會繼續負責排版和大多數的粘貼工作,並負責寫多數報道。不過,你必須把我手裡的專欄報道接過去。」
3個案件以後,他找到了相關的內容。
問題是:這些死亡案件之間確實存在某些必然的聯繫還是這些雷同只是一種完全的巧合?九-九-藏-書很顯然,這不太可能是同一個罪犯所為。這個人在朱麗葉案件時即使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現在也應該有一百歲了。也許這些謀殺事件是一些邪教組織或魔鬼聚會一代又一代地流傳著他們的禮拜儀式。
「很不錯,」她說。她不知道目前自己應該怎麼說,應該告訴他些什麼。她想,也許最好讓他去閱讀她寫的專題報道吧。她感覺自己很愚盆,竟然告訴奧弗貝克她認為是吸血鬼殺害了他的果樹。但是,那位農場主競然奇怪地接受了她的意見,只是他還不願意直截了當地在報紙上這麼說。他同意把那些樹上的傷疤稱作「牙咬的痕迹」,也聲稱這些痕迹在果樹死之前是沒有的。
里奇對她笑了笑,說道:「別緊張,其實很簡單。這些專題其實是不費太大力氣的。你需要做的只是從相關的人那裡收集信息。」他把照相機的背帶掛到了肩膀上。「我得走了,如果你樂意,可以坐到我的桌子上,還可以用我的計算機。不過,小心別把我的東西抹掉。用你自己的磁碟。」
他想轉身,想逃走,但是,他不能夠。他僵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意識到,即使自己能夠移動,他的那條瘸腿也不會帶他跑得很快,他是逃不出去的。
他是在去培森參加牛仔競技表演時聽人說喂奧韋爾德要開設一個大的度假農場,而且牧場主正在尋找一位馬夫來管理那裡的馬廄。他從來沒有去過里奧韋爾德,他也從來沒有干過任何馬夫的工作,除了他自己的馬以外,他並不懂得如何養護馬匹。但是,一張乾淨的床鋪,固定的工資和可以使用飯店水準的游泳池,這樣優厚的條件吸引了他。其他的牛仔不屑一顧,說那是女人才幹的活。不過,他馬上就搭了便車到格勞卜,然後又趕到里奧韋爾德。在農場老闆與他面談時,他滿口撒謊。老闆是個城裡人,雖然特里知道老闆遲早會發現他撤了謊的,但是,在有人發現他不稱職之前,他已經可以休息好幾個星期了。
農場最可愛的母馬貝蒂抽搐著身體躺在草上,半個身體在陰影中,另一半暴露在燈光下。即使在這樣含混不清的狀態里,他也能看到她被抽幹了血液,甚至還包括其它的內臟。她那原本肥壯的四肢變成了四根又瘦又乾的骨頭棒子,她的肋骨在肚子底下清晰地暴露出來,小小的馬枷子里瀰漫著令人噁心的腐爛惡臭。
蘇點了點頭,說:「沒關係,我可以理解。」
他似乎也覺察到了這一點,馬上就笑了。他的徽笑既不像平時那麼輕鬆,也沒有那麼自然。「對不起,」他說,「今天有些過於緊張了。」
「這就是我們正在努力做的:我們是一家報紙,這就是我們的工作。但是,如果我們不了解事實的真相,我們就不能告訴人們是吸血鬼在殺害百姓。目前,又一個人被殺害了,我們的職責是報道這個死亡事件及其具體情況,而不是隨意猜測。暫時,我們只能讓百姓自己去下結論。等發現了死因,抓獲了罪犯的時候,我們也會報道的。」
「進來吧,」里奇喊道。他飛快地掃了一眼暗室里,確信沒有什麼對光線敏感的膠捲或相紙暴露在外面,然後打開門。
