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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賽黑拳為籌錢 再添新魂非一般 11

第三章 初賽黑拳為籌錢 再添新魂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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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通知你來醫院的?你來做什麼?」
「今晚七到九點你在什麼地方,你來醫院見了什麼人?」
當天更晚些時候,黎曉玲那邊和她的導師們交流之後,自己對那個下毒的殺手做了一個簡單的心理側寫,結論是:謹小慎微,膽大心細;追求冒險,喜歡刺|激!這是個和圖書城殺手完全不同類型的殺手,明明可以用更為隱蔽的方法悄悄殺死卓思琪母子,他卻囂張地在人流密集處直接下毒。他離開餐廳的時間和卓思琪母子毒發身亡的時間,掐得剛剛好,整個過程精準得好似一台機械,由此推斷,他從事的是一種需要長時間、高強度集中注意力的工作,就好比醫生上手術台一樣。黎曉玲懷疑,他下的毒是他自己配置的,此人有相當專業的醫學或化學知識。而與之相對,當他休息放縱之時,就有一種視生命于無物的瘋狂。所以才會出現,他行動時一絲不苟,但在選擇時機上卻膽大妄為的看似矛盾的局面。
「我聽說我嫂嫂死了,我趕來奔喪,不行啊?」伍文俊嚼得更起勁了。
「那就想辦法,讓它來得及。」
「沒錯,我是討厭這個賤女人,我特意來看看她死透沒有,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是時候啦。警官,我弔唁親人,不犯法吧?你手下這兩位,憑什麼不讓我走?就算我有重大嫌疑,你最多依法扣留我二十四小時嘛,把我堵在醫院里,算怎麼回事兒?」
「曉玲,你也來啦?」伍文俊語氣鬆緩下來。
「我不明白,那麼多人都洗了手。」司徒笑奇怪地看了高風一眼。
「拿是拿到了,但是醫院不比別處,很多地方沒有監控,那伍文俊又走的樓道,找不到他。」
高風略有感觸道:「人生臭皮囊,生前再光鮮,死了都一樣。」
「不然你想怎麼樣?你們去找院方,拿監控,我回警局一趟。」
「別以為人死了就一了百了,死人也會說話的。」司徒笑警告伍文俊,攔住張子成。
由於此人相貌被衣物完全遮掩起來,不辨男女,黎曉玲也做不出更多的側寫,不過面對素來以職業高效著稱的殺手,還能九_九_藏_書得出這麼多結論,也真是難為她了。
「看來,有必要幫你認真地回憶一下了。」
八年前的檔案還在,但上面明確記載著卓思琪經剖腹產產下一名三千六百克的男嬰,當時的主刀醫生移民去了新加坡,司徒笑只得找到當時手術的其餘相關人員,但時隔八年之久,對於那些每天都要接生若干嬰兒的醫生護士而言,哪裡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就算卓思琪是明星,他們也不記得她生的是活胎還是死胎了,更何況卓思琪行事低調,除了有商務往來的,認識她的人不多,一切只能以病歷檔案為準。
高風掀開薄膜另一角:「你看這裏,我現在給她做了熒光免疫化學處理,看她的手。」高風給司徒笑戴上特製的眼鏡,用光一照,卓思琪的手上出現了斑斑點點的熒光,指甲里和指縫中留存最多。
「伍文俊!」隨司徒笑一同前來的黎曉玲實在聽不下去了,站了出來。
「你到醫院來做什麼?」
「初步分析是一種生物毒素,既有神經毒性又有血液毒性,電解分子式非常複雜,機器還在分析,應該是我們已知毒素的毒物庫里沒有的一種新型生物提取毒。一部分通過口腔黏膜吸收,直接入腦,造成中樞神經系統的中毒反應;另一部分通過消化道入血,很短的時間內就行遍全身,對肝腎的損害尤為嚴重。對了,你有沒有分析出兇手是怎麼下毒的?」
「伍文俊。」司徒笑走上前來。
司徒笑撥通李開然電話:「開然,醫院監控怎麼樣?」
「我警告你,你夠了啊!」張子成也是不能吃虧的主兒,臉紅脖子粗地要打伍文俊,李開然在一旁攔著勸阻。
