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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蓮花山撿到寶貝 濱江路莫名橫屍 5

第一章 蓮花山撿到寶貝 濱江路莫名橫屍

5

「說重點。」司徒笑很詫異,死者顯然被腐蝕性液體毀容,並且腹腔也被剖開,灌入了強酸性溶液,內腑被溶成一攤稀泥,露出根根變形的白骨。
「是,你們說這些我也清楚,可它們說明了什麼呢?」劉顯和晃動著他那睿智的蛋形腦袋,攤開雙手一左一右來回張望。司徒笑和高風卻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都若有深意地望著對方。
「沒錯,」高風看向斂屍袋旁邊的小狗屍體,「殺人之後還用鹽酸溶屍順帶毀容,那得多大的仇啊,連狗都不放過。」
「死者是兇手既定的獵取目標,兇手極有可能是以殺人毀屍為樂的變態殺人犯!」高風面容嚴肅。
「笑哥,兇手簡直可以用殘忍殘暴來形容,幸虧我也在科里待了兩年,否則也像章明那兩個菜鳥,跑江邊吐去了。」
高風看著司徒笑微微一笑,司徒笑沉穩道:「如果從物證學方面缺乏有力證據,那麼就得……」
「司徒笑,來啦?」一名戴著橡膠手套、拿著法醫工具箱的男子脫掉手套,解開口罩,向司徒笑打了個招呼。這位法醫長得方正豪氣,一雙眉眼格外有神,狹長的方形眼鏡令他顯得斯文又有學識。
早上六點五十分,濱江路。
「時機把握上與陳文毅清晨遛狗的習慣結合起來,犯罪現場與陳文毅遛狗路線結合,充分說明read.99csw.com兇手是熟知陳文毅早起習慣的人,就算不是他的朋友親人,至少也對陳文毅進行過一段時期觀察,進一步排除誤殺或臨時起意的偶殺。」橙汁早喝光了,司徒笑依然咬著吸管,吸管被咬成薄薄的一片,「問題在於,這個單身的超市售賣員,一來沒錢,二來人際關係非常簡單,引發如此慘烈的仇殺案件可能性不大。」
警燈閃爍,來來往往都是匆忙的身影,犯案現場已拉滿了蛛網般的安全線。早已謝頂、身材矮小且略顯肥胖的劉顯和警長今年剛過59歲,額間幾道皺紋讓他看起來就像個可笑的小老頭。接了電話就匆匆趕來的他,明顯缺乏運動,滿頭大汗,肚腩上的肉輕輕微顫。
「屍體被路人發現時已經死亡,我們正在做周邊隨訪,目前還沒有什麼有利線索,鑒證科的同事正在趕來。」一名警員彙報道。
「不是死者的原因,那就只能是兇手的原因了。」司徒笑鬆開吸管,整個案件到目前為止,似乎只剩下一種解釋了。
高風道:「周圍的道路環境和垃圾桶一樣,都說明兇手選擇此地殺人經過了精心勘察,這名兇徒的反偵查能力和反鑒證能力都不容小覷。」
「哎呀,你們就別賣關子了,知道什麼就快說啊!」劉顯和憋不住了,催問道。read•99csw•com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休個屁的假,馬上叫他來!」老劉發飆了。
他上身穿著紫色花格的短襯衫,下身是拴著寬大皮帶的沙灘短褲,腳上套了雙隨時會甩丟的人字拖,一手拿著紙杯橙汁,另一隻手在沙灘褲上胡亂揩著,嘴裏被麵包之類食物填滿,胡茬兒上也滿是麵包屑。
他與司徒笑高一同班,後來分開,沒想到最後竟又在同一部門工作。警齡和司徒笑一樣,如今他也是能獨當一面的法醫。
小眼睛、眉毛稀疏、尖嘴猴腮的張子成是重案組裡的人精,偵破和全局思路不行,但搞罪證收集和口供套取方面是一把好手。
高風苦笑道:「不是我說喪氣話啊,根據我近十年法醫鑒證經驗,從這次凶殺案現場的乾淨程度來看,物證學方面能提供給你們的線索恐怕很少,甚至有可能一無所獲。」
「啊!」老劉驚愕地怪叫起來,「高風你不是想告訴我,這個案子有可能成懸案吧?」
「死者陳文毅,男,三十五歲,華聯超市售賣員,獨居,住在濱江路七棟樓三單元六號房間。朱珠和茜姐已去他居住的小區調查,每天早上五點左右有晨起遛狗的習慣。在今天早上五點四十分左右,附近晨練的居民看到過有煙,但沒人注意,是環衛工人發現了屍體,於六點二九*九*藏*書十五分報案。」見司徒笑面容嚴峻,張子成知道笑哥今天心情很不好,趕緊揀重要的說。
