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吉湟聽完這些，馬上想起了在湯縣任公安局長時也有過這樣一次機會，可由於那時湯縣的社會治安狀況太差，就沒有去。這些年，他時刻想著再有一次上學深造的機會。尤其是參加公安工作會議或者與下屬談工作時，他就感到自己是一個不稱職的公安局長，人家一介紹首先是哪所警校畢業的，哪所公安大學的高材生。而自己呢？才高中畢業，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可是，這次機會來得是時候嗎？程忠副市長和還未到任的于波于書記都把破案、改變新城市社會治安狀況的重任交給了他汪吉湟，他汪吉湟能在這個時候離開新城到北京去「深造」嗎？

汪吉湟說：「那你去吧，你通知技術科，派幾個人，我去。」辛銀答應了一聲后，走了。

「上什麼上？」汪吉湟說：「這罪犯都敢公然與我們公安局對抗了，我還能心安理得地去上學？」

也就在這個時候，床頭上的電話響了。他拿起話筒喂了一聲，對方講是秦遠鄉派出所，秦遠鄉發生槍擊案，一死兩傷。

「不過什麼？」

「怎麼？」金局長笑了：「你不去上中國人民公安大學上學了？」

技術科的法醫殷副科長走進了飯館，他彙報說：「死者叫王和，系秦小偉下面一個建rｅａd•99cｓｗ•ｃｏｍ築隊的瓦工，胸部被擊中；秦小偉和另一個農民工分別被擊中了肩部和大腿，三枚彈頭均已取出，罪犯所持的是殺傷力極強、命中率極高的『五四』式手槍。」

汪吉湟若有所悟：「這麼複雜？」

還有，市委剛提拔他擔任了市公安局副局長，他上任還沒有把椅子坐熱呢，這就急急忙忙派他去上學，這中間有沒有不可告人的勾當呢？還有，程副市長知道嗎？即將到任的于波書記真情嗎？想到這裏，汪吉湟說：「謝謝金秘書長對我的支持，也謝謝市委對我的信任和關懷，這上公安大學，實際上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啊！但是，我，我還得、得考慮一下。」

正說著，辛銀進來了。汪吉湟掛上電話后，辛銀說：「秦遠鄉的事你知道了？」汪吉湟點點頭說：「快通知技術科派兩個法醫，你帶幾個人，我們一塊兒去秦遠。」辛銀說：「我去不了，下午要陪省廳王處長去開發區。」

金璽說：「那好、那好，你考慮一下也好，但要儘快給市委一個答覆，噢，還有金局長那裡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所長說：「這幫人一來就說讓秦小偉把工程讓出去別再爭了，說這話的除了呂峰的人不會是另外一家九*九*藏*書建築公司，這是一。第二，那個高個子、大鬍子的人自稱是『神槍吳大俠』，但據我們知道吳旺發是個小白臉，根本沒有鬍子。他又自報家門，他就是吳旺發，從這一點上看，又不像是呂峰的人。另外，大鬍子身後有一個叫二旦子的秦小偉認識，這人曾為他們建築公司討過債。」

汪吉湟說：「金局長，我想，很可能過去的持槍傷人案、入室強|奸案，以及開發區爆炸等案件和今天的持槍殺人案、前天的入室強|奸案，都是吳旺發為首的犯罪團伙所為。如果以今天的槍殺案為線索，這些案子不難破獲。我建議：立即逮捕吳旺發和二旦子！」

「所以，我們任重而道遠。為了大局，我們在某些問題上還要學會忍耐。」

汪吉湟本想說我還得請示一下金局長和程副市長，但話到嘴邊又變成了「考慮一下」。他不得不這樣說，他隱約知道，這金秘書長好像是祁副書記的人。

汪吉湟回局裡給金安彙報完整個案情后，把自己的這個想法也告訴了金局長。金安說：「三年前于波局長也斷定吳旺發作案后就投靠到了呂黃秋的門下。看來，這案子的名堂還不少呢。」