高風又將司徒笑帶到另一間物證室:「當我懷疑是生物毒時,就開始給這種毒做生化免疫抗性熒光萃染試驗,標靶了毒蛋白的單抗熒光吸附。這些是我同事收集到的當時卓思琪可能接觸過的物品,我們全做了熒光免疫化學處理,除了卓思琪和伍永龍使用過的紙巾、食物殘留、餐具這些物品之外,其餘物品都沒發現這種生物毒素,包括她的私人物品、門把手、水龍九-九-藏-書頭,甚至洗手液外層和內裝液體。」
司徒笑趕到醫院時,伍文俊正指著張子成和李開然的鼻子橫罵:「你們警察就可以隨便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啊,你敢再攔著我,我向你上司投訴你,你濫用職權!要有證據,你抓我啊!當初請你們查殺我哥哥的兇手不見你們這麼賣命,一群窩囊廢、飯桶,你們警察統統都是飯桶!」
而且,鑒證科那邊傳回消息,卓思琪的死亡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有關神秘殺手的指向性線索,指紋、毛髮、衣物脫落、鞋印,什麼都采不到,監控裏面也只能追查到他是從一條小巷出現的,然後消失在了另一條小巷中,除了高風這裏,可以說是線索全無。
「竟然在這裏!」司徒笑明白了。
高風不會無故發問,司徒笑眉毛一揚:「還沒有,你有什麼建議?」
「你不是對你嫂嫂有諸多不滿嗎?」
「我們警方也才剛接到通知,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有多長時間沒和你那位同學見面了?你知道他的近況嗎?想擦汗嗎?這裡有紙巾,有些事,總會被人知道的。」
「有些事,我必須做,曉玲,你不懂,既然連你也不信我,那我無話可說。司徒警官,你要麼抓我,要麼放我走。」
「如果這樣的話,他必須保證,下毒后第一個使用洗手液的人一定是卓思琪,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司徒笑忽然想到,兇手顯然又利用了人們的另一個思維誤區,就像黎曉玲提示的那個一樣,從穿著和外形上看像個男人,他是否真的就是男人,只進男廁呢?同理,三號嫌犯在卓思琪離開盲區前二十秒進入盲區,誰說他進入盲區就一定是去了廁所,難道他就不可以先佔據洗手池的位置嗎?算著時間去到洗手池,只需留意女廁的門是否將要打開,從卓思琪開門到抵達洗手池前,兇手完全有時間將毒液注入洗手液噴嘴裏,就算這時候有人搶著來洗手,他也只需先按兩下洗手液,自然而然地就將毒液回收了,一點破綻也不會留下,果然夠專業。
「你……你說什麼,我不明白。」陳封取掉眼鏡,擦汗。
「是九九藏書你做的嗎?」黎曉玲盯著伍文俊的眼睛。
「但是毒物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卓思琪手上,從熒光反應的分佈量來看,顯然是卓思琪洗手之後才成為帶毒者通過她的手將毒沾染到食物和餐具上,並進一步傳給伍永龍。於是我又重新仔細地研究了洗手液,喏……」高風又打開熒光手電筒,將洗手液瓶蓋擰開,那洗手液前端彎彎的噴嘴被高風用刀剖開,在噴嘴的內壁,依稀有星光般的點點熒光。
張子成只能在心裏苦笑:笑哥,得按程序辦啊,我們不是你啊。
「怎麼不查,我還要求證這個招標案和伍文斌的死有沒有關係呢。」司徒笑像突然想到什麼,趕緊拿起手機布置下去,「子成,你安排一下,由於卓思琪的突然去世,現在恆綠的直接高管除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其餘全部死了,以涉嫌招投標案為由,給我將恆綠公司的財務全部凍結,賬本全部封存,派人去伍文俊家,將與卓思琪和伍文斌有關的物品房間也給我控制起來。對,今晚就辦。」
陳封麻醉師的臉色第一次變了,打了磕巴,似乎想說什麼,可情急之下竟然說不出口。
剛掛上電話,又接到劉顯和的質詢電話,緊接著英姐也打來電話,因卓思琪的死,一時間四方震驚,短短數周,富豪伍家,除了一個伍文俊,幾乎就死光了。
「笑哥,就這麼放他走了?」
鑒證科法醫驗屍實驗室,高風掀開薄膜,卓思琪靜靜地躺在那裡,不僅嘴唇紫得發黑,連唇角也有明顯的青紫色血管像樹枝一樣雜亂地蔓延開來,可謂死得很難看。
「可是,我看這頁面和前後的頁面不太一樣,這紙,好像要新一點吧?有沒有可能是醫生後來更換了手術記錄呢?」
「什麼情況會這樣呢?」高風做了個交叉搓手的動作,「所以一開始,我也懷疑是洗手液有問題,但同樣會帶來這樣的困惑,那麼多人洗手,怎麼就卓思琪一個人中毒了?」
