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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走險棋局中有局 恆綠案結案成疑 8

第五章 走險棋局中有局 恆綠案結案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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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在蓮花山。」
陳傑咬牙道:「好,我說,我確實隱瞞了一個人,和我們交接的不是伍文俊,是一個女的,她自稱是伍文俊的人,計劃什麼的都是她給我們的,然後給我們看了伍文俊的照片,告訴我們這個就是大老闆,搶銀行的時候要帶著大老闆去開金庫的門,但是無論如何不能承認認識大老闆。」
「很多啊,常見的塑料製品都和它有關,電線水管啦,鞋子手套手拎包啊,玩具塑料袋什麼的。」小劉解釋道。
「看上去是有點怪,但大家都說很像,就是這樣的。」趙玉昆笑笑。
司徒笑確定小夢就是那個個子嬌小的女性,但奇怪的是,她和伍文俊關係如此密切,「中國星」的其他人對她卻不甚了解,身份成謎,而且伍文俊出事後也完全找不到這個人。
「聚氯乙烯?」高風看了看分子式,對司徒笑聳聳肩,意思是意義不大。
「誰告訴你他們都死了?」司徒笑敏銳地回頭追問。
陳傑的臉抽搐了一下,顯然被司徒笑戳到了痛處,咬牙問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司徒笑問道:「聽起來都和醫療有關?」
「都有些什麼材料使用這種東西?」司徒笑問。
「等會兒。」趙玉昆叫過王克生,王克生操作之後,艾司腦門上的痕迹被放大,不像燙傷,倒像是厚厚的塗層被颳去一塊。
「這個不好說,貪腐那一塊涉案的人應該比較多,一時半會兒恐怕沒那麼容易結案。勇哥,有兩個事兒幫個忙。」
不管怎麼說,能審出居中牽線搭橋的小夢也算有所收穫,司徒笑收拾好筆錄夾,臨出門時問道:「你以為你不說,你的同夥就不會說?」
那小夢和陳傑他們聯繫是在卓思琪死亡之後的事情,顯然伍文俊猜測了幾個卓思琪可能藏匿證據的地方,當時就有了幾手準備的打算,只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實施最後一步。那小夢將他們安排在一處隱秘的地方,正是伍文俊他們的CS營地,每次都是電話聯繫,武器是他們偷偷去黑市買的,陳傑除了知道那個女的叫小夢,很不好惹,其餘什麼都不知道。
「你,撒謊!」司徒笑撐著桌沿緩緩站起,「12號下午,我一直跟著伍文俊,他一直待在市區裏面根本沒離開過。是誰讓你這麼說的?他們給你什麼好處?是保你一家平安還是怎麼樣?」
「同夥?」
「一個人。」
「沒錯。」
而且這個豬頭陳傑,實在是沒必要隱瞞小夢的存在,他自作聰明的那套言論很牽強,隱瞞了小夢這個人,等於是給伍文俊成為主謀定了性,這究竟是巧合,還是精心地安排?
陳傑臉色變了又變,內心激烈掙扎。
「我想單獨問訊疑犯。另外,我想看看銀行的監控視頻。」
金鷹堂的刀頭對手下強將受傷異常憤怒,讓光頭陳交人。光頭陳也算read.99csw•com義氣,剁了兩根指頭將事扛下,暗中又通知4人出去避風頭。誰知道這4人如此不爭氣,還想著干一筆大的然後偷渡出逃,現在被警方擒獲,幫派里的人也不會放過他們。
「他們不是都死了嗎?」陳傑反問。
問訊室內,司徒笑盯著陳傑看了半天,第一個問題是:「你知道持槍搶劫銀行致人重傷或死亡是判什麼刑?」
「額,還有這種。」又是一組分子式。
「我已經說過啦……」陳傑為司徒笑氣勢所迫,再無那種囂張與狠勁。
司徒笑揮揮手,無所謂。
「不了,我回重案組看看,馬隊他們肯定也沒休息,我去看看那邊有沒有什麼線索。」
「共享也得讓我們享啊,聽說在王克生那裡是吧,我已經讓人去拿了,這伍文俊都死了,我覺得你們那個案子也差不多快結案了吧?」
「喲嗬,會開玩笑了啊?你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我也準備打個盹。」
如今伍文俊自殺案從他搶劫銀行算起,總共出現了三個疑點:第一就是這兩個在人質口中傳言的神秘男人,若不是其中一個出手,整個劫案就不會演變成一場劫殺,另外一人完全隱藏在暗處,而且兩人來去無影蹤,實在可疑;第二點就是陳傑交代中隱瞞了那名叫小夢的女子,伍文俊在這起劫案中扮演的角色有了爭議,是主謀還是參与者,對定罪量刑很是關鍵;第三點是伍文俊的秘密住所為什麼會被清理,在他自殺的同時是誰去過那地方並清理掉了一切痕迹?
