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黨憲兵紛紛跳下車，開始還擊。憲兵的人數眾多，在幾棟民居旁邊分散開來。

等安靜下來，姚碧君臉色有些蒼白問沈放：「我們是出城了么？」

說著他又轉頭向沈林：「他們都有傷，只有你可以保護他們，我現在腿受傷了，車都開不穩，掩護他們的事只能拜託大哥了。」

「都安排好了？」

「呂步青，他現在是內調局在南京的代理局長，有他才能出城。我們必須得試試，否則所有人都會被困在城裡，王師長更危險。如果我們萬一回不來了，你們想別的法子出城吧。」

「那不是什麼正經的工事，別忘了，我們不需要打贏他們，只要能盡量拖延時間。只要槍里還有子彈我就不會走，剩下的看你們的了。」

「等等，有葉局長的口諭你也不聽么？現在是特殊情況，人你必須交給我，如果耽誤了戰機，你擔待得起么？」

沈放朝廢棄小鎮走去。身邊的幾個人都一言不發，拿著手裡的武器向那廢棄的小鎮走去。

他很快就衝上了二樓，擊殺了守門的。走廊盡頭的門隨之打開了。

呂步青拽過姚碧君的手，把姚碧君的胳膊擰到背後，一隻手拽著姚碧君的頭髮。

姚碧君焦灼而緊張。

接著屋內兩人靜默了良久。

任先生和陸文章已經在密室里等候多時，見王文馳走了進來，任先生站了起來，上前迎接王文馳。

一邊一顆子彈擊中廖川的胸口，廖川倒在了廢墟之上。

姚父氣急，大喊：「畜生，住手。」

沈放嘴角流血，靠在一邊的殘垣上，摸出身上的手槍，努力的舉起來對著裝甲車射擊。手槍的子彈對裝甲車構不成絲毫的傷害，只聽到子彈打到裝甲上「呯呯」的聲音……

慘烈的激戰，沈放身邊的戰士紛紛戰死，沈放也多處負傷。

眾憲兵退讓，正好進入了手榴彈捆爆炸的位置，廖川開槍，那捆手榴彈爆炸了。憲兵的身體在炮火灰塵中騰起炸飛。

廖川點頭：「咱們的人一直在跟著，姚碧君和老爺子都被帶到了沈家大院去了。」

蘇靜婉打斷沈林的話：「不要說話，聽我說，你們有什麼行動，儘快去做，呂步青很快就會知道……」

另一邊，沈宅里。沈林在屋內思考著，門突然被推開了。

沈林伸出頭去，對後面的車輛招手，讓後面的車先走。

姚碧君傷感不已，喃喃地說，像是說給自己聽：「我沒有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已經把父親控制得死死的。」

姚碧君顯得有些慌張，連連搖頭：「我沒事，不小心撞的。」

然而憲兵依舊如潮湧一般沖了過來，人數眾多，廢墟之上，憲兵漸漸搶佔了大部分位置。

沈放笑了：「從來沒有過，我相信我們是兄弟，不是敵人，而且我知道我的大哥一直在幫我。比如田中的事，顧志偉的事，或者是柳如煙的事，如果不是大哥，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呂科長，不，呂代局長，我要你給憲兵司令部打電話，就說內調局有特別任務，你要帶人出城。」

