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被誰殺害嗎？」女刑警露出試探的眼神看著他。

「是……並木佐織小姐。」他注視著滿面笑容，比出勝利手勢的佐織回答。

那次之後，他們開始定期約會。交往之後，智也越來越喜歡佐織。她是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女生。

他重新調整顏色，先閉上眼睛，等待數秒之後，再度張開眼睛注視著屏幕，如果不先清空大腦，就連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比之前更好了。

智功的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所以他沒有馬上回答，但隨即回答說：「我不知道。」

「你還知道那個人的其他事嗎？像是姓名或是職業？」

智也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這名女刑警說的完全正確，完全說中了他內心的想法。

智也清了清嗓子后開了口。

智也調整呼吸后看著內海熏，「她為什麼會跑去靜岡？」

智也回答：「我就是。」她又靠近一步！然後瞥了一眼櫃檯后，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什麼東西，小聲地說：「這是我的證件。」

智也忍不住一驚。因為他完全沒想到佐織會提出這種要求。

「靜岡？」

智也和女警官在只有桌子和椅子的簡陋小房間內面對面坐了下來。她拿出了名片，重新自我介紹。她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巡查部長內海熏。

「一、兩個星期約會一次，因為我們都很忙。」

「高垣先生，」內海熏滿面笑容，親切地叫著他，「除了我以外，並沒有其他人聽到我們的談話，所以請你不必有任何顧慮。或許你有所誤會，認為不該說一些不負責任的臆測，但其實不必想那麼多，我們會從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中找出真相，所以請你務必提供協助。」最後她對著智也鞠了一躬。

女刑警微微皺起眉頭，輕輕點了點頭。

「對，因為那是佐織失蹤之前的事，所以她失蹤時，我並沒有馬上想到，但之後左想右想，覺得可能和那個男人有關……」

智也得知佐織失蹤后，曾經多次去「並木屋」，但每次都關著門。他痛苦不已，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他告訴自己，目前最痛苦的是佐織的家人。

「不好意思，在你忙碌時來打擾。那我就九九藏書有話直說了，請問你認識這位女生嗎？」

「如果你告訴別人，消息逐漸傳開，很可能會對偵查工作造成負面影響。」

「那我直截了當地請教你，」內海熏直視著他，「你認為並木佐織小姐是因為什麼原因失蹤、死亡？」

「菊野？」

「我們曾經交往過，但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內海小姐，佐織該不會……」他想不到接下來該說什麼。

這個地名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好可愛。」佐織看了照片，興奮地說。她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演出來的，「真希望戴上這個髮夾出去走走，要不要去？」她摸著髮夾說完后，看著智也說：「高垣先生，帶我出去走走吧。」

佐織雙眼發亮，立刻戴在自己的頭髮上。因為旁邊沒有鏡子，所以智也用手機幫她從背後拍了照，然後給她看。

「內海小姐？哪裡的內海小姐？」

五年前的四月，智也第一次走進「並木屋」吃晚餐。他和母親同住，但母親里枝是護理師，那天晚上要輪夜班。之前母親都會在出門上班前為他準備好晚餐，智也開始工作后，認為自己可以解決晚餐的問題。「並木屋」位在從車站走回家的路上，是一家感覺很不錯的小餐館，他之前就很想去吃看看。

「不，那個……」

「沒有。因為只有夏美知道我和佐織的關係，而且她似乎答應佐織，不會告訴其他人，所以也沒有告訴警察。她還對我說，擔心告訴警察會造成我的困擾。」

「怎麼辦？如果你走不開，我會向她這麼說明。」

高垣智也確認了圖像后，覺得效果還不錯。屏幕上是一家高級養老院的房間，他正在挑選放在簡介上的照片，客戶要求必須有明亮開朗的感覺，所以不能只是把照片放上去而已，需要某種程度的加工。

「那個男人在跟蹤她嗎？」

「如果你不介意，是否可以請教你們都去哪裡約會？」

「佐織說，經常在路上遇到那個男人，好幾次猛然發現那個男人出現在身旁，她每次都逃走了。」

雖然之前就猜想是這麼一回事，已經對佐織活著不抱任何希望了，但親耳聽到這個消https://read.99csw.com息，還是很受打擊。

「果然是這個男人嗎？」智也問，「既然妳隨身帶著他的照片，是不是代表警方已經盯上他了？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證據？」

