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300畝！……」

院北邊的書房大炕上，王瓊的媽五嬸拍著大腿大哭大喊：「這個天殺的喲，這個無義種喲，這個黑心賊喲！嗚嗚嗚嗚，這是誠心不要這個家喲！……這個……」

最終，王勇進承包了4500畝。

王瓊說：「媽沒問題，走！看看你開的地去。」

于波活動了一下頸椎說：「5000畝土地可不是小數字呀，應該很好的開發一下。」

「你？……」五嬸仔細地看著陳剛說：「你真是瓊她桑樹哥？」

于波站起來說：「陳書記，我們看看去。」

公安人員把三名犯罪嫌疑人帶上了警車。

「噢？」陳剛問：「種地還死人？」

陳剛問：「種那地就會死人？」

王勇進說：「下余的5000畝我全包了！」

王勇進說：「誰敢去批呀，我怕不給批呀。」

車已停，王勇進的摩托車就停下了。他向姐姐招手說：「姐姐，咱媽怎麼樣？」

陳書記說：「亂彈琴，30多年前我就是從這樣的堂土裡爬出去的，還怕土？」

于波活動了一下頸椎說：「大娘，當年的桑樹哥，現在可是省委書記了。」

蹲在地上抽旱煙的隊長說：「五嬸這話可不假，從先人手上就傳下來了，那地不能種，誰種了都得死，柳老五、王七十真真格格是開那地丟的命。」

王大進打電話到派出所，給派出所所長把下常河村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並讓他馬上就此事立案，把搞破壞的人抓出來。所長正在吃飯，扔下飯碗就帶著警察們趕過來了……

「記得！記得！她桑樹哥我哪能不記得呢？他上省里就無音信了，你認識他？」

陳剛說：「五嬸，你在生誰的氣呀？給我說，我收拾他，真是亂彈琴，咋惹你老生氣呢？」

王勇進說：「還看什麼呀？打井隊都讓人趕走了，機器也不讓人家拉……噢，你去看看也好，你得給我解決問題。」

王瓊說：「聽見了。」

于波接著說：「王勇進同志敢於和封建迷信作鬥爭，第https://read.99csw.com一個站出來開荒種地，了不起！希望全體青年、村民像他一樣積極地承包荒地，為下常河村的經濟發展貢獻力量。我就說這麼些……下面，我們以熱烈的掌聲請省委陳剛書記講話。」

于波活動了一下頸椎說：「王鄉長，馬上給王勇進同志辦理開荒、承包手續。對於王勇進同志的行為，要給予表彰，對開荒種地者要給予扶持，王書記，縣裡也要扶持一下喲。」

五嬸說：「那可不行，開那地就要死人的。民國二十五年，地主柳老五開了，種了八石地，結果呢，一家人全死了。1961年挨餓時，王七十偷偷種了五升地，被毒蛇活活地咬死了。……瓊呀，你得勸勸你兄弟，別去動那地，動了那地會死人的。」

鄉長王大進主持會議：「村民同志們，我們常河鄉下常河村荒灘地承包會議現在開始。第一項，請派出所宮為民所長宣布對王勇山等人的處理決定！」

王瓊說：「咋個不批准？你當了政府也和村民一個水平呀。」

掌聲……

王瓊繼續說：「另外，我們腳下這塊土地共有5250畝，而我們下常河可種的土地才1500多畝，大家想一想，人均種不足兩畝地，好多人沒事幹。可這塊近四倍于可種土地面積的肥沃土地卻在這裏靜靜地睡了上百年。有人說，種這地會死人，我媽也這樣說。可是，我支持我弟弟王勇進開荒種地。這事鄉里支持，縣裡也會支持的。我宣布一條規定，凡開荒一畝地者，縣裡獎勵100元作為開荒費用。開荒的土地三年內村裡、鄉里不收一分錢費用。我把話先說到前頭，今天就是個機會，你們中間有人承包就儘快地站出來。否則，今後這塊地就歸王勇進了。到那個時候，大家可別說我王瓊以權謀私，支持兄弟發大財的話來。我就說這些，下面請市委于波書記講話。」

