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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來自拋屍現場的腳印 金傳統的秘密

第七章 來自拋屍現場的腳印

金傳統的秘密

「金傳統,我沒有想到你也喜歡楊帆。」侯大利決定直奔主題,不繞彎子。

宮建民緩了緩口氣,道:「小侯在提審金傳統時,金傳統提到王永強曾經跟蹤過楊帆。這是新情況,先讓小侯介紹。」
金傳統最初是很桀驁地靠在沙發上,看到這個盒子以後,驚訝得嘴巴合不攏。他突然意識到大事不妙,道:「誰他媽的栽贓陷害!」
宮建民道:「在金傳統家裡搜出一個盒子,裏面是金傳統和杜文麗合影,還有女人內衣和一束毛髮。劉局,技偵有什麼突破?」
洪金明看了一眼幕布,道:「我以前沒有具體接觸過楊帆案,所以還有些疑問。比如,王永強年齡不大,工作時間也不久,為什麼能搞出規模還不小的企業?是不是得到過金傳統的幫助?如果真是金傳統幫助了他,那麼他誣陷金傳統的可能性有多大?這是第一個問題。丁麗、楊帆、杜文麗等案的遇害者都是女性,王永強是否存在性變態或者精神方面是不是受過刺|激,這是第二個問題。」
侯大利拿出一張紙,從中畫了一條豎線,將白紙分隔成兩半,道:「我們做最簡單的分析,你寫金傳統是犯罪嫌疑人的理由,我寫金傳統不是犯罪嫌疑人的理由。」
金傳統昨夜玩到凌晨,剛剛醒來,警察就進門。他從小養尊處優,除了在國外遭遇一場綁架以外,沒有遇到過大挫折。他得知警察要搜查自己住宅,頓時暴跳如雷,伸手想抓掉邵勇出示的搜查令。
「略知一二,我和金傳統是同學,迴避此案。」侯大利最初得知金傳統保險柜中有不少與楊帆有關的物品,很是震怒。冷靜之後,他發現此事頗多疑點。
「金傳統那方面不行?」驟然得知此消息,侯大利十分驚訝。
準備妥當以後,重案大隊悄無聲息來到金傳統住宅。
離開大樓,侯大利開車去刑警老樓接到田甜,一起返回高森別墅。車剛剛開出刑警老樓,張曉電話打了過來,與侯大利約定在江州大飯店見面。
公安機關對被拘留的人認為需要逮捕的,應當在拘留後的3日以內,提請人民檢察院審查批准。在特殊情況下,經縣級以上公安機關負責人批准,提請審查批准的時間可以延長1日至4日。對於流竄作案、多次作案、結夥作案的重大嫌疑分子,經縣級以上公安機關負責人批准,提請審查批准的時間可以延長至30日。因此,公安機關決定的刑事拘留最長期限是37天。若是37天仍然沒有突破,事情就麻煩了。
劉戰剛追問道:「三張明信片怎麼解釋?」
侯大利寫下三條否定意見:金傳統要拋屍,不應該拋在自己即將開發的工地上;金傳統有隱疾,實際上懼怕與女人接觸;目前收集到的證據只能證明金傳統與杜文麗有過接觸,有嫌疑,但是沒有他殺人的直接證據。
陳陽轉身就到陽台,給宮建民報告了好消息。
侯大利道:「我真不知道。當年我只是埋頭讀書。」
胡陽春道:「我還真不是亂說這個『久仰』,老朴在我面前提起你至少十次,我耳朵都聽起繭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服不行。」
張曉慢慢喝了一口咖啡,道:「高三的時候,我和金傳統談過戀愛,你應該知道的。」
侯大利在車上提議道:「阿尼是外資企業,平時有點拽,經常鬧店大欺客的新聞。我們是江州警方,他們不一定配合,建議與陽州市局聯繫,他們出面,更容易拿到阿尼的顧客資料。」
又一天過去,4月28日晚上10點,案情分析會以後,葉大鵬將侯大利留了下來,道:「神探,你有什麼好點子沒有?」