「就是不認識才隱瞞下來的,到時候警方讓我去指認這個人,找不著啊。再說我們出來混的,靠的就是忠義,那小夢姐救了我一命,我不能隨便出賣她。那伍文俊本身就是大老闆,我想直接說成是大老闆和我們聯繫的,這事兒不就結了,何必再說出小夢姐?」
「你們有沒有查周邊監控?」
陳傑身高約莫一米六五,長得膀大腰粗,一張肉乎乎的圓臉,沒有一點悍匪的凶勁兒,更像一個久宅在家的程序員,但別看長相不凶,說話挺狠的:「大不了20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老子出來混的,就不怕死。」
筆錄上確實有記,陳傑、馬小波、江山山、陳紅濤4個人都是亞聯金鷹的人,他們跟的老大光頭陳是金鷹堂下一員悍將,人稱入海龍,那阿連哥人稱翻天龍,與光頭陳關係不錯,在一次幫派械鬥中,這4個人玩忽職守,沒有看好該他們守的街口,更要命的是發現對方即將殺過來時,他們居然沒有示警就跑掉了,導致阿連哥陷入重圍,被砍成重傷。
「哦,銀行監控還有沒有查出別的線索?那個突然出手制止劫匪的人身份有沒有查清?」
陳傑傻眼,直勾勾地看著司徒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司徒笑鄙視著豬頭陳傑:「就你們read•99csw.com這樣還講忠義?你們前後到底聯繫過多少次,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次都怎麼聯繫的?」
「對,我們問了銀行里的其餘人質,有人回憶起當時這個小男生是和另外一個年紀較大的男人一起進入銀行的,但是那個男人進入之後馬上離開了,後來劫匪才進來。但是所有銀行監控錄像都沒有另一個男人,那些人也無法回憶起那個男人的相貌特徵,只記得比小男生要高大一些。」
「事實上,那也是我們在協查的柏鋪村受賄案的重要罪證,我們應該共享。」
三個疑點看上去各不相干,可將它們整合在一起,司徒笑的背心開始隱隱發寒,如果說,是有人主導了這一切,三個疑點似乎可以串起來!
「一種藥物,可以化痰,利尿,抗凝血。也很少啊,還有別的嗎?再看看。」高風自己操作儀器顯示。
重案一組,馬勇帶著一隊手下正在分析整理問訊筆錄,抬眼看著司徒笑,打了聲招呼:「司徒,你也一夜沒睡啊?昨晚看到你去現場了,後來又跟一個女的走了?」
當時在銀行里的多名人質都提到,親眼看到了,一名看上去僅有十三四歲學生模樣的小夥子出手阻止狼頭騷擾少婦,更有人形象地描繪出那小夥子是怎麼一拳就擊倒狼頭,然後一腳踢暈了豹子頭,只是沒想到另一個躲起來的狗頭在遠處拿槍瘋狂掃射,這才造成了大混亂。
趙玉昆擠過去操作電腦,調出一張素描圖:「這是我們根據描述給那個小男生畫的素描。」
「不過在筆錄過程中,好幾次問他們是怎麼聯繫的,那個豬頭陳傑說得含糊其詞,我覺得他沒說實話。他交代的伍文俊裝作客戶去取錢,他們當劫匪搶銀行,然後選一個客戶加上銀行經理幫忙抬東西,就是選伍文俊,打開金庫大門之後打暈經理,金庫里的東西伍文俊只要一樣,其餘都歸他們所有,不過後來發生了意外,也不知道伍文俊要找的東西有沒有找到,他也就隨便拿了兩樣看起來值錢的東西。他們的武器是在黑市上買的自製槍械,這條線我會繼續追查。對了,司徒,現在那證據是我們這邊的重要證據,你是不是該還回來了?」
「我要聽實話。」司徒笑重新坐下,「我看過問訊筆錄,有幾個問題你沒有正面回答,如果你的回答讓我們滿意,我可以將你妻兒護送回來,讓她們和你鄉下的老母親團聚,你沒意見我就問了。你說是伍文俊親手把車交到你手上的,那麼你們是在哪裡碰頭?」
「為什麼把她隱瞞下來?她有什麼身份,你對她了解多少?」
陳傑在筆錄上交代了就是在上次幫派械鬥時被對方的人追砍,只不過他說的是無意中遇到了伍文俊,其實是那個神秘的小夢姐,當時對方問他要不要發財他沒在意,後來到九*九*藏*書了不得不跑路時才動了心思。
「他一個人來的還是幾個人?」
「反正老子栽在你們手上,隨便你們怎麼說,老子認了。」
趙玉昆登入系統調出驗槍報告,在槍管位置發現油質稠狀物,但鑒證人員不知道是什麼,只是如實將它寫入了報告之中。
「嗯。」
從獲救者的描述中,司徒笑甚至可以斷定,那男子出手時留有餘力,否則那狼頭和豹子頭極有可能直接斃命于拳下,就像那狗頭馬小波一樣,從頸椎到氣管,都像被人折筷子一樣給折斷了。
何其可怕的陷阱!簡直天衣無縫!是誰為伍文俊布下了這個陷阱?那些殺手?又是誰僱用了這批殺手?誰有這麼大的能耐?他們何時開始布的局?又是為什麼要布這個局?伍文俊是什麼時候開始和這些殺手接觸的?他們究竟有沒有接觸?他哥哥的死,到底是不是卓思琪一手主導的?卓震車禍和卓思琪的死,又究竟是不是伍文俊安排的?如果不是,那是什麼人處心積慮要讓伍家家破人亡?伍文俊死前為什麼要打那樣的電話?為什麼要寫下遺書?他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在整個案件中,還有什麼線索是警方忽略了的?
