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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賽黑拳為籌錢 再添新魂非一般 8

第三章 初賽黑拳為籌錢 再添新魂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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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啪的一聲,似乎卓思琪的文件夾又掉了。
對視了十來秒,卓思琪越發肯定司徒笑在詐自己,她開始反過來試探司徒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如果沒別的事,我要走了,我很忙,就像你看到的那樣忙。」
將組員各自分配了任務,辦公室里安靜下來,司徒笑開始獨自思考,那個帶球逃跑的問題,踢進球會死?那誰還參加比賽,那不是原因。進球能帶來什麼?財富和名譽,在這種情況下做出非常理行為,那麼其理由至少是和將要獲取的財富和名譽相當,甚至凌駕其上,死亡的確算一個,但死亡的原因是什麼,不會是踢進球那麼簡單。柏鋪村招投標、伍文斌的死、卓震的車禍、龍建,現在手中不是線索太少,而是線索太多,哪一條才真正直抵這個案子的要害呢?
「兩家公司並不能代表全部,你們或許會問,不是還有三家公司在積极參与競標嗎?
柏鋪村招投標代表的是公司,如果一切都是卓思琪單獨完成的話,這個女人在商務上的手段的確了得,而龍建代表的是個人,從伍文斌死後,卓思琪的一系列舉動來看,她將她自身看得顯然在公司之上,從龍建這個方向查,接觸到伍文斌之死的可能性比柏鋪村招標案更大。
「笑哥,要專門成立一個柏鋪村地塊招投標案嗎?」張子成嗅到裏面不同尋常的味道。
反觀察,果然是精明的女人,上次她就是這樣做的,如果自己真的知道了什麼,直接說出來就行了,不需要用這種平和的語氣,從自己說的一句話,就能得出自己並未掌握全部真相的結論,這是一種偵探的思維。司徒笑沒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位看起來嬌嬌小小的女子身上察覺到這種思維能力。
雖然這些手段有一定的隱蔽性,利用不同原料的相互賒欠,加上一些發票上的手法,將錢搗騰出去,張子成還是看出了問題,但他裝作什麼都沒看懂,只是將情況如實地反饋回來。
一路上司徒笑都沒能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回到警局則被另一件事打斷了,小組成員收集的各種資料已經匯總起來。
既然只是符合了競標條件,其實卻無心也無力競標,為什麼還要參与進來呢?這件事就值得人尋味了,那幾個中層幹部沒有透露,但顯然,參与競標這件事對他們公司有極大的好處。
李開然和幾位中層幹部套上了交情,從他們口中套問出一些非常有用的信息,從一些高層級別的會議上,或是從高層日常不經意流露出的信息里,這些中層幹部嗅到一股味道,他們認為,這次帝景公司參加這個招投標不過是走過場,公司高層根本就無心競標,事實上就算他們競標成功,也是後繼資金乏力,一旦將錢全部砸進去,就有可能首尾不顧,青黃不接,資金鏈斷掉,整個公司都被葬送。
「這位……李青樹同志,做得很好,他很配合我的推論,迫不及待地九九藏書將財力表現了出來,換豪車,買旺鋪,花天酒地,這筆收入的來源很可疑,現在還沒有進一步調查,但我甚至可以推論,那家想要中標的企業許給他股份的好處,為什麼我要這麼說你們自己去想。