「哦,我想起了,你和他是大學同學,我說在哪兒見過你呢,你和他很要好吧?」司徒笑重新走回原位,坐下,「現在,我們應該能好好談一談了。」司徒read.99csw•com笑眼神銳利起來,沒錯,在龍建家那張四人合照里,有這位陳封醫生的照片,雖然不知他怎麼做了麻醉師,但與龍建是大學同學這個關係跑不掉了,否認手術記錄似乎成了一種掩飾,那麼卓思琪是怎麼與龍建聯繫上的看來找到出處了。
「我已經在做了,這個不用你說,我說你還查卓思琪和伍永龍的線索,未必有多大收穫吧,就算你能證明伍永龍不是伍文斌的親生兒子,而龍建是個販賣嬰兒的犯罪嫌疑人,那又能怎樣,全都死了,而且和伍文俊一點關係都沒有。」
「到底是什麼毒,有眉目了沒有?」司徒笑也算見過各種死法,但死後如此面目猙獰,太少見了,尤其是兩三天前還是個堪稱嬌艷的美人兒。司徒笑說過,再見面時,絕對是卓思琪不想去的地方,當時他也沒想到,會是在這個地方見面。
「既然我有了想法,當然是要求證它,不能因為卓思琪和伍永龍已經死了就算了,首先從卓思琪生產的醫院查起,現在DNA能做了吧?」
司徒笑走到門口,返身道:「你認識龍建?」
「陳……陳醫生是吧,我總覺得你挺眼熟的,我們以前見過?」肯定在哪裡見過,司徒笑仔細地辨認著這張臉,是在哪裡見過呢?這些天想案子想太多,竟然不能在第一時間想起來。
次日,司徒笑只身前往安兒樂婦產醫院,調查八年前卓思琪生產的實情。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這是雞蛋裡挑骨頭你知道嗎?手術記錄不能寫錯字,醫生寫記錄時沒辦法重新寫一張是常有的事兒,八年前不像現在,現在手術記錄格式都是定好的,只需要填數字,八年前全靠醫生手寫,誰沒個寫錯字的時候啊?」
「哼哼……」伍文俊慘笑一聲,「為什麼你們都是這樣的眼神,用這樣的口吻?我哥哥被人謀殺的時候,你們沒一個人相信我;現在真兇已經遭了報應,你們又都懷疑我,我長得很像罪犯嗎?既然你這樣直接地問我,那我也直接回答你,不是,不是!我碰都沒有碰過她!」
「只怕未必會如你的意吧,你不是挖到個金元寶嗎?那個大案子你不查啦?九-九-藏-書
「伍文俊,你別太囂張了,我不管你自己承認或不承認,如果是你在背後搗鬼,我一定會找到證據。」
「看來,伍家是真的惹上殺手了,我們能查到的線索就這麼多,別的我也幫不了你更多,就算人人都知道是伍文俊叫人做的,你拿不到證據,又能怎麼辦?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你這個是八年前的手術,我們哪裡還記得,既然檔案上寫得明明白白是活產男嬰,那麼就肯定是活產男嬰,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問什麼。」醫生們都很忙,被司徒笑多問兩遍都有些不耐煩,但像陳封麻醉師這麼篤定的還是頭一位。
「隨便你。」伍文俊揚起那張算是俊俏的臉,「我還是那句話,有證據,抓我啊。」
「你是在審問我嗎?我有權不回答吧?不過看在你為這個案子這麼賣命的分上,我也可以告訴你……」伍文俊拽長了音調,「不——記——得啦!本來嘛我還記得的,可是這兩位警官將我堵在這裏問東問西,問得我頭昏腦漲,那點點小事情,怎麼可能還記得住。」
「笑哥,已經很晚了,我們還得有上級的批准,程序上怕來不及啊?」
高風道:「是的,很專業吧,用注射器一類的工具將毒液注入洗手液噴嘴中,當卓思琪洗手時,第一次按下就全是毒液,而一般人洗手喜歡按兩到三次洗手液,這樣噴嘴裏的毒液殘留就已經微乎其微了,就算後面再有人洗手,也不會造成實質性損害。而且,若他換一種不帶熒光吸附的毒物,我們還真查不出這毒是怎麼來的。」
高風笑笑:「你也沒想到啊,手法很專業,但說穿了很簡單,毒被下在洗手液瓶嘴上。」
「我在醫院有朋友,你以為就你們警察消息靈通啊。」
「我不知道,或許真的沒什麼關係,又或許能查到什麼別的線索,既然我們都這樣推論了,不求證一下,我心裏不踏實。」
「喲,當官兒的來啦?」伍文俊嚼著口香糖,嬉皮笑臉的。
「我可沒機會認識你這樣高層的警官,也不想認識你們警察,我很忙,沒別的事你可以走了,記得幫我關好門。」
「繼續找,起碼要知道他進醫院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