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又一次瞪大眼睛：「你就吹吧，你以為你是神啊。」

「那就麻煩你了。」

司徒笑追問：「三天能完成嗎？」

「與紀律原則無關，能留下吃，我肯定不會跟您客氣。這就是龍哥和他同學的照片啊，孟姐，龍哥有沒有其餘照片什麼的……哦？有電子相冊啊，我看看……我想轉一個到我網盤行嗎？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線索。」

「沒有，我覺得如果他想說，他會自己告訴我的。」

「最後一次看到，是多少年前？」

朱珠眼中淚光漣漣，只看那三本筆記的厚度，她就真的想哭，這個新人的腦子飛速地運轉起來，如何才能讓自己擺脫這份重任，朱珠也知道，笑哥手裡就這麼幾個人，總不能推給老劉去做吧。朱珠終於下定決心，咬牙道：「我選簡單的，給我半年時間，保證完成任務！」

朱珠傻眼了，龍建還好說，那卓思琪每天幾百個電話，對比關係簡網找出不在她人際網路中或沒有進行實名認證的陌生號碼？這是什麼工程！

「我差不多該走了，孟姐。」司徒笑看時間，起身，自己想了解的東西也都問到了。

偌大的電子信息技術部十幾台電腦，就王克生一個人在，朱珠以前超羡慕網路警察的工作，她覺得在這兒可以正大光明地玩網游。

「這個今天真不行。」

朱珠眼睛一凸：「笑哥，你看看，你看看，這每一頁都記得密密麻麻的，我要一個字一個字地錄啊，我就是機器人不吃不喝，一周也不可能錄得完啊。這是文職人員的工作好不好，笑哥，這專業不對口啊，肯定沒效率的，半年我都不一定能完成。」

「這個我得算算，陳思成比萍萍大十歲，今年二十四，他是十四歲去澳大利亞讀高中，十年前。好了，菜放鍋里燉一會兒，萍萍回來剛剛好。司徒，就留下來吃個晚飯吧。」

「嗯……鄰里街坊的話呢，不可全信，有些就是好事之徒，唯恐天下不亂。至於朋友打掩護這事兒吧，孟姐反對他常和那些朋友打牌嗎？不反對啊？不反對的話也有可能喝酒，或是別的事情，其實，在外面有沒有小三呢，最大的破綻就是躲著家裡人發簡訊和接聽手機，言語支吾，說話含糊，如果這種事情經常發生並且越來越嚴重，那就比較可疑，尤其是夫妻之間。」

「龍哥每次出行前都讓你幫他整理背包嗎？」

「那你就沒問過他？」

順著司徒笑手指的方向，是伍文俊和伍文斌兄弟倆的通信記錄，朱珠瞪大了眼睛，沒看出什麼來呀？

王克生又笑了：「三天？一天都算慢的，只要你錢給夠，一個小時……不，兩個小時就能全部錄https://read.99csw.com入。」

「筆記？」朱珠質疑地拿起其中一本，翻開一看……「笑哥！你殺了我吧！我不活了！」

司徒笑搖頭：「沒有半年，一周如何？」

首先是伍文俊的，卓思琪死亡前半個小時，伍文俊接到一通電話，通話時長一分二十秒。

王克生拿過來翻了翻，笑道：「這事兒你算問著人了，金錢決定效率，看你能給什麼價。」

「這個當然可以，我買菜記賬的本子又不是什麼私密事兒，你坐會兒，我給你找。」孟慶芝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不過司徒啊，這可費神了，近一兩年我還記得些，你要一點一點去找，這可記了十五年呢。」

「那手機號碼這些……」

「很好。」司徒笑從包里拿出那三本厚厚的筆記，解釋道，「建個電子錶格，將這些流水賬按年月日進行表格錄入，你看要多少時間？」

「這哪知道，十年前就少有聯繫了，就龍建偶爾提起，好像他還勸過龍建辭掉這份工作去他那裡幫忙，我沒同意。」

「唉，或許年紀大了吧，你知道，女人過了四十難免有些疑神疑鬼的，這些年龍建外出的時間多了些，那些街坊鄰居閑言閑語偶爾會聽到，家裡條件好些了，又……這個還真不好說。這樣說吧，或許是我們女人的敏感吧，你說他隔三岔五就有事外出，有時候下班很晚不回來，然後打電話說和誰誰打牌呢，你要打到那人那兒去問，他那些朋友回答是，但總覺得他們在幫他打掩護，這誰都會起疑心的，是吧，司徒？」

