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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書齋內外 九 宴遊和諧謔

第九章 書齋內外

九 宴遊和諧謔

蘇軾天真坦率,有時會將慣常的戲謔流入文字,而他的文字是會流傳眾口的,因此使人難堪,得罪了人。

「劉白墮善釀酒,出《洛陽伽藍記》。」軾答。

一日,貢父宴客,蘇軾有事要先走一步,劉向他挑戰道:「幸早里,且從容。」這六個字,諧音,包括三果一葯(杏、棗、李,蓯蓉),蘇軾脫口對曰:「奈這事,須當歸。」(柰、枳、柿,當歸)
蘇軾不但在朋友間喜歡說笑話,興緻來時,對後輩也一樣要開玩笑。秦觀是個於思滿面的漢子,這是讀他倩麗婉約的詞曲者所料想不到的。一天在蘇家聚會,座中一人就調笑少游鬍子太多。少游解嘲道:「君子多乎哉。」蘇軾立刻介面道:「小人樊須(繁須)也。」恰如一副現成的對子。
貢父晚年身患風疾,鬚眉皆落,鼻樑斷塌,所以蘇軾立刻還他一個故事,說顏淵、子路同出市中閑逛,遙見孔老夫子來了,惶恐匿藏在路邊一座塔后。孔子既去,顏子問:「這叫什麼塔?」子路曰:「這叫避孔子塔。」(「鼻孔子塌」諧音)

如顧子敦(臨)與他是進士同年,三十年的交好。元祐初顧在京為給事中;二年,朝廷開回河,要派他出去做河北都轉運使,蘇軾上疏稱他慷慨中立,有古人風,宜置左右。疏上不報,顧臨只得走了。蘇軾也很悵然地說:「上書苦留君,言拙輒報已。」

第二個指的就是甘露寺招親的劉備。新房內外,露刀環立的侍婢百餘人,怎不教他望著孫尚香觳觫不前?第三句舉的是不堪妻子虐待,忍痛離異的漢朝的馮敬通。第四句所說李陽,原為京東大俠。時任幽州刺史、懼內的王夷甫,只要在夫人面前一提到他的朋友李陽,她就不敢胡鬧了,李陽是懼內者的救星。
又一帖:
這樣子的說笑,原是文人的通習,如不及人事,亦不足為病。有一次張文潛和他老師抬杠,他問:
蘇軾是個非常豪闊的人,以為男子漢、大丈夫而怕夫人,是很可笑的。他在黃州時,有個同鄉——嘉州犍為人王天常,向來喬寓武昌,是他來對蘇軾說起陳慥懼內的故事。
這話含有很大的誘惑性,天真的蘇軾聽了,大為興奮,要留喬仝多住一些日子。喬仝說:「賀師與我約于明年上元節會於蒙山,現在已是十二月中旬,不能不趕快離京前往了。」蘇軾看他很窮,送了二十縑絹給他,作了《送喬仝》詩一首,相約明年秋天,希望他能回到京師來。所謂:「秋風西來下雙鳧,得棗如瓜分我無?」另作《寄賀君》詩五首,托喬仝轉致,其中曾說他的願望:「聞道東蒙有居處,願供薪水看燒丹。」蘇轍也信有其事,一同作詩寄賀。
示喻老境情味,法當如是。河東夫人亦能哀憐老大,一放任不解事耶?

李方叔把這一聯妙文說給蘇軾聽時,蘇軾笑道:前些日子,扈從皇上宴于醴泉觀,觀賞流行宋代的雜劇。那是一種歌舞、競技和遊戲的綜合演出,常以優伶的機智與幽默來取娛觀眾。這一天滑稽短劇中,兩個優伶相與自誇文章,一個叫丁仙現的伶人,頭上戴有高筒檐所謂「子瞻樣」的帽子,說道:「吾之文章,汝輩不及。」別人不信,他說:「汝不見吾頭上子瞻乎?」皇上也為之破顏一笑,顧視蘇軾甚久。read.99csw•com
又曰:
溫嶠,以玉鏡台聘姑母的女兒為媳,洞房之夕,被他那年輕的表妹新娘手披紗扇,笑指「我固疑是老奴」!這樣毫無顧忌的夫人,不怕何待?
則柳氏妒名,固已昭著于外,因蘇詩而傳千古是矣。後來同在京師的朋友中,有個孫公素(賁),原是風流倜儻的人物,說話非常俏皮。有一次,在京師大病,趙德麟與他比較接近,時往探問,因此蘇軾問德麟道:「孫公素病,如何?」


