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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較量 第八章 挺進奶場區

第三部 較量

第八章 挺進奶場區

他停了一下接著說,「善與惡不是抽象的概念,」最後又說道,「它們是切實存在的,而且歷來如此。」
安德魯斯神父感覺出佈道者話中的水分。
「你必須與它進行交流,在我誦念咒語的時候,你必須允許它通過你的嘴講話,通過你的耳朵聽話。」
道路在樹林間順地勢蜿蜒伸展,艱難地尋找著出路。
「在那兒。」艾利阿斯兄弟說著,指了指。
艾利阿斯兄弟與安德魯斯神父低語的時候,吉姆給戈登上了一堂如何使用槍支的課。試了幾次,他已能打中一棵大樹了。再試兩次,兩打兩中。
戈登瞅瞅安德魯斯神父,兩人一齊搖了搖頭。
「這你可能難以理解。我要你做的是在聖經里被禁止的,在上帝看來是讀神的。」
吉姆很想知道小鎮上正在發生著什麼。他應該給皮特更多的明確的指示,他還應該將對講機帶著,那樣就可以和辦公室聯絡了。他搖搖頭,有太多的事他該干卻沒有干。
「我所要你做的與你所接受的一切是相違背的,它與你的信條是相忤的。」
「在這兒我們只能用低檔,」吉姆解釋說,「等我們到了頂上可以快得多。」
至少安妮特和孩子們已經安全脫身。
「流產的胎兒被醫生送到這兒,死去的嬰孩從墳墓里被偷出來,放置在這兒。人們往往不知道他們read.99csw.com在幹什麼或為什麼這麼干,但邪惡很強大,它需要得到滋養。隨著它不斷增長擴張,它的影響也愈來愈深遠,我們無力阻止這些。邪惡存在著並將永遠存在下去,我們只能控制它,消解它增長的力量。這便是我們要舉行儀式的原因。」
「嬰兒現在還被帶到這兒來死,」他說。
佈道者又指指他們面前的嚙痕,「這是個罪惡的地方,」他說,「它一直是個邪惡之所。這兒的力量向來在這兒,也將一直在這兒。」他停了停,放低聲音彷彿怕人偷聽到。「在人類出現之前的漫漫歲月中,動物也帶它們的幼仔上這兒來死。生來瘸腿的鹿被母鹿拉來棄擲在這兒,不足斤兩,看著熬不過冬天的熊仔它也被扔在這兒。邪惡被滋養,它的力量強大起來。」安德魯斯神父臉色慘白,他清楚談話會引向何處。
「最早的人也是出於本能將其幼兒丟在這裏,但隨著文化的演進,繼續這樣做便需要找到正當的理由,人們便杜撰了許多完善的合理的體系,祭祀便溶入了宗教。這是黑暗之神的居所,作為祭品的嬰兒,不管健康與否,都是用來平息這些神抵的憤怒的。」
安德魯斯神父微微笑了笑,「那麼還有什麼新花樣呢?」
「有什麼東西不想要我們去那兒https://read.99csw.com。」戈登說。
安德魯斯神父本然地點了點頭。
「多大?」吉姆問。
前方,吉姆看到一塊棕色的森林服務牌,指示著去白楊湖的方向。他將車放慢下來,搖起車窗玻璃,拐上了土路。再次提速,貨卡車很快馳過路上不計其數的坑坑窪窪,將臨路而立的樹木遠遠拋在後面。
當四人終於爬上平坦的山頭時,風勢大作,天空也幾乎完全陰暗下來。艾利阿斯兄弟停住腳步,指指前方,只見高高的雜草中,赫然而出的是幾十個小小的白色十字架。戈登打個寒顫,感到腿開始發軟。
神父盯著他,「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卡車停住,艾利阿斯兄弟帶著盛著最後兩罐血的盒子下了車。他走到卡車後邊,將盒子放在腳邊,從車斗里抽出一個小帆布包,裡邊是他要的四個十字架。他把包放在了盒子里,又抽出一隻步槍和一袋子彈。
再往南看,在綠色的樹的海洋里呈現出一塊白色地帶,那便是蘭多,朝陽正將光輝灑在小鎮遠近高低的建築上。
安德魯斯神父打個寒顫,「你想要我任其佔有嗎?我應該心甘情願地委身於某種……」他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詞來。
神父皺皺眉,「我從來沒這樣想過。」
