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四天 糟糕的水手 20

第四天 糟糕的水手

20

他們個個渾身濕透,連他母親和恰克也是如此。他們的大衣在滴水,淌得地板上到處都是。
利蒂斯和雷切爾·索蘭多走進廚房,他們沒穿大衣。確切地說,他們一|絲|不|掛,利蒂斯把一瓶黑麥威士忌從泰迪的母親頭頂遞過來,然後擁住多洛蕾絲。泰迪本該妒火中燒,但雷切爾在他面前跪下,拉開他的褲子拉鏈,把那兒含在嘴裏,然後恰克、他父親、圖蒂·維切利以及他母親都朝他揮手告別,利蒂斯和多洛蕾絲兩人跌跌撞撞地回了卧室。泰迪能聽到他們在床上的聲音,正手忙腳亂地卸下彼此的衣服,粗重地喘息,一切看似都很完美,都很美妙。此時他把多洛蕾絲扶起,聽到雷切爾和利蒂斯瘋狂做|愛的聲音,他吻了吻妻子,一隻手放在她腹部的開口處,她說「謝謝」,然後他從背後進入她,把那些木頭推下廚房桌子。院長和他手下的人正享用著利蒂斯拿來的那瓶黑麥威士忌,院長還朝泰迪眨眨眼,對他的做|愛技巧表示讚許,並向他舉起酒杯,對手下的人說:「這個白皮黑鬼,你們一看到他,就先放槍。聽到沒有?千萬不能有半點猶豫。這個人要是從島上逃走,我們就全都完了。」
「真該死!」
泰迪記起多洛蕾絲給他這條領帶時的情景,她用領帶蒙住他的雙眼,坐在他膝頭。
「謝謝。」泰迪接過木頭,即刻便忘了放在什麼地方。
院長和他的手下正在他上方的山脊上。旭日東升,海鷗鳴嘯。
什麼?
泰迪聽到考利的腳步聲砰砰響著回到碼頭,踩到沙灘上變輕。
他的手,泰迪,跟他不相稱。
有什麼東西從他大腿間滑過,像是一隻手。泰迪咬緊牙關緊握梯子不放,強迫腦袋保持一片空白,因為他不願想象那東西什麼模樣。那個不明物繼續移動,泰迪鬆了口氣。
恰克說:「跟你老婆吻別吧。親親她的臉頰。」
幾個人的重量壓上了渡船,泰迪手中的梯子向下一沉。他聽到他們在船上走動,還有開門和搬動傢具的聲響。
可是如果泰迪沒能離開這座島,那麼無論聽上去多合理,外勤分局的人都會派其他執法官來這裏調查,否則絕不會接受這種說法。
他拚命跑起來。
「那就跟他們解釋一下,但這艘渡輪必須留下。」
「一點沒錯。」父親邊說邊把外套遞給恰克。
「我身上幹得不得了。」她對泰迪的父親說。
被瞄準的是考利。
雜工們卸完貨,拖著小推車回到碼頭,但警衛們還留在那裡,泰迪知道他們今天上午唯一的任務就是確保他上不了船。
恰克穿上外套——一件不錯的大衣,戰前產的羊絨料子——傷疤不翼而飛,可那雙精緻的、像是借來的手還在。他把手攤在泰迪面前,搖動著手指。
考利的嗓門也提高到院長的分貝:「他絕不會離開這座該死的島!」
……像兩條腿的狗。
院長提高嗓門:「要是他離開這座島,我們就完蛋了!」
「這我也想到九_九_藏_書過。」
恰克遞給他三段木頭,說:「這是用來生火的。」