陳陽馬上給宮建民打電話。宮建民放下電話,轉身就奔向劉戰剛辦公室,剛進劉戰剛辦公室,就見到技偵支隊庄勇走了出來。庄勇走出時,還拍了拍宮建民肩膀。
劉戰剛道:「今天單獨叫你過來就是聽真話,你想到什麼談什麼,不要受其他人影響。」
侯大利想起黃衛舊事,嘆息一聲。
侯大利有些糊塗,道:「胡大,別逗我了。我工作一年時間不到,就是一個菜鳥。」
陳陽道:「這應該是指的赤腳情況吧。」
葛向東繼續道:「我以前納悶他為什麼一直不談戀愛,如今總算知道了原因,王永強單相思,還在想著楊帆。」
「就算是外資企業,到了山南來,就得依規守法,難道還要翻天?」牢騷歸牢騷,陳陽還是與陽州刑警支隊重案大隊聯繫。
侯大利道:「王永強在高中期九_九_藏_書間跟蹤過楊帆。這事除了金傳統,沒有人知道,所以當年楊帆失蹤后,重案大隊沒有調查過王永強。我進入專案組后,從楊帆日記中發現王永強在初中曾經追求楊帆,從那時起就開始調查王永強。」
侯大利臉上沒有任何笑意,道:「陳大不來找我,我都會過來。阿尼只有省城才有專賣店,實行的是會員制,應該很好查。」
劉戰剛權衡再三,同意了宮建民的建議。
考慮到金傳統有可能還牽涉到綁架案,搜查準備工作進行得很細緻,重案大隊準備好《搜查證》《搜查筆錄》《扣押物品、文件清單》等法律文書,並配置照相機、攝影機和手銬、警繩等約束性警械,為應對突發事情,還特意帶上武器。
陳陽如夢初醒,趕緊給侯大利打電話,讓他到重案大隊。十分鐘后,一臉嚴肅的侯大利出現在重案大隊。
搜查分為室內和室外兩組,室內主要搜查與杜文麗或者李曉英有關的物品,室外主要搜查車庫、地下室等有可能囚禁李曉英的場所。
劉戰剛先到朱林房間,關門談了一會兒,再把侯大利叫到房間。
侯大利道:「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今天又得知金傳統隱疾,侯大利有了更多疑惑,問道:「去年10月初,你和他是不是在一起?必須說實話,這一點很關鍵;若是說謊,涉嫌犯罪。」
有了前面的發現,陳陽態度強硬,道:「必須打開,你不主動打開,我就請人來打開。」
金傳統雖然未結婚,家裡極有可能有女人,重案大隊特意調來兩名女警參加搜查。
顧英親自端著兩杯咖啡進了小廳,見到侯大利面前坐了一個神情凄楚的陌生女子,便將咖啡放下,打個招呼就退了出去。
宮建民再狠吸一口煙,道:「調老張和老李參加預審。金傳統是富家子弟,嬌生慣養,老張和老李是高手,經驗豐富,專敲硬骨頭,應該拿得下來。」
侯大利道:「王永強跟蹤楊帆,你發現過幾次?」
陳陽拍著額頭,嘆道:「這雙鞋兩萬五,叫作『不算太貴』?」
田甜很快就寫了半頁,最核心證據有三條:盒子里搜出來的相片以及經過檢測明確的杜文麗毛髮;杜文麗母親登記的手機最後三個電話都是與金傳統通話;水泥小道上的鞋印是金傳統的阿尼鞋。
江州看守所是老所,新所還在建設中,沒有交付使用。提審室狹窄,桌子一邊靠牆,另一邊距離牆面只有三十多厘米,一張桌子幾乎就是提審室寬度。桌子上擺有電腦、印表機等設備,兩個人並排而坐,擁擠不堪。
老譚對足跡的解讀,為重案大隊偵辦此案提供了重要線索。
送走張曉,侯大利回到高森別墅。田甜鋪了一張毯子,在陽台上練習瑜伽,聽到院外汽車聲,來到客廳。侯大利開門就見到一雙修長大腿出現在梯子處,然後是曲線優美的腰身。這具身體撲進侯大利懷裡,如火一般熱情。
金傳統出國后在國外深受警察教育,知道與警察硬碰硬要吃大虧,回國以後這根弦卻鬆了,甩開張曉的手,就要衝過來。
朱林看了一眼葛向東,道:「葛朗台在經偵工作過,和王永強也挺熟悉,了解他創業情況嗎?」
金傳統的手機已經被暫扣,也無法給父親打電話。他神情陰沉地站在保險柜前,猶豫良久,還是拒絕打開保險柜。
