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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暗夜行者難傳承 老鼠戲貓終現形 3

第三章 暗夜行者難傳承 老鼠戲貓終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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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婦女一把搶過錢包,打開一看,錢,證件一樣不少,可艾司沒等到想象中的讚美,反而被怒氣沖沖的阿姨一個耳光啪地甩在臉上:「小賊!你逗老娘開心呢!」
「可是,事情不是那樣子的啊……」
賀柱德哭笑不得,弄了半天就是想讓你學會怎麼打人,你小子還真是一根筋,到了這份兒上還不肯打人,那老子今晚帶你出來幹嗎啊!「是嗎?那我放開他好了,你就看你能不能用道理說服他啦。」說著,手一松,往艾司身上一推。
站在車頭再看灰夾克,對方卻沒有什麼動作了,看來是已經偷到手了。艾司還猶豫要不要揭穿,賀柱德在旁邊道:「別叫,好好看著就是。」
「什麼都是恩恩說!老子說的就不管用是吧!」
可即便是傷得這麼重,周圍的人都投以鄙視憎惡的目光,扇耳光還在繼續,還有人掏出手機要將他扭送警局。
和艾司對峙的醉漢打了三五下,就已經察覺這個小子看起來柔弱無力,但動作靈活得很,自己根本沒可能打得著對方,於是嘴裏不斷放狠話,罵爹罵娘,各種污言穢語劈頭蓋臉地噴在艾司頭上。
艾司一臉猶豫,看著賀柱德,賀柱德回望過來,朝手上的醉漢撇撇頭,示意艾司動手,艾司弱弱地說:「這樣……不好吧,他,他已經有教訓……」
「小子,師父又教你一招,行走江湖,不怕強敵,就怕小人下爛葯、打悶棍、使絆子,都是典型的下三濫手段。你可不要遇到強大的對手沒事兒,卻栽在這些不入流的小詭計身上,那就丟人丟大發了。」
艾司手裡拿著包,那名女子很快趕了過來,千恩萬謝地取了回去,周圍的人也紛紛稱讚艾司見義勇為,做得不錯。
「哦。」艾司應了一句,老實地跟在身後。
周圍熱心的群眾紛紛圍了上來,幾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對著飛車賊就是猛踢。
「三加四等於七……」
車一到站,那灰夾克就立刻下車了。艾司不解地看著賀柱德,賀柱德神秘一笑:「我們待會兒跟著那個被偷的阿姨走。」
賀柱德不知何時又神奇地出現在了艾司身邊,拍著他的肩說:「傻徒兒,現在知道了吧,這就是人性啊,錢包為什麼在你那裡呢?你解釋不了,肯定懷疑你啊。你說你從小偷那兒搶回來的,那一早怎麼不拿出來?你說不過去啊,對吧。」
「他們……怎麼……」艾司來回看了看。
看著這位阿姨哀聲痛哭read•99csw.com,就像恩恩被自己刷爆卡一樣無助,艾司知道他可以阻止這件事的,別提多難過了,於是就坐下來,陪著阿姨一起哭。
「沒心情,回家去了。」賀柱德總覺得今晚又是一次失敗,領著艾司走出小巷,走到了大街上。沿著大路沒走多久,就聽前面一個女子高聲大叫:「搶劫啊!抓賊啊!有人搶包啊!」
「老子——」
「笨蛋!打他啊!這是典型的壞人,打壞人不需要手軟,你把他打服了!打怕了!他再也不敢對你囂張!來,現在我捉著人呢,給你打!」
摩托車很快擺正車頭,準備加速前進,與艾司擦肩而過,艾司來不及細想,伸手一探將挎包搶了回來,那騎摩托的人不肯撒手,剛剛加速的摩托失去控制,連人帶摩托橫摔在地,滾出六七米遠。