陸文章聲音沙啞聽不大清楚：「放心，如果他有危險，我一定擋在他前面。」

姚碧君發出凄厲的喊聲，向沖向呂步青與他拚命，旁邊兩個特務連忙按住姚碧君。

那人將信將疑，回神走進門衛廳，拿起了電話搖通了。

沈放點了點頭，深情地看著姚碧君：「是的，我們出城了。」

「還不習慣，我們已經相處這麼久了。」

轉眼就是清晨，沈宅附近已被特務團團把守。院內也是特務。

沈放搖頭：「我很滿意，如果再來一次，我不會那麼傻在當年拒絕與你的婚約。」

沈放將車停到一邊，走進院子，隱隱約約有音樂傳出。

呂步青押住姚碧君：「我們三個，你就一個，我手裡還有這個女人，想讓她活命把槍放下。」

他輕蔑地看著沈家兄弟與陸文章：「不聽話？那我可以打折她的手和腿再跟你們談？」

城關前，車子緩緩停了下來，憲兵走了過來。

車內無聲的悲情蔓延著，而沈放就這樣讓姚碧君靠著，似乎她只是睡著了。

姚父氣急，他找準時機，突然從身邊的特務腰間拔出手槍，自己從輪椅上站起來，一槍打死那個特務，再度舉槍朝呂步青射去。

陸文章將狙擊槍緩緩摘了下來，就在這時，躺在一邊的一個特務沒有死透，慢慢的舉起手槍對著陸文章射擊。

她有些意外，正好看見沈放正將最後一個菜從廚房端了出來。

沈林一咬牙，腳踩油門把車開走了。

沈放與沈林互視，彼此的心思瞬間就清楚了。

「回來了，趕緊洗手嘗嘗我的手藝。」

他就這樣猶如死神降臨般地殺紅了眼，半張臉上濺滿了血漬，形如鬼魅……

沈林看了看沈放，像是下了決心一般：「王師長，任先生，把槍留下，我們走。」

「你對這樣的生活失望嗎？」

這一句話，她用盡了最後的氣力，手腕滑落，頭一歪，停止了呼吸。

沈放一笑，任先生跟著解釋：「我安排南京地下黨的同志去營救他們，到時候我們在這裏匯合，一起出城。」

二樓房間里，呂步青坐在一旁看著姚碧君，帶著些許的冷笑。一邊坐在輪椅上的是姚父，閆志坤帶著兩個特務站在旁邊。

這算是已經鬆了口，沈放乘勝追擊：「九-九-藏-書沒人不會犯錯誤，我的組織也一樣，不過我相信我們不會盲目的去犧牲自己，但如果這樣的犧牲是值得的，我和我組織的人會毫不猶豫。甚至那麼多不是共產主義信仰的人都做了這樣的選擇，為什麼我們不可以？我知道你渴望一個新的國家的出現，所以我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內心真正的做一次選擇。」

「了解到姚家父女被帶到哪兒去了么？」任先生詢問著。

「沈放，抱緊我。」

姚碧君的壓抑的情緒終於被他打開，忍不住哭出來，沈放走過來抱住她，撫摸她紅腫的臉頰。

就在呂步青掙扎著要爬起來的時候，陸文章已經衝到他面前，用狙擊步槍對著呂步青的頭，恨恨地看著他似乎隨時可以扣動扳機用手裡的槍打爆了呂步青的頭。

說完特工甲回身要走。

沈林將車發動，幾名戰士將車重新推到了土公路上。

「這不只是為了姚碧君。」

得到否定他也只是笑：「我沒想逞英雄，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王師長，37師起義需要你，如果你有意外，我們做的所有努力都前功盡棄了，任先生你是跟組織聯絡人，起義後續的工作也需要你。」

陸他剛要說什麼。卻被姚碧君攔住。

沈林將蘇靜婉的遺體放平在地板上，仔細思量一番，最終撥通了一個電話。

（全劇終）

那裝甲車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好像要用車輪將沈放碾碎……

只有陸文章沒有淚水，他一直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槍，一直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悲憤。

「奉上級命令，帶王師長回馬鞍山師部，有部分共軍潛伏過了長江，需要37師立刻行動。」

裏面熱鬧非凡，外面，陸文章解決了守在外面的特務，刺客已經從院牆上翻了下來，輕巧而無聲。

可姚碧君似乎疲倦了，眼睛虛弱地努力地睜開，低聲地：「是么，那樣真好啊，可惜……可惜我可能不能陪你了。」

「沈林沈處長要帶走王文馳，說是您的命令。」

兩輛車轉了彎駛出了別墅。

對於這樣的坦白，沈林有些沒有想到，他忽然間站起身來，本能地有些憤怒：「你這是要讓我叛國！我之前做的事情對於自己的身份已經很不應該了，你不要再讓我做這種叛黨叛國的事。」

到沈宅的時候天色已晚。

1949年3月24日，37師師長王文馳率部起義，在國民黨內部引起強烈的震動。與此同時，南京及南京周邊部隊紛紛響應，起義倒戈。

沈放得了意思點了點頭：「讓偵查連的同志改扮成憲兵隊的人跟著我和我大哥去看押王文馳的別墅要人。我們盡量不引起衝突。如果出現意外就突襲救人。有陸文章在外圍保護，我們的勝算會大一些。」

