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小胖墩又跳出來，「我過去問問他。」

大約每隔五分鐘，艾司就會開門看看走廊，或去陽台看看學校操場，恩恩她們怎麼還不放學？

艾司聽得目瞪口呆，在他腦海中，學校簡直就是一個幫派林立、鉤心鬥角的陰暗之地，其兇險程度比自己以前估計的又提升了一倍不止。

下午又是艾司難熬的時間，也不知道恩恩她們搞衛生要多久。

「拿來，我念給你聽，外語、語文、物理、政治、數學、數學，這是上午的，下午是生物、化學、外語、德育，晚上物理。一天12節課，懂不懂？」雅欣將課程名稱一條一條講給艾司聽。

艾司愣了好久，張大嘴半天才蹦出一句：「真的有人欺負恩恩？」他想起以前恩恩問過自己，要是有人欺負她自己該怎麼辦，在艾司看來，恩恩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艾司將屋裡拖了第三遍，窗戶擦了第五遍，恩恩她們總算回來了，一個個筋疲力盡，比艾司還要累。

下午五點后，樓下有小朋友大叫：「小明，下來玩！」

「羞羞羞。」「羞羞羞，嘻嘻。」越來越多的小朋友開始刮臉嘲笑艾司，艾司「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恩恩她們還沒回來。」艾司很失落，難道以後每天都會這樣子嗎？

「艾司，你有qq糖嗎？」小明不叫艾司哥哥了，羞兩下就要哭鼻子算什麼哥哥，「你有qq糖，我們就和你玩。」投降是要講條件的。

「一個人玩沒什麼意思。」艾司嘟著嘴。

「一個人看好無聊，好多都看不懂。」艾司看電視目前還需要帶個問題解答官。

「討打！」兩隻粉拳落下。

中午在校外找了個小餐館吃飯，沒有去忠伯那裡，雖然忠伯那裡的菜味道很好，可價錢也與菜的分量九*九*藏*書相當，不是學生能當日常餐吃的。

「啊。」雅欣進門就撲倒在長條沙發，也就是艾司的床上。恩恩進門就嚷嚷：「我要洗澡。洗澡洗澡。」

不過今天，艾司有了新的發現。

小朋友們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兒小狗餅乾就只剩包裝袋了，不過大家信守承諾，開始帶著艾司玩捉迷藏，然後又玩了木頭人。

「這都是噱頭而已，只是寫在課程表上好看，用不了多久就會改掉，被語文、數學、外語什麼的取代，你有聽說過高三還有美術音樂勞動德育這些課程的嗎？如果不是體育在高考要算分，體育也會被改掉的。以前下午還有叫自習的課程，晚上也有，現在你看哪還有，語文、數學、外語、物理、化學，全都佔滿了。唉，算了，和你說也不懂……」雅欣身疲意冷，對即將開始的高三生涯充滿倦怠。

「可是，你比我們高那麼多。」「就是。」「就是。」

雅欣趴在沙發上道：「洗什麼洗，下午還要累半天，洗那麼白，還不就艾司看看。」

「他叫艾司，是個壞哥哥。」小明還記得那天自己被淋濕的事，從來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哥哥。

「小明，那個叔叔是誰？」看見艾司跟著小明下來，就站在距離小朋友不遠的地方，眼巴巴地瞅著，一個叫瑤瑤的小女生問道。

不一會兒，艾司拿著大包的小狗餅乾，賄賂這些小朋友，和那時賄賂花菜的感覺一樣。

雅欣將小紙片遞給艾司：「這是我們的課程表，家裡要貼一張，每天才知道上什麼課、帶什麼書。」她將頭埋進沙發，實在累得夠嗆。

艾司想想，果真如此，開心地咧嘴笑了，不過只笑了一小會兒，艾司又愁眉苦臉道：「可是，你們上課要ｈｔtｐs://read•９９ｃsｗ.cｏm上那麼久，我一個人在家裡，我好難過。」