「你就是個豬腦子!你不知道變通啊!就你這腦瓜子,哪怕你身手比我好10倍,出去一樣被人坑死。你是失憶啊,不會腦子也傻掉了吧?哎呀,完了,要是我收個徒弟腦子是壞掉的,那死老頭子會不會把自己祖墳給掀了?」
「可是,那個騎摩托的搶劫犯,大家又去打他?」
「可是,騎摩托那位大哥傷得好重。」
兩人擠上公交,沒多久賀柱德又悄悄提醒艾司:「看那兒,看那兒,右前方第三排左邊,穿灰色夾克那個。」
艾司期期艾艾,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對賀柱德道:「你說過不會讓我打人的!」
阿姨站起身來,將錢包里的錢又數了一遍,惡狠狠地道:「要不是看在你把錢包交出來,老娘肯定報警抓你,給我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哦。」艾司這才將信將疑地點點頭,氣得賀柱德又要深呼吸。
賀柱德曬道:「聽到了嗎,小子,人家是不會放過你的,要不,我放開了人給你打?」
「都跟你說了這是壞人來著,壞人是不值得同情的,你沒看還有人上去補兩腳的嗎?你說他要是把那個……姐姐的包搶走了,那姐姐該有多傷心啊,他把包里的錢拿走,吃光花完,沒了又搶別人,所以人人都恨這種人,你那眼神幾個意思啊?還懷疑師父的話?你把這事兒拿回家,你告訴你家的恩恩,你讓她說你做得對不對,看她是不是和師父說的一樣。」
「管你媽!」
「師父,你為什麼整我?」錢包是賀柱德給的,前因後果賀柱德肯定清楚,說不定就是往車頭擠的時候師父將小九*九*藏*書偷到手的錢包給順了過來,艾司抓要點還是抓得很準的。
沒走多久,艾司又問:「師父,我們還看嗎?」
艾司撓撓頭:「那該怎麼辦啊?」
一個年輕男子騎著摩托車,一手抓著一個挎包,正搖搖晃晃朝艾司的方向駛來。
「對你老母!」
灰夾克身邊都是人擠人,自以為被掩蓋得很好,殊不知所有行動都落入後排兩位乘客眼中。
正趕上消夜點兒的公交人多擁擠,司機又只在停車上下人的時候打開車內照明,行駛途中車廂昏暗,不過這絲毫不影響艾司和賀柱德的視力。
「那個阿姨不知道嗎?旁邊的人怎麼不提醒她呢?」艾司看得分明,與灰夾克同排坐著的一名青年乘客也看見了灰夾克的動作,但是他將臉扭向一旁去看窗外風景去了。
艾司有些怔住了,以前自己幫助別人端茶遞水拎東西,大多是被幫助的那人對自己說謝謝,還沒有旁邊的人都微笑著誇讚自己的時候。再看那騎摩托的小哥,雖然後來被踢了幾腳,但傷得最重的還是從摩托上跌下來那一下,鼻青臉腫,滿身都是瘀青和擦傷,一條腿還被壓在摩托下面,導致他無法逃走。
「你說得對就管用啊。」
「她的東西被偷了,她很傷心,不用問艾司也知道啊,師父,我們為什麼不抓住那個小偷呢?」
艾司不明就裡,但還是跟著賀柱德來到車頭前,擠過灰夾克時,艾司看了對方一眼,對方若無其事地看著他,工具已經收起。
那醉漢也知道,身後的大塊頭不好對付,不過前面這個小雞仔長得文弱,膽兒也小,老子不打回來還真對不起自己這一身肉,順著一推的勢子就要給艾司一腳。艾司往後一跳,避開了;醉漢上前一探,又是一拳,艾司側身避開,習慣了小刀級和岩石級拳手的攻擊,這醉漢對他還真沒什麼威脅性。
「阿……阿姨,你東西找不著了嗎?」
「對呀!你沒看所有的人都在表揚你嗎?你要是做得不對,這些人能誇你?」
艾司搖搖頭,同時不解,這個大哥怎麼還是這樣子呢?明明都要放了他,他還老想著害自己。賀柱德在一旁疾言厲色:「那就快打。」
「師父啊,你媽媽是不是對你不好?」
艾司也被師父這一手驚了一下,居然讓一個大漢連慘叫都發不出就暈了過去,感覺那一下肯定很疼。
「恩恩他們說艾司很聰明的。」
順著賀柱德指的方向看過去,那灰夾九_九_藏_書克手裡拿著一雙筷子還是鑷子樣的物件,正從他身前一個拉著吊環的女士挎包中夾東西。
