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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平亂專家 最難熬的時期

第二章 平亂專家

最難熬的時期

這是胡林翼一生中最難熬的時期,守著糧道,可是眼巴巴地就是看不到糧餉在哪裡。路途遙遠當然是首因,另外一個因素,則是有的餉銀早已被沿途官軍給提前截去了。
就是這麼一猶豫的工夫,韋俊就佔領了金口。失去金口,意味著北岸湘軍將腹背受敵,胡林翼審時度勢,趕緊從漢陽城下撤軍,一直退到奓山,以護住糧道。
說到動情處,胡林翼禁不住淚流滿面。
胡林翼一把將他拉住:「是彭玉麟,又不是彭老虎,你怕什麼?」楊岳斌只好勉強坐下。
彭楊相對而坐,誰也不說話,場面極其尷尬。胡林翼見狀,就令從人擺上酒席,並親九九藏書自給二人斟上酒。
敬個酒也不用來這麼大的禮啊!彭楊手足無措,不知所以。
金口與胡部大營不過一水之隔,但胡林翼卻不知如何去救。他的兵力本身已極其單薄,統共七千陸師,留了三千在金口,帶了四千主力北渡。要再返回去援救的話,這四千人分少了無濟於事,分多了就等於全軍赴援,北岸又得被太平軍所據,前面算是白忙活了。
在胡林翼的苦心調和下,彭楊終於冰釋前嫌,和好如初,一場可能影響全局的風波結束了。
胡林翼還沒回過味來,又硬拖著把他們給拉出來,但未等正式交鋒,眾人就大叫著狂九九藏書奔逃回。
剛剛解決內部矛盾,胡林翼就聽到了一個讓他頓足的消息:金口大營危急。
彭楊不合的消息在軍營里傳得沸沸揚揚。胡林翼聽到后很是著急,他給彭楊分別傳話,以會商要事的名義把兩人一齊請過來。
眼看眼淚已經打濕了巡撫的衣衫,彭楊羞慚萬分,都對胡林翼說:「我們真是不識大體,辜負了您的期望。如果以後再有參差,上無以對皇上,下無顏再見您。」
馬夫見他神色不對,急忙將馬旋轉了四五圈,然後朝空中揮響馬鞭,將馬向相反方向趕去。馬已經暈頭轉向,一跑起來就無法停頓,當下嗒嗒嗒地就奔到江read.99csw.com邊。江邊正好有水師戰船,聽說胡林翼在此,眾營官趕緊幫著收攏殘部,並用船運來援兵,才總算讓他穩住了陣腳。
湘軍的軍餉斷了五個月,到退守奓山時,連米缸子都空了,此後整整斷了一個月的糧,官兵們吃著上頓沒下頓,實在撐不下去了。1855年9月18日,太平軍大舉進攻奓山。平時就怕太平軍窩在家裡不出來,現在好歹出來了,胡林翼趕緊下令整兵出擊,可是命令傳下去就沒了聲響,面黃肌瘦的兵勇們沒人動彈。
在胡林翼轉守為攻時,湖北境內的太平軍就已向武昌附近大舉增援。趁湘軍主力渡江北上,韋俊集合read•99csw•com援軍及武昌守軍,對金口大營發起猛攻。
彭楊並不知道胡林翼同時請了他們,二人一前一後,楊岳斌先到,來了之後,賓主談得很是開心。過了一會兒,彭玉麟也來了。楊岳斌一問,說誰來了,彭玉麟?啊,那我要跟您告退了。
湖口戰敗后,作為主帥的曾國藩激憤到要騎著馬去做自殺式衝鋒,現在胡林翼也想這麼做。他牽過一匹戰馬,就準備單人獨騎去與太平軍拚命。
接下來的一幕把彭楊都給驚倒了:胡林翼竟然端著酒杯跪在了地上。
三天後,從荊州轉來的川餉押解來營,標志著胡林翼終於從苦海中得以脫身。
彭玉麟進門突然看到楊岳斌在九九藏書座,愣了一下之後,也轉身就要離開。胡林翼又跑上去,連拖帶拽地將他留住。
他在貴州八年,平了無數的亂,可是與兩湖一比,貴州的亂只能叫作「小亂」,兩湖才是「大亂」。要對付雲詭波譎的「大亂」已不容易,這使他隱隱然已有了才枯力竭的感覺,若再給添上一個「內亂」,確實是要了他的命。
震驚了!自出仕貴州,胡林翼打過數不清的仗,但未戰先潰對他來說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這使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強烈刺|激。
胡林翼說:「天下糜爛到這種地步,全靠你們幾位協力同心,才能迎來轉機,現在你們卻又生出罅隙,那麼國家的中興還能有什麼盼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