與此同時，那動作被廖川看見，廖川開槍擊斃數名憲兵，也因此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瞬間數發子彈射向他，射中了他的肩頭。

就在沈放扣動扳機打出最後一顆子彈的時候，突然那個裝甲車轟的一聲，被炸飛了。

「好，我等你回話。但是要快。」

這個地方沈林一個人住難免有些孤單，沈放覺得也妥當：「也好，這兒就是你的家，你是沈家人。」

王文馳與任先生上了車。沈林在駕駛室看了看留下的沈放。

是呂步青開的槍。

兩人四目相對，沈林將目光移開了，像是已經看透了他的目的。

這話叫姚碧君沒想到，她定了定神，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沈放。

「可是……」

只聽見兩聲槍響，兩名司機被擊斃，鮮血濺到了擋風玻璃上。

陸文章正往下放槍，這一槍正好打傷了陸文章的胳膊。

現在他們只有一輛車，很容易被敵人追上。必須有人留下來阻擊。

沈林找到了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沈放，看到弟弟的樣子，沈林眼圈紅了。

「外面接應的同志都被封鎖在城外進不來，現在所有進出城的路口全部都戒嚴了，都在搜捕兩位沈先生還有王師長。咱們派去醫院接姚老爺子的同志，也遭到了特務的襲擊，老爺子也被抓了，我們還損失了幾名同志。」