於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就去了東京迪斯尼。佐織每次看到鏡子，就會照一下自己戴著髮夾的背影，說了好幾次「真可愛」。

「你以前沒有向警方提過這件事？」

智也有點手足無措地這麼提議，佐織面露難色地說，去暗的地方就沒意思了。

智也結巴起來。

智也看到她拿出的照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相片上的人他不止認識，而且難以忘記，根本想要忘記也忘不了。

智也一時沒看清那是什麼，幾秒鐘后才意識到是警察證。智也眨了眨眼睛，看著對方的臉。

「警方有沒有和你接觸？」

內海熏看了一眼手錶。

轉眼之間，一年就過去了。三月的某個夜晚，智也趁店裡沒有其他客人時，送了佐織禮物。他送了一個金色蝴蝶造型的髮夾，說是要慶祝她畢業。

「我向妳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

「她說是菊野商店街的人。」

「但是……那至少可不可以告訴我他的名字？他到底是誰？」

正當他在考慮要不要加工成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的感覺時，放在一旁的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他接了起來，是櫃檯的女同事打來的。

「但也不會減分吧？」

「從來沒有。」智也斷言道，「我想她甚至沒去過靜岡。」

智也在說話時，回想起當時的情況。

是否必須告訴她，自己和佐織已經有了肉體關係？智也暗自思考這個問題，警察有權力這樣侵犯他人的隱私嗎？

「當然啊。」他這次點了點頭，「我認為應該是被人殺害。」

「那要不要去看電影？」

「可不可以請你儘可能詳細說一下佐織小姐失蹤時的情況？」

「約會的頻率呢？」

「現在還不知道，目前正在調查包括這個問題在內的所有情況。你有沒有什麼線索？佐織小姐生前有沒有向你提過靜岡？」

「有一位內海小姐來找你。」

這個問題真的很直接。智也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

女九九藏書警官露出好勝的眼神迎接他的視線，「有沒有可以安靜說話的地方？」

但是他並不急著表明心意，因為佐織還是高中生。

「我是在她失蹤幾天之後才得知這件事。即使傳訊息給她，她也沒有已讀，也不接電話，我覺得有點奇怪，於是就在下班後去了『並木屋』，發現竟然臨時店休。我猜想一定出了什麼大事，剛好接到夏美的電話，才終於知道發生了這種事。」

但內海熏並沒有繼續多問什麼，而是改問了與案情有關的問題。

「你剛才猶豫了一下，」內海熏敏銳地問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請問這裏面有那個男人嗎？」說完，她在桌上放了五張相片，都是男人的大頭照，看起來像是駕照上的照片。

聽到女刑警淡淡地說這句話，智也咬著嘴唇。雖然很不甘心，但她說的完全正確。

沒想到一切都在轉眼之間被奪走了。佐織消失后的三年簡直就像地獄。他整天鬱鬱寡歡，痛苦不已。雖然他持續去「並木屋」，想了解是否有後續消息，但之後越來越少去，因為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智也很快就成為真正的老主顧，然後就發現自己每個星期都會去光顧一次，有時候即使里枝沒上夜班，他也說今天晚上要在外面吃飯，在下班后就跑去「並木屋」。一方面當然是因為那裡的料理好吃，但真正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見佐織。

智也努力回憶。

「我記得是佐織畢業那一年的秋天，她告訴我說，有一個討厭的客人經常去『並木屋』，總是肆無忌憚地用色瞇瞇的眼神看她，還叫她倒啤酒。那個人似乎總是很晚去店裡，所以我沒有見過他，於是有一次我故意留到很晚，那個男人也去了店裡。就像佐織說的那樣，他命令佐織為他倒酒，還要求她坐在他旁邊。當時佐織巧妙推託，逃去了二樓，但聽說他之後也經常去店裡。我很擔心，結果佐織說不必擔心，因為她爸爸把那個客人趕走了，那個人之後就沒再去店裡。但是——」

雖然他們並沒有對周圍人公開交往的事，但智也告訴了里枝。里枝說想要見見她，於是他就帶佐織回家。里枝一read.99csw.com眼就喜歡上這個女生，甚至說智也配不上這麼漂亮的女生。

