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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電腦包和那本文集跨出車門,走上人行道。環視四周后,我發現前方一家便利店的門口有一部電話,於是往那裡走去。緊接著,我看見沃林的車插|進了路邊的停車位,橫在我面前。她一個急剎車,跳下車來。
證件上印著聯邦調查局的徽章和警號名牌,看上去像是真的,上面寫著「探員蕾切爾·沃林」。我一看到這個名字,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我轉過來,支撐起身體,坐到床上,抬頭一看,竟是電梯里的那個女人。我吃驚得微張開嘴,部分原因是我居然就這麼輕易地被她制服了,而且她還是一個人,這令我格外惱火,憤怒如潮水般湧上來,我的臉漲得通紅。
我緊繃著臉,不動聲色地打量她,這還是上車以來我第一次跟她對上視線。我察覺到自己正振作起來。我那點在酒店房間里被她輕而易舉地踩進床罩里的自信終於開始恢復,現在我將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好了,」她說道,「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除非你想先給你的律師打電話。你是怎麼闖進基金會的?」
「那你又怎麼知道我住在希爾頓酒店?難道這又寫在你找到的另一頁紙上嗎?」
「我也是。」
她瞅著我,隨即故作甜美地笑了。「麥克沃伊先生,我身高只有五英尺五英寸,體重一百一十五磅,這還是算上配槍的重量。你覺得會有哪個法官相信你描述的版本嗎?還是你真的願意在法庭上公開講述我剛才是如何放倒你的?」
她只是瞪著我,啞口無言。
我轉過身,開始隔著玻璃窗向店內張望,看裏面有沒有另一部電話,然而並沒有。
「我的親哥哥。」
我向投幣槽里扔了一枚二十五美分的硬幣,撥了個號碼,然後照著電話上貼著的便民箋報出了地址,讓計程車公司派輛車來。待我放下聽筒,轉過身,沃林就站在我身旁,挨得非常近。她伸手越過我,拿起聽筒放到耳邊聽了一會兒就微微笑了,隨後放回原位。她指了指電話亭旁連接電纜接收器的地方,那兒是斷開的,電線被紮成一束,系了個結。
「你要幹什麼?」她問道。
肖恩的遭遇在我心中點燃的怒火又重新冒了出來,但是我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是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我不可能跟她一起經歷如此私密的事。我努力把心緒摁下去,另起個話題:「說不定你還認識他。他從聯邦調查局收到的回執報告,暴力犯罪緝捕項目的匹配回執和罪犯心理側寫報告,上面簽署的可是你的名字。」
「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我終於在被床墊蒙住口鼻的狀態下掙扎著發出了聲。
「什麼?」
她完全沒料到這個回答,被噎得沉默了好一會兒。看上去,這句話似乎或多或少穿透了她裹上的那層鎧甲。「對此我深表遺憾。」她最後這樣說道。
「你的演技也需要打磨一番呢。」
我回她一聲我能發出的最冷的假笑。「沒錯,」我諷刺道,「我都忘了還有聯邦調查局來辦案。要是我昨天沒跟福特說那些話,你現在還坐在辦公室里掰著指頭數有多少警察自https://read.99csw.com殺呢,不過這倒符合聯邦調查局的作風,對不對?如果出現一個好點子,噢,那就是我們的點子;如果漂漂亮亮地破了樁案子,哈,那就是我們的功勞。哪怕在這期間,你們聽不到任何一聲罪惡的喘息,看不見任何一個罪惡的幽影,任憑大堆大堆的人渣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晃蕩。」
「我又不是非法闖入。」
在那之後——是多久?
「通常情況下是這樣,」她說,「但是今天特別忙,很多人都出任務了。事實上,離開匡提科時,我以為只是去基金會一趟,跟奧林和福特博士談談,再把檔案拉回來。我沒想到還要羈押什麼人。」
她錯了,我們還是趕上了晚高峰。因為今天是周五,星期五的傍晚,趕路出城的人會比任何一個傍晚都多得多。我們穿過城區駛上城際高速,同其他人一起被堵在了路上,隨著車流蜿蜒前行。整整半個小時,我們倆都一言不發,除了她偶爾因交通癱瘓或是遇上紅燈而爆出咒罵。我坐在副駕駛座上,思忖了一路。我必須儘快給格倫打個電話,他得給我找個律師了,而且還得是個業務精湛的好手。我目前能看到的唯一出路就是供出一個線人,雖然我之前已經向線人保證過絕不會泄露他的身份。我開始考慮給沃倫打電話,看有沒有可能讓他現身稱我並未擅自闖入基金會,但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我已經跟他達成了約定,我必須維護紳士的榮譽,信守承諾。
我不禁笑了笑,但我轉過臉去看窗外,以免她看到。她剛剛犯了個錯誤,她這話簡直就是直截了當地告訴我,沃倫把我出賣了,是他泄露了我的住址。「現在人們不用送稿生這叫法了,」我說,「那是政治不正確的稱呼。」
她若無其事地繼續讀著卡片上的字句,然後問我是否已經知悉。我咕噥著說知道了,她把卡片遞給我。
「很好,我正準備宣讀你的憲法權利。」
佩納:
賴莉:
「從你的城市新聞編輯那兒詐來的,我一問,他就跟個送稿生一樣竹筒倒豆子了。我跟他說我有重要情報要給你,他就告訴了我你的住址。」
我只能點著頭站起來。我這會兒有點茫然,不敢與她對視,垂著頭朝門口走去。
「好吧,我來說說你的小算盤,」我說,「這是一場騙局。」
「我以為你們這些人總是兩人一組出外勤。」我試探道。
暖風?