那小夥子最後沖向了地下金庫,那可隔著監控有段距離,當時場面已經失控,自己跟著就帶人沖了進去,這麼短的時間,他有機會對監控動手腳嗎?還是說……
「嗨,小事兒,去吧,玉昆,帶司徒去見見豬頭。」
但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在於沒有證據,雖然疑點頗多,但若拿不出什麼實質性證據來,就會和孟慶芝母女倆的爆炸案一樣,最終淪為懸案不了了之。
「卧牛峰那裡。」
「就知道,說吧,什麼事兒?」
讓這一切看上去都無比正常自然,伍文俊主謀搶銀行,搶劫失敗場面失控,銀行劫匪被抓,伍文俊知道自己必判死刑,心高氣傲最終選擇自殺!
「油彩?」司徒笑算是明白了,塗了這麼厚一層,整張臉的膚色和眉眼樣貌只怕都有極大的改變,人們看到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他的真實面貌,難怪馬隊他們從周邊監控也看不到那個人。什麼人會在逛大街時都這麼小心,以至於要改變自己真實容貌呢?加上那詭異的身手,一擊斃命的拳法,那個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殺手!
「蓮花山那麼大,哪裡?」
這是警方看到的表面現象,也是警方所能掌握的證據支撐的全部犯罪過程,如果帶入那三個疑點,頓時變成另外一幅景象,擁有能犯罪高智商的伍文俊在這個過程中,居然也像木偶一樣被對方牽著鼻子一步一步走向對方布下的死亡陷阱!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狼頭用槍指著艾司額頭的畫面上,畫面中露出了艾司額頭的一角,那走火的槍管應該還有餘熱,隨後艾司猛地偏頭,在額頭上留下一道微不可https://read•99csw•com察,好似燙傷的痕迹,司徒笑沒有放過這道痕迹:「這個地方能做影像放大處理嗎?」
「伍文俊已經死了,你是這次搶劫計劃的實際負責人,你在一個事情上作偽證,其餘的證供也就不再具有法律效應了,你沒法證明伍文俊是主謀,就只能是你。我看過監控,造成大廳恐慌和到處開槍殺人的是馬小波,你本來是有機會爭取無期的,但如果是主謀,這性質又不一樣了。」
「他膽子是比較大。」
但是監控中那人連衣角都沒露出過,就像隱身了一樣。
「伍文俊自殺的事實基本已經確定了,那個豬頭叫陳傑,今年31歲了,也是常進籠子的慣犯,他是光頭陳的拜把兄弟,混黑道有些年頭了。他全招了,是伍文俊主動找上他們的,還提供了銀行交接班時間表和行走路線,整個搶劫方案都是由伍文俊這邊策劃的,他們只負責實施。作案用的交通工具也找到了,就是伍文俊報失的那輛SUV,我說這哥們膽子也忒大了吧?他以為這報失了就和他扯不上關係了?」
陳傑一臉呆相:「我、我以為,我沒看到他們。」
「甘油?可以用於醫療,也可以做潤滑劑甜味劑,這個含量也很少,可用範圍很廣,還有這個分子式,這個沒見過,該怎麼讀啊?亞硫……酰基……甲烷?二甲烷?這個要查一下。」
「不不不,只能說……好吧,醫療用的材料也是很多的,這些都用得上,最後一個不知道用不用得上,你……有所啟發?」高風反問司徒笑。
「還有別的嗎?」
走出問訊室,馬勇早等在外面:「行啊,司徒,讓你幾句話就問出一個關鍵人物。」室內監控一直開著,司徒笑的問訊記錄馬勇他們在監控上能看清楚。
「我讓你再說一遍。」
「是,下午四五點鐘的樣子,我記得很清楚。」
「她叫什麼名字,怎麼和你們聯繫上的?」