開鎖師傅是江州市開保險柜的高手,仍然費了不少勁,才將保險柜打開。保險柜里有錢、珠寶等普通物品,另外還有兩本相冊:一本相冊裏面是金傳統和一個漂亮女子的影集;另一本相冊裏面的相片很老,裏面全是一個漂亮女子的相片,從拍照角度來看,大多數是偷|拍的;另外還有一些報紙,報紙上也找得到這個漂亮女子的相片,幾乎都是舞台上的形象,還有一張是楊帆意外落水的新聞。
侯大利找重案大隊陳陽談阿尼鞋的時候已經猜到十有八九是金傳統的鞋,此刻得到證實,心情變得很是糟糕。他在高中階段遭遇了楊帆之死後,便把自己封閉起來,除了與金傳統有接觸之處,基本上不與其他同學來往;楊紅等人都是在大學畢業后才重新交往,其目的並不是為了友誼,而是為了查找楊帆案線索。此刻金傳統殺人嫌疑驟然增大,這讓侯大利很難過。
七八分鐘時間,播放結束。支隊政委洪金明取下眼鏡,問道:「從資料來看,大利在提審金傳統前就開始調查王永強,為什麼要調查他?」
陳陽道:「這人有負重,會https://read.99csw.com不會對身高有影響?」
這是從來沒有得到過的線索,侯大利身上汗毛全部豎了起來,道:「你認為是不是王永強行兇?」
田甜看罷反對意見,道:「其他都沒有說服力,關鍵是第三條,所以預審高手正在全力突破。」
葛向東介紹得很正經,在場諸人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繃著的臉皮這才稍有些放鬆。
參加搜查的偵查員有三個探組,十來個人,有一名偵查員負責全程錄像,還有一名偵查員帶著警犬。
陳陽拿出鞋印模型,道:「你知道這是什麼鞋嗎?」
陽州案件是當年轟動全省的大案,老朴參与偵辦此案,曾經詳細給侯大利講解過。
劉戰剛沒有回答,道:「你先說。」
接到幾個小組反饋之後,陳陽正在為難,宮建民道:「你傻呀,侯大利就是富二代,還是頂級富二代,多半認識這種鞋。」
從金傳統家裡查出帶有杜文麗相片和毛髮的盒子以後,侯大利慢慢生出疑問:若真是金傳統殺人,為什麼要把屍體扔到自己的工地上?因為工地污水井遲早要改造,拋在此處就意味著警方遲早會發現這起殺人案,這一點非常不合常理。而且為什麼要把與杜文麗有關的物品放在家裡,這一點同樣不合常理。
侯大利道:「三張明信片是緩兵之計,兇手不想讓警方太早發現杜文麗失蹤,然後利用明信片套來的時間從容布局。」
不僅支隊長宮建民和重案大隊長陳陽著急,分管副局長劉戰剛也上了火。案情分析會結束以後,劉戰剛打完了一個電話,便獨自前往刑警老樓。
桌前是鐵柵欄,金傳統坐在鐵柵欄後面,雙手和雙腿被椅子約束。他臉色蒼白,穿了一件黃色外套,外套上印有「江州看守所」幾個字。金傳統神情頹廢,卻並不暴躁。他瞄了鐵柵欄對面的侯大利一眼,沒有說話。
中午由陽州刑警支隊重案大隊請客,席間,胡陽春得知侯大利是侯國龍的兒子之時,肅然起敬的同時,又對其當刑警的行為迷惑不解。

重案大隊大隊長陳陽厲聲道:「金傳統,你涉嫌妨礙公務。」
「我研究了鞋印。這款鞋叫阿尼,是進口鞋,以前在省城圈子裡,富二代有人專門穿這款鞋。」
投影儀播放了王永強的基本情況,包括家庭情況、學業背景和工作背景。
劉戰剛又道:「在水泥地上留下了鞋印,也並不意味著就是金傳統那雙鞋留下的。誰規定穿阿尼鞋的只能是金傳統?工地上進出的老闆多,完全有可能是其他老闆留下的。」
金傳統愁眉苦臉地道:「我在看守所這些天,想破腦袋,都沒有想到陷害我的是誰。」
劉戰剛沉吟道:「你明天和金傳統見一面,用朋友方式談一談。今天晚上好好準備談話內容,雖然是朋友方式,但是也得有針對性。」