「我知道,很高興認識你。」
「說不定。」
「你他媽的不許動!」
她把那些材料攤在床上,彎下腰一張張翻閱著。聽了我說的話,她直起身,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透明的塑料證物袋,裏面只裝著一張紙。她把證物袋舉到我面前,以便讓我看清楚。我認出這張紙是從一個記事本里撕下的,上面用黑色墨水筆寫著六行字:
「我沒有非法闖進去。在跟律師談話之前,我只說這一句。」
https://read•99csw•com你可以二選一,」她嚴厲地說道,「自己去牆角坐著,或者我押你進衛生間,把你銬在洗漱台下面的排水管上。自己選吧。」
「是的,我記得,但我們從沒交談過。」
「去那兒做什麼?」
「我可以解釋……好吧,我能說的就是,我沒有做任何非法的事以取得那些複印件。我不能再透露了,以免暴露我的……」我沒有說完。我已經說得夠多了。
她已經巧妙地把我逼進了牆角,我清楚這一點。按理說我應當徑直走開,但是我沒有。別的不說,我對她挺有好感。我一聲不吭地向她的車子走去,上了車,從擋風玻璃後面看著她。她點了點頭,走過來,上了駕駛座。上車后,她轉向我,伸出手。「蕾切爾·沃林。」
「騙局?我為什麼要騙你?」
「老天!你有沒有意識到你在滿嘴胡說八道,搜查令在哪兒?」
我們在一處紅燈路口停了下來。能看到高速公路入口了,就在前頭,我得馬上行動。
我站起來,拖著那把椅子走到角落裡坐下。「我還是要求你出示那張該死的搜查令。」
「我沒有破門侵入任何地方,也沒有盜竊任何文件,你現在做的根本就是騷擾平民。我以前就總是聽說你們聯邦調查局的人別的本事沒有,可一旦別人好心幫你們做了該做的工作,你們就氣得上躥下跳,今天我可算見識了。」
「快點起來,現在你得去角落老實待著。」
「好吧,」她輕聲說道,「也許我真的不知道,這點我沒法反駁你。」
這次我甚至連一句「去你媽的」都沒力氣說了。
「你最好有警官證,要不然你就需要找個律師了。」
「老天啊,是哪個傢伙死了,竟把你逼成了一個破案專家?」
我繞過她,往那部付費電話走去。我把聽筒從掛樑上取下來,但電話里沒有聲音。我沒有表現出來,她正看著我。於是我按下信息台的號碼。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正好,說到血脈,我這會兒查的案子正是性命攸關,我做的事可不單單為了一篇報道,懂嗎?再說你之前壓根不知道我會怎麼回復你,如果你能像個正常人好好跟我打交道的話。」
「不關你的事。你有這些材料的原件,可以自己弄清楚。」
那女人挪到了電梯右側,我們之間陷入有點尷尬的沉默,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被關在密閉的電梯里時總會這樣。從電梯門拋光的黃銅鑲邊上,我可以看到她的臉龐。她正看向門上方的上行指示燈。她長得迷人極了,我發現自己的視線很難從那張臉的映像上移開,雖然我有些害怕,因為只要她目光一轉,就能發現我在窺視。我安慰自己她知道我正在注視她。我向來相信這樣一個說法,那些美麗的女人知道並且能夠理解,她們總是成為別人注目的對象這一事實。
手套?
