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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樂章 柔美的慢板(如歌曲般悠揚) 6

第二樂章 柔美的慢板(如歌曲般悠揚)

6

「什麼事?」根本刑警走過來問。
「是的。」
「你不用管我,我當聽眾就好……」片山說。
「大概……有三年了吧。」
他好不容易回到二樓房間接起電話,劈頭就聽到晴美的責問:「你跑到哪裡偷懶去了!」
「幸好立刻把火撲滅了。」栗原說。
「你覺得在這裏工作怎麼樣?」
「不要緊,這裏用的都是耐火材料,引起燃燒的是那些黏合劑。」
片山一回到房間就給晴美打電話,就是八點鐘石津接起並引來一頓臭罵的那通電話。
朝倉真夠忙的。栗原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沒當指揮家。
「須田先生嗎?」廣川克代很驚訝,「沒有。他手頭一向很緊,有時我還要接濟他。」
栗原向外一看,只見一個毛茸茸、黑褐相間的背影正在草坪上移動。

「你能確定嗎?」
「昨夜我通宵監視,但是沒人現身。」
「哦,我知道了。可是我不能離開這裏啊。」
「這……我真沒想到。」片山說。
「是的。朝倉先生在這方面手腳很快的……」廣川克代說到這裏,乾咳一聲,「總之,須田先生和我洗過澡就到卧室去了。」
「先小睡片刻,之後才能清醒地監視。短時間內有人過來的幾率非常低。」
「哦,朝倉先生是一個人回來的?」
法醫南田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吞雲吐霧。
「我在發現屍體之前,看到過二樓的腳手架,那上面根本沒有屍體。」晴美說。
「你看這個紐扣……」
「後來呢?」
「別吵!」
片山這時候肯定在打噴嚏。
「小心啊!」晴美喊。
「是的。」她小聲回答。
「根本先生,你看看這個……」一個刑警拿著一塊燒剩的布走過來。
「後來我就一覺睡到天亮。」
「我幹嗎說謊!」
「非常抱歉。」
「據說是樂團的事務局局長,名叫須田。」
「不認識。不過,並不是須田先生所說的『年輕小姐』,而是個中年女人。」
「我沒有鎖門。」
「地震時朝倉先生下樓來了嗎?」
「是的。我急忙整理好床鋪,叫須田先生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然後我就下樓去了。」
「雖然我不願意這麼想,但是須田的確有機會安裝竊聽器。」朝倉沉下臉。
「十點鐘左右,不過也得看情況。大體上是十點鐘左右。」
福爾摩斯真會拍馬屁。
「沒有,因為好像……沒什麼問題,我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所以……」
「這是原因之一……」瑪莉似乎感到難以啟齒,「如果沒人來拿磁帶,那竊聽者豈不就變成我了嗎?」
「是的,我們去的是朝倉先生的卧室。」
罵也沒用。他想關掉尋呼機站起來時,頭上遭到一記重擊,當場昏了過去。
「不好意思,」晴美說,「我請求根本先生讓我把福爾摩斯帶進來了。」
「是當不了。」片山也點頭承認。
「我明白您的苦衷,」栗原點點頭,「請問,有誰住在這裏?」
「目前只有我和女傭。我和妻子已經分居,孩https://read.99csw.com子也不住在這裏。」
「哪裡的樂團?」
「課長,南田大爺好像完事了。」
「對呀。」根本點點頭。
「那你呢?」
「這樣可當不了優秀刑警啊。」瑪莉笑道。
「什麼?」
「沒有,地震過後,我好不容易才平復心情到二樓查看。我本想在卧室外問問朝倉先生是否安好……」
「是。」
「不知道他的病史,還不能確定。但絕不是剛死,我推測死亡時間是昨天半夜。」
「朝倉先生回來了?」
「你沒有注意到她離開?」
「顧問?」
「對啊……這是袖口,上面還有紐扣。這麼說,只有外套在腳手架上嗎?」
「你做得很好,大家都放鬆多了。這可是不容易做到的呢,你真行!」
「你是早晨幾點鐘起床的?」
「不,和一個女人一起回來的。」
「你的房間是一樓最裡面那間嗎?」
「然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後來,就發現了他的屍體。」廣川克代泫然欲泣。
「而且,這個紐扣不在腳手架正下方,而是在外側……」
「哦,不管怎樣,如果不是凶殺案,談論這些就沒有意義了。」
女傭三十五歲左右,是個很不起眼的女人。
「但奇怪的是,如果屍體是從上面掉下來的,應該落在木板的外側才對。」
「掉下去的是木板兩端沒有燒光的部分。木板本來搭放在兩根鐵管中間,中間一段被燒掉,兩端的部分就掉下去了……」
福爾摩斯叫了一聲,表示贊同。
「大概十二點左右,我聽到朝倉先生開車回來了,嚇得急忙跳起來。」
「是的。」
「怪不得你顯得那麼睏倦,干刑警的真辛苦啊!」
晴美拚命回憶自己當時不經意間看到的腳手架的樣子——腳手架上好像亂糟糟地堆放著一些東西,罐裝黏合劑、各種邊角料等等,但她不記得看見過男人的外套。
