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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也沒錯，那個人不但聰明又有人脈，而且一定遇到非常急迫的事。」
其次，他提款的方式也改變了。退役后曾有很多年時間，不管他在哪裡，提款方式都是打電話給那家位於維吉尼亞州的銀行，要他們把一筆款項轉到當地的西聯公司辦事處但是，為了管制恐怖主義活動的資金流動，這種透過電話進行匯款的方式基本上已經行不通了，所以李奇還辦了張金融卡。卡片擺在他的護照里，密碼是八一九七。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天分，但辦事能力不差，尤其是那些需要體力與壯碩身材才辦得到的事情！不過有兩項倒是例外，其一是他不用看鍾錶也總是知道時間，另一項則是算術上的一點小聰明，所以才想出八一九七這個密碼。他喜歡九七，因為它是最大的兩位數質數，至於八一，則是因為在所有數字裏面，只有它的平方根剛好等於數字相加的總和——八一的平方根是九，八加一也是九。宇宙中找不到其他哪個數字像它一樣，均衡且read.99csw.com完美無缺。
她問：「是男人還是女人？」
李奇從提款機裏面提了五十元，從口袋掏出零錢，走進巴士站找公用電話。
「消息？」
也許是存錯了，也許不是。
「而且也太貴了，竟然有人願意花一千多塊跟你聯繫。」
「我不會說出去的。」
「我沒有電子郵件帳號，也沒有地址。」
只是個無趣的號碼，但李奇看它看了好一會兒。顯然它不是質數，因為偶數中只有二才是質數。平方根呢？一看就知道大概是三十二點幾。立方根呢？十點零幾。它的因數呢？不多，但有五、二〇六，還有一看就知道的十與一〇三，以及更直接明了的二和五一五。
李奇說：「我想，如果存錢那個人我不認識，那麼這筆一千零三十元就只是存錯了。但如果我認識那個人，那就是個求救信號。」
十七天後，身上缺錢的李奇來到奧勒岡州波特蘭市。為什麼要來波特蘭？因為他沒有特地要去哪裡做什麼，而且兩天前他搭的那輛巴士剛好停在這裏。身上缺錢，是因為他在某家警察酒吧認識了一個叫珊曼莎的檢察官，在她家借住兩夜前都先請她吃了頓晚餐。如今她得去上班了，他在早上九點徒步離開她家，回到城裡的巴士站。離開前，九*九*藏*書還在她家沖了個澡，所以頭髮濕濕的，心裏覺得既滿足又輕鬆，只是還不清楚接下來要去哪裡，口袋裡的鈔票也剩下薄薄沒幾張了。
「存錢到帳戶給你，這是種很奇怪的聯繫方式。」
李奇說：「這可能是個消息。」
李奇說：「也許不是搞錯了。」
「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找到電話后，他撥了先前背下的銀行電話。西部時間是九點半，東部是十二點四十，維吉尼亞州剛好是用餐時間，但應該有人留守。
李奇說：「讓我猜猜，錢是從芝加哥存進去的。」
「跟我的過去有關。」
那女人說：「屏幕上顯示的就是這個名字。法蘭西絲·尼格利。」
「給我些提示，這樣才不會是我直接說出來的。」
「我必須知道是誰存的。」
「那麼，你也覺得這可能是有人搞錯了？」
根據李奇自己的心算，精確的數字是一〇三〇。銀行顯然出了錯，別人的錢被存進他的戶頭，但他們終究會把錢拿掉，他不可能留下這筆錢——這點他很清楚，他只是個樂觀的人，但可不是傻子。他按下另一個按鈕，要求列印明細表。一張薄薄的紙從機器的細縫中跑了出來，上面用淡淡的灰色墨水印出他最近的五筆交易紀錄。其中三筆是用金融卡提款，他記得一清二楚，還有一筆是