沈林眼眶漸漸紅了。

「你，這……」

「請問是葉局長么？」

沈放說著，沈林提出疑問：「那姚碧君和她父親呢？」

曾經好幾次的諾言，如今總算能有個交代。

沈林、沈放帶著王文馳和副官走進了酒吧密室。

姚碧君滿臉淚痕，怒罵著：「我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

姚碧君憤恨地看著呂步青：「你真無恥。」

眾人在屋前部署著。兩名戰士將手榴彈捆起來做成炸彈，埋在路中央。幾個戰士分別找到了自己狙擊地點，準備著最簡單工事。

廖川心領神會，瞄準眾憲兵身後的隱蔽處的手榴彈捆。

蘇靜婉點了點頭：「沒地方去就回來了，你大哥也讓我留下來。」

裝甲車上的火炮擊中了沈放藏身的隱蔽處。沈放被衝擊波重重推到在地上，重傷之下的他終於走不動了，掙扎著靠在被炸毀的半截磚牆上，眼看著裝甲車轟鳴這向他開過來。

接著他繼續祈求道：「能答應我一件事兒么？沈放身體不好，我很擔心他，如果他有什麼麻煩，拜託你一定要幫他。」

任先生與王文馳握手。

兄弟兩個說話十分默契。

「怎麼？還猶豫？也好，你也可以選擇這兩個姓沈的幹掉一個，我就九_九_藏_書放了這女人。」

也是，他們立場不同，何必擔心自己擔心的這些。

第二輛，第三輛車先開過了城關哨卡。隨後，沈林開著車跟了上去。

為首的一個發難：「你們什麼人，大半夜的來這兒幹嘛？」

沈林有些意外，一回頭看到居然是蘇靜婉。

遞迴證件，那人看了看沈林：「沒有葉局長的手諭，我們不能放人。你們請回吧。」

她說完話，沈放照做，陸文章忙將目光扭到窗外，沒有去看這兩夫妻的恩愛。

「說我是么？」

王文馳語氣感慨：「客氣了，我與共產黨神交已久，跟你們組織的見面早就很期待，只是沒想到是這樣的方式。」

沈林輕嘆：「南京真美。」

「呂科長，你錯了，他不是一個人。」

看到蘇靜婉像個女傭一樣在收拾的屋子，沈放有些意外：「你沒走？」

那是新式的美軍火箭筒炸毀了裝甲車，同時，那些憲兵紛紛撤退……

沈林猛地拐彎才沒有跟前面掀翻的汽車撞上。

沈放腿部受了傷，踉蹌地走過來，用手按住陸文章的槍：「別衝動，我們還需要這個傢伙護送我們出城。」

透過後視鏡，沈林看到沈放的身影站在瀰漫的灰塵里，越來越遠。

槍火中，憲兵隊長看到了磨坊樓頂陸文章的阻擊位置，對一邊裝甲車司機用手勢指示。

眾憲兵再次轉移，朝廖川攻擊去。

沈放指了指那個方向「在那兒，那幾間房子是打阻擊的好地方。」

事不宜遲，他也不說多餘的，接著看向沈放：「你來安排吧。」

姚碧君面色痛苦，試圖阻攔他：「不，你別聽他的。」

沈放向四周看了看，只見不遠處的路邊有幾間農舍和一個小樓一般的磨坊，像個廢棄的小鎮。

沈放開槍對準那根電線射擊，電線斷了，電線杆倒了下來。

沈放：好，現在大家分頭行動。

幾乎同一時刻，姚父眉心中彈，血汩汩流出，倒地身亡。

陸文章回頭看看沈放和沈林，又看了看姚碧君：「碧君，把眼睛閉上。」

沈放見廖川處於困境，直起了身子，對憲兵射擊。消滅了數人，但卻把自己暴露給了呂步青。

沈林皺眉：「我是左右搖擺的人么？」

「你到底是什麼人？」

與此同時，裝甲車上的輕型火炮也開火了，一炮將那磨坊轟塌了一角。

呂步青帶著兩名特務走了出來，他還押著姚碧君，手裡的槍頂在姚碧君的太陽穴上。

呂步青看到陸文章身後有特務悄悄摸過來，舉槍要向陸文章射擊。突然槍響了，可卻是那特務中彈倒地。

他一步步走向姚碧君，姚碧君一步步朝後退去。最後他一把按住姚碧君，手也不老實在姚碧君身上身下胡亂的摸著。

「收到沈放的情報，我們已經開始準備了，幾天前解放軍104師偵察連的幾個同志已經秘密潛伏進了南京，原本是為解放南京做準備的，他們各個都是戰場上的好手，這次正好能派上用場。」

夜晚的街道，沈放開著車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一輛軍車，上面是喬裝成憲兵的解放軍104師的偵查兵。

沈放勉力扭頭一看，在模糊的視線中，是沈林帶著37師的警衛連冒著炮火沖了過來……

身臨打破尷尬，沈放點了點頭，鄭重地說：「你想好了？如果想退出還來得及。」

王文馳和副官沒好氣地跟著沈林和沈放上轎車，那幾個憲兵也跳上卡車。

「是我。」電話那邊，時身在廣州的李向輝。

沈放笑了笑向沈林揮了揮手。

陸文章准且狠，一槍一個彈無虛發，遠處的憲兵一個個倒下了。

就在幾輛車正要順利開過城門時，一邊後窗出現一名憲兵，對車內看了看，沈放不得不把槍藏了藏。

沈放含淚點了點頭。

姚碧君握緊他的手，低聲祈求：「你從來沒有答應過我任何事情，都是我答應你，這次你答應我一次，好不好。」

姚碧君笑了，看了看窗外，真好，花都開了。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第一輛車軋在地雷上，巨大的氣浪把前面兩輛車都掀翻了。