他們在一間廚房裡,大衣就掛在衣鉤上。泰迪的父親拿起他那件舊雙排扣粗呢短大衣,肩膀一甩,兩隻胳膊伸了進去,然後,他幫多洛蕾絲也穿上大衣,對泰迪說道:「你知道聖誕節我想要什麼嗎?」
「輸得很慘。」
那是多洛蕾絲的聲音,他知道她是對的。如果他得再挨兩天等「貝琪·羅斯」到來,而那時又不能帶著完全清醒、行動自如的恰克,那他們永遠都無法逃脫。他們會被抓回來……
他聽到渡輪的鳴笛聲,於是爬上一個小山丘,剛好看到船在港灣里掉完頭,開始倒向碼頭。他加快步伐,十分鐘后,透過樹葉看到了考利那棟都鐸式建築的背面。
因為一切都源於這裏。
「贏了嗎?」
泰迪笑了。
「如果這人離開這座島——」
那樣你就會死。
「天哪,小鬼,不會。」泰迪一邊說一邊用槍托朝那孩子的太陽穴碰了一下。
「我會處理。」
泰迪仍然懸在那裡,雙腳幾乎被凍成冰棍,火燎般疼痛。
他用這把槍對付了下一個警衛,守在鐵絲網前的那個,他繳了他的械。那警衛其實還是個孩子,乳臭未乾,他問道:「你要殺我嗎?」
「他去了哪裡?」院長問,「有誰知道?」
泰迪在牙齒咯咯打戰之前閉起嘴。
「他朝燈塔那裡去了。」
你只不過剛認識他。
他從口袋裡抽出領帶,從地上找了塊小石子,用領帶較窄的那一端包住,打了個結,然後掀起車蓋,擰開油箱,將系著石子的領帶順著油管慢慢放入油箱,最後只剩下前端寬的那一截露在外頭,好像從某人脖子上垂下來似的。
「就跟艾克想要的一樣。」他說道。
船尾響起腳步聲。
好吧,小心點。
恰克搖搖頭,「我實在太有修養了。我去賭馬了。」
泰迪發現自己在這種危急關頭居然還笑得出來。兩條腿的狗這個比喻,院長的手下聽他講過多少次了?
梯子還在他記得的地方,恰好在他眼前,於是他一隻手抓住第三根橫檔,身子懸在那裡。此刻他聽到人們正跑回碼頭,聽到他們沉重的腳步落在木板上,然後聽見院長發話:「搜一下那條船。」
「他耍刀弄槍很熟練,空手搏鬥也相當在行。絕對不能靠近這個人。一有機會就開槍,把他像兩條腿的狗那樣放倒。」
現在他有槍了。
泰迪在他身旁彎下腰,把背帶從他肩上扯下,然後從他身下抽出來複槍。他可以聽到他的氣息,並沒有殺了他。
「對不起,親愛的,」他低聲說道,「我喜歡它,是因為它是你送的。可說實話,這條領帶難看極了。」
「不是,長官。對不起read.99csw.com,長官。」
泰迪在門的左邊蹲下身,槍托抵著左胸,右手撐在地上保持平衡,接著,他左腳向門踢去,門敞開時,他左膝跪地,把槍托抵在肩上,順著槍管瞄準前方。
快跑,寶貝。
他鬆手離開渡輪朝海岸游去,遊了一會兒雙腳踩到沙地,可以借力划水前行,直到離得夠遠,他才從水下探出腦袋,冒險回瞥一眼。在幾百碼之外,警衛們已將碼頭包圍起來。
他看到出現在夢中的那個女孩,就在他下方漂浮著,雙眼睜開,隨波逐流。
隨後,他抬頭朝向天空,對她露出歉意的微笑,接著他點燃整盒火柴,用那盒火柴點著領帶。
他聽到頭頂傳來刮擦聲,於是退出來回到樓梯那兒,再往上爬了一段,來到一扇沉重的鐵門前,他用槍管前端抵住門,感覺到門微微開啟了一點。
不行。