九_九_藏_書銀行最近發的利息，最後一筆則是三天前的存款，金額是一千零三十元，多出來的就是這筆錢。紙張的寬度太窄，沒辦法用兩個獨立的欄位分開列出支出與存入款項，所以那筆錢被列在括弧裏面，（1030.00）表示這個數字是正確的。那女人說：「我必須知道，不然的話，會有泄漏客戶機密的問題。如果銀行誤把某位客戶的數據泄漏給另一個客戶，就會違反一堆規則和法令，也有職業倫理上的問題。」
一千零三十元，一〇三〇。
「所以，通常本行都是怎麼聯繫您的？」
「之前有沒有人經常需要存款給你。」
「什麼提示？」
二〇〇一年的「九一一事件」對李奇的生活造成兩個直接影響。首先，現在他身上除了那把摺疊式牙刷外，他還帶著護照。九一一事件發生后，做很多事都需要有照片的身分證明，尤其是搭乘大多數長途交通工具的時候。李奇是個浪人，但不是個隱士，他居無定所，但不是個廢人，所以也只好照著規定做了。
李奇說：「妳在幫我查了，對不對？」
李奇說：「這就是我的重點了。這個人不但聰明，而且還有人脈。既然那麼聰明又有人脈，卻又需要幫忙，那表示這個人遇上了大麻煩。」
李奇微笑了一下。答案就藏在問題里——ｒeａd•９９csw.ｃom一定是個女人。一個聰明而有人脈、想像力豐富，並且遇事有辦法變通的女人，而且知道他會情不自禁地核算餘額。
「你們聯繫不到我。」
李奇說：「姓尼格利。」
「我不能直接告訴你，你要幫幫我。」
「曾經跟我共事的人中，有很多都很聰明，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所以要找到他們可能要花上幾個星期，到時可能就來不及了。而且我也沒有電話。」
電話另一頭又陷入沉寂，只有啪噠啪噠的電腦鍵盤敲擊聲。
一千零三十。
「但也許是唯一的方式。」
沒錯，但李奇從來沒跟這個人講過話，聽起來是個很能幹的女人。也許是坐在後面辦公室的女經理出來幫外出用餐的員工代班。她報了自己的名字，但李奇沒聽清楚。然後是一長串背熟的開場白，對方希望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受重視的客戶。等她說完，他才告訴她存款的問題，令她訝異的是，像這種對顧客有利的錯誤，竟然會有人主動打電話詢問。
「但是也太難了，那個人必須有辦法查出你的帳號。」
因為算術很強，同時又生來就不信任金融機構，所以他每次提款后總會核對餘額。他不會忘記把轉帳手續費扣掉，而且銀行的利息儘管只有一點零頭，他還是會把它加上去。雖然這麼神經質，但銀行沒有出過半次差https://read.99csw.com錯，每次餘額都跟他算的結果分毫不差，從來不曾驚訝或失望——直到他來到波特蘭市的這個早上。
所以，現在多了一千零三十元。
李奇說：「就當我沒打過這通電話吧。這不是你們搞錯了。」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繼續傳來聲音說：「難道你不能列出哪些人有可能找你，然後一個個試試看？」
她問他：「你在等人存款給你嗎？」
「我不懂。」
他感到驚訝，但並不失望，因為他的餘額里多出一千多塊。
那女人說：「我真的不該這麼做。」
「沒有。」
「電子郵件呢？或者打電報、寫信？」
電話又陷入沉寂，敲鍵盤的聲音也停了下來。李奇知道，那個名字就在她眼前的屏幕上了。他說：「告訴我吧。」
「還是不懂。」
「妳看看這排數字，它的意思可能是幺洞三洞。而不是一千零三十元。妳看看這數字是怎麼寫的就明白了。」
「沒有。」
「沒錯，從芝加哥某家銀行存入的個人支票。」
「我沒有電話。」
李奇說：「我當過憲兵。憲兵會用無線電代號來聯繫事情。如果有個憲兵急需同袍幫助，他會發出幺洞三洞（一〇三〇）的無線電代號。這樣妳懂了嗎？」
「但這個人難道不能直接打電話給你？」
「那要花點時間跟妳解釋。」
「怎麼幫？」
「我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