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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今夜的祈禱…… 3

第四幕 今夜的祈禱……

3

片山走出電話亭,只見晴美出於擔心也跟著來到了電話亭外。
「嗯。怎麼樣?快吧?」莉莎得意揚揚地說道。
「我知道了。」
「也就是說,她是故意躲起來的?」
彌生露出一臉惡作劇般的笑容,看著片山說道。
「好了,你振作點啊!」
「對。我看到那槍滑到座位底下去,之後那間包廂就徹底空了,只剩下我和依舊熟睡的林兩個人,」兼子緩緩地搖了搖頭,「真不知道我怎麼會做出那種事來。」
「早上好,」真理走進了餐廳里,「抱歉,我來晚了。」
「是嗎?那就怪了。我看大伙兒似乎都在懷疑我呢。」
「她似乎還沒回賓館。」真理搖了搖頭。
「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不大清楚……不過她似乎想要徹底忘記些什麼。」真理說道。
「不知道。先前我倒是在門廳看到過它。」
還沒等管弦樂團開始演奏,片山已經走進了門廳。
「對啊!」兇手當時肯定就藏在外套里啊。
「你叫我什麼?」兼子一愣,反問道。
莉莎沒有回答。
「哥,這種事怎麼可能!你想想她們兩人的年齡!」
「不知何時,他已經和她成了一對戀人。但是,站在她的立場上,或許是因為獨自到維也納來太顯眼,所以故意把他帶來……」
「不會妨礙到你們吧?」
「你當心點兒,」莉莎說道,「再見了!」
「當然,」彌生輕描淡寫地說道,「如果不緊張,根本沒法演奏好。」
不過,他人的看法倒不必太在意,這麼一說,似乎也是……
之後歌劇院里就亂作一團……現在回想那件外套當時是否還在包廂里,晴美的記憶已經徹底模糊。
「趕緊把她帶回去吧,」莉莎說道,「讓她在賓館里泡個澡,這樣一來,藥效消退得會快些。」
「啊,這麼說來……」
「呀!」
「你哥哥曾經央求過我,讓我幫他向賓館的人打聽那個教會的所在。所以我就猜想他或許是想去見柳美知子,之後我就搶先一步,到教會裡去等他們。」
趁著這工夫,兇手披起外套,悠然地走出了包廂。
「啊,太好了,」石津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這下能點菜了吧!」
「早……」晴美說道。
「對!彌生進去看情況的時候,估計他也在裡邊。但因為他躲在椅背後邊,所以彌生沒看到。大概是這樣吧。彌生的眼睛不大好,」兼子說道,「因為先前我就聽彌生說過,到時候柳美知子的戀人或許也會來,所以我想,那男的應該就是彌生說的戀人了。當時我想把他叫醒,問他些情況……因為我本想讓他和柳美知子說說,讓柳美知子把冠軍的名額讓給彌生。雖然這話聽起來挺矛盾。」
但是,如此一來,那麼兇手究竟是誰呢?
今晚演出的曲目並非莫扎特,此時的她正忘我地彈奏著其他曲子。
「她必須放出假消息,讓眾人都以為鋼琴師柳美知子已經到維也納了。」
晴美一怔。彌生見狀,笑了起來。
「這事倒是挺有趣的呢,」彌生說道,「但遺憾的是,這事和我似乎沒什麼關係。」
說完,莉莎便飛奔起來,消失在紛至沓來的人群中。

「嗯。她似乎查到些什麼消息。」
「然後,情急之下,您就躲起來了?」
「當時,我本來準備在包廂里等她。但後來我感覺有些冷,所以就把毛皮外套拿來了。走進包廂之後,我發現那男的已經在裡邊了。」
片山聽到叫聲扭頭一看,只見莉莎正坐在長椅上衝著自己揮手。
「原來是這樣啊。」

「對。就在那座摩天輪下邊如何?感覺就跟電影里一樣。」
伴隨著彌生高亢的笑聲,鋼琴聲傳入了門廳。
莉莎並沒有表現出半點畏懼——她早已知道會這樣。
「感覺怎麼樣?」
或許,她再也不會回來了。片山心中突然有了這樣一種想法。
「既然如此,那就放開肚皮大吃一頓吧!」彌生開心地高聲說道。
此時門廳沒有人影,也沒有福爾摩斯的身影。
「為什麼?」
「但您又是怎麼把她給——」
「你就這樣把她帶出來,不會有事吧?」
「那麼,彌生她說了什麼?」
「早上好,刑警先生。」
看到石津甚至沒心思去翻看菜單隻顧著嘆氣的模樣,片山心裏想:看樣子這傢伙似乎也在擔心啊!