卓思琪很怕死,她加強了自己的保安,但在卓震出事之前,她可有預感自己會遇害嗎?如果是這樣,她為何又不向警方尋求援助?而且當警方找上門來時,還那麼警惕,不願配合?司徒笑驅逐著這些雜亂的念想,他需要理清思緒的環境,他告訴自己的組員:「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這一兩天還是抓緊時間多做柏鋪村招投標案的調查,五家公司以及可能涉案的官員,伍家接連發生的命案,或許就是新東公司在許多賬目上做得不是很完善的原因,恆綠自顧不暇,新東這邊沒了真正的領導。這或許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把具體工作分派一下,掌握到具體證據后,還要聯繫檢察院,嗯,章明和朱珠經驗還是有些不夠,你們要多幫襯一下,去吧,讓我安靜地想一想。」
「笑哥,要不我們就查柏鋪村投標案吧,這是大案啊。」李開然欣然請命。
卓思琪和龍建肯定有關係,而且不是一般的情人那麼簡單,她一直在防範的、小心隱藏的,顯然就是她和龍建有關係這件事情,這件事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玄機?是不是她認為雇兇殺人的事情暴露了,所以才這樣緊張?不對,雇兇殺人我們沒有直接證據,是別的事情。
恆綠公司運作了這麼多年,且看那些行賄的手段,做得輕車熟路,顯然不是頭一次幹這種事,所以柏鋪村招投標案雖然很大,但和伍文斌的死關係不一定密切。不過正是由於有這麼一個大案子梗在中間,使得車禍案許多線索絞作一團,得把它們剝離出來,分開來看。
「你的企業有參与競標的資格,但你自身並沒有接下這份標書的實力,在這種情況下,只有一種情況會讓這家公司參与這次投標。」司徒笑重重地點上一點,「那就是有別的公司乙找上他們,需要利用公司甲的資質參与投標,然後派遣施工單位掛靠在公司甲下面,一旦公司甲中標,他什麼都不用做,凈得工程款的百分之一或者更多,所以他們只需要參与競標使競標顯得更公平,而自身隨意做一份標書就好。而真正想拿到工程的公司乙,藉著公司甲的名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工程。當真正想拿工程的公司把所有參与競標的企業,統統聯合起來,以確保無論哪家公司中標,都是他們自己拿到工程時,這種行為就稱為圍標。
李開然的資料最為翔實有用,他發現,帝景房地產開發公司先前開發的一品山居、清心小築等幾個樓盤,由於國家調控,一直處於滯銷狀態,資金回籠很不到位,再進柏鋪村地塊投標很冒險,他們輸不起,但奇怪的是,這家公司的九*九*藏*書上層表現非常篤定,彷彿這個投標案已穩操勝券,反而是中下層不知情的員工有些人心惶惶。
接下來,李開然正式出具調查令進行調查,帝景公司的財務和業務經理也還算配合,因為他們公司一切運轉正常,沒有任何明顯違規行為,但李開然卻從中查出了不同尋常的東西。
章明和朱珠調查的樂苑公司,畢竟經驗不足,樂苑公司不知是不是找了什麼關係,打了幾個電話之後態度就強硬起來,對他們提出的任何要求都採取消極態度,弄得兩位新人很難進行下去,但是得到笑哥的提點之後,兩人一唱一和,相互配合,還是從樂苑公司的基層員工嘴裏打聽到一些消息。
非法行醫、情人、死亡,司徒笑覺得自己似乎快抓住什麼了,正閉目冥思苦想時,有人在他肩頭猛地一拍,司徒笑一驚,什麼靈感都被拍得煙消雲散,回頭一看,就看到劉顯和同志那張圓圓的胖臉和堆起的滿臉和藹笑意。
「當然,其中還有許多更細的疑點我就不一一說出來了,現在我來說說我從這些疑點能聯想到的東西。我們首先從消極應對的兩家公司說起,參与競標是為了利益最大化,尤其是這種大型工程,投入的人力物力都不是小數字,五億到十億的利潤,再大的公司都不可能輕言放棄,但這兩家公司好不容易取得競標資格,卻作壁上觀,極為反常,這是最大也是最明顯的疑點,通過對兩家公司的基本面調查,我們發現,至少其中一家公司的財務狀況不足以支撐他們接下這麼大的工程,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耗費如此精力參与投標,參与之後為何又用這種可有可無的態度對待這次投標?