呂步青帶著一點猥褻地目光看了姚碧君，不屑地說道：「隨便，我是很好奇，沈家兩兄弟都那麼在意你，我倒是真想瞧瞧你身上有啥魔力。」

瞄準器里，別墅的院落盡在眼底，他看到別墅附近、屋頂都有特工把守著。

沈林和沈放一驚，但已經晚了。

沈林的淚潸然落下，他停頓了數秒鐘，最終在蘇靜婉的面頰上落下自己的一個吻。

隨著裝甲車上的小口徑火炮噴出火舌，炮聲響起。

「我是你的妻子么？」

沈林抬頭一看，那張嬌嫩的臉，美貌如花，是柳如煙。

此時此刻，那頭的姚碧君將電話線插在了二號線上。

裝甲車被迫停下了。

他被用代號風鈴派遣出來，找一個手拿當天的報紙和一朵玫瑰接頭見面。

姚碧君一把拉住沈放的手，把頭靠在他的肩上輕輕說道：「別擔心，我撐得住，到馬鞍山再去醫院。」

陸文章偶一回頭，這才發現了姚碧君的傷。

姚碧君笑了，這倒是頭一次。她坐了下來，沈放幾乎同時就看到了他臉上的紅腫，關切地問：「怎麼了？」

「你不再把我看成敵人？」

「我有很多事都在瞞著你，從一開始被你哥安排監視你，一直到現在，我並不是一個好女人。」

那人接過沈林的證件，仔細九_九_藏_書看了看。

「誰？」

任先生激動地：「非常高興和您見面，我們黨很敬佩王師長的風采。」

沈林房間里，兩個人相對而坐，開著一盞檯燈，燈光正好照在沈放的臉上，顯得臉色較明朗，而沈林則坐在陰暗處。

任先生憂心忡忡，點了點頭。

蘇靜婉站在門口，似乎很疲倦，髮絲凌亂，臉色蒼白，眼睛憂愁地看著沈林。

沈放拿著槍抵住了呂步青的后腰。

「要不放心可以打個電話給葉局長，直接問個清楚。」

陸文章卻是語氣冷靜，並沒有回頭：「你們做什麼我不管，我只希望姚小姐能活著。」

沈林將他扶住，這才看到了她手上低落的鮮血，繼而又發現她的背部中槍了，血正汩汩落下。

他這個哥哥的心思沒有人比他懂，或許只有這樣刺|激他，才會讓他內心真實的想法迸發出來。

兩個人正說著，正在這時，廖川跑了進來，氣喘吁吁：「任先生，兩位沈先生……姚小姐被呂步青派來的人抓走了。」

兩人似乎有很多心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沈林沉思了片刻，似乎做了一個非常的選擇和考量，緩緩而慎重地說道：「你說的事情太重大，我需要再想想。」

「人民不會忘記您對解放南京做出的貢獻。王師長請放心，我們一定將您平安送達馬鞍山師部，還望您能順利率部起義。」

他笑了笑，朝著樓上走去。

看著美麗的玄武湖，兄弟兩個似乎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一起並肩去完成一個任務。

對她來說，眼前這個男人，都值得她拿命換。

別墅門衛室，那特工拿起電話，又向呂布青撥了一個。

「接出王文馳，利用我大哥的身份迅速出城，把王文馳送到馬鞍山。」

蘇靜婉見沈林走了過來，終於撐不住了，倒了下來。

可是沈放依舊這樣執著的開槍著，猶如一個勇士明知自己必將死亡依舊再向巨獸發起衝鋒一樣。

沈放沒說話等著沈林的答案。

蘇靜婉說著話時候不住地喘息著。

呂步青看到沈放的身影，臉上露出獰笑，舉槍瞄準，他剛要扣動扳機。廖川大喊：「小心。」

而這邊，呂步青看到了沈放所在的位置，對一邊憲兵打手勢。憲兵領會，朝沈放包圍過去。

「有些話我想告訴你。」

與想象中八九不離十，沈放語氣也隨之激烈起來：「這是背叛么？那父親的選擇是什麼？現在那麼多人都希望國家解放，為什麼那麼多國民黨軍隊紛紛倒戈，你不想想原因么……」

「是我安排的，事情緊急，立刻放人。」

沈放、陸文章、廖川，以及偵查分隊的幾名士兵留了下來。可就他們幾個人，在這條路上擋不住他們。

他一把抱住沈放：「你怎麼樣？」

前面，開車的沈林已經淚流滿面。終於，姚碧君緩緩閉上眼睛，倒在沈放的懷裡。

廖川拉響了隱蔽處的手榴彈，兩名剛下車的憲兵被炸得翻了個跟斗。偵查分隊的戰士紛紛投擲出了手榴彈，裝甲車頓時被炸壞。

沈林將自己伸了出來，兩隻手緊握在了一起。

就在她顫抖的手指剛接觸到呂步青的槍，她的手就被呂步青一把按住。

姚碧君一驚，手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在趁著沈放還未發問之前，她忙補充道：「你這樣，我還不習慣。」

「你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看到陸文章，呂布青冷笑道：「喲，還有你這號人物呢，我倒是給忘了。怎麼著，這個女人這麼迷人，這麼多男人圍著轉？」

後面軍車上的幾個偵察連喬裝的憲兵也跳下車。一行人進了別墅院落的柵欄門，幾個特務從別墅小樓里跑出來攔住他們。

到了客廳門口，他敲了門，開門的是閆志坤嚇了一跳，他舉槍，在閆志坤正要喊出聲的時候扣下了扳機。

姚碧君又叫了前面開車的沈林：「沈林，自從你弟弟回來，我就沒有好好的完成你交給我的事兒，我想你不會怪我的，看到你們兄弟倆不再相互怨懟我真的很開心，只是我自己太笨，看不到更美好的事兒了……」