片山和莉莎根本沒有留意外套裏面。
「血緣什麼的,其實根本就沒什麼,」彌生笑道,「結果,她卻為我殺了人。」
「啊……原read.99csw.com諒我吧……彌生……」兼子的聲音就像是從嗓子眼兒里擠出來的。
「謝謝。」彌生笑了笑。
「哎,怎麼回事?」
「莉莎呢?」
「柳美知子似乎被人綁架了。」聽到真理的話之後,彌生點了點頭。
「這個……」
「那麼,你又為何會到維也納來?」
片山的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而那家餐廳牆上的簽名,則是我和女兒返回日本之前留下的。」
「我來吧……片山先生,似乎有您的電話啊。」
「是嗎?」彌生的臉上露出柔和的表情,「我也是。」
「之後,月崎再次娶妻,而現在的彌生就把月崎的後妻當成了真正的母親。」
說曹操曹操到。安西兼子本人也和岡田太太一起出現了。
兼子不住地啜泣,而彌生則緊緊地抱住了外婆。
「我們沒這麼想。」晴美說道。
「我……我不是柳美知子。」
「緊張嗎?」
毛皮自己動了!晴美嚇得跳了起來——毛皮下邊露出了毛皮——福爾摩斯從裡邊鑽出頭來。
莉莎站起身來叫了一聲:「片山先生。」
「我母親?你說什麼?」彌生一臉驚訝地看著片山的臉。
毛皮外套……說起來,哥先前似乎曾經提到過有關毛皮外套的事。
「我確實挺喜歡他的,但沒有和他結婚的打算,甚至還有想要分手的念頭。」
「你們進包廂后,想必也看到林摔到台下引發騷動的一幕吧?我就是在那時候下定決心逃離包廂的。」
「他是那種花|花|公|子類型的人。除了我之外,他還有其他的情人。但一旦要分手,他又會感覺很可惜。」
「我是在問你有沒有事,」片山說道,「罷了。查到些什麼情況?」
「再見了,片山先生。」莉莎喃喃念著,緩緩邁出了腳步。
「片山先生……」莉莎的話說到一半,又猶豫起來。
「柳美知子小姐似乎沒什麼事。」
「我已經聽說了。真是可憐。看樣子,最近一段時間,維也納這邊也不大太平呢。」
「怎麼可能?」片山搖頭道,「相反,我感覺有些悲傷。」
「然後,您扔下了那支槍,藏身到了外套里,是吧?」
「我酒精過敏。」
「早上好。」
真理幫忙看了一下。
但不管怎麼說,片山只能去走一遭。白天到普拉特去,周圍應該挺多人,大概不會有什麼問題……
「光憑我的力量,確實很難做到,」兼子點了點頭,「就在我準備進入皇家墓穴教堂的時候,有人險些撞到了我——那是個不良少年,平日里以遊客為對象進行扒竊。當時,我叫住了那孩子……」
「片山先生……」
「那是因為事出突然,」兼子說道,「聽彌生說起柳美知子會到那間包廂去的消息,我一直等候著柳美知子。但是,柳美知子卻始終沒來……或許是她看到我之後,就立刻轉身離去了。」
「她……難道是柳美知子?」
這種比往常更話多的感覺,或許正是她內心緊張情緒造成的。
看到福爾摩斯轉頭看向自己,莉莎揮了揮手。
「哥你一個人去?」
莉莎逃離包廂,石津和片山緊追而去之後,因為兇手先前已經看到手槍滑落到座位底下的一幕,所以兇手便立刻撿起那槍,開槍打死了林。然後,兇手把手槍扔下,躲回外套里。
那女性絲毫不為所動,向眾人大方地行了一禮,之後便走向了鋼琴。今天的她,已經徹底脫下了面罩。
「我倒不覺得這事是你乾的。」真理說道,「一個真心熱愛音樂的人是做不出這種事情來的。」
「片山先生。」
「好的。」彌生重重地點了點頭。之後,她又故意瞎鬧般地補充了一句「媽媽」。
「好的,我想辦法把她帶回去,」片山嘆了口氣,「那你呢?」
