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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美人貓 6

第四章 美人貓

6

「猜啞謎似的。」
「啊,電話!」
「反了?」
醫生道:「那麼我先出去了。萬一有什麼情況,立刻叫我。」說著走出了房間。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晴美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片山皺著眉沉思。
「可不是嘛。」
「也就是說,兇手是衛星城的人?」
「根本沒人打過來嘛。」
片山和石津聽得目瞪口呆。片山緊盯了晴美好一會兒,終於開口問道:
群貓又向大門內撲過來。牧子發出尖叫聲,身體蜷縮成一團:「快點把貓弄出去!」
晴美胸口一堵,什麼都說不出來。那個染血的劍山還沒跟哥哥說,怎麼辦?是說出來還是……
「這麼做真的可以嗎?」
「什麼?啊,你說那個公園啊。」片山也來到陽台上。
「琴經常在這一帶出沒。」片山說著朝車窗外望去,「看,那是——」
「要不先撤吧。」片山正要回到走廊上去,「哎,福爾摩斯呢?」
讀了根本的留言,片山怒道:「這算什麼?」
只見福爾摩斯走到電話旁,端端正正地坐好。

「早有預謀?」
「也是,可上野確實發現了那個事故……」
「就這麼辦。」石津笑著表示同意。
「啊?」
「你自己看著辦吧。」片山向她點點頭。於是晴美和福爾摩斯一起進了病房。
「絹子怎麼樣?」走在醫院的走廊上,片山問。
「就是說,這個……除了堀口,石澤常代和石澤常夫母子被殺后,最後受益的是誰呢?」
「喂,福爾摩斯,是你搞的鬼嗎?」
「電話?」
「只要常代老夫人和你丈夫都死掉,土地就是你的。你利用美色引誘堀口幫你殺了他們。上野剛好在你和堀口殺害老夫人的時候來了,他和老夫人不合這一點大家都清楚,所以你就殺了上野,偽裝成他是自殺的樣子,把罪名安到他身上。」
「我被人叫了出去……去了那個神社。」
「這就是動機嗎?」
「現在才改口,已經太晚了!」
「是的。」
「當時確實有電話打過來。」
「你不這麼認為?」
「你沒弄清楚來龍去脈就別自作聰明了。」
「是啊。那時如果沒特別留心,就不會跟這案子扯上這麼大的關係了。」
「嗯,也好。晴美休假,對吧?」
「就是……那個……這次的案子看上去亂七八糟……」
「說什麼已經抓住了那八個人,設在這裏的搜查本部已經完成了使命,所以撤走了。」
片山看著石津和晴美說:「我們還是走吧。」
片山、晴美和石津三人走出去,關上了大門。
「怎麼了?」
片山把話筒遞給晴美,只聽見嘟嘟的信號音。
「那麼,請進吧。」
「可他到了貓公館,石澤常夫卻不在。他又跟石澤常代起了口角……所以還是上野殺了石澤常代?九-九-藏-書
「是我。」
「殺害石澤常代的不是你父親。」
三人坐著石津的車出了衛星城向車站駛去,途中再次路過那個村子。
「那麼……是牧子殺了她丈夫了?」
「是琴!」
「可能在叫我們過去。福爾摩斯,你覺得呢?」
「走?」晴美一臉不解,「去哪裡?」
「啊,我說錯了,應該是『即便是片山警官』。」
「為什麼?」
「『只要目的是正義的』,就可以不擇手段……」
「嗯,包括你的哥哥和男朋友。」
「什麼?」
醫生進了病房,沒過片刻就出來了。
「你從上野絹子那兒問出了什麼?」
到了貓公館一看,只見一個巡警無所事事地在被毀壞的大門前走來走去。
「什麼意思?電話出了問題?」
「你看。」
「好像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治愈。」
「好,我們下車吧!」片山提議。
第二天,天色放晴,陽光明媚。
「謝謝你!」
晴美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我知道了,保證不說。」
「任何人?」
「萬一她的病情有什麼變化,我會馬上通知你。」
「大家來喝茶吧。」
「晴美!」絹子微笑著打招呼。