智也從她的母親並木真智子和客人聊天中，得知她並沒有男朋友，但應該有不少客人和智也一樣，都是為了她才來店裡。每次看到店裡有年輕男客就會忍不住在意，覺得大家都是為了佐織而來，看到她對每個客人都很親切的態度，也感到坐立難安。

「有一個開會的房間，那裡可以嗎？雖然空間很小。」

第一次去的時候，智也看到了在店裡幫忙的佐織。佐織的臉很小，眼睛很大，智也覺得她的容貌，可以馬上進入演藝圈當藝人，而且她臉上的表情生動，深深吸引了智也。雖然智也是第一次上門的客人，但她就像對待老主顧一樣親切招呼，也讓智也感到很高興。

他放下手機，把整個身體靠在椅背上，茫然地看著桌子。他剛進這家公司時，就坐在這張辦公桌，他回想起當時的記憶。

他猶豫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大部分都是去都心約會，但也只是逛街、買東西而已。」

他不認識姓內海的人。

「不！我這就過去，我也想知道她找我有什麼事。」智也沒有關計算機就直接站了起來。

「怎麼了？」內海熏當然立刻追問。

她似乎不希望別人聽到他們的談話。

「她的父母也這麼說，」內海熏點著頭說完后，目不轉睛地看著智也，「請問你和佐織小姐交往到什麼程度？只要在你願意說的範圍就好。」

「很抱歉，即使告訴你，對偵查工作也沒有加分作用。」

「我不告訴你比相信你這句話需要承擔的風險更少，希望你能夠理解。」

「就是他。」智也指著照片說。

「沒問題。」內海熏抬起頭，一雙細長的眼睛發亮。

「那就不知道了，佐織說，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離開了身體。果然是這樣。佐織果然死了。

「已經足夠了，謝謝。」

一個身穿黑色長褲套裝的女人站在櫃檯，一頭長發綁在腦後，年紀大約三十齣頭，或是稍微再年長几歲，「請問是高垣先生嗎？」那個女人走過來時問道。

「我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她在某一天突然下落不明read.99csw.com，然後就沒有消息了。」

「你提供的信息幫助很大，謝謝你的協助。」她微微欠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智也吞了口水后回答說：

從她客氣的態度知道，對方並不是因為自己犯了什麼罪而找上門。智也鬆了一口氣，但其實他根本沒有做任何需要驚動警察的事。

「並沒有什麼根據，只是我的想象而已。」

「我們認為並木佐織小姐被捲入某起事件的可能性相當高，關於這一點，你有什麼看法？你同意這樣的見解嗎？」

內海熏微微放鬆嘴角，「目前正在偵辦，並不是只懷疑他一個人。」

「但目前認為她在更早之前就已經去世了，應該是失蹤后不久。」

當他看到左側第二張照片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因為他曾經見過那張削瘦的臉和陰森的眼睛。

「請問她和你是什麼關係？」

智也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是經常去『並木屋』的客人，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裡。」

智也送她去玄關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但遲遲沒有心情工作。當他回過神時，已經拿起手機搜尋相關報導，但用並木佐織的名字搜尋，並沒有找到任何相符的報導。在網路新聞中似乎沒有用真實的名字。

「在靜岡縣一處發生火災的民宅內，發現了她的屍體。」

「什麼程度……應該就只是普通的交往。」智也抓著頭繼續說道，「我們正式……雖然這麼說有點奇怪，但我們是在她高中畢業之後才正式開始約會。那時候我進公司第二年，逐漸適應了工作，慢慢有了餘裕。在此之前，只有我去『並木屋』的時候會和她聊幾句。」

佐織才十九歲，智也知道考慮將來的事還太早，更何況她夢想成為職業歌手，智也認為自己必須支持她實現夢想。

他對這個地名很熟悉。因為他就住在那裡，只是因為某個原因，他最近都沒去商店街。

「這樣啊。」女刑警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利落地把照片收進了皮包。

內海熏沉思片刻后，打開放在一旁的皮包。

更何況他覺得佐織未必會接受自己。雖然在經常造訪后，可以感覺到佐織並不討厭自己，但也可能是一廂情願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