「偷東西啊,這是個技術活兒,和強搶不一樣,要偷得神不知鬼不覺。」
「天殺的小偷啊,我這個月的工資全在裏面啊……」
賀柱德捉起其中一人,問艾司道:「這兩隻壞鳥,以為我們放鬆了警惕,想躲在巷子里,把你頭蒙上再打你一頓,你說,該怎麼辦?」
艾司望向賀柱德:「師父,我這樣做對嗎?」
「那東西被偷了肯定會很傷心難過啊,不用看艾司也知道的,我們明明可以阻止這件事情的,師父你……」
「先過去安慰一下那個阿姨,師父會讓你做沒有意義的事嗎?」
兩個醉漢沒能發泄獸|欲,還被驚嚇醒了酒,逃開不久就心生恨意,覺得那兩個傢伙不可能是亞聯的,亞聯壓根不在這一帶活動。想要報復,不過後面那個大漢似乎太強,一個人對付不了,兩人一合計,決定在黑巷子蹲守,先敲昏一人,然後兩人合力對付另一人,把這個場子找回來。誰知道碰上賀柱德這個老江湖,場子不僅沒找回來,又被人三五下制伏了。
艾司皺起眉頭,勸道:「不要這樣說,大哥,我,我師父在你後面看著呢。」
「嘿嘿,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個騎摩托的人呢,是被你先攔下了,然後摔在地上爬不起來,他就一個人,而且沒反抗能力了,這痛打落水狗又能彰顯正義的事,是人人都喜歡乾的。但是現在,你怎麼知道小偷有沒有同夥?你去制止他,小偷會不會惦記上你,他會不會拿刀捅你?所以痛打落水狗容易,這出頭做英雄,那就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膽量了。這就是人性啊!」
「變通?」
艾司還沒問話呢,賀柱德手上的人就發話了:「媽的,放開老子,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不是亞聯的,老子兄弟幾十個,有種在這兒等著,我大哥會和你們好好親近親近。」說著,對著艾司吹鬍子瞪眼睛,擺出各種兇惡造型。
「他在幹什麼?」艾司每次乘坐公交車都喜歡好奇地看著窗外或看著路牌記公交線路,很少注意車內乘客的情況,還沒見過扒手長什麼樣。在沒人引領的情況下就算見著了,他也只以為是叔叔在幫阿姨拿東西呢。
「變通,是不是善意的謊言啊?恩恩有教過我。」
「不是我偷的!」艾司回頭一看,師父早跑得影兒都沒了,沒人給自己做證,艾司也解釋九九藏書不了這錢包怎麼來的。阿姨回家去了,艾司坐在原地委屈地哭:「不是我……嗚嗚嗚……」
「走吧,你還等著他醒了再踢你兩腳?」
艾司滿腹狐疑,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時,一個大口袋從天而降,將艾司罩個結實。艾司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自己頭上輕輕碰了一下,跟著就聽到哎喲、啊的兩聲低呼。等艾司將罩在頭上的口袋扯開,看見地上躺著剛才跑走的那兩個醉漢,賀大叔還是一臉和煦地立在艾司身後,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賀柱德眼前一亮,看來面對突發|情況這小子不是不會判斷啊,那麼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才讓那小子生出抵觸情緒的嗎?下一次自己應該遠離現場,讓那小子自己去判斷,嘿嘿,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否能忍住不出手。
「一加一等於二,不是,二加二等於四,一加三還是等於四,三加四還是等於四……」