「讓他們殺害石澤常代的是你吧,殺害你丈夫的也是你。對了,如果上野也只是看起來像自殺……」
「你是從上野絹子那兒聽來的?」
這時,福爾摩斯從陰影里出來。
「什麼?」
片山點頭。
「這……這不可能……」
「有什麼頭緒?」
「簡直就像電話鈴響!」
里裡外外找了一番,卻連半個人影都沒瞧見。
「福爾摩斯還在裏面呢。如果只是抓傷,不會有生命危險。」
「別胡說八道了!快把貓……」
「病人說只想見你。啊,這就是那隻三色|貓吧,叫什麼名字?」
「快走!」
「到底是怎麼回事?」
「畢竟在泥水裡泡了那麼長時間。」
「沒事。」片山打斷她,接著對牧子說,「夫人,貓之所以襲擊您,不會是因為您殺過貓吧?」
「就是這樣。這樣一來,受益的就是牧子和……」
「好像不行了。」
「晴美!你還好嗎?」
「怎麼了?」
在掛著「謝絕探視」牌子的病房門口,正好遇上了醫生。
「沒有泥巴的晴美是大美女哦。」
「他一度真的成功煽動了村民奔著貓公館而去,可石澤常代堅持不做讓步,再加上林田的意外介入,計劃失敗了。於是上野決心繼續幹下去,哪怕單槍匹馬,於是他又在自行車上做手腳。只要是由正義感驅使的行為,哪怕被捕,也會引起人們的同情。那樣一來,絹子就不會再被周圍的人冷眼相待……」
「我們是警察。」片山給他看了警官證,「能見一下病人嗎?」
「是堀口吧?你隻身一人,是不可能同時除掉常九_九_藏_書代和你丈夫的。是你讓堀口乾的!我說的對嗎?」
「說不好石澤常代也是她殺的,先找到她再好好審問!」
屋內傳來來回跑的腳步聲,混雜著貓叫以及牧子的尖叫。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嗯,沒錯。」
「一點線索都沒找到。」石津難得認真地說了一句。
片山怒道:「什麼叫『既然是片山警官』!」
片山把石澤常夫接到電話的事說了一遍。
「你有什麼證據!」
「就是從那裡開始的啊。」
「嗯,當時斷定兇手不是衛星城裡的人,對吧?」
「這樣啊……」片山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到了最後關頭,人常會產生突然而來的靈感。
「按規定不許貓進入,不過它好像是只特別的貓。」
「不是。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怎麼可能知道。」
聽見石津的召喚,片山和晴美回到屋裡。
片山抱著胳膊,不服氣地說:「別說得那麼嚴重。」
「嗯,她說要小睡一會兒。」
「哥哥!」晴美道,「福爾摩斯好像……」
是立子說謊嗎……
「調查中止了?」
「什麼都沒有說。」
「兇手不可能算到是上野發現他做的手腳。等等!難道兇手是那個堀口——」
牧子愣了一下:「你……你說什麼?」
他正要迎上去,突然腳下一絆,福爾摩斯呻|吟了一聲。石津迅速跳起來,敬了個禮:「對不起,冒犯了!」
村裡比之前更安靜,簡直真成了無人村。畢竟發生了一連串血案,又有八個村民被逮捕,倒也能理解。
「石澤只有去接電話時才會被人擊中。電話是在走廊正中,從庭院里能直接看到,但是必須把石澤叫到那裡去……」片山說著,突然頓住了。
「請稍等。」
「打給石澤的電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恰在這時,三人看到了電話——電話響了。
「這麼說,電話真的響過?」
「不……不知道……然後突然,貓就……就撲過來了……」
「的確如此。」
「唔……」
「事實上卻很簡單。」
「可電話鈴響了……」
「她?刈谷立子?」
「叫福爾摩斯。」
片山低聲自語:「根本沒有什麼電話!」
片山不禁抱住了頭。好不容易想出來的推理居然不成立。
「怎麼說呢?」
醫生走進病房后,片山迫不及待地問:「她怎麼樣?」
「對上野來說,石澤常夫是個社會敗類。他肯定把剷除這種敗類當成自己的使命,於是捏造出這一系列所謂案件。他希望通過自己的設計,讓衛星城居民的憤怒都指向石澤常夫……」
「怎麼了?」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我們走吧。」