「我怎麼會偷懶?」
「我保證。」
對了,剛才朝倉在電話里對栗原說,只要問事務局就知道是哪一家裝修公司施工的。也就是說,內部裝修是須田一手安排的,在施工期間,他當然可以經常進出那裡。
「沒關係,你不用對我道歉,不過,須田是幾點來的?」
栗原一個人在客廳自言自語:「情人橫死,她居然還能夠這樣冷靜……」這時,根本刑警開門探進頭。
有燒焦的味道——她驀然回頭,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木板?哦,就是掉在屍體旁邊的那個?」
晴美從玄關出去,打開大門,來到外面的路上——真慢,怎麼還沒來呀!
「後來呢?」
「那是為了顯得更有戲劇性!不過,屍體就像突然從地里冒出來的似的。」
「我剛發現失火!滅火器在那裡!」
「雖然屍體為何突然出現是個謎,但如果不是凶殺案,做調查也是白費工夫。」栗原似乎已對此事完全失去了興趣。
所以,他有很多機會安裝竊聽器,如果這就是他被殺的原因……須田裝竊聽器不太可能九*九*藏*書是為了自己,也許是某個決賽選手或選手的父母拜託須田這樣做的吧。
「二樓?」
「你不用在意,這是警察份內的工作。」片山說。
「我平常都是七點鐘起床,今天早晨也一樣。」
「課長,」根本走過來,「我查看過二樓了。」
「以防萬一,我們每次都把鞋帶上二樓。」
「然後呢?」
「啊,你也在誇我嗎?好開心!」瑪莉莞爾一笑。
他覺得,如果有人來拿磁帶,與其在容易引人懷疑的半夜,倒不如趁大家都專心練琴的白天行動。而且,片山推測,上午十一點左右嫌犯最有可能下手,這是他深思熟慮后得出的結論。
「那個叫須田的人昨天是不是來過這裏?」
「哦,對啊。」晴美恍然大悟。
「那麼……」
「都怪你偏偏現在打電話,竊聽嫌犯都逃掉了。」
「來這裏嗎?」
「是的,不過早晨起床后,我都會整理乾淨。」
「那時她已經走了。」
「不是凶殺案?」根本嚇了一跳。
「是的。因為我想如果他偷偷溜出去的時候,開鎖會發出聲音,容易被發現,所以我沒鎖門就睡了。」
「發生命案了!」
「你認識那個女人嗎?」
「……好吧好吧。你找我有什麼事?」片山義憤難平。
「是死者的外套吧?」
「不可能,」晴美說,「我最先發現屍體,後來我到外面等警車,那時候腳手架才起火。」
「當然是朝倉先生所在的新東京愛樂樂團!須田還是這次音樂大賽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真丟臉啊!」瑪莉說。
「朝倉先生一般幾點鐘起床?」
「這是什麼?」
「你不覺得奇怪嗎?袖子上的紐扣被燒焦了,可這個紐扣卻完好如新。」
「好的。」
「來找朝倉先生嗎?」
「嗯,還不錯吧。」
「可是……如果他從玄關出去,要打開門鎖吧?」
「為什麼?」
「聽說死者須田是事務局局長?」
「你在這裏工作多久了?」
「你能保證不告訴朝倉先生嗎?」
「是的。」
「我啊,我想買很多小房子,一棟房子里養一個女人。」
「真的?」
「哥哥不能來沒關係,只要把福爾摩斯借給我就行了。」
擊昏片山的是一本百科全書。
那麼,須田的外套到哪裡去了?栗原嘆了口氣:「我也不願加深你的傷痛,但是有必要的話,警方還會再來找你問話。」
「那可不關我的事。好了,明天見,」南田把煙蒂放進煙灰缸里熄滅,「對了,你們的諮詢顧問來了。」
「恕我失禮,不過我要冒昧地問一句……那麼,你不是為了錢和他在一起嘍?」
「對了,等等……」栗原突然想起一件事,「最近,你聽他提到過將得到一大筆錢或是已經拿到一筆錢嗎?」
「今天早晨,你看到那個女人了嗎?」
原來我睡著了啊,片山打了一個大哈欠,正想站起來,突然頭皮一麻——書架那邊有人!片山聽到書本挪動的聲音。
「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謀殺。」
read.99csw.com然後就地震了。」
「朝倉先生喝了一點酒,就和那個女人上二樓了。」
「這種事還是不要有太多經驗為妙。」栗原開玩笑似的說。調查命案,栗原是專家,即使和指揮大師在一起,也毫不怯場。而且,栗原本來就是那種一有命案就興奮的人。
「不,是來找我。」
吃完早餐,大家各自回屋,只剩下瑪莉和片山兩個人留下。
「沒穿外套?屍體是赤身裸體嗎?」
「這樣啊!所以屍體並沒有被火燒過的痕迹。」
「哦,那麼,須田為什麼會來這裏?」
「是的,絕對沒錯。」
「我明白。」廣川克代站起來想要離開客廳。
「我寧可被美女寫|真集打暈。」片山嘟囔著。
「後來……有什麼發現嗎?」瑪莉收起笑容,嚴肅起來。
「我明白了,謝謝你。」栗原說。
究竟誰會來拿磁帶?還是自己又會空忙一場?……片山做了一次深呼吸。
廣川克代語氣冷淡,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正相反,他襯衫領帶一應俱全——先不說這個,總之這具屍體出現得很離奇。」
「死亡時間呢?」
「須田的鞋呢?」
「不知道,我沒叫他來。」
「嗯,屍體正好在原來那塊木板的下方。」