「所長同志，」汪雞換問：「你咋這麼肯定是環球建築公司的人rｅad.9９cｓw.ｃｏm乾的？」

中午飯吃過後，汪吉湟就躺在了辦公室裡間的卧室床上午休。但是，他沒有睡著，他在想著上午市委金秘書長與他的談話。這是一次出乎意料的談話……

「對頭！」

「二旦子」？汪吉湟一下子想起了三年前那起持槍傷人案的記錄中記載，被槍擊的人中間就有一個叫二旦子的，如果高個子就是吳旺發的話，那麼，這夥人定是呂峰的人無疑。可是，挨打者怎麼又和打人者站到一起了呢？想到這裏，汪吉湟對大家說：「現在的關鍵是要鬧清楚這個大鬍子是不是吳旺發，只有抓住了二旦子，一切都會明白的。」

金璽說：「汪局長，你從一個回鄉知識青年到養羊專業戶，從科技副鎮長到鎮長，又從縣公安局長、縣委常委到市公安局副局長，可以說是一步一個腳印。你雖然沒上過警校，可你的政治素質與公安業務素質是非常非常強的。為了進一步提高你的政治業務素質，當然也是為了更好的擔重擔子……你看金局長提拔是遲早的事，他上去了，你就得當這個局長。所以，經市委研究，決定派你去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深造一年，結業按大專學歷對待。這是組織對你的信任，也是你自己工作做得好的結果。希望你不九_九_藏_書要辜負了組織的信任和希望，早日學成歸來，為新城市的公安工作貢獻力量。」

「五四式？」汪吉湟興奮地說，「三年前那起持槍傷人案的記錄中，吳旺發所持的也是『五四式』手槍。看來高個子必是吳旺發無疑，至於大鬍子很可能是化妝的結果。殷科長，你們要儘快把彈殼找到。」

見辛銀下樓了，汪吉湟問：「金局長，這人不可靠？」金安說：「豈止是不可靠，據說他和吳旺發是拜把子。……你知道嗎，你這次怎麼到市局當副局長了？就是有人想提他當副局長，楊書記不同意才推薦了你，常委們一致同意后才調你來的。」

辛銀進來等金安說完了，彙報說：「省廳王處長要去秦遠鄉，看你們哪個領導去？」

金安說：「辛支隊代勞一下吧，我有點不舒服，汪副局長不想去上學，我得做做他的工作，還是你代表我吧。」辛銀答應著出去了。

金安說：「好樣的，這就是我所了解的汪吉湟。不過……」

「金局長，我懂了，等於書記上任了，我們把一個萬全之策拿出來向新市委彙報，然後全面行動。」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金局長聽出是辛銀來了，就故意說：「汪副局長，你還年輕嘛，市委讓你去北京深造，你應該高高興興去才對，可你又htｔｐｓ://reａｄ•９9csｗ•cｏm不想去，這不是辜負了市委對你的希望嗎？」

「豈止是複雜，簡直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嘛！」

這時候，汪吉湟似乎對呈旺發的犯罪事實成竹在胸了。三年前「神槍吳大俠」出名后，呂黃秋就把這個亡命徒搜羅到了環球公司，這次呂峰的工程面臨被別人搶走的情況下，呂黃秋便派出吳旺發行兇殺人。原來這名聲顯赫的大企業家就是這樣發家的。

「程副市長有交代，說于書記要親自部署以前幾起案子的偵破。」金安壓低聲音說：「我們內部有姦細，程市長的意思是讓我們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等於書記來后給新市委詳細彙報一次……」

「金局長，看來我們面臨的不僅是複雜和艱難，而且還面臨隨時下台和被人暗算的可能性。」

沒錯，對方清清楚楚告訴他，上午11點左右，秦遠鄉發生了槍擊案，一死兩傷。汪吉湟努力的壓抑著怒火，說：「所長同志，你注意保護現場，我們立刻趕到。」

到達秦遠鄉后，汪吉湟很快聽完了秦遠派出所長對案件的詳細彙報。

汪吉湟想，下午兩點半已上班，他就給金局長說一說，看金局長咋看這個事兒，然後再給程副市長彙報一下再說。

「什麼？」汪吉湟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他大聲問：「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