「你讓堀口以你丈夫的名義把絹子約過來,並強|暴了她,這樣一來,林田就有了殺你丈夫的動機。你又用鬧鐘裝作有電話打過https://read.99csw.com來,把你丈夫叫到從院子能看到的地方,讓堀口用從警察那裡奪來的槍殺了他……」
晴美深深嘆了口氣,慢慢說:「絹子是知道的。那一連串的事故都是她父親造成的。」
「你說什麼?」
「醫生,她有救吧?」
「是嗎?」
三人向大門走去,石津問:「要不要順路去我家?下午再去上班就好了。」
「那時我們來這裏玩,聽到公園裡來了警車和救護車才跑去的。」
「明知主人不在還擅自往裡闖,不太好吧?」
「嗯。對住在這附近的人來說,哪怕不加『泉之丘』,只稱呼『北公園』,也知道是指這兒吧?所以我覺得,省略掉這幾個字是附近居民的習慣。」
「當然並非所有的事故都是上野所為,侵犯絹子的人肯定是那個真正的罪犯。可接連不斷發生的事故其實不具備真正的危險性,除了孩子落水那次。由於上野報警時不自覺地脫口說出『北公園』,害得救援來遲,令孩子身陷險境。也就是說,上野只是策劃了一些不會真讓孩子們受傷的『事故』。」
這是衛星城裡唯一的一間咖啡館。由於是工作日,顧客大多是帶著孩子的主婦,實在沒有談論嚴肅話題的氣氛。
「什麼事?」
「這樣啊。」
「沒錯。那天恰逢房地產商開宣講會,村裡只剩石澤常代一個人,你不覺得太巧嗎?」
「我們在外邊等你。」
「會不會正好弄反了?」
「害你擔心了……」
片山和晴美在醫院門前下了計程車,只見石津迎了出來。
「是啊,所以兇手大概就趁那個時候,在孩子們的自行車上做了手腳……不過這不太可能啊。」
「嗯……被你這麼一說,確實有道理。」
晴美看不下去了,催促道:「哥哥——」
「救命啊!把貓——趕出去!」牧子歇斯底里地叫道。
「我來接。」片山一個箭步衝上去拿起話筒,「喂,你好。喂喂——」
「是旅行用的表。原來這是個鬧鈴!」
「不管兇手是誰,為了讓上野背黑鍋,所以在自行車上做手腳,這個說法太牽強。而且,去聽宣講會的人應該沒時間干這個。」
晴美看向片山和石津,問:「有什麼要轉達的嗎?」
「不會是沒跟過來吧?」
「可不是嘛,既然是片山警官,就總會犯錯的。」坐在駕駛座的石津說。
「不許說這種喪氣話!」晴美訓斥道,「啊,對了,有件事要告訴你。」
草叢中突然跑出一隻白貓。石津趕緊踩剎車,那隻貌似琴的白貓又鑽回草叢中。
「救命啊!」牧子喊著倒在了屋門口。片山等人驚呆了,只見大門前十幾隻貓一字排開。
「救命啊!」牧子的叫聲傳來,「我知道了!是我乾的,事情就是你說的那樣!我什麼都交代……救我啊!」
「嗯,她還https://read.99csw•com說了什麼?」
「別說傻話,你還有林田啊。」晴美趕緊說。原打算給她鼓勁兒,卻好像起了反作用。
「那是……」
「又怎麼了?」

「哪……哪有這種事?」
福爾摩斯也看了過去,尖叫了一聲。
「說完了?」正站著和片山說話的醫生走過來問。
「那就好。有沒有問出什麼來?」
「我說,哥哥,你還記得嗎?」晴美喝了口茶問,「那時候向警方自首說把小孩推進人工湖的嫌犯,用『北公園』來稱呼那個公園。」
「你們不奇怪嗎?正打著電話,被襲擊了,電話那邊的人應該嚇了一跳吧,至少會再打回來確認一下出了什麼事吧?」
「接電話的是牧子。」立子說,「當時我打電話報了警,正要回屋時,電話鈴又響了。牧子正好走過來,馬上接起電話,交談了幾句,就告訴我『是找我丈夫的』,於是我才傳話。」
「我覺得讓她太過激動不好……」
片山把上了鬧鈴的表放在電話旁,響了幾聲后馬上按掉。
片山說著,只聽大門口傳來一陣女人的慘叫聲。
「去外面。接下來就交給這些貓吧。」
「這是表?」
「事實上根本沒有電話打過來,但因為你說『有電話找』,石澤才被叫了出去——走到院子里能被直接看到的地方。」
「我沒亂講吧?」
「不會是立子跟對方解釋過了吧?」
「被誰叫出去的?」
「那是什麼意思?」
「可不是。」石津附和著,「萬一被巡警逮著,那可怎麼辦?」
片山嘆了口氣:「這案子還真是麻煩啊。石澤常代到底是被上野還是被堀口殺的?上野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襲擊石澤常夫的是林田嗎?林田現在在哪裡?殺死堀口的是貓嗎?——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團迷霧啊。」