「它們是遊離于任何宗教,獨立存在的。宗教,所有的宗教,只不過read•99csw.com是粗淺地試圖對它們的存在做一解釋。宗教創造出來是為給他們所不能理解的力量貼上標籤,進行分類的。」
他看了一眼戈登,感到有些內疚,當時他應該讓戈登去關照一下她的妻子,那不過才需十分鐘時間。況且,她確實有危險。他應該說服艾利阿斯兄弟,堅持讓戈登開車回家看看。沒這樣做真是太愚蠢了。倘若她真的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戈登的目光碰到他的眼睛,吉姆趕緊內疚地迴避開,瞅著外面的路面。
他突然感到渾身冰涼。
「邪惡被無辜的嬰兒所滋養。但不僅沒能使其收斂,祭品只增長了它的力量,直到一發而不可收拾。」他苦笑了一下,「這就是火之湖。」
「沒有危險,」艾利阿斯兄弟說,「如果我們一切順利,你將毫髮無損的。」
十五分鐘后,周圍的松樹漸漸為白楊所代替。透過樹的縫隙,隱隱約約已能看到碧藍的湖水。「就要到了,」吉姆喊了一聲。
艾利阿斯兄弟沒有回答。
運貨卡車終於開上了里姆山頂,吉姆掛上三擋,車像箭一般向前衝去。
「我們必須動身了,但願還不是太晚。」
「那我的作用究竟是什麼呢?」
艾利阿斯兄弟點點頭,「我們只得步行了。」
卡車在里姆山的之字形公路上蜿蜒而行,向下望去,濃密的森林盡收眼底。吉姆看https://read•99csw•com到垃圾場方向的黑色煙雲藉助森林火災的青煙更為猛烈地向上升騰、蔓延開來。
「宗教,隨著其發展,取消了祭祀的儀式,不再寬恕它們,但這一地區的人們依然偷偷摸摸地在干。死產的嬰兒被帶到這兒扔掉,不健康的嬰兒也被丟在這兒任其死去。人們忘記了他們將嬰兒帶到這兒來的緣由,但初始的理由並不重要,它們只不過是一種解釋說明。」他抬頭看了看暗下來的天空,然後又瞅瞅安德魯斯神父。
「我不信!」他喊道。他盯著艾利阿斯兄弟,目光中滿是恐懼,頭筋蹦蹦地跳著,「你在撒謊!」
安德魯斯神父看著戈登和吉姆走到卡車前練槍去了,這才回頭看看艾利阿斯兄弟,他正用灼灼的目光盯著自己。「來。」佈道者說。他將一隻有力的手臂搭在安德魯斯神父的肩膀上,把他領到擋住去路的那些障礙物前。離近了,神父清楚地看到那些白楊樹並不是被伐倒的,而是被咬倒的,被細小的牙齒。
「你不需要。」艾利阿斯兄弟對神父說,他又看看戈登,「你需要,」他把槍遞給戈登,又扔給警長另一把,「教給他怎麼用。」他說。
「我們需要開快點,」艾利阿斯兄弟說,「否則我們就來不及了。敵人現在知道我們來了,他知道我們來對付他,一定在全力準備。」
「你與教會的關係怎樣?」九-九-藏-書艾利阿斯兄弟問。
四人匆匆爬過白楊樹屏障,吉姆和戈登扛著槍,艾利阿斯兄弟搬著盒子,安德魯斯神父兩手空空默默地跟在後邊。
戈登轉臉見安德魯斯神父正靠在門上睡著了,神父被擠在一個很不舒服的位置,但他閉著眼睡著了。他太累了。
安德魯斯神父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那之後呢?」
「都會用這個嗎?」佈道者問。
吉姆順佈道者的手指望去,見幾棵新砍倒的白楊樹堆在路上,擋住了卡車的入口。
艾利阿斯兄弟放下盒子,轉身面對他們,表情中透著堅毅。「我們到了。」他說。
風越刮越大,打著旋吹在每個人臉上。頭頂上,煙雲漸漸遮住了太陽。
艾利阿斯兄弟站著一動沒動,一股溫暖的風吹拂在他的身旁。他默默地望著神父,目光中滿是難以解讀的深意。
艾利阿斯兄弟一言未發,默默地注視著前面的擋風玻璃。
到達湖邊的時候,他放慢車速,尋找著先前通往奶場區的土路。
「為什麼你只對我自己講這些?」安德魯斯神父問,「你為什麼不也告訴其他那兩人?」
「不可能,不會出現在這樣的時代。」
佈道者再一次用有力的大手按了按神父的肩膀。「因為你需要知道,而他們不。我們都有各自要發揮的作用。」
「太好了,」艾利阿斯兄弟說著走過來,「你不必更準確,你們的目標會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