她告訴自己,這些並不重要。她有責任盡自己的所能。如果她沒有浪費掉這個周末,如果她像自己打算的那樣跟奶奶交談過,並了解了更多關於「喝血的死鬼」的事情,如果她告訴了里奇和他哥哥羅伯特,也許這座城市會更警覺一些,採取一些預防措施。
她返回報館的時候,里奇已經坐在他的辦公桌邊,飛快地在鍵盤上打著字。在穿過前門的時候,雖然隔著屏風,她還是可以聽見鍵盤咔噠咔噠不停地響著。卡羅爾會意地向著屏風後邊點了點頭,笑著對她說:「下午好,親愛的。」
搖滾迪斯科。
現在,可以說,他在這方面已經是很棒的老手了。
「等一下,」他對蘇笑了笑。「是安娜。」
里奇拍了拍放在腿上的筆記本。「我很想坐在這裏跟你聊天,但是時間不早了。你準備好去農場了嗎?」
「肯定嗎?」
「這不是我的辦公室,」里奇小聲說。「你也不是我的秘書。下次就說『新聞室』。」
特里現在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感覺那麼緊張,為什麼有什麼事情總是感覺不對頭。原來是蟬鳴聲都停止了。平時,他從來沒有特別留意這些嘰嘰啾啾的蟬聲,只是當作一種自然的背景。正是由於這些蟬鳴聲的不復存在才使他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他有自己的雄心抱負。如果他能夠採取正確的措施。如果他能夠破獲這些案件,把它們跟別的州沉積多年的案件成功地聯繫起來,那就可能是他通往哥倫比亞特區的通行證。
但是,這些蟬已經停止叫聲能有五分多鍾了。
一隻黏糊糊的手從欄杆上抓住了特里的手指並撰緊了他的拳頭。另一隻手抱住了他的身體,將他舉了起來。
是什麼力量能讓蟬聲寂靜下來呢?
「走開。」羅西特命令道。
里奇一邊放水沖便池,一邊搖了搖頭。他拉上拉鎖,來到洗水池邊。
「我打賭,你可以寫一部關於這個吸血鬼的電視劇本。你會成為富翁的。」
她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了他所說的話。也許他不知道自己把那些底片留在了這裏。她感到自己不應該侵犯了他的隱私,好在她趁尬的窘態在安全燈紅色光線的映照下是看不出來的。
不,他不會跟恩格斯討論這些。
「我主要養了一些家畜,但是,就像我在電話里告訴你的一樣,這後面有一個小小的果園,很小,只有幾棵樹。不過,我的檸檬就是這裏來的,通常,我還有剩餘,可以賣幾個小錢兒。我還給你父親賣過幾回呢。」他們繞過牲畜欄一邊,經過另一個空的畜欄。「就是那些樹,」他用手指著房子後面的一些柑橘屬果樹說。「它們一夜之間就都死了。昨天還一個個健康筆直,有一裸樹都要結果了。可是現在,看看它們。」
「有。」
「那真棒,你父母親一定很為你驕傲。」
「是的,老闆先生。」
「好了,我想,這也是我現在最多能消化的了,再說教什麼可能就太多了。我也許會把剛才學的都給忘了。」
蘇趕緊走到他的桌子旁邊,站在他的空倚子后,拿起聽筒。「你好,里奧韋爾德公報。卡特先生辦公室。」
卡羅爾一會兒就回到了辦公室。「別緊張,親愛的。」秘書熱情地微笑著。「他生來就是這樣https://read.99csw•com的人,不管他怎麼說,這個星期他在這裏呆的時間會比平時長很多。剛才他只是有些反常。」
5分鐘之後,那個實習警察又回來了。「羅西特警官?」小夥子極不自然地將身體的重心從一隻腳轉移到另一隻腳上。
今天這些已經變成成人的朋友們仍然用這個綽號。