「好吧,院長。」
我不能扔下他,他告訴多洛蕾絲。我做不到。如果我找不到他,那是另一回事。可他是我的搭檔啊。
院長說:「醫生,這實在搞得太離譜了。」
泰迪在水裡遊了大部分路程才到達那裡。
就算死我也會這樣做。
「不知道,爸爸。」
「我說了我會處理。我們那裡已經有人了。」
「你跟那個女醫生一起走了嗎?」泰迪問道。
他沿著梯子上樓,來到第二個房間,和樓下一樣空空如也,他知道這裏一定有個地下室之類的寬敞場所,也許通過那些過道和醫院的其他地方相連。因為到目前為止,這裏看起來只不過是,呃,一座燈塔。
如果他們的陰謀是讓泰迪精神失常,那麼對待恰克就得換個法子。沒有人會相信兩名執法官在四天時間里同時發瘋。所以恰克必須出意外。也許是在暴風雨來襲之時。事實上,如果他們真的很聰明——看上去確實如此——那麼或許恰克的死可以被解釋為讓泰迪徹底崩潰的事件。
泰迪身體前傾,靠近他的母親,還有正咧著血淋淋的嘴朝他微笑的圖蒂·維切利,然後他吻了多洛蕾絲的臉頰,問道:「寶貝兒,你怎麼全身都濕透了?」
如果恰克在那上面,無論狀況怎樣,泰迪都會把他救出來。不管恰克是死是活,都不會扔下他不管。
「他不在船上,長官。我們到處都搜過了。」
「我費了太多心血,不能就這樣認輸。」
泰迪看看手錶:上午八時。
那他也是我的搭檔。如果他在那裡,如果他們正在傷害他,強行把他扣留,那我就必須救他出來。
他躥出樹林,沿著海岸跑。在到達碼頭,隨時會被跑回渡輪的人發現前,他向左一個急轉,跳進水裡。
那個警衛突然就站在那裡,泰迪嚇了一跳,對方受驚嚇的程度也不亞於他。警衛的褲子拉鏈還沒拉好,來複槍掛在背後。他先伸手去拉拉鏈,然後改變主意,但此時泰迪的掌根已經壓上他的喉結。泰迪捏住他的喉嚨,身子下蹲,腿朝警衛的後背一踹,警衛便翻過去躺在地上。泰迪直起身,用力朝他的右耳踢https://read.99csw.com去,警衛眼珠子向後翻,嘴巴張開。
泰迪覺得左腿後面被什麼輕輕一推。
一切,每件事。
所有死去的人和多半已死的人正準備穿上大衣。
我不明白這是怎麼——
大約一點,他看到了燈塔。他無法確定,因為他的手錶在西裝外套里,但太陽的位置顯示現在差不多是這個時間。他在燈塔的陡峭岩體下方上岸,躺在一塊岩石上,讓太陽照在身上,直到身體停止顫抖,皮膚變得不那麼藍。
泰迪打開駕駛座車門,聞到皮革的氣味,彷彿這輛車剛剛出廠。他打開儀錶盤右邊的雜物箱,發現幾盒火柴,便全部取了出來。
「遺憾啊。」
「我想你肯定也沒有料到,他會把你的車子付之一炬吧。我們得立即停止這次行動,才能減少損失。」
就算你會死?
為什麼不?
三名警衛順著繩子從較窄的崖壁邊爬下來,泰迪離開懸崖邊突起的岩石平台,看著他們沿崖壁向下到了沙灘。幾分鐘后他們又攀上來,泰迪聽其中一人說:「長官,不在下面。」
泰迪的腿又被推了一下,他踢回去,聽到了水花濺起的聲音像槍聲般刺穿空氣。
想讓兩個——不是一個——聯邦執法官消失,需要多大的力量?