京朝不如窮邑,衣冠不如市井。蘇軾內心的感覺,真是冠蓋如雲,而一身孤寂。
蘇軾這樣逢人便說笑話,見公卿各給諢名的脾氣,如遇范祖禹在一起,祖禹定會非常認真地勸誡他:「戲謔不可過分。」蘇軾甚感其意,所以每次與人說過戲言,便一定要求他「勿令范十三知」。祖禹排行第十三,蘇軾所怕者是他的真誠和善意。
不料喬仝去后,杳如黃鶴,原來遇著的是個騙子。這也因為他那套說辭,剛好湊上詩人頭腦中原有的幻想,不僅「君子可欺之以方」而已。
蘇軾熱愛生活,好諧謔外,更好奇,樂於一切神秘感覺的新奇經驗,所以他也迷信神仙道術。當時與他朝夕作伴的朋友中,如黃庭堅好讀道書,自稱「山穀道人」;李龍眠是怕輪迴墮入畜道,所以不再畫馬,致全力于繪製大士像和菩薩像的畫家;米元章更喜神怪,他做地方官,如欲禱雨求晴,則設宴席于城隍廟,自己東向坐于神像之側,舉酒相酬,狀如主賓,據說還往往得獲應驗。蘇軾有這麼許多同道,所以大家一起「探奇搜怪」,也常在他們多彩多姿的文酒生涯里,加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軾與劉貢父(攽)更是慣常彼此嘲謔的熟朋友,有一天,貢父說個故事:有一老父送一敗子出外遊學,臨行告誡曰:「切有一事不可不https://read•99csw•com記,或有交友與汝唱和,須仔細看,莫更和卻賊詩,狼狽而歸。」這是嘲笑蘇軾詩獄案中連累了很多朋友。
不覺南風吹酒醒,空教明月照人歸。
東坡甚煩葺治,乳媼墳亦蒙留意,感戴不可言。令子各計安,寶兒想見頎然矣。郭興宗(遘)舊疾必全平愈,酒坊果如意否?韓氏園亭曾興葺乎?若果有亭榭佳者,可以小圖示及,當為作名寫牌。何親必安,竹園復增葺否?
座客都知道這句話中的故事,闔堂大笑。蓋因穆父風姿甚美,生有九個兒子;恰巧都中有一「九子母祠」,祠之西廡,供一巾紵丈夫,俗以為是九子母的丈夫,所以大家戲稱穆父為「九子母夫」。本殿燒香人多,正是情實皆當的解頤妙語。
蘇軾喜歡取笑別人,但也會被別人取笑。他出了一個「人不易物賦」的題目叫門人輩作,其中一人,繼承師法,戲作一聯曰:「伏其幾而襲其裳,豈真孔子;學其書而戴其帽,未是蘇公。」此因蘇軾曾自設計了一種筒高檐短的帽子,常常戴它,京師士大夫群起仿效,謂之「子瞻樣」。

輦轂之下,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類,但習歌舞;斑白之老,不識干戈。時節相次,各有觀賞。
庭下黃花一醉同,重來雪巘已穹窿。
想到黃州,更不能不戀念岐亭陳慥的風義。本集《與陳季常書》雲:
據他說,季常的夫人柳氏,非常兇悍善妒,每逢季常請客,如招歌伎侑酒,柳氏就操起木杖,從內室擊打廳堂的照壁,蓬蓬作響,還夾著大呼小叫,嚇得賓客紛紛離座逃走。
首句記姓,次句寫蜂事,蘇軾即事成詩,使康公轉憂為喜。他還解釋道:「惟恐他姬廝賴,所以如此。」眾客大笑。
元祐二年冬,京師來一東人喬仝,年已八十,體貌行動,健如壯夫,自稱二十歲時,本是一個非常俊美的青年,不料患上大風惡疾,鬚眉盡落,丑怪不堪,於是棄世入山,從賀亢學道。現在則已須長垂胸,上山越嶺,步履如飛。不知何人介紹,蘇氏兄弟,都很信他。他對蘇軾說,有一年隨師東遊,在密州道上曾經見過這位當時的知州,賀師似曾有意相與聞問。