艾司雙手連擺：「不不不，我不是大人，恩恩也不是大人，蘇姐姐才是大人。」

「哇，還有美術和音樂，聽起來也不壞啊。」艾司知道，恩恩喜歡音樂，婉兒喜歡美術的。

小朋友們好奇驚異地看著艾司，除了自己的爸爸媽媽，通常大人只會逗自己時才這樣說，哪裡會有大人真的和他們一起玩。

「那我們還叫不叫他叔叔好？」「是哥哥要叫哥哥好。」「是壞哥哥就不叫他了吧？」小朋友們展開了討論，幼兒園的老師沒有說過壞哥哥要不要叫哥哥好。

雅欣用手在下巴上架起八字，艾司說的難過，好像還一語雙關哦：「這個問題……你沒事可以玩遊戲啊？」艾司沒有網癮，這點很贊。

「來啦！」小胖墩噔噔噔就跑了下去，艾司聽得心癢難耐，趴在陽台上看，下面竟然有四五個和小明差不多大小的小朋友。艾司自言自語：「恩恩只是叫我不許亂跑，我就在小區里，不算亂跑，嗯。」艾司也追了下去。

小朋友們成群結隊遠離艾司，艾司好傷心，扁著嘴，眼淚就要掉下來，不知哪個小朋友看到了，刮著臉說：「羞羞羞，那麼大了還要哭。」

艾司已經湊了上來，蹲下身好奇問道：「你們在玩什麼呀？」

「那我不是每周只能和你們在一起玩一天？」艾司焦急起來。

艾司嚇了一跳，擺手道：「學校那麼兇險的地方，我不去。」他也知道自己沒身份，而身份這個東西，似乎不管在哪裡都很有用處，「雅欣呀，要不你們也別去學校了吧？」艾司反過來誘勸雅欣。

不過沒玩一會兒，小朋友們全都要回家吃飯去了，一個個先後散去，艾司抬頭看看天色，九_九_藏_書恩恩還沒回來。「艾司，我也要回家吃飯去了，你不回家嗎？」小明最後一個陪著艾司。

「玩？你以為那一天是那麼好玩的？作業多得壓死你。不過呢，艾司你每天在家裡把衛生打掃乾淨，衣服洗乾淨，我們放學之後呢，就有更多的時間陪你玩啦，對不對？」

一看見陶慧穎那得意的笑容，恩恩心中便是一突，這一學年難過了。

「哦，外，語，物，政，數……雅欣，這些都是什麼意思啊？」

「這倒也是，可惜你沒身份證和戶口本，不然就可以把你弄進學校去。」

「看電視吧，網上好多好多電視節目。」

雅欣毫無例外地在倒數第二排，只因倒數一排全是男生，老師可能也擔心讓雅欣坐過去會更添亂子，婉兒通常是坐三排正中，司徒笑文風正在她左後方！恩恩恨不能和婉兒換個位置。

「我倒是想啊。」在這一點上，雅欣和艾司是有共同語言的，「可我爸媽不同意啊，他們說，不管怎麼樣，也得混個高中文憑，再說恩恩和婉兒都在學校里，我不去，有人欺負她們怎麼辦？」

「你們好可憐噢。」艾司想安慰一下，卻顯詞窮，「咦？這上面的一二三四五六日是一周嗎？怎麼周六也要上課啊？不是雙休嗎？」

「這算什麼，真正的大頭還鎖在學校書桌里呢，這隻是書桌里裝不下的小部分，到了高三下半學期，你才會知道什麼叫作沉重負擔！」雅欣從書包里抽出一張小紙片看了起來。

「好啊。」艾司當然不知道什麼叫客氣。

「雅欣啊，開學這麼累呀？我們什麼時候吃飯啊？」艾司等著呢，早上無聊且無事，反而餓得快，好奇地過去拎起一隻書包看看。好沉啊，恩恩她們每天都要背著這麼重的書包去上學嗎？那和監獄里ｈttpｓ://ｒead.９9ｃsｗ•ｃom的勞改犯做苦力有什麼區別？「哇，你們書包好沉啊。」