司徒笑回過頭來繼續看監控,心中充滿了疑惑,怎麼會找不到人呢?居然還是一大一小兩個人,為什麼要刪掉監控?究竟他們在這起劫案中起什麼作用?那樣的身手,解決3個小混混輕而易舉,但結果造成了那樣大的騷亂,難道是故意為之?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找人做素描吧。」司徒笑很平淡,那個小夢確實是一個關鍵人物,伍文俊已經死了,到底是伍文俊全權策劃,還是那個小夢假傳聖旨,這起案件對伍文俊的定性都會有所不同,伍文俊自殺之謎又多了一個疑點。
還有陳傑最後無意間透露的信息,司徒笑問帶他去看銀行監控的趙玉昆:「欸,老趙,這4個劫匪除了這個豬頭陳傑,其餘人都死了嗎?」
「我看筆錄上寫著時間是12日你們進行的交接,第二天伍文俊就報失了?」
利用伍文俊想要找到卓思琪藏起來對他不利的證據這一心理,https://read.99csw.com唆使他參与搶劫,居中牽線的神秘女人小夢暗示劫匪伍文俊才是後台大老闆,是主謀;搶劫過程中派人故意破壞行動,使搶劫變成了殺人命案,營造出伍文俊必判死刑的假象;在伍文俊被保釋之後,趁其獨自逃亡,再製造伍文俊自殺的假象……
「他是把車給了你們就讓你們開走了,還是和你們一起回去的?」
司徒笑看了看,看上去確實很小,但一眼看上去總覺得哪裡不協調,忍不住問道:「這五官的比例……」
「他,他給了我們,我們上車就走了。」
「司徒……」高風叫住他,「你說你現在是放大假,就等於半個無業人員,你還像只勤勞的小蜜蜂,飛到西又飛到東的,哪兒都有你。你最近要低調,不要讓老劉逮住你的小辮子了。」
「做什麼用的?」
「嗯?」高風一眼認了出來,「枸櫞酸鈉?」
「查了,沒查到,而且我們馬隊反覆看了監控之後,認為監控里被刪除的那段時間,並不像是劫匪幹的,更像是那個阻止劫匪的小夥子的同夥。」
「她、她自己說叫小夢,我們都管她叫小夢姐,有、有次我和山山被人追殺,她救了我們,然後問我們想不想發財,我在筆錄里已經說過了,前段時間替阿連哥辦事沒辦好,光頭叫我們跑路,也沒給多少錢……」
趙玉昆道:「哦,那個江山山還活著,不過他暈倒之後被慌亂的人群踩斷了肋骨,好幾個內臟被刺破了,現在在醫院里也只剩一口氣吊著了,醫生說我們還不能問訊他。」
「我們不知道,我們只管拿車開車。」
司徒笑合上手中的資料夾,站起身居高臨下藐視陳傑:「我很失望,你在一心求死。知道嗎?你帶頭釁事就違反了道上的規矩,想搶錢跑路,更是與警方直接作對,你以為你躲在新加坡的老婆和孩子會沒事?沒有錢收,蛇頭會馬上把她們賣進窯子抵債。你覺得你家裡那位71歲的老媽和你就一點關係都沒有了?你一家人逃命的逃命,收監的收監,她能安享晚年嗎?」
「沒有,完全沒有任何信息,你也是想查那個人的身份嗎?」
「哦,你是說伍文俊把車交給你們,自己從卧牛峰那麼遠的地方走回來?」
水裡檢出少許PVC。
「你確定是12號那天?上午還是下午?」
「不怕死是有膽色,但是戴個豬頭面具就以為自己真是豬頭,還要替人扛罪,這就太過愚蠢,你是主謀嗎?」
司徒笑又道:「判了死刑之後,我不知道你那些兄弟所謂的義氣,究竟有多少。」
司徒笑搖頭道:「沒有,這個得好好想想,我要是這樣一想就能想到,我就不是刑警司徒笑了,請叫我神探司徒笑。」
「那把槍驗過了嗎?」
「是伍文俊一個朋友,我們都認識,她一定要來看看伍文俊。後來我帶她出去散散心,你們這兒情況怎麼樣?馬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