晴美點了點頭。
而福爾摩斯也和往常一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兼子一直在外婆心與教師心之間搖擺。
福爾摩斯兩眼放光地看著晴美,晴美則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件外套。
對啊,這外套如果真是當時那件……晴美拿起那件外套看了看。是一件稍長的厚外套——要是把它掛到衣帽架上去,估計下擺會耷拉到地面吧。
「彌生……我還以為你在音樂廳里呢。」
「彌生是我的外孫女。」安西兼子說道。
「喵。」福爾摩斯坐到沙發上,叫了一聲。
「她read•99csw.com怎麼了?」
片山撐起水科禮子的身子,往前邁出了腳步。
「安西女士……」
「你說什麼?」兼子睜大了眼睛。
這時候,服務生走到了幾人的身旁。
但是,這外套應該不是當時那件才對。如果那件外套當時留在了包廂里,應該是會被警方收走的。
月崎彌生面帶微笑地走了過來。
莉莎稍稍頓了頓:「不,沒什麼。那就過會兒見。」說完,莉莎便掛斷了電話。
而且,站在其他人的角度上來看,這事似乎也是片山放跑了莉莎,而作為代價,又讓莉莎去調查此事。
「我掏錢給他看,之後他就立刻召來了一幫同夥。我當時跟他們說,如果看到日本女子進入教會,就把那女的帶到別處去,監禁起來。但我又叮囑他們,讓他們不要傷害那女子。總而言之,只需要監禁到這場音樂會結束。當時我心裏只有這樣的想法。」
「你聽好,」莉莎稍稍壓低了嗓門,「今天下午三點,你到普拉特來一趟。」
莉莎並不後悔——那些人和那隻三色|貓——這一切,對莉莎而言,都是讓她感到溫馨的、獨一無二的一段人生。
「還不錯。」
晴美和福爾摩斯站在一旁,久久地注視著眼前的光景……
禮子慢吞吞地喝著咖啡,低頭致謝道:「真是抱歉。」
「等一下,福爾摩斯……要是當時就像剛才福爾摩斯那樣……」
「原來如此。」片山能理解這樣的心情。
「對。我在那裡等你。」
彌生就站在兩人的身旁。
「莉莎打來的?」
「我去看看吧。」
片山噌地站起身來,感覺就像是在說「謝謝」一樣。
「您不會是在想,如果林死了,那麼柳美知子就沒心思開什麼音樂會了吧?」
莉莎微微一笑:「謝謝。片山先生,你可真是個好人啊。」「嗯,沒多少時間了,我先走了。」
「大概是被我們落在門廳里了。福爾摩斯應該無法推開那扇厚重的房門。」
片山有些在意。
「但是,她也想過這事必然會有人出頭干預。光是她沒有用真實姓名報名參賽這一點,就有可能會成為取消她參賽資格的理由——因此,她採取了在音樂會開始之前不公開露面的方法。」

「是嗎?」片山點頭道。

「對,」禮子搖了搖頭,「他其實是跟著她來的。」
「不過我也只是聽我那些同伴說的,你千萬別跟警方說啊。」
「是嗎?那麼,下午三點,你先到音樂廳去吧。正式演奏之前,還要預先綵排一番才行。」
「那你為什麼要做她的替身?」
「正因為如此,你才會在看到他人的婚禮時哭泣的吧?」
「片山先生!」
「晴美他們還在外邊等著呢。彌生小姐,一起吃個晚飯吧?」
要是身材肥胖一些,是沒法躲到外套裡邊去的。
「請您仔細想想吧,」晴美說道,「音樂會其實也沒什麼太重要的。但是,那些少年真的會像您叮囑的那樣把柳美知子平安無事地送回來嗎?就算您說了叫他們別傷害柳美知子,他們真的會照您說的那樣做嗎?要是她被人殺了,那可怎麼辦?」
「三點?」
「早上好。」彌生微笑著說道。
「但是,」片山說道,「就算你不這麼做,也是能夠勝過她的。」