明天天氣一定很潮濕,特里·克里福德可以從他那條傷腿上感覺出來。那條腿疼得很厲害,膝蓋以下猶如扎滿了針一般疼痛難熬。只有天氣要下大雨或者發生大的變化,他的腿才這樣折磨他。
整個城鎮到處都在談論吸血鬼,無論他走到飼料店,還是巴莎百貨店,還是第一州際店,無處不在談論著同一個話題:吸血鬼。儘管霍里斯禁止在農場談論吸血鬼,企圖避免旅遊的客人聽到這些地方新聞,但是,這裏也在開始談論這個話題。他的一位農場小路嚮導蘭·麥克蓋格那天曾經小聲向他嘀咕說,他看見一隻野兔躺在灌木叢中,似乎五臟六腑都被吸了出去,看上去像是一個骷髏上蓋上了一層毛皮。
羅伯特避開農場鋪了路面的客道,開到一條土路上。旅行車在坑坑凹凹的泥地上顛簸著,通過一條便道,開到了馬廄旁邊。一輛棕色州警察局的和一輛里奧韋爾德的汽車已經停在那排長長的建築物前面。有人在一間馬棚里拍攝照片,閃光燈像很小的閃電一般,不時地照亮裏面的影子。
「爸爸?」
里奇下了車,探擺了一下手。「我不卷進這件事里。」他繞過旅行車的前面,開始向有閃光燈的馬棚里走去。
最後的一張照片里,她全身赤|裸著,一|絲|不|掛。
「我感覺這並不值得一寫。我認為,也許我們應該讓他與森林服務或農業部門或什麼能幫他忙的人聯繫。」
「沒什麼。這條報道也許我們根本就不用照片。不過,我要用你這卷膠捲來教你如何沖洗。你有十五分鐘時間嗎?」
這本身就應該能夠說明一些問題。
暗室門上有人敲門,里奇向外喊道:「別開門!」
他走到馬廄的後邊,扶著旁邊的扶手,輕輕地順著一條土坡就滑到了馬廄的前面,眼前是長長的一排馬舍。通常,在同樣形狀的門洞上面的方孔里伸著很多馬的頭和脖子,可是今天一個也沒有。他在那兒站了一會兒,不知道是自己是應該繼續往裡走還是撤退回自己那間明亮又安全的小屋去。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通常,每當馬兒們聽見他滑下旁邊的小土坡就會激動不安地打著響鼻,在各自的棚子里走來走去,期待著他通常給他們提供的夜餐。但是,今天晚上什麼動靜都沒有,沒有馬兒的嘶叫,也沒有響鼻,方孔中也沒有探出一個馬頭來。
「怎麼你也這麼說。」
里奇穿過大廳,經過小小的衣物間,走進衛生間。他走到第一個小便池,聽見身後的門開了。
蘇一邊走,一邊低頭看著破舊的小路。小道上裂開的縫隙就像灰色天空上一些筆直的閃電劃過。小路在房子的後面突然中斷了,他們繼續在堅硬的土地上走到一間低矮的金屬屋頂的牲畜欄。
特里看了看周圍,馬廄院子里到處都是陰影,一團團的黑影籠罩在低矮的灌木叢和帕羅樹周圍,與扶手平行的馬廄旁邊的水溝里也是黑糊糊的一片。今天晚上沒有月亮,月亮近來在早上的時候才會出現,一直持續到中午的時候,在白天的強光之下顯得黯淡無光。此時此刻,還看不見它。整個世界漆黑一團,儘管天空中億萬顆星星的光輝聚集在一起,也絲毫不能使夜幕下的沙漠變得明亮一些。
「一定。另外,他去做什麼呢?無非去事故現場,跟人談談,跟他哥哥談談,回來以後開始寫報道。」
「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他屋子裡燈的強度調得很低。「卡羅爾?」他喊道:「我正在教蘇如何沖洗膠捲,我們在暗室里。如果吉姆過來,讓他段門。別人來了,讓他們等著。」
另外,有誰會相信她的話?
