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緩緩地搖了搖頭，「不，我真的做不到。我不好去批評其它宗教，尤其是在講壇上。」

「我忍不住偷聽了兩句你們的談話。」一個瘦瘦的中年人湊過來伸出手。「傑夫·霍特。」安德魯斯神父握了握他的手，「很高興見到你。」

她咯咯地笑了。「我不會錯過的，每周我都來，自從吉姆死後一直來。」她正了正花帽子。「我想問你的是怎麼看那位新來的在鎮上四處佈道的牧師。」

「是。我還不清楚他是誰，但這周我已見過他兩次了。第一次他正在舊保齡館前的停車場佈道。第二次，他站在郵局附近停著的一輛車的車頂上，向過往的人喊叫。講的是什麼地獄之火一類的東西，還有我們如果不懺悔就會被燒死。」她不雅地聳了聳鼻子，「我九九藏書從來不喜歡這種佈道。」她親呢地將手搭在他的胳膊上，「這就是我為什麼成了主教會會員。」

安德魯斯神父的微笑一下消失了。墨菲夫人則大笑起來。她鬆開神父的胳膊，又握住了傑夫的，「噢，傑夫，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真的相信那一派胡言了吧？」

傑夫點點頭。「那好吧。」他轉身要走，卻又回頭說，「但是你知道嗎，我正打算離開時，他開始預言。」

禱告會後安德魯斯神父在人群中來回走動著，不住和教區的教民們握手交談。

安德魯斯神父皺緊眉頭，「哪一類的預言？」

墨菲夫人嗤之以鼻地說，「聽了個夠。」

他握著墨菲夫人伸過來的手。「很高興見到你，墨菲夫人，也很高興你能來參加這個禱告會九九藏書。」

「我也希望如此。」安德魯斯神父說著笑起來，但立刻他又止住了笑，因為意識到這對塞爾威一家顯得是多麼的殘酷。儘管他不曾見過他的前任，但這兒的每個人都曾和他親近，他們都非常喜歡他。

「新牧師？」

那人又面對安德魯斯神父。「那個佈道者簡直瘋了。他說什麼撒旦和上帝就要在地球上決戰，我們最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他還說一些人將在上帝一邊，但還有一些人將加入撒旦一邊。然後他就開始指人群里具體的人！」

那人轉向墨菲夫人問，「你是在談過去幾天里鎮上的那個街頭佈道者嗎？」

到十點鐘，教堂里已經空無一人，安德魯斯神父又將大廳掃視一遍，熄了燈，走出去鎖上門。

禱告會比他預想的要好得多，https://read.99csw.com以前他從未主持過這樣的禱告會，但他理論上知道這要求於他的，同時也清楚實際做起來會很不同。他拿不準自己是否能做好。但塞爾威神父的會眾周日時對他很友善，教民們在禱告會上表現得也同樣好。他們已引領他完成了任務，讓他知道賽爾威神父是怎樣做事情的，但同時也讓他知道，倘若他想做一些改變，也不是不行。

小鎮的中心傳來警報之聲，在靜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救火車，安德魯斯神父心想。又是哪個教堂起火了。

「這就更嚴重了。」安德魯斯神父說。他沉默了一會兒苦苦思索著，等意識到兩雙眼睛正盯著他時，便強擠出一絲微笑說，「當然，他可能只是聽說了一些破壞情況，以及塞爾威家的遭遇，於是便極力九_九_藏_書想推而廣之。」他說。

她點點頭。

「我明白。我只是想大概可以作為一種公共服務……」

安德魯斯神父微微笑了笑，「不。」

他端起一杯紅色潘趣飲料，身邊的一個重施粉黛，戴了一頂大帽子的老婦人伸手取了一塊餅乾。她抬頭向他笑笑，「我叫貝蒂·墨菲。」她說。

他感到一種恐懼在心裏折磨著他，揮之不去。空氣突然變得凝重起來，艱于呼吸。他馬上又想起了那個佈道者。

傑夫點點頭，「可能。」他又握了握神父的手。「真的很高興見到了你，神父。我只是想告訴你些情況，希望你能在這兒多呆一段時間。」

他搖搖頭，笑了。「當然不。但許多其他的人好像信了。」他看看安德魯斯神父。「那正是我想對你說的，神父。你看在周日講道時是否九九藏書能提醒大家一下，告訴人們不要聽這個怪傢伙的？」

「他說上帝和撒旦將在這兒決戰，蘭多，下周。」

但他努力打消這個念頭，自己太神經過敏了，依然沉浸在與警長的談話中不能自拔，他這是在庸人自擾，不能再任憑自己的情緒隨他而去。如果真打算幫警長，就必須理智地去思考和推測。

「你聽他說什麼了嗎？」

進到車裡開始下起細雨。小雨和擋風玻璃上的雨刷將玻璃上每一點污塵都清除得乾乾淨淨。

「我真切聽到的只有一個。他說鎮上的教堂將一個接一個地被摧毀，被魔鬼的火焰。後來我感到毛骨悚然，他還在講，但說了些什麼我都沒有聽到。」

安德魯斯神父笑了，「那沒有什麼稀奇，許多這類福音傳道者都是使用這種伎倆煽動民眾，讓人們聽從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