張曉遲疑了一會兒,道:「去年國慶節,我和家人一起外出旅行,沒有和金傳統在一起。我們如今不是男女朋友,有時候他心情不佳,我會住在他家,但是我們都是各睡各屋。大利,你是金傳統為數不多的朋友,一定要幫幫他。」
葉大鵬道:「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高科技辦法,居然和我們土八路是一個套路。」
葛向東道:「我認識王永強時,他剛剛搞了一個小駕校,投資不算多。王永強應該是誤打誤撞做了一個好項目,有句俗話,處在風口上,豬都能飛起來。」
侯大利道:「省廳指紋中心庫沒有比對上,說明此人以前沒有落過網。目前的方法就是最好的辦法,撒開大網,只要犯罪嫌疑人還在江州,終究有被捉住的一天。」
會議結束,大隊長陳陽守在技術室,等著老譚拿出分析結果。老譚對現代科技不太熟悉,卻是足跡和手印方面的專家。拿到足跡以後,他很快就勾勒出足跡主人的年齡及體形。
依據《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定》(公安部令第35號)相關程序,承辦民警根據辦案需要,確定進行搜查的對象與範圍,製作《呈請搜查報告書》,由市公安局領導進行了審批。審批之後,重案大隊準備依法對金傳統住宅進行搜查。
劉戰剛拿起一頁紙,道:「10月2日晚上,金傳統的手機打過七個電話,與一個電話打了三次,總通話時間達到十五分鐘。這個號碼是用杜文麗母親身份證辦的。」
審訊進行得很艱難,金傳統態度頑固,堅稱只是與杜文麗在搞活動時有過接觸,甚至不知道杜文麗真名九_九_藏_書
朱林皺眉未說話。
當夜,侯大利仔細梳理了想問金傳統的問題。
張曉神情陰鬱,進到小廳后就抹眼淚,道:「你知道金傳統的事情吧?」
金傳統是單家獨院,沒有鄰居,重案大隊在搜查時邀請了居委會工作人員。此時居委會工作人員也開始勸解金傳統。
宮建民坐了下來,抓起劉戰剛桌上的香煙,點燃,狠抽了一口,道:「證據鏈條慢慢就要閉合了,可以刑事拘留金傳統,免得出意外。」
兩人在門前親熱一番,來到客廳桌前。
「妨礙個屁!」金傳統氣急敗壞,繼續朝陳陽衝過去。
侯大利道:「我手中的證據遠不如重案大隊掌握得充分。」
刑警支隊長宮建民道:「目前刑警支隊還有一件失蹤案,失蹤者名為李曉英,與杜文麗基本情況很相似。我懷疑杜文麗案和李曉英案是一人所為,事不宜遲,必須儘快下定決心。」
從邏輯上,劉戰剛的觀點確實無懈可擊。可是現實生活中,整個江州只有一人購買了阿尼鞋,其他人在金傳統管理的工地上留下同碼阿尼鞋的可能性不大。
金傳統苦笑道:「這是我隱藏得最深的事,沒有料到被翻了個底朝天,很沒面子。我實話跟你說,我視楊帆為天人,絕不會亂來,到了這個地步,我不會說假話。我在跟蹤拍攝楊帆時,曾經看見過王永強也跟在楊帆後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王永強沒有發現。」
葛向東道:「首先回答第二個問題,我和王永強接觸有兩三年時間,有一段時間接觸得還很頻繁。他這人溫文爾雅,不存在精神方面的問題,更不是性變態。我聽說了一個故事,有次一群人到夜總會,發了一個小姐給他。他一直規規矩矩喝歌,不理睬小姐。後來那個小姐幽怨地說了一句很經典的話,『大哥,你別老是唱歌,抽空也摸我幾下』。」
陳陽道:「我向阿尼專賣店提出過相同問題。阿尼專賣店的技術人員仔細看了我們提取的鞋印,指出鞋底的幾個暗紋全部都在。市面上有仿製的阿尼鞋,可是要把暗紋全部仿製則成本太高,所以仿製鞋都無法制出暗紋。這雙鞋就是正品留下的鞋印。」