「越快越好。」司徒笑又補充了一句。

「嗯，我可不可以把你家的賬本兒借回去研究一下。」

孟慶芝抱出三本厚厚的筆記本，放在桌上：「十五年的，都在這兒了，我上周剛換了新的，這能有幫助嗎？」

「是啊。」

「大概是什麼時候啊？」

「我聯繫不上，手機燒掉了。」

司徒笑將筆記本遞給王克生，問道：「把裏面的內容全部錄入電子錶格，需要多久？」

讓司徒笑沒想到的是，伍文俊和他嫂子卓思琪居然幾乎沒有電話溝通，僅有的幾次通信都是在伍文斌死後。

「等會兒孟姐，你說龍哥有另一部手機放背包里，兩次都是出行前看到的？那兩次看到的時間你大概還記得吧？」司徒笑凝眉，開始追問下去。

回到警局，茜姐和朱珠已經先行返回。「東西拿到了。」茜姐指了指桌上一沓列印紙，正忙著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回家照顧孩子。

朱珠道：「有啊，拷了個小優盤。」

「啊？」朱珠一臉疑惑跟了上去。

司徒笑走到朱珠面前，慎重道hｔｔps://rｅaｄ•99csｗ•ｃoｍ：「朱珠，有兩個任務要完成，一個簡單的，一個難一點，你選哪個？」

「真的，留下來吃飯吧。」

電話號碼很快查出來了，實名認證的機主正是伍文俊口中所說的那個叫劉飛的朋友，才剛二十。

「有點兒，你先回去吧，待會兒我打電話通知你。」

王克生問朱珠：「你們拿到的都是列印清單？沒有拷貝原始電子檔案？」

「那種東西，對案子有幫助嗎？怎麼想到要看那個？」

「啊，我想起來了，有兩次，我發現他有另外一部手機。」

「兩個人，卓思琪和龍建，子成他們從反貪局拿到了卓思琪和伍文斌的社會關係簡網，我需要通過卓思琪的通信記錄，剔除掉那些已實名認證的手機號碼，找出陌生號碼。龍建也是一樣，另外還需要根據記賬目錄，找出他每次出行前後幾天的通信記錄。」

「真不了，我同事還等著呢。」司徒笑和孟慶芝告辭。

「哦，司徒叔叔。」龍萍萍應了一聲，「我寫作業去了。」將自己關進了小房間。

「如你所願。」

「那我先走了，拜拜。」

司徒笑道：「做。」朱珠笑得很詭異。

「嗯，七月，因為其餘時間他不用準備那麼大的背包。」

「準備走啦，茜姐？」司徒笑拿起桌上分成三份的資料，在張子成的辦公桌上還有幾份資料，想來是他們與反貪局的同志取得了聯繫，將資料列印出來了。

「唉，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只有兩次，都是他出行前我無意間在他的背包里看到的，他倒是從來沒在我面前含含糊糊地接聽電話什麼的……」

朱珠跳出來道：「哇，你趁火打劫啊，同事幫忙還要收錢？」司徒笑同時問道：「能有多快？」

「是家什麼醫院？」

「這個倒不一定，不過有些忽略的小細節可能對我們整個案件的偵破思路上起到一定的幫助，那麼，龍哥走了之後，你有見到那部手機嗎？」

龍萍萍在房間里聽著外面的對話，心想這男的是誰呀？怎麼媽媽老想留人家吃飯？難道媽媽對他有什麼想法？可他也長得太……

「喲，你還真講紀律啊，坐吧，坐。」

王克生攤開手：「這可不是打劫，是給人家錢的，嗯，看你們急不急。」

「不，他都自己整理，那兩次是我無意中看到的。」

「那就好辦了。」王克生看起來很瘦，但是很能吃，「原始資料庫都有整理篩查的功能，和電子錶格相似，只要有原始資料庫備份，我們可以進行通信分類整理，將出現過的相同號碼按次數多少排列，也可以將通信時間分為一分鐘以上和一分鐘以下進行篩選，這樣就可以過濾九_九_藏_書掉一些廣告號碼，一些經過電腦偽裝進行轉號處理，或是群發群呼的號碼也都可以篩選出來。」