「差不多吧。」
「這活兒幹得可真夠馬虎的。待我們做完筆跡的分析比對,我覺得肯定會是一記本壘打。你覺得呢?」
「錯誤?你才是已經犯下錯https://read.99csw.com誤了。你裝模作樣地耍出這套把戲,目的是什麼?」
我握住她的手。「傑克·麥克沃伊。」
電梯抵達十二層,門開了。我禮讓她先出電梯,她向左一拐,沿著走廊往前走去。我轉身右拐朝房間走去,中途還忍不住駐足,回望了一眼她的背影。等我走到房間門口,從襯衫口袋裡掏出房卡時,聽到身後傳來腳踩在地毯上發出的輕微聲音。我轉身一看,竟是她。她微笑道:「我拐錯彎了。」
「你是個記者,傑克。難道你要告訴我,你正準備打開你的文檔跟我分享嗎?」
兩隻手鬆開了我的身體,就跟它們抓過來時同樣突然。「好了,起來。給我過去。」
「改叫什麼?送稿員?」
她的真人秀很快就露出了破綻。不銬上我,沒有搭檔,讓我坐在前座,這一切都出賣了她。而且我很清楚,格雷格·格倫壓根就不知道我在華盛頓的住址,我沒有告訴過他,也沒通過《落基山新聞》的旅務辦公室預訂酒店,因為當時來不及。
我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投向窗外。整理房間的女服務員之前拉開了窗帘,天色正開始暗下去。
「得了吧,我可不信。等著你們記者當中的某個人做出這種事?會有那一天才怪了。瞧瞧沃倫,他都已經不當記者了,但他一言一行還是記者那個樣子。那種習慣都紮根在你們的血脈里了。」
「在我的電腦包里。我拿到這些材料的過程中沒有使用任何非法手段,單單擁有這些材料並不構成犯罪。」
「我也是。」
我認出這是我自己的筆記,終於明白了一切。那天晚上,基金會的檔案室里,沃倫從我的記事本中撕下十幾張紙,插入我們抽出檔案的地方以作標記。他當時撕下了一張寫有筆記的紙,最後放文件時又把它落在那兒了。沃林一定從我臉上看出了我的想法。
我們沉默著面對面踱了幾步,然後她才說:「我們現在怎麼辦?到了這個地步,你也識破了我的伎倆,現在你可以做出選擇。我需要知道你掌握的情況,你是打算告訴我呢,還是打算賭氣打道回府?要是你選擇後者,對我們雙方都不好,你哥哥的案子也破不了。」
「那就好。現在你可以拿出筆,在卡片背後簽上你的名字和日期。」
「我去了巴爾的摩。」
她從上衣口袋裡掏出皮夾,在我面前快速翻開。「需要律師的那個人是你。現在,我要你把桌子邊的這把椅子搬到牆角坐下,我要搜查這個地方,用不了多少時間。」
「為了情報,你想知道我掌握了什麼情報。讓我猜猜,一旦把想要的東西弄到手,你就會走過來說:『哦,天哪,真對不起,你的線人剛剛招供了。別介意,你現在就能自由離開,抱歉鬧出這個小小的誤會。』嘖嘖,你最好還是回匡提科去,好好提升下演技。」
「噢,『不能暴露我的消息來源』這套老把戲。你今天一整天都去哪兒了,麥克沃伊先生?我從中午一直等到現在。」
這樣說真蠢,我一邊打開房門一邊埋怨自己,而她從我身後走了過去。正當我要踏進房間時,read.99csw.com一隻手突然揪住我的外套后領,將我推進了屋子,與此同時,另一隻手伸進我的外套,拽住我的腰帶,再一推,我便臉朝下地砸到床上。我只來得及護住了電腦包,這台價值兩千美元的設備可不能有任何閃失,但隨即它就被粗魯地從我手裡一把抓走。
「嘖嘖,跟這個項目有關聯的其他所有人都否認曾跟你交談過。事實上,福特博士記得清清楚楚,他告訴過你,不可以接近這些文件,直到聯邦調查局點頭許可。可有意思的是,現在這些文件都落到了你的手裡。」
他的手?
「現在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怎麼樣?」
已經到了下午四點,我一邊急匆匆地穿過希爾頓酒店的大堂,一邊想象格雷格·格倫從辦公桌後面起身踱向城市版新聞會議室,參加每日新聞編輯會的樣子。我得趕快跟他通話,我知道,要是沒能搶先攔下他,他就會被那個會絆住。今天是星期五,周末的會議一開,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都泡湯了。
「聯邦調查局!你被捕了!不許動!」來人一隻手仍然摁住我的後頸,壓著不讓我抬頭,另一隻手拍著我的身體迅速搜檢了一番。
我必須得謹慎措辭,斟酌要說的每句話。我不知道邁克爾·沃倫是不是已經暴露了。她開始搜查我的電腦包,翻出了愛倫·坡的文集,疑惑地看了看,然後扔到床上。然後,她掏出我的記事本和那疊複印的材料。沃倫是對的,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雖然鐵石心腸、行事強硬,但絲毫無損她的美貌。她跟我差不多年紀,或許比我大一兩歲,一頭褐發幾近及肩,一雙綠色的眼眸投出銳利的目光,渾身上下散發出強烈的自信——這是她身上最有吸引力的地方。
「我要收繳你的電腦、這本書和你的記事本,作為可能的證物。要是有任何用不上的,就會還給你。好了,我們現在得出發了,我的車就停在酒店大堂門口。為了表明我沒那麼刻薄,我願意做件好事,帶你下去時不銬著你。我們得開很長一段路程,前往弗吉尼亞,不過如果我們現在就動身,也許能搶在晚高峰之前出城。你願意守規矩嗎?只要一步行錯,就像他們常說的,我就會把你的雙手扭到背後銬上,銬得比結婚戒指還緊。」
「我壓根沒有邀請你進來。你要是跟我來這套可笑的把戲,會引火燒身的。難道你覺得會有哪個法官相信我會傻到邀請一個探員來搜查我的屋子,如果我真的偷了東西還藏在這兒的話?」
車?