「千得不錯,」她放下電話以後,里奇說。
蘇坐在里奇的椅子上,給她父母親打電話。
「卡羅爾一」
他可不願意輕易放棄任何聯繫,不管是多麼渺茫的聯繫。
「你知道這可能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嗎?」
「滾他媽你的命令去吧!」
「跟他的上司談談。」
那是一個巨形怪物,它的身體都擋住了其身後天空中的大熊星座。它開始慢慢地移動,沿著斜坡向他走來。它的動作很平穩,似乎不是靠雙腳或腿來支撐。它走近的時候,模樣還是那麼模糊,面部形象和五官都含混不清,跟剛才在那段很短的斜坡上頭時一樣朦朦朧朧。不過,隨著它的迫近,特里可以聽見一個流水般的聲音。
羅西特看著自己辦公間連接恩格斯辦公室的那邊。根據安排,現在,他需要向他的上司報告,口頭和書面彙報他發現的事實和想法。
「你還在飯店工作嗎?」
「好吧,我再掛一個電話,然後就出發。」
在他上方的黑暗中,一個黑影出現了。
「好了,這就是你的膠捲捲起來的情形。在黑暗中,你打開膠捲的一邊,觸摸膠捲的一端,就這樣夾在一起。」他把膠捲的盡頭纏在捲軸上,用纖細的扣環將它扣住。「然後你就可以把膠捲卷上去。」他把膠捲卷到捲軸的裏面。「你把這整個東西都放進這隻桶里,然後就安全了。你可以把安全燈打開。」
「我有命令—」
「聯邦調查局的人?」里奇問道。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不過,他並不想知道其答案。他發現自己想到了躺在水溝里的馬奴爾,想到了河邊木棉樹根纏住的兩個孩子的屍體。蟬是不會被任何東西嚇住的,它們從來不會害怕。它們可能會被暫時驚擾並寂靜一會兒,可是很快就會適應新的環境。如果有人走到了蟬聚集的樹下,它們可能停下來片刻,但是,適應了樹下存在人後,很快就會繼續鳴叫不已。
蘇把手娜開話筒,告訴他說,她很樂意去採訪他並寫這篇報道,約定今天下午一點見面。她找到了一張紙,里奇遞給她一支筆,她記下了地址和電話。
那是一個牙咬的痕迹。
蘇來到報社的時候,里奇已經坐在他的桌子上,腿上放著筆記本,肩膀上掛著照相機,在等她。她走進新聞室以後,他從桌子上跳了下來。「謝天謝地,你可來了,」他說,「我去調查那些死亡事件,需要你來照看這個報館。你還得把這個星期的普通新聞也接手過去九_九_藏_書,吉姆會幫你的,不過不見得會幫得上大忙。他還有另外一個工作,體育方面的報道已經夠他忙活的了。」
蘇低頭看著這個小女孩,這一次她對著她的眼睛說:「我忘了,不過,明天我會帶一些來的。」
這就是為什麼他來到「搖滾迪斯科」俱樂部以後而感到如此幸運的原因。
「你有膠捲嗎?在我用一卷真的照片之前練習一下。」
羅西特生氣地看著自己的計算機屏幕。不僅把他派遣到了他們稱之為州的荒涼落後的社區,而且還把他置於弗雷德里克·恩格斯的直接管轄之下。也許恩格斯是他見過的最無能的長官了。
羅伯特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我不認識這個法西斯混蛋的任何上司。」
這個怪物實際上所說的話是「血」。
他按動了列印按鈕,屏幕上的內容就通過他的終端連接的激光印表機上列印了出來。
有些人就是不了解自己。
里奇舉起了他的照相機。「記者。」
過去幾個星期。尤其是在河邊發現那兩個孩子的屍體以來的一個星期,他夜間的檢查進行得都不如平時那麼徹底。
他笑了笑,「別扯了。」
5分鐘以後,他們就到了現場。