「找專業打手。」王克生解釋到，網上有這麼一群人，以此為生，也有稱水軍，有稱打手，各自有各自的團隊，有的是自發組成的，有的是以營利為目的，「前一個小時呢，我用掃描儀將筆記每一頁都掃描成電子圖片，如果你們肯幫手呢，三本同時掃，速度會更快。然後把相片打包分發給打手團隊就行了，他們自己有分工，一個人負責幾頁，然後在谷歌的docs上合作在線文檔表格，拿出來就是按頁碼整理好的電子錶格了。」

司徒笑皺眉道：「我還想越快越好，要是三四天能做完就更好了，專業不對口？」

「不麻煩，這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事，對了孟姐，上次我那位同事說你有記賬的習慣？」

「是你爸爸的朋友。」司徒笑自我介紹。

王克生反駁道：「不然打個賭，輸了請吃一個月午餐。」朱珠看了看這瘦猴精似的人，沒底氣：「不跟你賭。」

「我回去再查一下，看有沒有可能是現場搜索有遺漏或者物證登記處理部門的疏忽。」

「這還是上次你拿賬本出來提醒了我，我那位同事說你看看哪天早上沒有訂奶就知道那天龍哥在外面沒回家，我想用賬本將龍哥這些年的出行時間做個整理，不知道可不可以。」

難怪笑哥說建立電子錶格是簡單的活兒，那個只需要照著錄入就可以了，這個通信記錄，要是看花了眼，又要從頭來過！

司徒笑還在不緊不慢地追問：「選哪個？」

三人分開掃描，待王克生將掃描資料分包下去，司徒笑請二人吃飯，席間司徒笑又問起王克生對通信記錄的篩選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章明他們有別的事要干，我計劃的是你和茜姐一人做一件，你是新人，讓你先選。」

「對了，孟姐，上次我那個同事來，他說你有段時間還懷疑龍哥在外面養了小情人？」

「嗯？這事兒孟姐你沒提過啊。」司徒笑忽然認真起來。

「當然要簡單的嘍。」朱珠露出「這還用選」的表情。

朱珠像被蜇了一樣扔掉第一本筆記，翻開第二本，趕緊再扔掉，翻開第三本，好傢夥，三本筆記記得是密密麻麻，滿滿當當，十五年的分量，這要輸入電子錶格，朱珠覺得自己肯定得輸到人老珠黃。

孟慶芝已經不知道司徒笑究竟想問什麼了，想了想，配合地回答道：「要說家庭條件好的，除了陳封，應該數王維敬，聽說當時去天涯市開了家小診所，現在據說都快做成大醫院了。」

「不知道。」

「陳封……有聯繫吧，但是聯繫得都少ｈｔtpｓ://rｅａｄ•99ｃｓw.cｏｍ了，我記得，他兒子出國讀書之後就聯繫少了。」

「好吧，謝謝你想起這個小細節，」司徒笑想了想，撥了一個號碼，孟慶芝拿出自己的手機，司徒笑道，「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孟姐把它記下吧，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撥這個號碼，如果你還想到什麼遺漏的地方，不管是大是小，可能的話，也請你盡量告訴我，好嗎？」

「快初三了，學習挺緊的。」孟慶芝解釋了一句。

「這有什麼謝不謝的，幾本筆記，我也想早點抓住那個兇手。」

王克生飛速敲擊著鍵盤，解釋道：「通過資料庫加碼密匙，我能進入移動公司外包的後台資料庫查找原始資料，我們有優先權；事實上這些通信公司網路公司就該把後台開放給我們警方，省得我還要找後門這麼麻煩。」

司徒笑沒了心思吃飯，三五口囫圇咽了，拉著王克生就要去研究通信資料。

其餘號碼按通信頻率劃分出來，接聽撥打最多的就是黎曉玲，其次是律師瞿森，近兩個月兩人電話交流很頻繁，已經超過和黎曉玲的交流次數；然後和他大哥伍文斌在世時交流也不少，接下來就是其餘一些朋友，以男性居多，年齡分佈都在十七八至二十七八之間，這些人裏面，劉飛居首。