他回到屋子外面,走向燈塔,用槍桿頂開門,發現底樓除了一個陰冷潮濕的水泥房間外空無一物,只有牆上的霉斑,以及一道螺旋扶梯,用和牆壁同樣的磚砌成。
「我們說好讓我來決定的。」
「人手不夠。」
這種說法具有不可否認的合理性。
他爬下那塊岩石,踏上一條小徑,小徑由沙子和貝殼鋪成,在大片海草邊蜿蜒向前。此時他突然想起,考利認為他有自殺傾向。其實不然。那更像是種死亡的意願。多年來,他都想不出活下去的理由,真的。但他也想不出死的理由。自行了斷?即使在那些最最孤獨寂寥的夜晚,那樣的選擇似乎也很可悲,很窘迫,微不足道。然而——
「大家不能輕舉妄動,」院長說,「這人在格鬥方面訓練有素,久經考驗,非常厲害。他得過紫心勳章和橡葉勳章。在西西里,他曾赤手空拳殺死兩個人。」
「我會處理,我說過了!」
「不管他在不在燈塔,」院長對手下說,「這艘船哪兒都不準去。去問引航員要引擎鑰匙,然後拿給我。」
夢中他又見到了恰克,他正在穿大衣,模樣比利蒂斯愛撫多洛蕾絲更令他心如刀絞。在雷切爾和利蒂斯出現以前,夢中的每個人都已經死了,只有恰克例外。可是恰克從同一排衣鉤上取下大衣,跟隨他們一起出了門。泰迪厭惡這一幕頗具象徵意味的場景。如果他們在海岬上逮住恰克,那也許是在泰迪從下面沙灘爬上來的那段時間里。無論偷襲他的人是誰,一定是個非常厲害的傢伙,因為恰克連一聲喊叫都沒有發出。
汽車爆炸時,他正穿過叢林。他聽見喊叫聲,扭頭看了一眼九*九*藏*書,透過樹葉看見團團火球正向上躥起。接著車窗炸碎,發生一連串較小的爆炸,如同焰火。
考利沒有訝異的表情,也毫無懼色。他把香煙在面前的煙灰缸邊輕輕彈了彈,對泰迪說:「你怎麼全身都濕透了,寶貝。」
「如果我只有現在一半年紀,」泰迪的父親說,「小妞兒,我就會娶你。」
足足一分鐘,都沒有人說話,泰迪可以感到甲板上他們的重量。
是他的手,恰克的手。你不明白嗎?
他又潛回水中,繼續划水,不敢冒險採用自由式或狗刨式,以免激起水花。頃刻,他來到海岸線的拐彎處,繞過去,走上沙灘,坐在陽光下,冷得抖個不停。他沿著海岸一直走,直到一組露出地面的岩石迫使他又回到水中。他把兩隻鞋系在一起掛在脖子上,又開始游泳,一邊游一邊想象父親的屍骨就在同一片海底的某處,想象鯊魚和它們的魚鰭以及噼啪作響的巨大尾巴,還有露出兩排白牙的食人魚。他知道他經歷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海水凍得他失去知覺,現在他別無選擇。過兩天「貝琪·羅斯」號在小島南端拋下非法所獲物時,他可能不得不再做一遍。他明白,征服恐懼的唯一方法就是去面對,這點他在戰爭中已充分領教,但即便如此,如果他能夠做到,他絕對、絕對不會再踏入海洋一步。他可以感覺到大海正注視著他,觸摸著他。他可以感覺它的年齡,它比眾神更加古老,因為殺害人數之多而揚揚得意。
那他們會發現什麼?
鐵絲網那頭有座小小的臨時住房,泰迪先去那裡看了看,發現幾張行軍床,幾本色情雜誌,一壺冷咖啡,還有幾套警衛制服掛在門后的鉤子上。
他坐在一張桌子後面,背對著一小格窗子,身後的藍色海洋閃著銀光,大海的氣息充滿整個屋子,微風撫弄著他兩側的頭髮。
特雷對天氣的預測準確無誤。這一天酷熱無比,泰迪脫下夾克,疊起來夾在胳膊下面。他把領帶扯下塞到口袋裡。嘴巴乾燥得如同岩鹽,眼睛被汗水刺得發痛。
泰迪低頭看著顫抖的手腕和大拇指,它們抖得愈發厲害。而且睡了一夜之後,頭腦並沒有清醒些。他覺得意識混沌模糊,口齒不清。等到外勤分局派人來這兒,要是那些葯已起作用,他們大概會發現他口水沾濕了浴袍,坐到哪裡都會大小便失禁。這樣,阿舍克里夫醫院對於事情的交代就得到了證實。
天哪,海水冰冷徹骨。泰迪本來指望白天的熱氣能讓海水稍稍暖和些,可是冰冷的感覺電流般傳遍全身,擠走他肺部的氧氣。但是泰迪繼續前行,努力不去想水裡還有什麼——鰻魚、水母、海蟹,說不定還有鯊魚。這看似可笑,但泰迪知道,一般來講,鯊魚在水深三英尺的地方攻擊人類,差不多就是他目前的位置。現在水沒到他的腰際,而且越來越深。泰迪聽到考利的屋子那邊傳來喊叫聲,他無視心髒的劇烈跳動,一頭鑽入水中。
「我的車,該死的!他炸掉了我的車!」九-九-藏-書考利嗓音嘶啞,氣喘吁吁。
「你們擅自離開崗位,難道現在還想狡辯?」
「風笛。」
你,我,利蒂斯,恰克,還有諾伊斯,那個可憐的小鬼。一切都是因為這裏。如果這件事不立刻停止,我就會阻止。
不明白,怎麼了?