錢穆父(勰)時為開封府尹,地方官事務繁忙,所以到得較晚,韓康公不大高興了,蘇軾便說:「今日本殿燒香人多,故被留住。」
公暮年來,想漸求清凈之樂,姬媵無新進矣。柳夫人比何所念以致疾耶?
不應屢費譏安石,但使無多酌次公。
韓康公(絳)于元祐二年(1087)以司空、檢校太尉致仕。秋冬間,從潁州進京來陛辭,皇帝留他在京過年,觀賞上元燈景。韓絳曾經接替王安石為相,與呂惠卿二人同守安https://read.99csw.com石成謨,繼續推行新政,人稱「傳法沙門」者是。在元祐更化政變中,他是下場最好的一人。蘇軾是韓康公省試的門生,依禮往謁,康公殷勤置酒留飲,但是蘇軾作《次韻韓康公置酒見留》詩,只是稱譽韓家的富貴氣派,反面看出這勉強側身貴族之家的詩人,落落寡合之無可奈何:
披扇當年笑溫嶠,握刀歲晚戰劉郎。
如蘇軾自言:元祐三年二月廿一日夜,他與黃魯直、莫壽朋、蔡天啟會於李公麟齋舍,錄鬼仙所作或夢中所作的詩詞。前者大概就是流傳到現在仍未完全消歇的乩壇扶乩,可以問休咎,也可以請降壇的神鬼作書畫或唱和詩詞,都由乩筆在沙盤上作的為多。民國初年,還有不少遺老樂此「人神交通」的遊戲。蘇軾嘗言鬼詩亦有佳者,他立刻可以背誦一篇出來:「流水涓涓芹吐芽,織烏西飛客還家。深村無人作寒食,殯宮空對棠梨花。」
孫公素是怕夫人出名的,單憑他口齒如此佻𠉂,就已具備應該「懼內」的條件。蘇軾很注意他這續聯的俏皮。不久,公素來求蘇軾替他寫把扇子,機會到了,他就寫一絕句,《戲孫公素》,每句各引一個懼內的歷史名人:
少卿尚有車茵在,頗覺寬容勝弱翁。
朋友說笑,如有一方認真起來,便會不睦。有一天,幾個朋友聚在一起小酌,各引古人語相戲。蘇軾又嘲弄貢父道:「大風起兮眉飛揚,安得壯士兮守鼻樑。」一座大笑,他這樣惡謔,貢父感到很難堪,非常生氣。
一一窗扉面水開,更於何處覓蓬萊?
這興國浴室院,有蜀僧令宗畫的達摩西來六祖畫壁,還是蘇軾發現的。此寺井泉甘寒,而寺中住持和尚汶師又是碾造建溪茶的好手,陳慥來住於此,當是蘇軾的安排。黃庭堅作《太平興國寺浴室院題名》,二蘇早年讀書於此,蘇軾寫「書後」,回首前塵,深有人事無常的感慨:「后五百歲,浴室丘墟,六祖變滅,蘇、范、黃、陳,盡為鬼錄,而此書獨存,當有來者,會予此心,拊掌一笑。」
「大病方安。」德麟答。

某局事雖清簡,而京輦之下,豈有閑人?不覺劫劫過日,勞而無補;顏發蒼然,見必笑也。聞公有意入京,不知幾時可來?如得一會,何幸如之?


舉目則青樓畫閣,繡戶珠簾;雕車競駐于天街,寶馬爭馳于御路;金翠耀目,羅綺飄香。……八荒爭湊,萬國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會寰區之異味,悉在庖廚。花光滿路,何限春遊;蕭鼓喧空,幾家夜宴。
天香滿袂人知否?曾到旃檀小殿來。九-九-藏-書
這話是否可靠,很成問題,因為季常本是一個放意自恣的豪士,怎能臣服在夫人的石榴裙下?然而後因蘇軾有一首《寄吳德仁兼簡陳季常》的詩:「龍丘居士亦可憐,談空說有夜不眠。忽聞河東獅子吼,柱杖落手心茫然。」河東為柳氏郡名,獅子吼則見於《涅槃經》,以無邊的法力,喻夫人的威風,則季常怕夫人,似乎也是不假的了。所以一千年來陳季常是懼內的名人,中國人一提起怕夫人,馬上就說有「季常癖」。
元祐朝,蘇軾在政治迫害中,痛苦得無以自解時,甚至想逃回黃州去,時常懷念在那兒手自墾闢的東坡和在黃州的眾多朋友。元祐二年歲暮時,作書與潘丙(彥明):
不須戚戚如馮衍,但與時時說李陽。
「公詩有『獨看紅蕖傾白墮』,不知白墮是何物?」
對酒令,他最出色當行。一次,他與姜至之同在宴席,姜先出令說,坐中各要一物,藥名。就指蘇軾說:「你就是藥名。」問其故,曰:「子(紫)蘇子。」蘇軾應聲道:「你亦是藥名,若非半夏,定是厚朴。」姜詰其故,蘇軾說:「非半夏、厚朴,何以曰姜制之?」
「白墮既是一個人,莫難傾否?」

顧子敦是個大胖子,很愛睡覺,熟悉的朋友常常取笑他體貌酷肖賣肉的屠夫,公然叫他「顧屠」。這次蘇軾作詩《送顧子敦奉使河朔》,不該在詩中也開他玩笑,道:「我友顧子敦,軀膽兩俊偉。便便十圍腹,不但貯書史。……磨刀向豬羊,釃酒會鄰里。歸來如一夢,豐頰愈茂美。……」蘇詩是會傳播天下的,「磨刀向豬羊」這樣的文字,顧臨怎麼受得了,當時非常生氣。到朋友們公餞那一天,蘇軾自知闖了禍,稱病不敢參加,只好次前韻作詩道歉說:「……後會知何日,一歡如覆水。善保千金軀,前言戲之耳。」