……

下面發出來驚呼聲……

陳剛堅定的說：「鄉親們，封htｔｐｓ://ｒeａd•99cｓｗ.com建迷信害死人呀！據我知道，柳老五全家的死跟這塊土地並無關係，他是得罪了土匪，是土匪殺害了他們全家。王七十的死和種地更是沒有關係。他讓毒蛇咬了，又沒有及時地去治療，哪有不死的？……這塊土地是寶地呀！當年我就想過要開發它，種植一些經濟林。可是，那時你只能在心裏想，根本就不能做。現在好了，黨的富民政策有了，你只要下點苦，就沒有賺不來錢的道理。」

陳書記繼續說：「這塊土地的地下水很豐富，根據當年『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情勢可以知道。這些年，水位下降了，上面的草枯死了。可只要我們打它幾眼井，把地下水引上來，這塊地就是金窩銀窩。你們處在全市的最邊上，地勢也最低，有這個條件，別的地方打不出水來，可我們這地方能打出水來。王勇進同志敢把打井隊請來，了不起呀。從打井隊提供的資料看，這裏70米以下全是水，水還大得很呢。好了，時間的關係，今天就說這麼多吧。」

王瓊說：「媽，這是真的。」

陳剛說：「看看王書記的表情和目光就知道了，那一定是她的家。」

「不用。」王瓊說，「鄉長同志，在這些情況下，最好別動這方面的腦子。」

下面議論紛紛……

「好！」于波活動了一下頸椎說：「陳書記，咱們是否就這件事開一個村民大會？」

王瓊也說：「媽媽，你准能認出來。」

車子還未到自家的庄門前，王瓊就聽到院子里的陣陣吵鬧聲了，又見三三兩兩的人從院里進進出出。她就納悶，自己家裡出什麼事了？又是弟媳婦跟母親吵翻了？

王大進說：「有個個把鐘頭差不多吧，派出所同志、村支部書記馬上就來了。」

王瓊說：「陳書記，這事我知道。老陰溝那邊有大約5000畝土地，你應該知道，解放后就一直沒有種過了。」

會場里又是一片驚呼聲。

在大家的掌聲中，陳剛熱情洋溢的說https://read.99csw.com：「各位父老鄉親們，我這個省委書記不是別人，就是35年前和大家一塊在這塊土地上勞動過、生活過的陳桑樹呀！」

陳剛對五嬸說：「五嬸，千萬別生氣，我們去看看地去，今晚我要吃你做的鹽水面。」

于波活動了一下頸椎說：「沒錯。不過，要看一看，有沒有破壞行為，如果有，對個別帶頭者還是有必要敲打一下的。」

村主任第一個報名說：「我包150畝。」

王大進說：「會議最後一項，請大家報出你要開荒的畝數來。」

陳剛盤腿坐在了炕沿上，抓住了五嬸枯瘦如柴的手說：「五嬸，你真的一點也認不出我來了？」

「省委書記？比省長小還是大？」老人吃驚地看著陳剛問。

結果，又有人要包：「我要100畝！」

陳剛意味深長的說：「這是夯土築成的院牆，比起30多年前連個院牆都沒有的土坯房，顯然比過去強多了呀。但是，我還是很震驚，這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了，你們湯縣的面貌還是這個樣子，這不能不令人痛心啊！」

「知道，知道。」陳剛說，「溝那邊的地氣很濕，草長得非常茂盛。那時，我就想，這地方為啥不種莊稼呢？」

掌聲……

「好吧，咱們去！」王瓊說完便上了車。

陳剛說：「好！」

見王瓊家的庄門前停了一輛新車，莊戶人都跑去觀看。小孩子也圍上來用手摸這摸那。王大進鄉長嚇唬道：「別摸，一摸就上天了！」嚇得孩子們遠遠地離開了。等客人們進院子了，孩子們又圍到了車前。

于波活動了一下頸椎說：「馬上通知派出所到現場，對此事立案偵察。」

五嬸看看陳剛，悵然地搖了搖頭。

陳剛見王瓊焦灼的樣子，就感到王瓊的家到了。他對司機說：「慢點開，就那一家。」王大進說：「我熟悉王書記的家，因為我是她下屬。陳書記咋知道那一家就是王書記家？」

王瓊說：「比省長還大，是省委書記，省長歸他管呢。」

五嬸掉著眼淚九*九*藏*書說：「你可得勸住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他、他要包種老陰溝那邊那地呀，那地可種不得，種那地要死人的。」