看到地上的屍體,老劉第一反應是先捂住嘴,看到周圍的警員都看著自己,才不好意思地放下,嚅動著肥厚的嘴唇,喃喃道:「怎麼這麼慘?有……有什麼線索沒有?」
司徒笑,實際年齡28歲,二級警司,海角市刑事部重特大罪案調查組第二小隊副隊長,就是民間常說的重案組。
來人看上去三四十歲之間,身高一米八左右,頭髮剪得極短,油亮渾圓的腦門像春雨過後的荒地,只長了一層嫩嫩的草芽,但頭髮根根銳如鋼絲,消瘦的下頜同樣有一圈極短但極濃密的鬍鬚,修剪得好像船錨形狀,與上唇的兩撇小須組成一面菱形的盾牌,濃眉下一雙眼睛有著一股悍然匪氣,像狼。
他是司徒笑的高中同學:高風。
「司徒笑長官不是在強制休假中嗎?」一名警員疑惑。
與司徒笑相比,他大約矮司徒笑半個頭,司徒笑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高風則稍瘦稍白。兩人以前合作破過幾起大案,私下關係也好,被部門其餘同事戲稱為「黑白雙雄」。
劉顯和長嘆一聲:「唉……怎麼在這個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還有八個月就要退休了,真是……對了,司徒笑呢,通知他來沒有?」他一面詢問,一https://read.99csw.com面揮動著那粗短肥碩的五指,似乎想扇開鼻前那股難聞的惡臭。
「哦,已經給笑哥打過電話了,他說他馬上趕過來。」一名30歲左右的警員及時接話,以免老劉持續發飆。
「劉隊。」「劉隊。」警員們紛紛向劉顯和招呼。
「人煙稀少的晨曦時分。」司徒笑和高風一人一句地羅列著他們對現場的觀察結果,聽得劉顯和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什麼情況?」司徒笑拉開斂屍袋,一股惡臭混雜著強烈的刺|激性氣味撲鼻而來,司徒笑面不改色,咬著吸管,吮著橙汁,紙杯里發出吸溜吸溜的聲音。
「從犯罪心理學上找線索。」高風和司徒笑異口同聲。
「乾淨的犯罪現場。」
司徒笑道:「乾淨的現場說明兇手在整個行兇過程中十分冷靜。」
「便於焚燒處理物證的垃圾桶。」
「很棘手。」司徒笑神色凝重,面無表情。
不知道的人,第一眼看上去總會覺得,這人像剛剛刑滿釋放或是不務正業的社團成員,他從後腦門一直延伸到後頸的那幅商周饕餮獸面文身尤能說明問題。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高風兩眉微聳,將頭轉向斂屍袋,「你也看到了,屍體被人用鹽酸處理過,連骨頭都被腐蝕軟化掉了,現在我們連死因一時都無法確認,看到那垃圾桶了嗎?」高風用下巴點了點距離案發現場不九-九-藏-書遠的一處垃圾桶,「裏面有燃燒過的化纖殘留物,顯然兇手為了掩蓋罪行,做了充分的處理。」
司徒笑又道:「用於處理犯罪證據的垃圾桶進一步說明了這個問題,顯然兇手是早有預謀,從屍體上遺留的錢夾和手機可以排除劫殺,從現場的情況來看,也排除了臨時衝突爆發引起的仇殺或意外過失殺人。」
司徒笑道:「希望聽到好消息。」
高風補充:「或是事後清理過現場,不管哪種情況,從犯罪心理學角度來說,極大可能兇手不是第一次犯案,當然也不排除內心極為強大或從事特殊職業的人。」
「笑哥。」「笑哥。」不過周圍辦案的警員都熟絡地跟那人打著招呼。
「四通八達的便捷通道。」
「哎呀……我就說嘛,我都只有八個月就要退休了——」老劉又開始喋喋不休。司徒笑冷眼一掃,老劉的聲音戛然而止,嘟著肥厚的嘴唇:「我就是說說而已。」
七時許,伴隨一陣急促剎車聲,一輛灰不溜秋的奇瑞車停下,裏面蹦出一個人來。
「三大疑難!」司徒笑看著高風,兩人都從對方目光中看到一絲無奈,但更多的是那無奈背後被挑起的熊熊戰意。
「司徒笑,來啦?」不知什麼時候,劉顯和也鑽了過來,豎起耳朵聽著司徒笑和高風的對話,見兩人沒注意到自己,咳嗽兩聲:「咳咳,這個現場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