如果不那樣做,她就無法在半天時間里把那女子找回來。
和莉莎並肩坐在長椅上的就是柳美知子——水科禮子。但此刻她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無力地靠在莉莎的身上。
「大概吧,或許當時我就是那麼想的,」兼子喃喃道,「其實這一點就連我自己也記不清楚了。不知何時,我已經握起了那把槍,然後瞄準了林的後背……雖然我自己沒有特別在意,但管弦樂團的聲音徹底掩蓋住了槍聲。」
「畢竟,安西老師您也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啊。」
「但是,就在我猶豫到底要不要把他給叫醒的時候,片山先生和那女孩子就——」
「那麼,現在那孩子怎麼樣了?」
沒錯。在晴美聽來,鋼琴的演奏也是同樣的感覺。
月崎彌生手裡握著鋼琴曲譜,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看到片山,她停下了腳步。
「是的……先前我還以為他是一路追著我到這裏來的,心裏挺高興,結果……」
「今晚我們會在賓館里等你,」片山說道,「我會讓課長跟警方說說,就說是你救出她來的。這樣一來,或許你和你哥的處罰都能稍微減輕一些。」
「好,」片山點頭道,「下午三點,大摩天輪下。」
九*九*藏*書「然後,你就看到莉莎手裡的槍掉到了地上?」
「今天就是最後期限了。」點過菜之後,真理開口說道。
「哎,福爾摩斯呢?」晴美回頭看了看,「石津,你看到福爾摩斯了嗎?」
與其說是遊樂場,那裡更像是一處面積很大的公園。
「什麼事?」
「不錯。那就三點見!」
「喵——」福爾摩斯叫了一聲。
「肯定就是這樣。只有這種可能。」
「我認識下手的人。」
鼓掌聲響起——片山就站在門旁。
「好厲害,」真理喃喃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眾人都很擔心莉莎的情況——回頭想想,感覺還是不大應該讓她去做那樣的事。
「這問題的答案很簡單,因為柳美知子更加優秀,」兼子斬釘截鐵地說道,「但彌生自己卻不願承認。或許她還在為我當時投給柳美知子的那一票不原諒我吧。當時我們爭得很激烈。彌生甚至還說過要從我門下離開,去跟從其他老師。情急之下,我終於忍不住說出我就是她外婆的事實。」
彌生的笑聲中帶著一絲悲涼。
「但是,那簽名上寫的卻是Yayoi啊?」
晴美突然感覺自己身後有人,扭頭向後望去。只見身後站著的人,正是安西兼子。
「安西女士……」
「我暫時還不走。」
在音樂的世界中,空話、漂亮話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正因為如此,真理才會相信彌生。
「抱歉,我來晚了。」片山向著莉莎跑過去。
「那,柳美知子小姐在哪兒呢?」晴美問道。
「但是,說起來倒也有件好事。」彌生說道。
「是的,但是我沒有想到林居然也會跑到維也納來。」禮子搖了搖頭。
「那就是說,你是自己離開機場的?」
「您跟他說,讓他代替您綁架柳美知子?」
彌生點了一杯咖啡和一個麵包。
「是嗎?」
為了能在這有限的時間里發揮出自己的實力,所需要的精力也是外行們無法想象的。
兼子一個踉蹌跌坐到了沙發上。
「嗯,我已經跟他們談好了。」莉莎點頭道。
「嗯。」
「沒什麼。我只是隨口一問。」片山連忙說道。
「真夠冷的呢。」片山縮了縮脖子。