「什麼?你剛才不是說發生了命案嗎?」

「這樣啊,」栗原沉吟道,「但是,為什麼死人會突然出現在院子里呢?」
「而且,死者不知為什麼,沒有穿外套。」
是誰?屋裡雖然沒有開燈,但房門開了一道小縫,外面的光線透了進來。
朝倉家的二樓煙霧滾滾,著火了!起火的地方正是那間音樂室。
他失去意識的時間並不長——當他摸著頭站起來時,尋呼機還在響,然而嫌犯早已逃之夭夭。
「玩笑開夠了吧?咱們言歸正傳,你有什麼看法?」
「我實在不想讓你失望,即便如此,我也得告訴你,死因是心臟麻痹。」
「有什麼發現嗎?」栗原問。
「不是。須田先生的收入用來養活妻兒已經捉襟見肘,而我只有一個人,沒有太多花錢的地方……」
「的確很奇怪。但是,如果不是凶殺案,就輪不到我們調查。」
片山憤憤地說明了經過。他本以為晴美至少會道個歉:「對不起,你有沒有受傷?」但沒想到晴美竟然滿不在乎地指責:「你在監視之前就應該先把尋呼機關掉!真笨!」
「請問你是廣川克代女士嗎?」栗原問。
「別這麼失望嘛。」
「原來如此。這種事經常發生嗎?」
「一般這種監視工作都是有人換班的……」片山說話時狠狠地盯著福爾摩斯,而福爾摩斯則若無其事地走出餐廳,好像在說,腦力勞動者怎麼可以干那種活兒呢?
晴美也知道自己毫無根據的胡亂推理意義不大,但是她忍不住去想——須田為什麼會死在朝倉家裡?屍體為什麼突然倒在草坪上?為什麼沒有穿外套?
「拜託了。以我的立場,不能與這件事有太多牽扯。」
「這……」廣川克九-九-藏-書代支支吾吾。
片山一愣。不錯,因為知道這件事的除了片山自己,就只有瑪莉。
「起火的是腳手架,腳手架上的木板和黏合劑一起燃燒了起來。」根本回答。
「自己練琴時有人躲在暗處竊聽,擔心是正常的。」
「不是凶殺案……那就再好不過了……」
「警車應該快到了——我不太清楚規定,是不是發生了這種事,我就不能外出了?」
「……原來如此。」栗原感到很意外。
片山拜託晴美把竊聽器的事告訴栗原,之後再次向書房走去。
然後,他又聽到擺弄錄音機的聲音。啪!咔嚓!一定是在換磁帶。偷看一下好了,那個人如果爬上書架,正好後背對著自己。
「從地里冒出來?」
「是的,當時我嚇壞了,從床上起來后一直在發抖。」
福爾摩斯叫了一聲表示贊同。
廣川克代想了想,搖搖頭說:「不,不可能。我催他快走,然後我先離開了二樓卧室,但那時我看到他已經穿上了外套。」
朝倉看上去十分冷靜——晴美不安地盯著樓上,這時外面傳來了警笛聲。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瑪莉搖搖頭,「我剛才表現得好像很愛出風頭的樣子……但我是下了很大決心才那樣做的。」
「哦,就是死者外套上的扣子吧。」
「壞了!」
「是的,不過當時我們去了二樓。」
「是的,這次比賽的各項事務都由他負責。」
「好大的房子!當指揮家這麼賺錢呀!」南田每次進入正題之前都要閑扯幾句廢話,「要不我也改行當指揮算了。」
「還是有人留在屍體旁邊比較好。請您留下,我到外面去等吧。」晴美道。
「怎麼了?」晴美走上草坪。
「原來如此……如果他被殺的話……」
片山在沙發後面調整好姿勢,準備探出頭查看時,口袋裡的尋呼機突然響了。
「還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朝倉看著正在驗屍的法醫說。
「有發現嗎?」
「這麼說來,他和須田……」
書架上的錄音機此刻正躺在地板上,磁帶卻已不見蹤影。
「那就麻煩你了。」
這一點晴美也同意,因為朝倉家是一座氣派的豪宅。
片山瞠目結舌。晴美繼續說:「這種時候,福爾摩斯出馬最適合了。我想栗原先生一定也會到現場來,到時我會拜託他派一個人去你那裡支援。」
「喵——」福爾摩斯在屍體前面的草坪上叫了一聲。
「十點左右。他說朝倉先生和那位年輕小姐在一起,今晚是不會回來的。」
「是,屍體沒穿外套,是不是放到別處了?」
如果那個叫須田的男人是被人殺死的,那麼動機何在?會不會和集訓地竊聽事件有關呢?
「不,只要事先把去向告知警方就行。」晴美回答。
「那你為什麼這麼半天都不接電話?」
晴美突然吸吸鼻子。
福爾摩斯又不耐煩地叫了一聲,好像在說:「這還不明白嗎?急死我了!」
「嗯,我去問問那位女傭好了。」
「那就好,」朝倉鬆了口氣,「我很忙,如果每次外出read.99csw•com都要費盡口舌,就太麻煩了!」
福爾摩斯抬起頭,嘴裏叼著一個東西。「是紐扣。這是那件外套上的吧,形狀相同,只是大了一號,所以不是袖子的紐扣,而是衣襟的紐扣。可是,光找到這個紐扣又有什麼用呢?」
「哦,沒關係……老實說,也許小貓的用處更大呢。」
「明白了。話說回來……你知道須田的外套在哪裡嗎?」
她指的是錄音機。
「喂,你什麼時候變成警局的顧問了?」這是片山絞盡腦汁想出的唯一一句諷刺。
「我的房間……太小了,而且……床鋪……」
「哦,我明白了,」栗原點點頭,「所以,你們每次都會借用朝倉先生的卧室,對吧?」
「我也去。不過,這個地方不難找到。」
「但是,我很擔心。」
「朝倉先生不在場,希望你實話實說。」
「如果把屍體放在木板上,木板燒毀時屍體掉下來的話……」栗原說。
「你看,它正在草坪上到處聞呢,也許真能發現重要線索。」
「他們完全沒有見面,我一心以為須田先生早就逃走了。」
玄關旁有一個滅火器,晴美將它交給朝倉,朝倉跑上二樓。
晴美掛斷電話,朝倉回來了。
「啊?什麼命案?」

