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她說：「那裡還有什麼狀況？」
「看不出跡象，而且許多人口風都很緊。」
「完全不見蹤影？」
「她什麼都不會告訴我們的。」
「你確定那裡不是嗎？」
「屍體怎麼了？」
「你這麼做有什麼原因嗎？」
沃恩沒說話。
「至少有另外兩件事。」
沃恩走回桌子旁，從李奇的手中拿走杯子，再到機器前倒滿。接著她又從冰箱替自己倒了杯水，然後走回桌子旁坐下，說：「我可以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
「一點也沒錯。妳有問題嗎？」
「我們兩個都要睡一覺。」
「沒有。」
「不。」她說：「不是。」
「沒有必要。那些妻子跟女友不會告訴我們任何事情。而且她們說的話也會造成誤導。」
「我不知道。不過他們都自發性地努力想掩飾某件事。在警察局失去所有人力之後，我去見了當地的法官，希望他可以任命我為警員。」
「你碰上不喜歡的事情，就覺得一定要解決嗎？」
「我不知道。」
「不，我們知道的是屍體沒有直接送去停屍間，就這樣而已。所以我懷疑屍體是不是被丟在鎮外某個地方，之後會被別人發現。結果沒有。所以那具屍體根本就沒有離開過絕望鎮。絕望鎮唯一的救護車跟唯一的擔架就在那座金屬回收廠里。而那座金屬回收廠有十幾種處理廢棄物的方式。包括可以在五分鐘內蒸發掉一具屍體的熔爐。」
她問：「瑪莉亞還說了些什麼？」
「當然不是。不過我假裝我是認真的。我想要看對方的反應，他慌了，他快瘋了，他說他會先任命整個鎮上的人。他ｒｅａd•９９cｓw.cｏm們都儘力想要趕走陌生人。」
「那個叫安德森的人並沒有欺騙誰。他在那裡是客人，他有地方住，有人招待，還受到了保護，有人幫助他。」
「還有相片。」李奇說：「照片，那也算是我的理由。在我看來，拉米瑞茲是個無辜的人。」
「有些時候。瑪莉亞會跟壞人在一起嗎？」
「沒有。他避開了那塊秘密區域，他說那裡只是個垃圾場。」
「所以他一直在附近晃，因為他有某種理由必須進去，但是他又得不被人發現。後來他錯估了情勢。他知道自己的體力變差，想要回來這裏，不過在半路上就累垮了。」
「我總得待在某個地方做點什麼事。」
「我不知道。」沃恩說：「一定是好幾個月之前了。」
「而拉米瑞茲被殺了。」
「關心吧，關心絕望鎮發生了什麼事。壞事隨時隨地都在發生。為什麼這件事對你而言這麼重要？」
她問：「我們怎麼知道他們是逃犯？說不定他們是暗中調查環境污染的環保分子，像是自願者。說不定那個叫安德森的人騙過了他們，而拉米瑞茲沒有。」
「上一次有普通人進入絕望鎮，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想離開就離開，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就妳確定的記憶來說？」
「為什麼要避開他？為什麼不直接把他抓起來丟到兩個鎮的交界處，就像他們對我跟露西做的那樣？」
「因為他在某個地方不一樣。」她說：「是不同類型的人，對他們而言更有威脅。」
「我不知道。不過我很擔心他們會使用有毒的物質。我們使用的九九藏書地下水源一樣。」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
「我想她內心深處應該知道。」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飛機是七點起飛的。」沃恩說：「這有關聯嗎？」
「我們可以試一試。我們就到餐館找她。晚一點跟我在那裡碰面吧。」
「為什麼不說？」
「有可能。」李奇又說了一次。
「妳先生在牢里嗎？」
「我之前見過那裡面有活動，有煙霧跟火花。而且他們也很謹慎地擋住那片地帶。誰會為了垃圾場這麼做？」
「索曼帶你參觀？」
「他真的這麼做了嗎？」
「為什麼不問？」
「我很好奇，就這樣而已。」
「我不明白。」
「並不是遭到殺害，是被丟著等死。」
他現在不在這裏。
「而且我不喜歡工業鎮。」李奇說：「我不喜歡封建制度。我不喜歡自以為了不起的肥老大在人們面前作威作福。而且我不喜歡人們這麼可憐還得忍受。」
「我不知道是哪一種。不過很明顯安德森先生站在對的那一邊，而拉斐爾·拉米瑞茲站在錯的那一邊。」
「安置他？」
「做什麼？」
李奇搖搖頭。「沒有。」
「我又沒見過她。」
「為什麼環保分子的太太會害怕警察？」
「問吧。」
「我們得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她說：「我們得跟瑪莉亞談一談。」
「因為他們有軍方的東西。」