老朴認為系列麻醉案就是一個小案,公安專門工作和群眾路線相結合,破案是遲早的事情。侯大利對此深以為然,二大隊偵破思路亦是如此。二大隊基本上把所有人員全部撒了出去,拿著葛向東畫的犯罪嫌疑人畫像,從夜總會、酒吧到居委會、小區,一點一點排查。儘管二大隊做了很多努力,麻醉搶劫案嫌疑人仍如水滴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宮建民站在劉戰剛辦公桌前,道:「技偵有突破了?」
「他回國以後,晚上除了和大家一起玩,從來不單獨出去,」張曉抹了抹眼淚,道,「他表面是花|花|公|子,實際上是可憐人。」
案情重大,陳陽在陽州滴酒未沾,在回程的路上就給宮建民彙報了省城之行得到的線索。陳陽回到江州,隨即和宮建民一起來到劉戰剛辦公室。
「只有一次,」金傳統垂頭喪氣地道,「你們從房間里搜出來的東西,不是我的,絕對有人陷害我。我混到這個份兒上,有無數女人主動投懷送抱,沒有必要殺人。而且,殺人以後把屍體拋到工地上,我沒有這麼愚蠢。相片中女人是誰,我真不知道。」
搜查金傳統住宅實際上冒了些風險,若是沒有搜出任何證據,刑警支隊會被動。發現這個盒子,帶隊的陳陽有了底氣。當金傳統再次想衝過來時,陳陽用輕蔑又憎恨的眼光瞧著金傳統,發出清晰命令:「給我銬上。」
樊勇小聲嘀咕:「這個故事就說明王永強是性變態,至少壓抑。」朱林道:「樊傻兒,在講什麼?」樊勇道:「沒什麼。」
張曉道:「金傳統絕對不是殺人兇手,有人栽贓陷害。」
洪金明道:「你對王永強評價很高嘛。第二個問題,他憑什麼這麼快就發家致富,和金傳統有沒有關係?」
金傳統搖頭道:「我暗戀楊帆,能夠體會王永強當時的心情。他只有仰慕的份,絕對不會有其他想法。」
陳陽不再與金傳統啰唆,打電話讓二大隊辦公室去找開保險柜的師傅。直到開保險柜師傅到來,金傳統仍然拒絕打開保險柜,坐在屋角,仰頭看著屋頂。
案情如火,容不得遲疑,警車直奔陽州。
金傳統被張曉抱住,慢慢冷靜了下來,坐在沙發上喘了一會兒粗氣,打量警察陣勢,道:「你們有搜查令,那就搜吧。為什麼搜查我家read.99csw.com?連警犬都用上了。」
老譚繼續舉起腳印,道:「這個腳印已經告訴了我們年齡,一般來說,年齡越小,足跡前掌重壓面越小,且靠前靠內側;隨著年齡增大,壓力面則向後、向外轉移,且面積增大;過了五十歲,壓力面還會由外後向內前轉移,我們用乘五法就可以判斷出基本年齡。」
根據推算,足跡主人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
張曉用力抱住金傳統,大喊道:「別衝動,你要吃虧的。」
了解情況的參會人員各自發表了意見。
半個小時不到,室內組有了重大發現:在儲藏室里找到了一個盒子,盒子里有金傳統與杜文麗共舞的多張相片、一套女式內衣褲、一束女子毛髮和一雙阿尼鞋。
侯大利和金傳統是高中同學,平時也有來往。根據《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定》第三十條第四項規定:「本案當事人有其他關係,可能影響公正處理案件的,應該自行提出迴避申請。沒有自行提出迴避申請的,應當責令其迴避,當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也有權要求他們迴避。」他主動提出迴避,不再參加偵辦杜文麗案。
重案大隊派出多個探組,仍然沒有找到金傳統殺人的直接證據,訊問又遲遲未突破,而刑事拘留時間最長不能超過37天。
宮建民道:「從現在的情況看,除了王永強在高中和初中都追求楊帆以外,沒有證據能證明王永強與杜文麗的案子有關。此事重案大隊暫且不管,還得把注意力集中到杜文麗案,不管是不是金傳統做的案子,都得深入往下挖。」