「真難得,你我想到一起去了。」
「須田先生的外套?」
根本走後,晴美聳聳肩說:「福爾摩斯,就算不是凶殺案,也是一個謎團,對不對?」
「請不要擔心,調查時,我們要考慮各種可能性。」
「那麼……被害人是誰?」
「我去外面等他們吧。」
「一直沒鎖?」
「南田說死因是心臟麻痹。」
片山輕輕推開書房的大門,房間沒有窗戶,一片昏暗。他開燈查看,屋裡並無異狀。於是,他又關上燈,躺在沙發後方。
「問了嗎?」
「我很想和你換班,可是我還得練琴……」
「胡說!你就是想買座大房子,然後在房子里養很多女人。」
「沒有解剖之前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是,恐怕死者生前心臟就不好。」
「請不要隱瞞,把實情全部說出來。」
「朝倉先生……」
晴美衝進屋裡,遇到正要上二樓的朝倉。
「朝倉先生家裡發現了一具男人的屍體。」
「這麼說,竊聽器事件,他也有參与的可能?」
晴美不敢肯定沒有,但是如果有,多少應該有點兒印象才對。
「後來呢?」
片山輕易說服了自己,立刻閉上眼睛開始打盹兒。
他到底是怎麼醒來的?輕微的聲響?職業道德?抑或偶然?——當然是偶然。
一個睡眠不足的人在黑暗寂靜的房間里不打瞌睡那才奇怪。具有鋼鐵般意志的人不在此列,而片山的意志像是一團可以隨時根據情況改變形狀的橡皮泥,所以當上眼皮越來越沉重時,他便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
「別嘴硬了,」南田笑嘻嘻地說,「如果故意把人嚇死,也算是謀殺吧。」
「那麼,這不是凶殺案了?」
「明白了。然後你就放心地回到了一樓,對吧?」
「他昨晚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