與此同時，陸文章扣動了扳機。

蘇靜婉微微一笑，像是獲得了安慰。

說完他又笑了：「不過我從沒想到自己會瘋狂到這個地步。不管結果是什麼，父親一定希望看到的是今天的我們。」

裝甲車司機用手勢回應，繼而朝磨坊開了過去。

可以看到她的臉很精緻，紅色美麗的嘴唇微笑著。

沈放再度點頭，十分堅定，淚流滿面：「我不後悔，你永遠都是我的妻子。」

他從沒想過投降，他利用傾斜槍口的角度瞄準了呂步青。只是特務擊中陸文章的一槍影響了他的準頭，所以他的一槍只是打傷了呂步青胳膊，呂步青手中的槍拿不穩掉了下來。

「靜婉？」

廖川將手榴彈捆起來安放在了適合的位置，退到一處牆壁後面，用槍瞄準著，試了試，又去調整手榴彈的位置。

呂步青趁這個機會突然跳下車，一連打了幾個滾摔了出去。

第二輛是任先生、廖川後面坐著王文馳和他的副官。

「內調局沈林。」說著沈林亮出了證件。

伏擊戰場上一片安靜，第一輛裝甲車駛入伏擊圈。

沈林聽不下去了，打斷沈放的話：「就算我可以答應你，別忘了南京現在有多少軍隊，就憑你我能把王文馳帶出城么？你們的人也越來越任意妄為了，否則呂步青不會九_九_藏_書找到這麼多機會。」

沈林忍著悲痛向四周大喊：「醫務兵，醫務兵。」

守城的憲兵隊長出現在車窗外。呂步青掏出證件：「我是內調局的代理局長呂步青，現在有特殊任務要出城，給我讓開。」

「家裡挺冷清的。」

「一定。」

「他在樓上，自己房間里。」

陸文章正準備收槍離去，就在這時，他看到了躲在軍車後面的呂步青，又重新架起了槍，瞄準了過去。

「我比任何時候都好。」沈放笑著，「我知道你會來的，你不會不管我。」

呂步青卻冷笑：「你沒那機會，反而我隨時可以弄死你，不過，不是現在，我要等沈家那倆兄弟，你們三個人一起死，這樣才有意思？」

但從背上取下狙擊槍的時候，陸文章抬頭看了一眼姚碧君。

呂步青的嘴在姚碧君的臉頰和脖子邊上亂聞著。

沈放慌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還反抗么？越反抗我會越覺得刺|激。」

姚碧君趁機一把推開呂步青。沈放和沈林也同時開槍。

「這次終於能帶你離開了，只要你願意，到了解放區我一定把我所有的時間都給你，天天陪著你。」

陸文章看到車子開動了，將目光從瞄準器後面移開，自己也悄然撤退。

呂布青忽然改口。

「讓我走就是連累他們。」沈放補充著，模樣篤然，勢在必行。

「待會兒以我的槍聲為命令，開始阻擊。」

而車子栽到一邊的溝里。。

「國民黨大勢如此，你也不用擔心太多。」沈放說著。

陸文章所在的磨坊的頂層閣樓被徹底炸飛了，隨即消失在爆炸激起的磚頭碎瓦之中……

呂步青一臉死灰，似乎還不能相信居然會有這樣的結果。

一個穿著身著紅色大衣的女子走了進來，身形婀娜。

呂步青一驚，與此同時，一顆子彈飛了過來，正中呂步青的頭頂，把他的天靈蓋掀翻了。

「我是日本人，被遺留在了中國，像櫻花一樣，飄落在這裏了，永遠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但是我遇到了你……你讓我陪在老爺子身邊……因為有你在……因為你答應讓我留下……我能天天看到你……」