恩格斯是一位愚蠢透頂的頭號傻瓜,既缺乏主見,又沒有什麼大的能耐,即使是他的身邊真的發生了犯罪行為,甚至觸及到了他自己,他也不會發現的。自從傑·埃德加·胡佛爾停止這麼做以來,恩格斯下班離開自己的辦公室以後的第一件事情不外乎就是去麥當勞飽餐一頓。自然,他不會有任何遠大的抱負,也不會追求一種積極向上的工作作風。不管是否是系列死亡事件,恩格斯的一貫做法是坐觀事態的發展,讓地方上的人來找出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個星期你需要寫很多的東西,我會經常需要你在這兒。你的父母親會讓你來嗎?」
羅伯特已經在外面等他了。里奇走出來時,他站了起來。哥倆一起走出了辦公室。「我來開車,」羅伯特說。
沒有蟬鳴。
只是從來也沒有人揭穿他。他比農場上工作的其他任何人都更加了解馬匹,比霍里斯和他的任何僱員,甚至來此旅遊的客人都熟悉馬,自然這是再好不過的了。當然,逐漸地,他也從失敗的經驗中獲得了更多的知識,實際上,也開始做起了一份稱職的工作。
他忍受著腿上劇烈的疼痛,用手扶著旁邊的欄杆,拖著自己的身體順著爬到了斜坡的上面。
一個他剛才沒有看見的州警察從一個開著的馬棚門裡走了出來。「站住,你知道你在往哪兒走嗎?」
「如果去那麼長時間,我就吃了這塊地毯。」秘書開玩笑說。
「謝謝。」格萊格里·羅西特從計算機屏幕上抬起頭來,勉強對著那個實習警察笑了笑。那是一個瘦得皮包骨的傻小子,牙齒突出,大耳垂肩。不管他如何賣力工作,每天額外工作多少個小時都無濟於事,永遠成不了大氣候。
「可是聽起來好像要出去一個星期似的。」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七八棵樹都死了,樹枝都光禿禿的,每裸樹下都堆起了小山似的仍然碧綠的樹葉。他們走近前來的時候,蘇看到樹榦抽抽搐搐的,樹皮又干又蔫,脫落在地上。她感到一股寒流穿遍了她的全身,從脖子一直向下移動。奶奶曾經說過:樹木乾枯。
「試過了,他說會給我反饋的。誰知道什麼時候呢?十年後嗎?」
但是,她又知道什麼?
她對他點了點頭,並擺了擺手,努力集中精力聽電話。一會兒之後,她說:「請等一下,我問問我們的編輯。」她用手擋住話筒。「是一個農場主。他說他的樹木都死了,他要求我們寫一篇報道。我怎麼回答?」
「真的嗎?」
她走進新聞室的時候,里奇抬頭看了看。剛才,她被果園的破敗景象而展驚。不過,在回來的路上,她在外環上停了一次車,買了一些雪莉酒和啤酒,然後才慢慢地開車回來。這樣,她已經有足夠的時間使自己鎮靜下來。
「爸爸!」
他散發出一股腐爛死亡的氣息。
特里一病一拐地走下廚房的台階,來到主樓後面的人工草坪上。他聽到游泳池那邊傳來一些叫喊聲和水潑撒的聲音,一定是那些來此地遊玩的加利福尼亞小伙兒們在向那些順路帶來的姑娘們炫旅他們自己的威風。他穿過房間之間燈火通明的小路,繼續走到已經熟睡的那些房間那邊。通過一間客房敞開的窗戶,他聽見有人在爭吵著,而且還夾雜著電視里槍戰的聲音。他想,一定是有線電視,一個傑出的發明。如果當年他在草原上工作時有衛星電視或有線電視,也許他就會繼續留在那裡了。如果他每天割草打捆完以後回到那間狹窄的小屋能觀看一些黃色影片和槍戰片,也許今天他還在握明那個地方。
他開始解釋那些化學藥品,並演習了如何將它們通過那個蓋子上防光的小孔倒人那隻桶里。蘇觀察了一下暗室裏面。在水池上面的繩子上掛著一個晾衣架,只見上面掛著一個女人的底片,一個捲髮的大個子女人。由於蘇站得遠,看不清她的面部輪廓,不過,她猜想,那一定是他的妻子。她一邊繼續觀察著里奇演示沖洗膠捲的程序,一邊偷偷地利用眼角的餘光看著那捲底片。最上面的那一張里,那個女人站在外面的一個花園前面,用手指著照相機。在其餘的相片中,她都身穿一件黑色性感的內衣,在床上擺出一些充滿挑逗性的姿勢。
「好吧,你準備好自己洗你拍的那捲膠捲了嗎?」
不過,她也希望繩子上也掛著他的底片。
「就這樣,」從馬棚里傳出一個聲音。「我的意思是,普通市民。別讓普通市民進來。」
里奇的電話響了,他剛要伸手去接,又示意蘇去接電話。「你接吧,你總得有個開始的時候。」