賀柱德很是感謝這醉漢如此配合:「你瞧你瞧,這還沒放呢就開始說狠話,放了他他肯定去找他幫里的幾十號兄弟再來把你打一頓,順帶毆打你的親戚朋友什麼的,你說該咋辦啊?」
跟著被偷的女士下了車,一直走到快到一處小區門口那名女子才發現包里少了東西,惶然無助地找遍了身上的口袋,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偷了,又氣又急,蹲在路旁傷心地哭了起來。
賀柱德指使艾司:「過去問問那個阿姨,問她這是怎麼了。」
「我靠……你抓老子語誤!三加一還是等於四,對不對,條條大路通羅馬,不管你選什麼方式,最終結果是一樣的,當然要選好一點的方法嘍。你正邪不分,善惡不辨,好壞不明,又不懂變通,你……就一根筋,這還不好好學。」
另一個醉漢趴在地上裝暈,看賀柱德放鬆了警惕,猛然持刀躍起,賀柱德哪會讓他得逞,一個輕巧地側身,一擺腿,又將他撂趴下了。
「罵人是不對的。」
艾司來不及細想錢包怎麼會在師父手裡,趕緊接過錢包,報喜道:「阿姨你看,這是不是你的錢包,你看看裏面的錢有沒有少啊?」
確信那醉漢已經聽清自己說的話,賀柱德將醉漢手腕一擰,醉漢五指鬆開,賀柱德另一隻手握住了醉漢的拇指,向下一掰,再順勢往上一提,嘎嘣一聲脆響,醉漢嘴裏悶哼一聲,整個人就暈了過去。賀柱德暗中下了狠手,看上去這醉漢的拇指筋骨皮肉都連著,但日後它再也沒有拇指的功能了。
「這是教你,做事九*九*藏*書情要多動動腦筋,不能再那麼單純和傻了,不管什麼事情,換一個方法處理,就能得到完全不同的效果,比如你可以扔在旁邊,然後說不一定是小偷啦,會不會掉在哪兒啦,我們找找吧,哎呀,這裡有個錢包耶,看看是不是你掉的……那就皆大歡喜了嘛。」
賀柱德打斷道:「嘁——收起你那一套吧,你那套對三四歲的小孩說管用,他們都三四十歲了,你以為他們不知道打人是不對的啊?他們根本就不管打人對不對,他們只管打了你自個兒高不高興,不信你問問,放了他以後還打回來不?」
「提醒?這些人怕被小偷報復,能夠裝作沒看見,當然是裝作沒看見嘍。」
賀柱德手上的醉漢一看艾司不敢動手,立刻加大威脅力度:「小子,你要是敢動老子,你今後最好是別出門,你爹你媽你兄弟姐們都最好別出門,否則,他們會死得很難看。」
阿姨泣血控訴,說自己和老公都是普通上班族,老公開出租累得不行,自己晚上還打一份零工,辛苦掙錢供兒子在城裡讀書,小偷偷掉了她這個月的工資,她不知道該怎麼跟老公說這件事,上個月的水電費還沒交,還在樓下小賣部王大姐家賒了一桶油,本來準備今天還的……
賀柱德唉聲嘆氣靠在牆邊,看著一個猛撲,一個只躲不還手,他一個勁兒搖頭,覺得今晚這樁欺負弱女子力度還不夠,得什麼樣的事情才能讓自己這個傻徒兒主動出手呢?
哭著哭著,覺得有人拍自己肩膀,抬頭一看,師父站在身旁,用兩根指頭夾著一個錢包正示意艾司還給那位阿姨。艾司頓覺驚喜,難怪師父不慌不忙,原來錢包在師父這兒。
「走啦,回家去啦,真是的,我怎麼收了你這麼個徒弟,奇蠢如牛,看來什麼都得從頭再教你一遍才行。」
艾司思索著,要不要提醒那位阿姨,卻聽師父說:「起來,我們上前面站站。」
艾司猶豫道:「要不,和他們說道說道?這樣做是不對的……」
禍從口出,醉漢才說半句,忽然手腕一緊,整個人都被提拎了起來,橫眉冷眼的賀柱德沉聲道:「記住我的名字,亞聯陳孝康,你要真有本事,儘管來找我,今晚你說錯話了,作為代價,我要收走你一根手指,好自為之!」
賀柱德笑道:「為師是為了讓你看看,如果我們不阻止這件事情,那麼受害人會經歷怎樣的悲傷。」
醉漢罵得起勁兒:「你師父就是一頭豬,那卵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