在桌上放著四個腳印模型,老譚輕輕拿起模型,用看情人的眼光打量模型,道:「我們古代有立七坐五盤三的說法。以頭長為單位,身高與頭長的比例是七比一,人類學、醫學、體育、藝術等學科的研究和實踐都證明了這一規律,只要是正常人,都逃不脫這個規律,頂多是做加權處理。」
張曉道:「他出國,我們就分手了。他回國,我們還繼續交往,但是已經不是戀人關係。他在國外被綁架過一次,很少人知道,被解救以後,那方面就不行了,舉不起來。他表面上樂樂呵呵,看上去是個花|花|公|子,實際上整個人很頹廢,也很寂寞。晚上我經常住在他家裡,我們是各住各的房屋。他試過偉哥,還有能找到的偏方,都沒有成功。若不是出了這種案子,我不會講出這件事情。」
「若是找不到金傳統殺人的直接證據,那麼現在找到的相片、毛髮、腳印都能做出與殺人無關的合理解釋,」侯大利直截了當地道,「若是真有人陷害金傳統,最大可能性是我們的同學。」
監控室中,宮建民道:「劉局,金傳統說的理由還真要考慮,拋屍在金家的師範工地,更接近陷害。」
宮建民在辦公室正常辦公,表面上和平常一樣,實則內心很是焦躁。他得到陳陽搜查到杜文麗相關物品的消息后,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道:「保險柜裏面肯定還有東西,打開。」
侯大利昨天與田甜討論案情之後,反覆琢磨,越想越覺得不對。當分管局長單獨召見時,他先講了金傳統有隱疾之事,再談了自己經過反覆思考的看法,道:「我有一個未經證實的想法,兇手不是金傳統。污水井位於師範後區,肯定是要開發的,兇手將屍體拋在污水井是有意想讓人發現;儲藏室里的盒子,裏面有杜文麗的頭髮、相片,這也是能被發現的;還有鞋印,居然是阿尼鞋留下來的,所有證據都指向金傳統,看起來就是一個局。陽州曾有類似案例,兇手具有反社會人格,殺人後,特意向警察局寄信,給報社打電話,挑釁社會。若兇手不是金傳統,那麼兇手在陷害他人的同時,還在挑釁社會。」
老譚對自己的技術很有把握,道:「估算時,我已經充分考慮到負重影響,做了處理。此人力量不算好,應該不是體力勞動者,更像是坐辦公室的人。」
劉戰剛笑容一點點斂去,道:「這些證據其實都有破綻,不是金傳統殺人的直接證據。刑拘了金傳統,若是李曉英還沒有遇害,那麼李曉英有可能遇到麻煩。」
侯大利道:「葉大,別叫我神探,我就是二大隊的資料員,參加工作一年的菜鳥刑警。」
陳陽道:「這鞋多貴?」
金傳統最隱秘的心思被大白于天下,喃喃地道:「不是我,真不是我。」
又有偵查員發現屋裡一個暗室,暗室里有大塊頭保險柜。金傳統被帶到保險柜面前,開始暴跳如雷,拒絕打開保險https://read.99csw.com柜。
小會議室有投影儀,侯大利回到刑警老樓取來資料以後,分析會正式開始。
「穿鞋形成的足跡的原動力來自足底,力的效應透過鞋底轉移到地面,原理是一樣的。留跡人就是25歲左右,一米七三到一米七五,體形中等。」老譚用手指探著鞋子印跡,道,「這款鞋很少見,與市面上的鞋印都不一樣,應該是進口名牌鞋,非常貴。具體叫什麼名字,鞋底沒有標誌,我也不知道。」
為了尋找失蹤者李曉英,警犬大隊派員帶著警犬參加搜查。
胡陽春出面,阿尼專賣店還算配合,調出了客戶資料,江州到阿尼專賣店來買鞋的只有一人,名叫金傳統。
參會人皆是行家,知道宮建民所言非虛,個個面容嚴肅。
劉戰剛道:「有沒有仿製鞋?」
一個小時后,三人出現在阿尼專賣店,胡陽春已經在經理辦公室等著來人。
侯大利主動提出迴避后,不再參加杜文麗案,配合二大隊挖系列麻醉搶劫案。