彌生笑了笑,說道:「你們大概都覺得是我綁架了柳美知子吧?遺憾的是,我既不是黑手黨也不是黑社會,所以我根本做不到的。」
那衣帽架是個很大很舊的架子,周圍還很昏暗。
晴美扭頭看著那件外套,一路向前走去——就在她即將走到外套旁的時候,那外套突然動了一下。
彌生正獨自一人彈奏著鋼琴。
「好。你記得要一個人來哦。」
片山感覺自己似乎也開始明白真理的感受了。說到底,真理也是被捲入音樂大賽殺人案中的無辜者。
「唔——」水科禮子沉吟了一聲。
「我知道了。情況怎樣?」
「這事要是讓人知道了,彌生小姐的職業生涯又會如何?即便彌生小姐本人對此毫不知情……」
「住手吧!快住手啊!」彌生靜靜地走到兼子身旁,輕輕地摟住了她的肩頭,「為了我……你又何必這樣呢?」
兼子吃了一驚,抬起頭。
離開大廳,與晴美、石津匯合之後,幾人漫步在夜晚的維也納大街上。
「你找警方問過?」
哥先前說過,當時三號包廂里掛著一件毛皮外套。應該就是這樣的一件外套吧……
「原來是這樣啊……」
「剛才她已經和你的那位課長一起到警察局去了。」
「安西女士呢?」
「對,給她打了一針。過上兩三個鐘頭,她大概就能複原了。」
「普拉特?哦,你是說那處遊樂場?」
不管怎麼說,她都只是個十七歲的女孩。
「我女兒的名字也叫彌生,」兼子說道,「生孩子的時候,我女兒死了。所以,我給她的女兒也起了同樣的名字。」
「喵——」
晴美兩眼盯著兼子直看:「但是,您為什麼要讓柳美知子成為第一名呢?」
片山迅速地查看了一下周圍,是那種常見的遊樂場里的光景。很多人在旁邊走來走去。
「你快走吧。這樣子挺招人注意的。」莉莎催促道。
「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呢?」彌生問道。
「離晚上的音樂會還有一點時間。要是現在就緊張得全身發抖,那今後就別想再當什麼職業音樂家了。」
「你知道那座大摩天輪吧?」
「不會有問題吧?」片山輕https://read•99csw•com輕地搖了搖水科禮子,看樣子她似乎還有些意識。
「福爾摩斯,你上哪兒去了?」
彌生在大廳里彈奏的鋼琴聲,微微地傳了過來。
「什麼意思?」
「真是個冷淡的人啊。」
「不必。要謝還是謝莉莎吧,」片山說道,「我只是個沒用的刑警罷了。」
那外套並非隨處可見的便宜貨,不但厚實,還很蓬鬆。
福爾摩斯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
安西兼子已經是七十多歲的人了,而彌生只有二十一歲——這樣的年齡差,感覺反而更像是祖孫。
「他當時睡著了嗎?」
「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今晚可要加油哦。」真理點頭道。
「對。因為那件外套是岡田太太的,所以有些長。要是正常地穿上,下擺會耷拉到地上去。」
剛走進音樂廳,就聽咣的一聲,周圍響起了沉重的鋼琴聲。
「我知道,」兼子點頭道,「我先犯下了殺人罪,又犯下了綁架罪。我會去自首的。但是,還請你稍等一下,至少等這場音樂會結束。」
「我給你煮了些咖啡來,」片山往杯子里倒上了咖啡,「喝吧!馬上就要到五點了,音樂會就要開始了。」
「你說什麼?」聽見禮子的話,片山頓時啞然,「可你的確……」
「請問吧。」彌生啜了一口咖啡,說道。
「她受了刺|激,之後便啟程來到了維也納……其實她也不是想要拿柳美知子怎麼樣。」