「現在都聽明白了吧,柏鋪村招投標案牽連眾多,涉眾面廣,資金數額巨大,所以說它是一個大案,企圖中標的公司不僅串通所有參与投標的企業,而且可能買通了評標專家和招標方的領導,從上到下一條龍的關係全部打點好了,這樣還不中標就沒天理了,而在這起招投標案涉及的五家公司中,有實力,有魄力做成這件事的公司只有他們一家!」司徒笑寫下恆綠兩個大字,在下面畫了兩道橫線。
蟄伏安定了十余年,最近李青樹手腳似乎又大方起來,由於家中財產並不由他三夫人經手,所以這位三夫人也不知道錢從哪兒來的,屢次問起,李青樹都說他也替公司賣命這麼多年了,這次參与了一個大工程,只要工程做下來,他也可以像表哥一樣退休了。但是最近一段時間,李青樹又變得莫名煩躁起來,動不動就發脾氣,弄得他的三夫人日子過得戰戰兢兢。
「而事實上,這種行為模式是有跡可查的,在我們以前破獲的地產案件中,就有這樣一種模式,我們稱之為,『圍標怠工模式』。」司徒笑在白板前畫了一圈,寫上「圍標」二字。
「還有一家公司,也就是我剛才提到的疑點九_九_藏_書四,這家新東公司,剛成立一年多一點,去年十一月,一口氣吃下三大地塊,所以別說我們,連老百姓都知道,這家公司背後有很深的背景,有著大的財團和企業在支持,問題是到現在他的幕後東家還沒現身,沒人知道誰是他們的幕後老闆。現在關於這家公司的信息最少,但就是這樣也發現了一些問題,這家公司的財務狀況非常混亂,公司的管理也缺乏章程,我或者可以懷疑,這就是一家專門為了參与柏鋪村地塊招投標而成立的新公司。
「笑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我一點都聽不懂啊?」
項目小組雖然工作積極,但仔細一調查,他們做的工作不像是在核算招投標的原料價格、施工隊成本、施工時間和利潤這些,反倒像黑社會分賬,這一筆錢該如何隱秘地送到某人手中,那一筆錢該怎麼分配,再結合他們的財務,怎麼看都像在進行什麼不法勾當。
從他們探知的消息來看,樂苑公司目前的重點是放在已經拿到手的南三環外那塊地的建設上面,對於柏鋪村的招投標員工知道得不多,反正不像一個大公司應有的積極。
卓思琪的反應比司徒笑預想中還要強烈,宛若驚弓之鳥,司徒笑決定再詐她一下:「那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這家公司成立可能有兩個目的,一、湊足參与競標公司的數量,按我國法律規定,公開招投標,必須具有一定數量的參与投標公司,這次競標才算正式合法的;二、負責這次招投標的行賄工作,這要得益於子成調查到的信息,他們用了一些巧妙的行賄手段,使行賄受賄看起來合法化了,買通一個評標專家的底價是兩百萬,那麼這個工程項目的招標負責人呢?工程項目的直接領導呢?他們又該拿多少?這裏面還涉及剛才我提到的疑點二,公開招投標只需要符合建築資質便能參与,但柏鋪村的公開招投標卻變成了有條件的招投標,本土註冊,五億以上的總資產,這些看似地方保護主義和為了保障工程進度質量的條件,也可能暗含替奪標公司掃清障礙的目的。雖然我不敢打包票,但柏鋪村工程招標過程中,有市政官員收受賄賂,可能性還是很大的,相信檢察機關能調查出較為明確的結果。
就像張子成初步判斷的一樣,司徒笑馬上意識到,這是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對方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而忽視了掃尾工作,讓他們抓到了一條尾巴:「聯繫檢察院,請他們調查柏鋪村地塊招投標案,我們將儘力協助。」
「首先,柏鋪村招投標案總成本預算達到三十多億,這是一個重大前提,其中的利潤在五億到十億不等,怎麼賺取就要看地產商如何操作和工程的質量方面了。疑點一,最具競爭實力的趙氏集團為什麼突然中途退出?疑點二,原本公開招投標,為什麼變成了有條件限制的招投標?疑點三,最終參与的五家競標公司中,為九-九-藏-書什麼有兩家公司消極應對?疑點四,一家一年多前才成立的新公司怎麼就有了和這些老牌地產大鱷競爭的實力?
茜姐順藤摸瓜,想查明李青樹和哪些人過往較為密切,但進展比較緩慢,除非進行專項立案調查。
茜姐在調查中,意外發現李青樹的第三任夫人竟然是自己中學同學,兩人很意外地重逢了,然後茜姐沒費多大勁便掌握到很多李青樹的資料,他沒有換房,但是換了一輛好車,而且他暗裡看中了商業旺鋪的一層寫字樓,準備盤下,最近三個月他回家的次數有所減少,他的第三任夫人很擔心他又像以前那樣出去花天酒地,要是過段時間換第四任夫人,她就不知該怎麼辦了。