劉戰剛搖頭,道:「如果金傳統真是殺人兇手,那麼他的心理肯定異常,這塊骨頭不好啃,我和你都要有打硬仗的心理準備。」
打通電話后,陽州刑警支隊重案大隊大隊長胡陽春笑道:「你這個電話打對了,去年我也找過這家店。這家店最初還以商業秘密為由,不讓我們查顧客資料,後來被我們合理合法收拾兩次,才開始依法配合我們的工作。」
陳陽看著結論表,道:「25到30歲,這個年齡準確嗎?」
侯大利又問:「誰會陷害你?」
陳陽曾經查過楊帆案,對這個漂亮女孩子印象深刻,看到這些物品,他怒火中燒,走到金傳統面前,拳頭捏得緊緊的。想起金傳統的背景,他忍著沒有動手,罵道:「人渣,等著吃槍子吧。」
在發現水泥道腳印后,侯大利在心中認定李武林就是腳印主人,而腳印主人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大。發現鞋印是阿尼鞋所留之後,他便意識到自己可能錯了,李武林跟著金傳統是賺了些錢,但基本不可能買阿尼鞋這種奢侈品。
侯大利道:「不算太貴,兩萬五左右。」
陳陽道:「我們核對了阿尼鞋同一批鞋的鞋印,能夠斷定在師範工地的鞋印就是阿尼鞋留下的鞋印,很獨特。」
邵勇經驗豐富,在宣布搜查之時便有意與金傳統拉開了一米多距離。當金傳統伸手之時,他便退後一步,對金傳統和身邊的張曉道:「金傳統,你不簽字也行,我會在《搜查證》上註明。如果你阻礙搜查,那就應負法律責任,情節嚴重就構成妨礙公務罪。」
陳陽道:「我、邵勇和你,一起到省城。」
宮建民急急忙忙出去安排審訊之事。劉戰剛坐在辦公桌後面,一根一根抽煙。
劉戰剛想了想,道:「當前所有證據指向金傳統,你所說的兇手根本沒有露面。」
此案涉及在江州極有分量的企業家,關鵬和劉戰剛親自到了市委政法委,向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做了彙報。彙報之後,出於解救失蹤者的需要,市公安局決定對金傳統的住宅進行搜查。
劉戰剛開門見山地道:「杜文麗案和李曉英案,你研究到什麼程度?」
胡陽春得知侯大利名字以後,豎起大拇指,道:「久仰久仰。」
宮建民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道:「今天全是內部人,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金家有錢,請了全省最好的刑辯律師盯著案子,隨時在找漏洞,如果我們的證據不過硬,絕對會被挑出來。而且金老闆是市政協副主席,與市委市政府領導都熟,反映情況很方便。雖然領導們表示要依法辦案,不能受外界干擾。大家心裏清楚,若是真辦了錯案,金傳統真是被冤枉的,那麼我們就真要吃不了兜著走。」
如果只有一個杜文麗案,還可以想清楚再決策,或者等待更全面證據之後再行動。可是還有一個失蹤者李曉英等待解救,早一天抓到犯罪嫌疑人就有可能早一天解救出失蹤者。
提審結束,在重案大隊小會議室召開案情分析會,到會的有宮建民、洪金明、陳陽等刑警支隊領導,重案大隊邵勇、李明以及105專案組成員。
重案大隊確定了以鞋找人的方案。簡短案情分析會結束,偵查員們沒有在辦公室停留,分成幾個小組在江州各大商場尋找相同款型,誰知整個江州都沒有類似鞋底的戶外鞋。
「金傳統的鞋印?沒搞錯吧。」劉戰剛一陣牙疼。金傳統的父親是江州著名企業家,還是省政協委員、市政協副主席,其兒子有可能涉案,事情就變得麻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