「那為什麼不直接解決他就好？讓他消失？最後的結果還不是一樣。」
「瑪莉亞。」李奇說：「她就是答案。她是個好孩子，而她受到了傷害。」
沃恩的手離開桌面。
「不是https://read.99csw.com。」李奇說：「那是憲兵的工作。只要有間諜活動，索曼的人就會通報，那些憲兵就會出動，一分鐘之後，整個鎮上都會塞滿悍馬車。不可能讓鎮上的人來做。」
李奇說：「我可以問妳一個私人問題嗎？」
李奇說：「沒有。我沒問她別的事。」
「她的男朋友是個違法的逃犯，這是你自己說的。也許她受到傷害是活該，也許拉米瑞茲是個毒販之類的傢伙，要不就是幫派分子或殺人犯。」
「我會查清楚的。」
他也把沒拿杯子的那隻手放到桌面上。
「為什麼是兩件事？」
「有可能。基本上，那些警察跟小丑沒兩樣。」
「那為什麼要幫助其中一個，避開另外一個？」
「哪種逃亡者？」
「多晚？」
李奇喝下第一口咖啡。完美極了。很熱，很濃，很可口，而且杯子也很棒。他看著桌子另一邊的沃恩說：「太感謝妳了。」
「那露西·安德森會嗎？」
「我不知道。」
李奇說：「儘管問。」
「沒送去郡立停屍間，我查過了。」
沃恩愣了一下，然後露出笑容，有點訝異，也有點悲傷。
「或許兩者都是。」沃恩說：「或許他們抓到了他，不過他逃走了。」
沃恩喝了一小口水。
「我昨天晚上見到了新來的女孩。」李奇說：「是個好孩子。她的名字叫瑪莉亞。我很確定那個死人就是她的男友。她給我看了他的照片，他的名字叫拉斐爾·拉米瑞茲。」
「因為他們的反應完全不一致，這表示至少有兩派人馬參与其中，他們各自獨立，而且大概也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就像今天早上，索曼調查了我的背景。那很容易，只要警察局的電腦還開著就行了。他看到我的文檔紀錄到十年前就沒了，因此知道我對他沒有威脅，然後他又查了妳的車牌，知道我跟隔壁鎮上的一個警察有某種關係，所以不能動我，於是他就裝好人，帶我參觀了一下。然而在同時間，他並不知道還有別人正忙著砸妳的車。而且沒人會因為好玩而去打破警察的車窗。也就是說，左手並不知道右手在幹什麼。」ｈttps://rｅad.9９ｃｓw.ｃｏm
「那才不是答案。」
「就像我剛才說的，左手並不知道右手在做什麼。」
「她問我有沒有見過他。事實上，我並沒有真的看到他。那時候很暗。而且我也不能在沒有完全確定的情況下告訴她那種事。」
「我下午三點鐘在公寓見到他，七點的時候他就消失了，毫無蹤影，而且沒人承認他待過那個地方。」
「旅館登記簿里有一筆七個月前的紀錄。」
「索曼提過一種叫三氯乙烯的東西，是金屬去油劑。我不知道那有沒有危險。」
「這件事我們早就知道了啊。」
「那麼另外兩件事是什麼？」
他們坐在廚房裡，沉默地喝著咖啡和水。沃恩沒拿杯子的那隻手放到了桌面上，手指攤開伸展著，這是她全身上下最接近李奇的地方。無論她是有意無意，他很好奇這是不是種暗示，想要靠近，想要有所聯結。
「或許我弄錯了。」李奇說：「或許他們並沒ｈｔtｐs://ｒｅaｄ•9９ｃｓw.coｍ有避開他或擋住他。或許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那裡，或許他是在外圍刺探，不被人發現，設法想溜進去。他很想撐下去繼續嘗試，但是並沒有成功。」
「我不清楚，不過跟這些年輕人有關。露西·安德森的丈夫跟那個死人。而露西·安德森她丈夫也是另一個左手不知道右手在幹什麼的例子。他們給他庇護，安置他，可是卻把他太太當成賤民一樣趕出鎮上，這合理嗎？」
「你告訴她了嗎？」
「你光看就知道了？」
「怎麼騙過他們？」
她看起來美極了。
沒戴婚戒。
「為什麼？」
「你不是認真的吧。」
「聽起來就是了。」
「但沒人幫露西·安德森。她被逐出鎮上。」
「他說他會讓我看工廠的一切。」
「所以她還抱著期望。」
沃恩沉默了一陣子，接著起身從冰箱拿出一瓶水，替自己倒了一杯。她站著，臀部靠著流理台，然後望向窗外。她的腳底踩著地面，不過身體大部分的重心都在腳趾頭上。她那件T恤在背後腰部跟臀部交界處有一條橫向的縐紋。那件衣服是棉質，有一點透明。光線從她的後方照過來。她的頭髮幹了，脖子上像是有金黃色的絨毛。
「那也不算答案。」
「因為她們有既得利益。她們的丈夫跟男友並不只是自己躲在絕望鎮而已，他們打算在那裡得到幫助。他們打算用某種方式私下運送逃亡的人。絕望鎮是個進出的中途站。女人們都會保持秘密。在我向露西·安德森提起自己曾經當過警察之前，她對待我的方式都很正常。後來她就開始討厭我，她認為我還是警察，她認為我是來這裏抓她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