考利說:「波士頓那邊得給出解釋。」
泰迪知道,這些信息記錄在他的人事檔案中。可真見鬼,他們是怎麼弄到他的人事檔案的?
「那好吧,醫生。不過那艘渡輪必須留下。在人找到之前,船不準離開碼頭。」
泰迪明白她的意思,他知道跟恰克的手相關的事情很重要,但沒有重要到要讓他站在樓梯上浪費時間去考慮的程度。
他到了樹林邊緣,把外套捲成一團藏到幾塊石頭下。他看到警衛們和渡輪上的人沿著小徑向考利的屋子那頭跑,他明白如果要做這件事那就非現在不可,已沒有時間讓他思量。這樣也好,因為如果此時再多想,那接下來的事就永遠不會付諸行動。
他離開那條路,走進樹林,聽到人們從渡輪上卸貨時把箱子扔到碼頭上的砰砰聲,金屬手推車的噹噹聲,還有木板上的腳步聲。他來到最後一排樹邊,看到下方碼頭上有幾個雜工,兩名渡輪駕駛員倚著船尾而立。他還看到了警衛,很多警衛,來複槍的槍托落在腰際。他們身體轉向樹林,眼睛掃視著通往阿舍克里夫醫院的叢林和空地。
等他踏上那條路時已經九點二十。他沿路向西,盡量保持快步,也不忘豎起耳朵,注意前後方是否有人找來。
「帶幾個人過去。」
「長官,我們只不過走開了——」
「他不會離開這座島!」
泰迪又聽見那個刮擦聲,他可以聞到煙味,聽到海濤聲,感覺到陣陣海風,他知道院長如果足夠聰明,在門那一邊設了警衛,那麼他一推開門就死定了。
他甩甩頭,她便消失了。此刻他看見船的龍骨就在前方,粗黑的一長段在綠波中起起伏伏。他游過去,抓住它。他沿著龍骨來到船的前端,繞到另一側,迫使自己盡量慢慢浮出水面,只露出頭部。他吐出一口氣,感覺太陽照在臉上,然後吸入新鮮空氣,努力不去想這番景象——雙腿垂在海水深處,某種生物從邊上游過,看見了他的腿,不明白那是什麼,於是湊近聞了聞……
「怎麼了,大夫?」
泰迪甩開蓋在胸前的大衣,爬向洞口。
那麼我希望他不在那裡。
泰迪明白他指的是高爾夫球杆和球袋。
至高無上的力量。
他掉頭在林中潛行,穿過樹林來到考利的屋子旁。他可以聽到樓上有人聲,看到其中一人背對他站在屋頂斜面上。他在房子西面的車庫裡發現了那輛車,一九四七年產的別克路王,紫紅色的外殼,白色皮革的內飾,車身上過蠟,在暴風雨後的陽光下熠熠生輝,是主人心愛的座駕。
他傾聽片刻,直到他們在海岬和路邊搜尋後撤走。之後為了弄清是否有人殿後,他又等了整整一小時才離開洞穴,並留給搜尋隊足夠的時間走遠,以免被他們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