突然之間,蘇感覺輕鬆多了。她又看了看里奇的名單,然後把它放回原處。屏風的那邊傳來開門的聲音,卡羅爾微笑著回到自己的桌子前面去看進來的是什麼人。
特里不是一個非常迷信的人。他既不會簡單地想象每一顆隕落的星星里都有很多外星人,也不會輕信每一個陰影里都有奇怪的生命存在。但是,經過這麼多年的耳濡目染,他也不會輕易地把這些里若圈聞。他曾經聽說過很多關於中邪的印度某地、鬼神出沒的公路和魔鬼聚集的鬼城的故事。也聽說過里姆地帶魔葛拉鬼怪的傳說,還親耳聽人介紹了迷信城生活的種種危險。他也認識馬奴爾九_九_藏_書·特里斯,這位老機械工的死讓他很難過。馬奴爾曾經在農場上大多數車輛上工作過,是他親自為他的小貨車更換了發動機。特里怎麼也想不通,他的血會被從脖子上咬開的口子上吸干。不管怎麼說,人是不可能幹出這等事來的。
「安娜!」里奇喊道。
一定是吸血鬼乾的。
蘇舔了舔嘴唇,想說點什麼,知道需要說點什麼,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感到自己很緊張,對這些工作還毫無準備。
吸血鬼。
也許還在。
他想說,我不想說話,沒有看見我在小便嗎?但是,他只是點了點頭,微笑著什麼也沒有說。
「我會想辦法的。」
「我的意思是,跟他的老闆、他的領導談一談。」
「等一下,你去哪兒?什麼時候回來?」
羅伯特拿起話筒,按了「通話」按鈕,開始撥電話號碼。
「又有什麼事?」
很明顯沒有,因為里奇正看著她,似乎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他點了點頭說:「昨天晚上,『搖滾迪斯科』的馬夫被殺害了。還有農場上所有的馬。」
「我剛剛開始。」
「這就是我在這兒的目的。」
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感覺自己嘴發乾,只能木然地點點頭。她感到自己內心深處,一片黑暗,一片茫然。假如她跟里奇或者他哥哥談過,告訴他們她所知道的一切,也許這一切就會避免,也許「喝血的死鬼」就會——
卡羅爾搖了搖頭。「別拿他的話當真。」
魔鬼又說了句什麼,特里意識到它剛才說的話只是聽起來像「親愛的」。
「我去採訪時怎麼辦?報館辦公室呢?」
蘇點了點頭,「是的。」
特里意識到,除了亞斯伯以外,其它的馬棚里連一點聲音都沒有,他走到旁邊的馬棚外,往裡窺視著。
她連忙把視線娜開,她想,也許自己的動作太快了,他一定注意到了。但是,沒有,他正在巢中精力於一個塑料容器里的化學溶液。「然後,」他說,「你就把膠片拿出來,在水池子里沖洗。這樣就完成了。」
「我只是想儘快地拍一張馬棚的照片,然後就會趕緊離開的。」里奇走進去的時候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哥哥。「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好了,好了。」
也許已經不在那裡了。
「好了,就說到這兒吧。」里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星期一定會是很忙亂的。我知道,近來有很多關於吸血鬼的謠傳,也許結果也確實是這樣。但是,現在,我需要你在報館幫忙。如果你做不到,那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就得不到學院里需要的學分,我會另外找人來做你的工作。我知道,這有些不近人情,我也不想聽起來蠻不講理,但是,現在幾乎是一種緊急狀態,我豁要能夠依賴你的工作。」