「資料可不少啊。」朱珠正對著梳妝鏡看自己的睫毛，「那個龍建還好一點，伍文俊和卓思琪簡直就是通信大王，我敢打賭他們每個月話費都在一千以上。」

「怎麼？有困難？」司徒笑不笑不怒，在朱珠看來就是沒心沒肺，這哪是有困難，這是難於上青天好不好！這叫簡單的？「那難一點的那個呢？」

「哦，那這位陳醫生就在本市啊，他也不常聯繫啦？鍋鍋鍋，給你菜……」

「五年……還是六年？這我真記不清了。」

「嘿，你還別不信，你知道市場上盜版書怎麼來的？我告訴你，就算網上沒有電子版，新書只要一出版，一買到手，馬上照成電子圖片分發下去，只要這個團隊打手夠多，一百萬字的小說不用半個小時，他們能給你全部變成電子文檔，稍加校對，就可以進印廠印書了。」王克生登錄自己的QQ，打開幾個超大QQ群，問司徒笑，「怎麼樣，笑哥，做不做？」

司徒笑思路豁然開朗，點頭稱讚道：「不愧是專業人士，看來以後少不了打擾你們部門。」

「那孟姐你還能記得那手機什麼樣嗎？」

王克生不好意思道：「犯罪手法在日漸翻新，高科技的東西越來越多，我要是一天不上論壇，都會落後他們好大一截。」

「孟姐，我還想了解一下，龍哥接觸的同事朋友中，有沒有哪些家境特別好ｈｔtｐs://rｅad.９9ｃｓｗ.ｃｏm的？」司徒笑一面將三本厚筆記塞進裝制服的大口袋一面問道。

「唉，還不是我家那口子，整天沒事就叨叨，看人家陳封多好，都是婦產醫院，人家那待遇，他兒子出國是高消費學校，聽說老貴了，我就記得這事兒，後來聯繫就少了，現在人家兒子在美國工作，綠卡什麼的早都拿到了，聽說還娶了個外國媳婦，哥斯大黎加還是哪裡的……」

「你確定嗎？孟姐？」

「咦？這和人家兒子出國有什麼關係？」

朱珠以為笑哥要發飆了，開始用眼角瞟門口的方向，誰知道司徒笑想了想，拿起筆記本和通信記錄資料：「走，朱珠，我們去找專業人士。」

「只能找找看，我覺得從龍哥的出行時間或許能發現一些別的線索，真是謝謝啦，孟姐。」

「嗯，最高那個，叫陳封，原來是市婦幼保健院的麻醉師，後來去了安兒樂醫院，他走得好，人家那是國際貴族醫院，在那裡生個孩子，沒一二十萬根本生不下來，你說他們工資能低嗎？很黑很瘦的是王維敬，十年前去了天涯市聯繫就少了，以前在第三人民醫院做B超，那個胖胖的叫張開彬，好像去了雲南，自己開了個小診所，好多年沒聯繫了。」

「這個王維敬，能聯繫上嗎？」

司徒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就算專業，打字錄入也要一個字一個字輸入啊，而且還不能有錯誤，團隊合作？王克生哪裡找那麼多人來？「怎麼做？」

……

「沒有，他所有的東西我都清理過，沒有那部手機。你們拿來的遺物裏面也沒有。都這麼多年了，我想他可能扔了吧？」

「是啊，還有事嗎？」

龍萍萍看到家裡的陌生人愣了愣，孟慶芝趕緊介紹道：「萍萍，這是司徒叔叔，是……」

朱珠懷疑道：「有這麼神速？」

「……確定。這個是不是說明龍建他……」

朱珠哭喪著臉：「笑哥，我不是干這個的料啊，我可不可以不選……要不……讓章明去干！」

這時候傳來鑰匙開門聲，「媽，我回來了。」門打開，司徒笑望去，一個留著齊劉海的高挑女孩兒推門而進，眉目如畫，身段娉婷婉約，給人感覺家有小女初長成，若不是肩挎那個巨大的沉重書包，會更有亭亭之姿。

「茜姐再見。」

王克生正在瀏覽網頁，看見司徒笑趕緊站了起來：「喲，笑哥，怎麼有空來我們這兒？」

「翻蓋……的吧？不是很大，黑色的，有個小天線，別的就……」

王克生正要將數據下拉，司徒笑阻止道：「停一下，你們看這裏。」

「孟姐，龍哥除了時不時出去走走，還有別的什麼興趣愛好沒有？喝酒，打牌，那些不算。」

「好。」孟慶芝用手機記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