我的電腦包放在我們之間的隔板上。她把複印文件、愛倫·坡的文集和我的記事本都擱在包上。我伸手把這些東西統統拉了過來,放到膝上。
「我需要一家計程車公司的號碼。」我裝模作樣地對著並不存在的接線員說道。
我按她的指示做了,然後將卡片遞還給她。她吹乾上面的墨跡,把卡片收進口袋。
「你有鋼筆嗎?」
「讓我瞧瞧搜查令。」
「好吧好吧。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我們終於挪到了喬治城南,交通暢通https://read.99csw.com了一點,她看上去也放鬆了些,或者說,至少記起我也在車裡。她伸手夠到煙灰缸,從後面抽出一張白色卡片,又打開頂燈,把卡片摁在方向盤上,這樣她就能一邊看卡片一邊開車。
我懷疑沃倫是不是說了什麼,把她引到了我這兒。要是我能確定他的確做了點小動作,那我們就恩怨兩清,我可不打算為保護一個出賣過我的人而蹲監獄。
「哦,我帶著。」
我嘟噥著說了聲「謝謝」,然後聽到身後響起了她的輕笑。
鎖?
我看著她笑了。「你有沒有意識到,你的這句髒話不過是為了體現自己的優越感?可惜你失敗了。瞧瞧你,這齣戲演得還真不賴,但是你那些回答實在是破綻百出。我得打個計程車回酒店了,我還有篇報道要寫。」
「你有沒有意識到,你的這句髒話不過是為了體現作為男性的優越感,可惜你失敗了。」
「我不認為你會這麼做,」她繼續說道,「現在,你願意讓我節省點時間嗎?你複印的那些材料在哪兒?」
「要看你問的是什麼。」
我走向電梯,只見一個女人正邁進一部開著門的電梯,我忙快走幾步跟在她後面進去。她已經按下了十二層的按鈕。我移步到電梯里靠後的位置,再一次看了看手錶。我估摸著應該來得及打給格倫,編輯會從來不會按時召開。
「還有權利?你已經侵犯了我大部分憲法權利了。」
「是啊,」我笑著回應,「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這兒簡直就是個迷宮。」
「別在意,我制服過比你更強壯更兇狠的男人。」
「破門侵入他人住宅或辦公室就是犯罪,」她說,「現在已證明被盜文件屬於聯邦調查局,這件事就歸我管轄了。」
「嘿,你的回答呢?」她沖我嚷道。
「我不需要搜查令。你邀請我進屋,允許我作一番搜查,然後我搜出了被盜的財物,便逮捕了你。」她一步步退到門口,盯著我,沖我眨眨眼。
我猛地轉身。「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問我?為什麼你非得……羞辱我一通?」
韋克斯勒/斯卡拉里:
「麥卡弗蒂的案子。你知道,干涉聯邦調查局辦案又會給你添上幾條罪名。」
「證物你也看到了,你打算反駁那張紙不是你的嗎?」
「你正在犯一個大錯誤。」她說著,疾步沖我走來。
「你看,你覺得我能怎麼辦?」她在我身後問道,「我需要了解你掌握的情況。」
「找到你還真容易,」她說道,「我從基金會的福特博士那兒知道了你的名字和來歷。在昨天你們那番簡短的會談之後,他給我打了電話,我今天一早就過來了。我覺得明智的做法就是趕緊看牢那些卷宗。果然不錯,我是對的,只是晚了一點點,你手腳夠利索的。當我發現那頁從記事本里撕下來的紙,猜出你去過那兒就太容易了。」
「筆,我覺得所有記者都會隨身帶著筆。」
「我正準備下車,離開這裏,」我把複印文件往她膝頭一扔,「這些就留給你吧,我已經掌握了所有需要的信息了。」我一拉車門把手,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