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黑暗中的兩個人 10

黑暗中的兩個人

10

——竟然在這種時候。
那是他的第一次。
眼前既沒有眩暈的感覺,也不像在做夢,兩腿之間生疼。當這一切全部消失之時,事情已經結束,麗子也爬下了床。
他聽到了啟三的鼾聲。
自從那天之後,信二與麗子之間再也沒有發生過關係。雖然其中也有麗子懷了身孕的緣故,但信二總感覺她把自己甩到了一旁,自己卻完全被她牢牢地套住了。
信二的心中,一樣巨大的東西壞了。就彷彿是在看慢鏡頭一樣,無聲無息。信二確認著心中的殺意,冰涼的手繞過了嬰兒的脖頸。溫暖而柔軟的觸感刺|激著他的大腦。令人吃驚的是,即便在他的手下,嬰兒依舊滿臉的笑容。
從側門走到院子里,之後再由那裡靠近。玻璃門悄無聲息地開了,信二躡手躡腳地前進,嬰兒床上的嬰兒發出平穩的呼吸聲。
隨後,他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屋裡,但直到清晨都無法成眠。聽到麗子的慘叫後走出房間時,他感覺自己彷彿已經等待了幾十個小時。
而接下來的瞬間,發生了一件read.99csw.com讓他的心瘋狂跳動的事。
如此一來,所有的一切就都明白了。難怪剛才中西會逃之夭夭。
褶簾後邊就是夫妻倆的卧室。信二的手剛剛放到帘子上,他就如同被電擊了一樣,身體變得僵硬起來。
嗚的一聲,小小的生命發出了最後的聲音。信二放開手,冷靜的目光在周圍不停地逡巡。
一年過去了。
嬰兒望著信二笑了。面對眼前的少年,嬰兒笑得那樣安詳。然而這舉動卻徹底把信二逼上了絕路。
雖然他也可以直接到卧室去,但他沒有這麼做。他決定像中西一樣,從院子里潛入。他這樣做,是為了讓麗子明白他已經知道她偷情的事,讓自己佔據有利局面。
那個夜晚終於來臨了。
嬰兒在黑暗中笑了起來。
黑暗之中,信二與嬰兒彼此盯著雙方。信二感覺自己彷彿在一瞬間便已看穿了自己和嬰兒的將來。自己這輩子都無法脫離這嬰兒了——即便未來誰也說不清,但這一點毋庸置疑。嬰兒的目光彷彿一隻人偶般的小https://read.99csw.com手,抓住他的腳跟,讓他不停地掙扎。
信二咂了咂舌。他知道那男的叫中西,性格冷淡,精明強幹,印象中有著薄薄的嘴唇。
出於諷刺的偶然,信二得知麗子紅杏出牆的事。父親出差在外的夜裡,他鼓起勇氣向麗子的卧室走去。然而剛到門前,就聽見屋裡傳出了響動。把門輕輕打開條縫,信二窺探到了屋裡的情形。
說完,麗子走出了房間。信二睜著空無一物的雙眼,看著她離去。
信二回想起了過去。當時,信二對父親不知從哪兒帶回的這個新母親感到極度厭惡。不管啥事,信二都要和她擰著,堅決不肯認她作母親。新母親勾引了這個兒子。或許她只是在想,只要與她發生了關係,那他也就不會再違逆了。而她這種成年女人的智慧,在他的身上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面對這個新來的母親,信二的心中萌發了一種複雜的感情。
那天夜裡,父親啟三原本應該是出差在外。信二從窗戶外窺視著麗子的房間。今晚那男的是不是九九藏書也會來?如果他沒來,自己就要進麗子的卧室。那男的平常一般會在半夜兩點現身。
信二躡手躡腳地往回走去。就在這時,嬰兒床上的嬰兒發出了微微的響動。
「要保密哦。」
麗子把臉湊近信二的鼻尖,看了看他,眼神迷離,低聲細語。當時她都說了些什麼,如今他已然記不起來。而自己臉頰上她呼氣的溫熱,至今依舊不曾忘懷。
警車的窗外,五彩繽紛的光線瞬時流過。走在街上的每個人全都臉色憂鬱地躬著背。但他們的腳步,卻又如同有什麼好事一樣,匆匆地消失在黑暗之中。信二很羡慕他們能夠消失在黑暗中。這司空見慣的場面,此刻不知為何在他眼中感覺如此寶貴。
——那天夜裡的月色也很明亮。
警方絲毫未對信二起疑,聞訊趕來的永井弘美也一樣。他們根本就沒去想,信二的眼睛為何會充血通紅。
今天也沒機會啊——就在信二準備拉上窗帘時,他的手停了下來。中西立刻轉身向外走去,小心翼翼地關上玻璃門,順著來的路往回走,消失在九九藏書了圍牆外。信二大吃一驚,有些奇怪,但他沒去想其中的原因,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毫不遲疑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不知何時,信二已在警車裡沉沉睡去。這對他而言,已經是久違的睡了。刑警把他垂下的手臂放回了膝上。就連刑警也不知道,那是一隻同時殺害了弟弟與親生兒子的手……
她把手伸進了被子里。那隻手不停滑動,沒有半點猶豫,立刻便滑到了信二的兩腿之間。麗子對他的反應似乎很滿意,笑聲哧哧,彷彿是從緊咬的牙縫中傳出的一樣。
信二目光惡毒地望著嬰兒床,嬰兒已然醒來。看到嬰兒的臉,他的雙腿一陣發麻。
見過這孩子的人都說和信二長得很像,不愧是兄弟……但如今看來,相像的容貌並非繼承自啟三,而是從信二的生母那裡繼承下來的特徵。
——老爸回來了。
要讓這事看起來就像外人乾的一樣——他的腦海中就只有這一個念頭。一邊留意著不要發出響動,他一邊把傢具的抽屜全都拉開。之後,他又用布把自己摸過的地方全都擦了九九藏書一遍。
——那是一份契約。
她爬上了床,肉體柔軟而冰涼。兩個人的體重壓得床嘎吱作響,那響聲至今仍響在耳畔。
兩點整,那男的出現了。只見他翻過圍牆,動作敏捷地穿過庭院。玻璃門沒上鎖,男子輕而易舉地進了屋。
得知她與人偷情的事之後,信二終於覺察到了她身上的魔性。他終於明白,自己應該當機立斷。但在那之前,他卻想讓她那潔白的身軀再次把自己擁入懷中。只要一次就好……這樣一來,自己也就再沒有半點困惑與猶豫了。
——這是……我的孩子。
當麗子關上房門時,信二才察覺到她進屋來了。他吃了一驚,豎起脖頸,麗子已經摸到了他的枕邊。
自己也必須回去了。
信二回想起了一年前。去年與今年不同,當時已經冷到即便上了床也不能立刻入睡的地步。遠遠望著窗帘縫隙里透進來的月光,信二蜷縮在床上,摩擦著冰冷的雙腳。
信二怔怔地念道。但身旁的刑警似乎沒有聽清,只是稍稍向他偏了偏頭,之後又恢復了,平視前方。
「月光可真夠明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