艾司接過小紙片，念道：「外，語，外，語，外，語……咦，怎麼都是一樣的？」

這點艾司沒辦法否認，那個最高的小姑娘，也還不到自己腰際，這時候小明又跳出來說：「我們走，我們過去那邊玩，不和他玩，艾司是個撒謊大王，他是個騙人精。」這個時候，可就該我說了算了，嘿嘿，叫你欺負我。

「我也要洗。」婉兒也累出一身汗。三個沉甸甸的書包扔向沙發一角，發出「嘭嘭嘭」三記悶響，沙發不堪重負地抖了抖。

「我們不告訴你。」「不告訴你。」「不告訴你。」小朋友們七嘴八舌。

艾司止住眼淚：「沒有qq糖。」忽而高興道，「我有小狗餅乾，超好吃的噢，我去給你們拿。」興沖沖地跑回去了。

恩恩她們結束了假期生活，開啟了新的學年，艾司在家裡可就難過了！

打開電視，聽聽廣告，百無聊賴；打開電腦，看看網頁，玩玩遊戲，還是百無聊賴，啊……恩恩怎麼還不回來！

「我媽媽說，我不和不認識的大人一起玩。」「就是，我們不和大人一起玩。」「我們不和大人玩。」

「唉，學校里複雜得很，你以為就只是課多作業多考試多那麼簡單啊。」雅欣細數了學校里的各大勢力，首先是班級裏面的小團體，看誰誰不順眼，與誰有矛盾，爭班幹部名額，爭優質生稱號，爭各種獎項，爭老師信任，爭男生，搶女生，大家三五成群，明爭暗鬥；然後是班與班之間有各種比拼，拼成績，拼美女，拼帥哥，拼家世，拼才藝，聽說班級的排名、優質生的多少、升學率的高低直接與老師獎金挂鉤，所以很多時候，老師還會在幕後推波助瀾；還有各個社團之間九*九*藏*書的競爭，搶新生，搶社團建設費，打壓競爭對手，花樣百出；最後，好像學校和學校之間也會相互競爭，只是那種競爭的層級太高了，不是雅欣這樣的同學能接觸到的，像司徒笑文風對那個層級的競爭就會略知一二。

恩恩她們回來時，房間門大開，艾司不見了！

艾司耷下兩條眉毛，可憐兮兮地問道：「我和你們一起玩吧，好嗎？」

「要不，去我家裡玩？我有遊戲機噢。」小明得了賄賂，和艾司的關係融洽起來，至於被欺負過的事情嘛，小明大人有大量，就不和艾司計較了。

「這是什麼？」艾司又好奇了。

沒想到這個大哥哥真的會和自己一起玩，艾司很快就和小朋友們混熟了，苗苗、瑤瑤、明明、朵朵、果果、七七，他把小名全記住了。

「切，」雅欣譏笑道，「雙休？周六隻上半天算好的啦，過一段時間，就要上滿一整天，到高三下半學期，只怕星期天也沒有了……」雅欣抬起頭來，望著前方，雙眼空洞無神，彷彿看到了世界末日。

「笨蛋，豎著念，你那都是早自習。」

然後學校劃分成若干區域，每個班級包干一塊打掃衛生。同學們更多地聚在一起，談論自己的假期生活，狀態完全還沒從假日恢復。

新學期的座次表出來了，恩恩比較倒霉，她居然坐在了自己的死對頭陶慧穎的正前方。

「好了好了，我們不要羞他，他都哭了。」個子最高的小姑娘站了出來，提議道，「你們看，他哭得好傷心噢，要不，我們和他一起玩吧？」

報到日，無外乎交學費、領課本、排座次、認識一下新同桌、抄一抄新學年的課程表，潘老師說兩句，那也都是老套詞，這一年會是大家最充實的一年，會休息的人才會學習，希望大家向司徒笑文風同學請教經驗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