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秋天，雨就五歲了，似乎仍然不打算讓我放鬆警惕。

然而，讓人目瞪口呆的是，雨突然在第三處——進門右側牆邊的柜子前面弄出了水窪。

我突然想到，窗邊要比門一側的牆距離外面更近，外面的聲音、氣味、氛圍更濃厚，所以雨也許想在那兒做個標記，表示從這兒往裡都是自己的地盤。

因此，每當聽比利·喬爾都會開心，而且懷念。

結果，廁所恢復到了最初的一處。雨在窗邊趁人不注意九_九_藏_書就弄出水窪。

我頗受打擊，發了火，雨又在同一處方便了。這絕對是某種主張。

雨的行動無從解釋。我聽著比利·喬爾如此想，不知為何伴隨著失落感和類似寂寞的東西。

雨的廁所在進門后的右手邊，和門在同一側牆，然而最近雨卻在門正對面的窗邊留下水窪。好多次都是這樣。應該準確記住廁所的位置了啊，真奇怪。

「你想自己選擇方便的地方嗎？按今天的心情是在這ｒeａd.99cｓw•cｏｍ兒？」

「知道了。設兩處廁所吧。」我提議。

現在是凌晨五點，外面下著雨。我們家的雨在樓下睡覺。早晨起來，無論他在哪兒弄出水窪，而且無論有沒有理由或解釋，都不會跟我說。我只能對廁所以外的水窪不分青紅皂白地訓斥。

我原本就覺得，考慮雨的體重和我不在家的時間，以前的廁所是不是有點小了。

無論什麼事都要加以解釋才安心，這是人類的壞習慣，這一點是雨ｒｅａd•99ｃsw•coｍ教給我的。

我又開始反省。記憶不是這麼輕易就能抹去的。然而，把廁所恢復到原來的位置，雨還是馬上去了窗邊。

我回憶起上次的失敗，這回不是用移動廁所，而是增加到三處，雨每次都可以選擇了。

我喜歡比利·喬爾，《鋼琴師》《五十二號街》還有《街頭生活小夜曲》都喜歡。每一張都會把我帶到懷念的紐約，讓我心潮澎湃。對我而言，「懷念的紐約」是特殊名詞，和固有名詞read.99csw.com紐約不一樣。固有名詞紐約我去過，特別喜歡這個城市，「懷念的紐約」沒去過，僅僅通過書、電影、照片和音樂得知，但那座城市地鐵的味道和街角的風景卻能清晰回憶起來，還記著幾家店的聲音、氣味、人和那裡的食物。

但《冷泉港》與這種感覺略有不同。這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出道專輯，發行於出道十二年後的一九八三年，大概與此有關，感覺脆弱，太過溫柔。鋼琴聲也很純粹，有點刺痛心臟。

因此我把九_九_藏_書廁所移了過去。於是，雨又在原來的廁所——現在的地板上方便。

《冷泉港》是張特別的專輯。所謂專輯每一張都很特別，但這張和比利·喬爾的其他專輯卻不同。

之後打開門時的情景實在難忘。雨把三張尿墊都嘩啦嘩啦撕碎了。墊子里裝著粉末狀的化學物品，所以紙和粉末如雪一般散亂在屋子裡。雨玩夠了，就在房間的正中央呼呼地睡著了。

我完全不明白這是何種主張。也許沒有主張，雨只是想戲弄我，或者乾脆什麼都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