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非常準確。」片刻之後，泰瑞斯說，「不過，這也意味著要避開步兵的襲擊，我們不得不集結大隊一起行動。但我們的人員十分有限，在給定時間內，單個行動單位越大，能夠部署的地區就越少。為避免遭到襲擊，我們將被迫大幅縮小在整顆星球上的活動範圍。」

「閣下，第一個原因很簡單，這是我們第一次試圖征服一個2級文明。他們的武器不如我們，但比起我們之前遇到過的其他文明來，卻『相對』要好得多。比如，他們的裝甲車比我們的差得多，行動緩慢、機動困難、結構複雜，但防護性更強，而且裝載了能摧毀我方重型單位的武器。甚至他們的步兵也有反裝甲武器，地面指揮官泰瑞斯最初完全沒考慮到這一點。」

「目前，」他續道，「我們將繼續執行計劃，不過要調整一下重點區域。泰瑞斯，我希望你修改部署方案，我們將暫時集中部署到技術水平較高、較發達的地區。這些地區的危險性最高，所以我們先在當地建立足夠安全的基地，以這些基地為基礎，進行更高九九藏書強度的行動，最終連成一體。」

提凱爾沮喪地齜了齜牙，她說的有理。松蓋利人上一次正經打仗已是好多個世紀前的事了，那是一場同室操戈，當時他們還沒飛出自己的母星。從那以後，他們的對手武器基本都相當原始，通常只有手持武器，最多有粗糙的火器……他們原以為這裏也一樣。

顯然，最後這句他並不情願說出來。很公平，提凱爾也不樂意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泰瑞斯，」提凱爾冷笑一聲，上犬齒全都露了出來，「我必須承認，如果想靠一支艦隊一次性徹底榨取某顆星球的全部資源，這地方當然就顯得太大了！」

「就前者而言，他們經常給我們帶來嚴重損失——還是巴米特連那一例。事實上，他們給我們造成的傷亡往往高得不成比例。不過，對於這種情況，我們一般能用軌道對地打擊系統定位摧毀。簡而言之，使用這種方式攻擊我們的人類基本不會活到下一次出手，他們剩下的重武器也不多了。

「請問我可以發言嗎，艦隊司令？」

「恐怕rｅａｄ.99ｃsw.cｏｍ原因不止『一個』，閣下。」她的耳朵尊敬地半垂著，不過不像泰瑞斯那樣緊貼在腦袋上，聲音也很平靜，「我認為，現在的局面是多種因素共同作用造成的。」

「遵命，閣下。」泰瑞斯領命，「不過，這估計要花點兒時間。尤其是考慮到我們的步兵已派出去追蹤消滅人類小隊了，現在非常分散。重新集合步兵對我們的運輸能力是個嚴峻考驗。」

「只要你能照我的意思完成集中，別的我都不反對。」提凱爾說。

「給我一個解釋。」艦隊司令提凱爾怒視著會議桌周圍的人。

「第二個原因，」謝瑞茲繼續說，「也許我們最初的轟炸太成功了。他們的通訊網路和指揮架構被破壞得過於徹底，也許那些獨立單位無法接到放棄抵抗的命令。」

「也不是完全必須，閣下，但肯定需要很多步兵，不過我們可以直接空降一些兵力。此外，我們需要總結和這些游擊隊作戰的實際經驗，然後改善策略，就連老兵都沒經歷過這樣的戰鬥。我更傾向於在內陸地區保持部分兵力，httｐs://rｅａd.9９csw•ｃｏm讓我們的年輕軍官在危險性較低的地區經歷更多戰火洗禮。」

簡因發說了句什麼，不過很快他克制住了自己。顯然，他無法想象任何智慧種族會以如此怪異的方式思考，但謝瑞茲是遠征軍中的外星文明專家。

然後基地指揮官謝瑞茲舉起一隻手。

「也許吧，指揮官。」謝瑞茲直面那位太空老兵，「不幸的是，目前我們對該物種的心理幾乎一無所知。我們知道他們一定有什麼地方與眾不同，所以發展速度才會如此驚人，但我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也許他們根本不在乎被打敗。」

「我覺得地面指揮官可能過於悲觀了，閣下，」所有人都再次望向謝瑞茲，基地指揮官聳聳肩，耳朵彈動，「根據我個人的分析，我們面臨的敵對行動分成兩種基本類型，兩種都是由較小的單位獨立發起的，沒有來自上級的命令和協調。根據我的推測，其中一種採用的是重武器，行動也合乎他們的標準規條，例如幾天前巴米特連遭到的伏擊；另一種則主要是步兵，裝備輕武器或自製的炸藥和武九*九*藏*書器。

「可能相當高，」泰瑞斯回答，「我們已損失了11%的裝甲車。事先我們沒料到會需要這麼多地效車，所以現在手頭沒有足夠的車輛和相應的駕駛員了。損失的運輸車也很多，幸好我們帶的夠多。另一個問題是步兵的損失，按現在的傷亡率，很難保證我們能堅持到全面勝利。而且我必須指出，戰鬥才進行了不到8個本地日，如果僅以目前觀察到的來進行新一輪預估，其結果很可能像最初那次一樣失真。」

沒人傻到去問他要什麼解釋，不止一雙眼睛悄悄望向地面指揮官泰瑞斯。傷亡比登陸前他最悲觀的預測高六倍……而且還在上升。

「基地指揮官，如果你有任何解釋，我洗耳恭聽。」提凱爾的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

「要完成我剛才提及的目標，需要集合所有步兵嗎？」

「不過，後者就難纏得多了。我們的偵察系統側重於定位高科技重型武器，其工作原理是追蹤電子信號和熱信號，例如車輛運轉時發電單元釋放出的信號。但要逮住單個人類或小隊，我們沒有合適的技術手段。因此，我們能夠截擊並九*九*藏*書摧毀的這一類襲擊者比第一類少得多。

他考慮了一下，想說得更強硬點兒，不過那樣似乎就承認了這塊肉太大，他的艦隊吃不下，他可不樂意朝那方面想。

「我無話可說，司令。」泰瑞斯放平耳朵，表示遵從提凱爾的權威。會議室里沉默了一兩秒。

只要能找到辦法遏制這麼高的傷亡。艦隊司令對自己補充道。

「好消息是，雖然他們的步兵攜帶型武器比我們預計的強大，但威脅性還是比重型裝甲車或大炮小得多。撇開別的不談，這意味著只有在我們的小股部隊面前，他們才有勝算。」

「基地指揮官，就算如此，」提凱爾的聲音和平常幾乎沒什麼兩樣，「但這沒法幫我們解決眼下的問題。」他望向泰瑞斯，「如果『人類』的行為不發生變化，我們的傷亡率最終會達到多少？」

「『命令』？」飛行指揮官簡因發不可置信地重複，「他們被打敗了，基地指揮官！我不管他們有多蠢，或者通訊被破壞得多嚴重，他們肯定知道自己被打敗了！」

「說說看。」提凱爾靠回椅背上，不知為何，他的怒火似乎被她的從容澆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