說著，沈放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第三輛車是喬裝成憲兵的偵查班的士兵。

沈放看到一邊即將倒下的電線杆，被一根電線拉住了，他與廖川交換了一個手勢。

他這樣的語氣，讓沈林迅速警覺。

呂步青看到了陸文章身後，沈放和沈林走了過來。

1949年4月24日凌晨，解放軍35軍104師312團2營奉命佔領總統府。南京，這個六朝古都、歷史文化名城，終於回歸到人民手中。

元朗咖啡店，沈林坐在窗口，喝著茶，有音樂緩緩流出。

幾個人爭先恐後，最後被沈放打斷：「不，我留下來。」

女子在門口停下了，拿起玫瑰花放在鼻子前面聞了聞。她帶著一個禮帽，面孔前面，禮帽垂下一層薄薄的紗。

「是啊，我記得小時候游泳還是你教我的，就是在這兒。」

沈放看了看沈林，伸出一隻手。

沈林低聲：「呂科長，你應該知道怎麼說，對吧？」

沈放起身要走，沈林將他喊住：「你要留意姚碧君，上次內調局的人之所以能到姚家舊宅找柳如煙很可能是姚碧君在告密，但她還是想保護你，否則她也不會通知我，讓我救出柳如煙。但是如果姚碧君有問題，你的任何行動都有風險。」

「車內有共產黨，抓共產黨，快點開槍，抓住他們！」

「你不後悔？」

片刻之後，她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沈林哼笑一聲：「是，如果你願意，你們倒是可以搬回來住。」

這樣的結果讓眾人都吃了一驚。

夜晚的玄武湖邊上，沈放開車來到時候，沈林已經站在那了。

「陸先生你是個很好的人，而且你一點也不醜，只是上次給你的畫像畫的不夠好。」

眾人看了看那幾間破舊的農舍都沒說話。

說完話他又嘆息一聲：「其實回不回來都一樣，南京城裡國民政府把高官們的家屬都遷去廣州了，說是為了保護家人，實際是為了牽制黨政軍的官員。不過這個情況對你意義不大。」

「王師長辛苦了，請跟我們走一趟。」

沈放淡然道：「沒關係，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你從沒害過我，我很幸運能有你這樣的女人。」

任先生即刻否決道：「不，你們現在都不能去。」

任先生來的時候看見沈林，微微一笑。

姚碧君的身子震動了一下，沈放一把扶住了她，以為是車子不穩造成的。

沈放遲疑片刻，想問什麼，但最終沒有問：「那……吃飯吧。」

沈放握著他的手，緩緩說著：「哥，別急，聽說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秘密么？現在告訴你，我的代號叫風鈴，我累了，要休息了，但我希望風鈴不會消失……」