「那麼我們再來看看這三家公司的情況,首先,是鈞鴻,這家公司的主要負責人並不是公司的老總,而是老總的得力幹將,還帶親戚關係,這就造成一個問題,公司賺得多,這名負責人不一定拿得多,而公司沒拿到這份標,他損失也不大。所以我讓茜姐去調查鈞鴻公司負責人的生活情況,如果他近期的生活質量有很大改善,只能說明他最近發了一筆橫財,或許這人很穩健,沒有在生活上表露出過多改變,也不能排除他有被人收買的嫌疑。
「是嗎,不知道司徒警官知道了什麼事?」卓思琪壓抑著自己發顫的嗓音,回過頭來,看著司徒笑。
據李青樹的第三任夫人回憶,李青樹年輕時本是個浪蕩公子,常常夜不歸宿,酒後鬧事,後來有一次將別人刺成重傷,判了五年,加上年紀大了,才老實了許多。而這位三夫人便是李青樹在牢獄期間對他不離不棄的人,最終修成正果,擊敗了其餘競爭對手。而真正關鍵問題是,在李青樹入獄之後,他表哥斷了他的經濟來源,李青樹無法像以前那樣一擲千金,身邊的女人也一個個散去。
「是不是踢進了球就會死?」章明鼓起勇氣回答,但沒有什麼邏輯。
「是的,這個案子太大了,若僅把它作為伍家和卓家連續死亡案件的附屬案件來調查,我們人手和精力都不夠,而且還可能涉及建委的高層,要查這個案子夠你查的,就別想再調查伍文斌和卓震的車禍事故了。」
「所以,鈞鴻公司的積極競標舉動,我們可以看作它不過是做做樣子,是李青樹做給他表哥李鴻達看的,到時候沒有中標,他也已經努力,只是人家實力更勝一籌,沒人能指責他。當然,他有沒有將自己公司的標書透露給對手,那就只有他本人和對方公司的聯絡人才清楚了。
司徒笑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儘管還很模糊,但他確定了一點,自己的方向沒錯,也不理卓思琪的想法,乾脆地轉身,邊走邊說:「我相信,你知道這件事情說出來會怎麼樣,我不需要你告訴我答案,你已經告訴了我答案,下次再見,會是你最不希望去的地方。」
司徒笑看了朱珠一眼,耐心解釋道:九*九*藏*書「初步認為,這是一起圍標案,裏面同時涉及多宗行賄受賄的關聯案件,三十多億的巨額資產,足以讓無數人為之瘋狂心動了。在沒有明確的證據前,我不想武斷地下結論,在這裏,我只說一些我個人的想法,至於這些想法是怎麼來的,你們要自己去分析和查找。
「還有疑點一呢?笑哥?」李開然發問,其餘三個疑點他都知道答案,但疑點一他不明白。
他們公司運作太正常了,甚至從中找不到為參与大型競標而進行的各種積極規劃和調動,從財務上就能明顯地看出,這家公司不過粗略地製作了一份標書,根據標書的要求本該進行的人事安排和財務調動根本沒有進行。說白了,這家公司不過是陪太子讀書,應邀競標,而邀請他們的人最有可能是和新東公司一樣,在剩餘的三家公司之中。
張子成當即反駁道:「那他不踢就是了,幹嗎抱著球跑啊?」
子成帶回來的消息則恰恰相反,新東公司非常積極,專項資金、專門的項目小組,通宵達旦地核算成本,總之很像那麼回事。但張子成畢竟是一名有經驗的刑警了,他繼續深入調查,發現這些積極只是做在表面,專項資金有,但是倒來倒去,很多錢的來歷和去向都不明確,賬目似乎都做得很粗糙,經不起推敲,子成把他們的財務報表拿給熟悉金融的同事一看,就發現不少破綻。
「術業有專攻,案子有先後,我們查的是伍文斌和卓震的車禍殺人案,分清主次,招投標這種大案,自然有人去查,我們通報上去就行了。」
司徒笑清楚,自己一開始是覺得柏鋪村招投標案涉案金額巨大,可能與伍文斌的死有關才下令去查的,可當龍建浮出水面之後,龍建與卓思琪在伍文斌死後的一系列舉動顯然關係更大,重心也隨之有所轉移。卓思琪為什麼在聽到龍建的名字后反應那麼大?龍建、非法行醫、卓思琪、情人、龍建的死、伍文斌的死,司徒笑像在做用詞造句一般,試圖用一句話將這些關鍵詞串聯起來。
「那是檢察機關的事情了,我估計能讓趙氏主動放棄這塊肥肉,恆綠是下了大血本的,具體怎麼做的我也想不出來。但這不是我們要關注的重點所在,我們現在要關注的問題重點是,這起金額巨大的招投標案,和伍文斌的死到底有沒有直接關係,而且目前,我們還有一個疑問,恆綠公司將前期工作全部都已經做好了,卓思琪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改變了主意,就好比一場球賽,前鋒球員帶球突破接連甩開對方五名攔截球員,最後又以假動作晃過了守門員,面對空門,只差臨門一腳了,那名球員卻突然把球抱起來跑向觀眾席,這是為什麼?」
然後是茜姐調查的鈞鴻公司,從財務上看這家公司倒是做了一些積極的準備,從人員調動上看也是一心想拿下這塊地,但真正的關鍵還在於司徒笑讓茜姐去調查的李青樹的私人生活是否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