「你可以信任我的工作,但是,我認為我們應該告訴人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馬廄與農場之間被一片人工沙漠分開,中間足有足球場那麼大,上面布置了很多亞利桑那州有名的灌木和仙人掌,布局新穎別緻。馬廄跟餐飲、休息和娛樂的場所都相去甚遠,目的是為了營造一個真實農場的印象,另外,也是為了確保客人不受馬匹的噪音和糞便的氣息影響。客人們可以像真正的農場工作人員那樣給動物餵食,騎馬在原有的小徑上行走。但是,當他們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去食堂吃飯或者去游泳池游泳的時候,就有必要為他們把那些都拋到腦後,他們花錢來這裏只是滿足一種想象,而不是真的要生活在這裏。
里奇不明白這些警察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在你小便的時候和你說話呢?他在小便的時候從來不願跟人打招呼。但是,每次他來這裏的時候,如果有警察走進來,來到小便池邊,打開拉鎖,把它拿出來,就會開始跟他攀談。
「是的,我在兩個地方工作。」
「好了,進來吧。你想喝點什麼嗎?可樂還是水?」
蘇看了看老秘書的眼睛,開始笑了。
「請便。」
「你認為那是一個好主意嗎?也許—」
近來,特里考慮了很多關於妖魔鬼怪的傳說和謠言。本來,他是一個很粗獷、什麼都不害怕的漢子,總的說來,他基本上還符合這樣的角色。但是,過去幾星期以來,他夜間檢查時越來越感到莫明其妙的緊張。通常每天晚上,他都很喜歡獨自一個人來這裏檢查這些馬匹,而且很欣賞自己跟這些牲畜在一起的時間。這是他的牲畜。只有在這裏,他才能不無驕傲地看著這些馬匹,那是他一天一天積累起來的成績,也只有在這裏,他才能夠真正感覺到自己對這個度假農場的貢獻。然而,自從馬奴爾·特里斯出事以來,他便失去了這種安靜的心態。每次來到這裏,他似乎都能感到沙漠變得越來越黯淡了,馬廄也越來越荒涼。他曾經不止一次地想到,如果他在這裏被什麼東西襲擊,農場那邊都不會有人聽見。他的屍體只有到了早上才會被人們發現。
她第一次意識到暗室是那麼地小,又是那麼地熱。這裏的空氣一點流動都沒有。即使是不看他,她也能感覺到他離她是那麼近。她一動都不敢動,擔心自己會不小心碰到他,擔心她的乳|房會碰在他的後背,她的手指會碰到他的屁股。
她這是在想什麼啊?
里奇用紙巾擦了擦手,微笑著走出了衛生間。「我會考慮的。」
他不相信這裡會有任何迷信的成分。但是,他確實認為,里奧韋爾德的謀殺事件和其它死亡案件是有一定的聯繫的。
「當然可以。」
「我可能還會有問題。」
親愛的?
是他返回真正的世界的通行證。
她搖了搖頭,臉上頓時覺得羞愧難當。「沒有,我忘記了。對不起,我—」
但是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願意這麼做。
里奇奇怪地看著她。「什麼?」
里奇站了起來,指了指暗室,「可以了嗎?」
「你給我帶來幸運餅了嗎?」
她咳嗽了一聲,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後看著奧弗貝克。「我認為,」她說,「這些樹是吸血鬼殺死的。」
也許是他自己多疑了,近來,他發現這裏的馬都格外地活躍,這多少有點讓他擔心。他知道,動物比人更加容易覺察環境的變化,它們的感覺更加靈敏,這不禁使他每天晚上來到這裏后懷疑是否這裏黑暗的某個地方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
「你究竟站在誰的一邊?」
「親愛的,」那個怪物小聲說,這聲音低沉穩健,充滿了歲月的滄桑。特里在其中聽出了飽經風霜的流年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