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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喝可樂 25

雨,不喝可樂

25

雨一如既往地全然無畏、昂首挺胸進了診室。更厲害的是出大樓的時候,雨一定會用鼻子響亮地哼一聲,那態度似乎是說「讓她給我看過了」。這讓我很開心,因此我也昂首挺胸地走路。在旁人眼裡,我們也許是一對耀武揚威的患者(和他的主人)。(當然,感謝這位寵物醫生。)
人生假如只能選擇一種音樂,我還是會選擇標準的東西。
「回到家聽些讓人安心的東西吧。」我跟雨約定。
今天時九*九*藏*書隔一個月去了寵物醫生那兒,做定期檢查。雨的兩眼都進展良好,醫生說:「狀態很好。」醫生的措辭總讓我覺得把後半句咽回去了,緊張不安,忍不住問:「您的意思是可能會進一步惡化嗎?」
還有所謂的標準,並不是因為它是標準,所以才讓人安心;而是每當聽到,就神奇地讓人安下心來,這才是標準。我再次對此感到驚奇。
「嗯,不知道,不過狀態很好九_九_藏_書。」
史黛西·肯特在唱最後一首歌《感謝回憶》。分手的時候,對各種美麗的回憶道謝,竟然能說:「We said good-bye with a high ball/And I got as high as a steeple/But we were intelligent people/No tears no fuss/Hooray for九*九*藏*書 us.」多好啊!但反過來說,除此之外究竟還有什麼呢?
因為進展良好,回去的兜風比來時輕鬆許多。不知是不是在回憶眼睛能看見時的事情,雨在後座孤零零坐著,臉衝著關上的窗子,那姿勢似乎在看外面,面龐如同哲學家。
深夜兩點的房間是最適合聽標準敘事曲的地方,甚至感覺像摯友的房間。鋼琴和鼓極小的聲音的振幅,清晰得如同在瞬間凍結。迷離朦朧的小號聲也是,並不遼闊,分量如同窗外九-九-藏-書四四方方的夜空,令人舒心。
我時常想,我真是喜愛安心。
《這不是一種遺憾嗎》《你就在那裡》《贈以紫羅蘭》。只看歌名,我就知道這是一張令人喜愛的CD。不過聽到史黛西·肯特的演唱時,喜愛之情卻超出想象。她聲音乾淨甜美,沒有誇張的大喊,卻也不是溫聲細語。
現在雨在睡覺。我正在他旁邊聽著史黛西·肯特。忙得焦頭爛額,從寵物醫生那兒回來后一整天,都沒時間聽音樂。
馬上四點了。外面一九-九-藏-書亮起來,夜晚聽的音樂就驟然失去光彩,必須在天亮之前把它關掉。
對鼓勵我的醫生,我實在說不出口——問「您的意思是……」,回答「不知道」有些奇怪吧——因此只重複後半部分確認了一下,「狀態很好是吧?太好了。」
雨沉沉地睡著。雨的睡眠方式實在不讓人覺得他是狗,把他當成狗有點奇怪。叫他不醒,有時候碰他也不醒。把牛肺或者豬耳朵之類的零食放在他面前,也根本不醒。我特別喜歡聽雨睡覺時的呼吸和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