蘇軾忽發雅興,隨口微吟道:「這漢病中,瘦則瘦,儼然風雅。」

元祐三年(1088)五月,季常遄程到汴京來看望他的老朋友,因為身是林下之人,不願居住京城,寄榻于城外興國浴室,蘇軾、范百祿、黃庭堅等多次往訪。蘇軾併為他的父親陳公弼所藏的《柏石圖》題了詩。
蘇軾生活中,朋友相聚談天說地,是他的一大嗜好。而生性好動,不大坐得住,公事完了,若是沒有客人到家裡來,他便跨馬各處訪友,談到興高采烈或靈機觸發時,喜歡賣弄聰明,和劉貢父(攽)有同好,兩人相遇,常常針鋒相對,互相作難。
鍾乳金釵人似玉,鵾弦鐵撥坐生風。
「魏武《短歌行》雲:『何以解憂,惟有杜康。』杜康亦是釀酒人名。」


雖然軾作《方山子傳》,有「環堵蕭然,而妻子奴婢有自得之意」。柳氏夫人不像是個兇悍的婦人,不過黃庭堅也知道她很善妒,與陳季常二簡(洪邁《容齋三筆》),一曰:
九九藏書軾寄身於這樣繁華的社會之中,生活在這樣奢靡的風尚之下,且自元祐還朝以後,他已是位高望重的名流,不復當年清寒學人的身份,交遊遍朝野,士夫爭迎迓。於是,飲宴在他日常生活中,也就佔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官場酬酢不免,朋友小敘有興,如經筵官會食,乃例定的聚餐,地點在宮中資善堂。蘇軾席上盛稱河豚魚之美味,呂光明問到底怎樣美法,蘇說:「值那一死!」又一次,蘇軾又稱豬肉之美,范淳甫(祖禹)說:「奈發風乎?」蘇軾笑道:「淳甫誣告豬肉。」
張耒這話並不錯,蘇軾不耐煩了,便道:「君且先去與曹家那漢理會,卻來此間廝磨。」曹家那漢,看似指的曹操,實則,其時文潛家有曹姓僕人偷了酒器,正送往官府究治,尚未招承,所以藉此喻彼。
窗搖細浪魚吹日(魯),舞罷花枝蜂繞衣。
蘇軾笑道:
德麟把這話,傳給公素聽,公素便續道:「那娘意下,恨則恨,無奈思量。」
二月間,時已春暖,韓家更有一次宴會,席設花園中的水閣里。主人出家伎十餘人歌舞娛客,檀板金樽,衣香鬢影,好不熱鬧。酒至半酣,家伎中有一康公的新寵名魯生者,忽為游蜂所蜇螫,主人疼她,頗覺掃興,叫她進去敷藥,過了好半晌,她才出來,手持白團扇,向蘇軾乞詩。蘇軾寫道:
宋代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序》說:
蜀人多迷信,蘇軾的生活中、人生理解中,更隨時閃爍著神秘知覺的光芒。他知道唐末五代,有個靖長官和賀水部都曾得道長生。靖長官得道,是根據前為秘書監,元豐年間致仕的劉幾所言:曾於嵩山幽絕處,見有一人,眼光如貓,疑是長生不死的靖仙。後者是聽張方平說的:章聖皇帝東封出巡時,有個人謁于道左,謁板上書「晉水部員外郎賀亢」,再拜而去。上本不知為誰,待看到謁板后,方才大吃一驚,所遇竟是神仙,多方尋覓不得。仁宗天聖初年,賀仙派他的弟子喻澄詣闕,進呈佛道像,值數千萬。其時張方平親與喻澄往來,曾為蘇軾講過這件故事。

至元宵節后一日(十六日),韓康公于私第邀宴從官九人。這些被邀的門生故吏,當時都已是政治社會上的名流了,如傅堯俞、胡宗愈、錢勰、蘇軾、劉攽等人皆是。
「畢竟用得不當。」
仆暫出苟祿耳,終不久客塵間,東坡不可令荒廢,終當作主,與諸君游如昔也。願遍致此意。
其實這種嵌字詩,只是博人一笑的文字遊戲,蘇軾用來湊趣而已。本集《韓康公坐上侍兒求書扇》詩,共有二首,倒是另一絕句,寫女人身上的衣香,帶給他感官上的享受,卻真清新可誦:
蘇軾著意飲食,講究口味,酒量雖然不大,卻是喜飲,尤其歡喜于微醺中擊拍聽歌,欣賞筵邊鶯燕的旖旎風光。席間若是熟人,則又可以大大發揮他詼諧的個性,謔浪調笑,非意識地用來發泄他過人的聰明和機智,早已把一句謔言得罪了洛學大師,惹來滿身是非一節,忘記得乾乾淨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