陳剛說：「我看很有必要。」

派出所宮所長宣佈道：「王勇山、王勇安、王武三人阻撓王勇進同志開荒種地，散布迷信言論，嚴重的破壞了改革開放、發展農村商品經濟的大好形勢。尤其是，打傷打井隊工人兩名，並割斷了電纜線三處、砸壞了車輛。他們三人的行為已經觸犯了刑律，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條例等相關法律，依法對王勇山、王勇安、王武三名嫌疑人的破壞行為進行查處！」

五嬸說：「她桑樹哥，吃啥我都能做出來，你可一定要把王勇進給我拉回來！瓊呀，你聽見沒？」

掌聲……

于波問王勇進：「你在這裏開荒，經過批准了嗎？」

王瓊笑著點頭說，「陳書記，這院子修好才五六年，在村裡，算是好的了。」

陳剛問：「啥時開會？」

陳剛說：「我也想見見這個勇敢的小夥子。」

陳剛說：「你還記得30多年前你家裡住過的一個叫陳桑樹的人嗎？」

又陸續有幾個人起來報名，大家一共才報了100畝。

大家了解的結果是，井架電纜、車輛都程度不同地遭到了破壞。

于波活動了一下頸椎說：「說明這裏的水位已降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然，會長出草來的……哎，王鄉長，你看看，這些人是不是全是下常河村的，村幹部在不在？」

「那就更好了，她桑樹哥呀，你得給我做主呀！」

陳剛說：「當年這裡是『風吹草低見牛羊』，這才幾十年，就變成茫茫的黃草灘了。」

麵包車翻過溝，就看到了在一處高高的井架前，圍了好多人，至少有幾百人。腳下是近年枯乾了的黃草灘。

五嬸說：「你問問隊長，就知道了。」

「五嬸，你說，我一定給你做主。」

「五嬸，我就是陳桑樹呀。」

夜幕降臨了，村民們打起了火把，在地里架起了火堆……

五嬸便重新端詳陳剛，看了半天還是https://read.99csw.com搖了搖頭。

五嬸就又要哭訴，被于波攔住了：「大娘，你再認認看，他是誰？」

王大進：「會議進行第二項，請縣委副書記王瓊同志講話。」

于波活動了一下頸椎說：「停車，帶他一塊去。」

于波活動了一下頸椎說：「這肯定是迷信。」

麵包車開到離溝不遠時，王勇進騎摩托車過來了。王瓊說：「這就是我弟弟王勇進。」

王大進對站著的、坐著的村人說：「來客人了，大家讓一讓吧。」

說著話，車停在了庄門前，打開了車門時，被車輪旋起的堂土撲面而來。王瓊忙關上了車門，于波活動了一下頸椎說：「怕什麼？我們本來就是鄉下人嘛！」王瓊說，「我不怕土，我怕把陳書記的衣服弄髒了。」

王瓊說：「那沒問題。」

王瓊一一地和鄉親們打著招呼。「娘」「嬸」「爺爺」「奶奶」的叫個不停。哭喊著的五嬸見女兒陪著這麼多人進來了，停止了叫罵聲。王瓊說：「媽媽，你看看，這是誰來了？」

王大進說：「在，村主任王勇天在。」

王瓊就站在陳剛、于波的旁邊。她說：「鄉親們，我們下常河鄉的生產、經濟形勢上不去的主要原因就是封建迷信在作怪。上面要求大家種大棚菜，讓你致富，可你們中間的個別人說什麼，這裏的老先人流傳下來的就是種麥子，不能種別的。你們已經看到了，常河村種大棚菜已經致富了，我們應該去看看人家、學學人家。」

市委書記于波活動了一下頸椎說：「市委市政府支持縣委縣政府鼓勵開荒的決策。市委市政府呢，也給這5000多畝地以政策：凡承包1000畝以上者，凡在承包的土地上種植經濟林、高產作物者，市裡每畝地再獎勵100元！」

陳剛笑著繼續說：「鄉親們，省委也支持你們開荒種地，縣裡市裡給了政策，省里也給你們政策，也是每畝地100元！」

王大進說：「把派出所的警察調來？這麼多的人。」

王瓊檢討說：「陳書記說的是，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