「怎麼能這樣?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不管他,先去見石澤牧子吧。」
「這一點我也考慮過,真的十分巧合。」
「晴美,有件事只想跟你說,答應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好嗎?」
三人趕緊衝出去,只見石澤牧子從大門處跑過來,臉部和手腳到處都是傷口。
「林田絕不會幹出這種事。讓同夥打電話?根本就沒時間!」
福爾摩斯又朝片山走來,抬起前爪探進片山外套里,觸到了從肩上搭下來的手槍。
「不太好說……總之她的情況不好,身體又很虛弱。」
「行兇的時候誰都沒看見啊。」
站在石津家十一層的陽台,能清楚地看到北公園的全貌。
「是我。」
晴美從病房裡出來。
「把你叫到這裏來,真不好意思。」
「不這樣想就沒法解釋上野的自殺行為吧?因為錯殺了人,一時間心智迷亂……」
「聽著!」
「當時是誰把石澤叫出去的?」
「他到底為什麼那樣做?」
「是片山警官?」醫九*九*藏*書生問。
絹子聞言緊緊盯著晴美,小聲問道:「真的?」
「似乎看見它進來了。」
「那是怎麼回事?」
福爾摩斯喵地叫了一聲,似乎是贊成。
「無所謂,不過你要快點好起來。」
「嗯。」晴美曖昧地點點頭。
「有生命危險嗎?」
「沒想到白天也能見到你,好開心!」立子笑著坐到片山對面的座位上。
「說起手槍……也就是說,林田槍擊石澤常夫?電話……對了,當時石澤是出去接電話……」片山突然靈光一閃,「那個電話!」
立子依然微笑著:「聽起來挺有意思,可事實卻不是那樣。」
「我同意,貓妖之類的都是在掩人耳目。」
「這是再簡單不過的小把戲。我們平時不也經常在鬧鈴響的時候伸手去接電話嗎?一樣的道理,把手裡的鬧鐘弄響,然後馬上摘下話筒,『喂喂』幾聲,這樣恐怕誰都會以為真的來電話了。」
「不,那樣的話我應該知道,可她什麼都沒有說。」
「不要!」牧子大叫起來,「不要啊!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片山仔細搜查附近之後,拿出了一個東西。
「是片山警官嗎?」
「所以我注意到了電話。」
「根本警官留了張紙條給您。」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嗯……虛弱極了。跟她說了她父親的事,她很高興。」
晴美把泉等八個人的話告訴了絹子。絹子喘息著說:「那太好了……這樣我就算死了也沒什麼遺憾了。」
絹子看著天花板,深呼吸一下,開始訴說……
「我不知道,又不是我接的電話。」
「是……是的。」
「是誰打來的?」
「片山晴美是哪位?」
「怎麼說呢……」石津的臉色陰沉起來,「掉進洞里的時候好像摔斷了肋骨,又感染了肺炎……」
「當時……她說有電話找石澤……石澤被殺的時候,手裡還握著聽筒。我飛奔到院子里,然後她叫了救護車。」
「他為什麼要那樣?」

「手槍?電話和手槍?」
「什麼?」
「見了之後怎麼辦呢?」
「當然也可能真的是意外事故,可萬一早有預謀呢?」
三人進了大門,沖裡邊喚了幾聲,沒有人應答。「難道出去了?」三人來到走廊上。
「沒關係。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確認一下剛才說的電話事件啊。」
「如果是上野自己在自行車上做手腳呢?」
「當然有證據,就是那些玉砂利。堀口的鞋底和你涼鞋裡都發現了玉砂利,因為你們曾經約在那個神社見面。堀口已經殺了三個人,風聲鶴唳,甚至連貓叫都害怕。如此一來,你就不再指望他能為你辦事,並殺死了堀口。」
「和我吧。」
上野絹子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沒有一點生氣。晴美以為她睡著了,悄悄走近,卻發現她驀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