那憲兵隊長接過呂步青的證件，看了看，接著奉承了幾句，忙讓一邊的手下放行。

「接廣州一號線。」

沈林有些吃驚：「你在幹什麼？」

她能這樣自己親口說出來，沈放就已經原諒了她。她一定有她的無奈，但是她還能在無奈里儘力保著自己。

沈放在一個掩體後面，舉槍對著前方的隱蔽處的一捆手榴彈開槍，手榴彈爆炸，激起煙霧來。

呂步青手裡的槍抵住姚碧君ｒead.９9cｓw.ｃｏｍ的太陽穴，加重了力氣，姚碧君痛苦地將頭仰了過去。

閆志坤等幾個特務知趣地轉過身去。姚碧君渾身顫抖地忍受著，而她的目光一直瞄著呂步青腰間的手槍，期望能趁呂步青不備奪下手槍。

沈林和沈放的汽車和裝載著幾個憲兵的卡車停在藍調酒吧門口。

「對不起，我的身份讓我一直不能投入對你的感情，希望有一天能有機會補償你。」

一切都始料未及。

已經清點了人數，犧牲兩人，其餘部分同志有的受傷了，但無大礙，目前最麻煩的是兩輛車徹底報廢了。

沈林一臉的陰鬱，把車子開得飛快。

沈放突然覺得不對，手上有些黏黏的東西，拿開搭在姚碧君身上的手，這才發現自己滿手都是血，是她被流彈擊中。

沈林與沈放和幾個憲兵在別墅的院落里等著。別墅的門開了，王文馳和副官走了出來，王文馳顯得有些憔悴，但依然精神不減。

任先生的手臂骨折了，王文馳頭部也挂彩了。

他疑惑了太久了，很多他一直堅持的東西看來都是錯的。

陸文章看著姚碧君，沒有說話。那張畫像他好好地保存著，珍寶一般。

陸文章走到路中央趴在地上聽了聽，繼而走到沈放面前：「後面的人追上來了，很快就能到。」

兩輛軍車歪歪斜斜的撞到樹上和小鎮破舊的土牆上。

沈放下車走到沈林邊上，兄弟倆看著夜晚寧靜的湖面。

「陸文章呢？」

姚碧君晚上回來的時候，客廳里已經放好了飯菜。

這些人都膽小怕事，沈林輕鬆應對。

沈放也乾脆不瞞他：「為了37師王文馳師長，我知道他在內調局的手裡，為了解放南京，讓國民黨軍隊快速度瓦解，我要把他救出來，而你必須幫我。」

沈放嘆息：「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街道上，三輛車行進在街道中。

第一輛是沈林開車，副駕駛坐著呂步青，後面坐著沈放、姚碧君和陸文章。沈放的槍指著呂步青。

後車窗被打出了幾個彈孔，玻璃飛濺……

「我得去救碧君。」

「們來的正好，等的就是你們，都給我放下槍，否則我一槍嘣了這個女人。」

監聽器是她裝的，但他沒想到沈放的身份，在她發現了兄弟兩個的談話會致命以後，她殺了監聽的所有人，只是不幸自己也被打中。

「我哥呢。」

說著，陸文章將匕首扔在了地上，繼而摘下腰間的手槍也仍在了地上。

同年五月，香港。

她躺在沈林的懷裡，已近彌留。沈林不解地看著她，她用簡潔的話解釋著：「這個屋子裡有竊聽器，但放心，竊聽設備已經被我毀掉了，但是你要做什麼，今晚必須去做。」

王文馳冷冷一笑：「內調局還真是把我當猴耍啊，說帶過來就帶過來，說帶走就帶走？」

幾輛車只得加大油門向前疾馳而去，後面子彈嗖嗖飛過。

他無聲地憑藉院中的樹木地形隱藏自己，一刀一個，悄無聲息地幹掉花園裡多個特務……

那頭沈放表情嚴峻起來，他放下電話對身後的姚碧君說：「為了我們能離開這裏，我需要你跟我再冒一次險。」

呂步青臉色陰沉，感受到手槍抵過來的壓力，他用眼睛斜瞄了一下。

「沈夫人，這次你可得感謝我，要不是我請你和姚老爺子來沈宅，你們一家人可難得在這間房子里團聚啊。」

「你今天來不是為了談家常的，你到底想做什麼？」

呂布青大喊著，守城的憲兵回過神來，紛紛舉槍射擊。

別墅不遠處高地，陸文章藏在一邊山坡中的叢林里，從帆布袋中把狙擊步槍拿出來，調整了一下瞄準鏡，槍口對著別墅。

「其實去哪裡都一樣，只是我一直很懷念沈家過去的日子，一直很後悔曾經對父親的冷漠。還好有你這個大哥，可以跟你說說這些心裡話。」

那頭是沈放的聲音，他語氣盡量平靜下來：「沈放么？你說的那件事，我答應你，但必須今晚就行動，晚了就一切都來不及了。」

沈放為姚碧君倒了一杯紅酒，一面說：「我今天去醫院看了你父親，他還好。」

陸文章突然開口了，用嘶啞的嗓音說：「你只要不為難姚小姐，我可以聽你的。」

「王師長消消氣，請上車，我這就送您回馬鞍山師部。」

軍車掩體後面，呂步青惱羞成怒用步話機喊著：「靠近馬鞍山三十公里的馬庄小鎮，遭遇伏擊，請求憲兵司令部增援，請求憲兵司令部增援。」

「不是你，是我們。」沈林補充道。

陸文章徹底暴露在裝甲車的火力範圍面前，不過他似乎並不知道什麼叫恐懼，只是調轉槍口對著裝甲車，在最後一刻他還在跟裝甲車的火炮對射。

沈林駕車加大油門朝前衝去。

幾個人下了車，走進了酒吧。剩下喬裝的憲兵跳下車在四周警戒。

「是的，更是為了出城的通行證，我和沈放都已經暴露了，可有一個人一定有出城的辦法。」

「我很滿足……真的……」

沈林嘆息，他突然想起了喬治其說的，他說特別嚮往那個人人平等的理想世界。

眾特務一驚，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陸文章已經衝進屋裡，手法迅速，眼到手到，一槍一個，將特務悉數打死。

幾個人正說著話，沈放忽然發現路文章坐著的地方已經空了。

她走到了沈林的面前：「先生，這裏可以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