「這恐怕不大可能,」真理搖頭道,「管弦樂團也有他們的日程安排,音樂廳的預約已經是排到幾年後了。要是今晚不能舉行,那可就得等到幾年之後才行了。」
「這麼說,柳美知子就是……」片山問道。
「彌生的母親,其實是我的女兒。年輕的時候,因為年輕氣盛,我曾到維也納闖蕩過一番,而當時我和某個音樂家生下的孩子,就是彌生的母親。但是因為對方有家有室,所以我只能抱著那孩子偷偷地回到了日本。」
「我終於得知我的外婆還活著了,」說罷,彌生爽朗地一笑,「要不去喝一杯?」
片山猶豫了一下,最後他還是橫下心開了口。
片山架住水科禮子,站起身來。要是不注意,感覺水科禮子就像是喝醉酒了一樣。
「真虧你能把她給帶到這裏來。」
整個門廳寂靜無聲。
齊特爾琴的樂音,男人之間的友情——不管怎麼說,那部電影最終是以悲劇收場的。
因為,是她擅自把柳美知子帶走的。她欺騙了這幫少年,說希望能夠加入到他們當中。
也就是說,即便外套稍稍鼓起,從外邊也無法看出來。
晴美突然回想起來。
「可是,為什麼她……」
走了一陣,莉莎突然發現有人擋在自己的前方。她停下腳步。
「什麼出什麼事了?」晴美扭頭問道。
片山也很少開口說話。
「嗯,這麼說也是。」
「安西兼子不會就是你母親吧?」
「是嗎?那就好。」
儘管是個女子,卻因為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力氣,感覺很沉重。
「我找警方問過,他們那邊似乎沒有查到什麼線索。」
「那麼,你是怎麼看待林這個人的?」
一名身著鮮紅長晚禮服的女性英姿颯爽地出現在了舞台上。
「沒錯。既然她本人沒有出現,那麼就無從取消她的參賽資格。等到音樂會舉辦的當天再突然出現在維也納,日本樂壇就無法在她的職業生涯中設坎為難。」
片山徹底搞不明白了。
「音樂大賽第一名,柳美知子。」
遠處的街燈下,莉莎目送著大家。
就在這時,真理走了過來。
「沒事,我去吧。」晴美獨自站起身來,離開大廳走到了門廳里。
「而且還跟我說,讓我單獨過去。」
「音樂會能不能延期舉行?」
「早上好。」石津也和往常不大一樣,感覺沒什麼精神。就連吃早餐時也這樣,是有些不大對勁。
即便刀子揮舞到了眼前,莉莎也絲毫不懼。
眾人身後傳來了說話聲。
「她約我三點到普拉特去見面。」
「你已經發現了啊?」安西兼子說道。
「嗯,就是曾經在《黑獄亡魂》里出現過的那座……」
「嗯,其實……」片山說起了先前在餐館看到的簽名。
「可現在比賽的第一名行蹤不明啊!」晴美說道。
他似乎明白了一切。
「嗯?感覺就跟《黑獄亡魂》似的。」
「確實挺厲害的。」
「是岡田太太讓我問的——她似乎挺擔心這事。」
「大概是因為大家都覺得日本人挺有錢吧。」
看到彌生坐到了自己所在的桌旁,片山問道。
「喂,read.99csw•com片山先生?」
「怎麼?」
片山說道:「那麼,我們就出發吧。」
「對。只要能重來一次,」彌生立刻回答道,「只不過,音樂比賽這種事是無法重新來過的。」
朦朧的意識中,莉莎彷彿聽到了那隻貓的叫聲。
「你沒事吧?感覺怎麼樣?」片山對剛從浴室里出來的水科禮子問道。
門廳里一片寂靜,看不到任何人影。
「你可真夠傻的,」彌生說道,「你到底綁架了誰?現在彈琴的人就是柳美知子。」
福爾摩斯默默地翹起尾巴,一路小跑地追趕著片山他們而去。
彌生兩眼盯著片山說道:「你現在心裏一定覺得很痛快吧?」
「是嗎?」片山稍稍感覺有些失望,他確實應該再仔細考慮一下年齡的問題。
當時,兇手準備動手殺害林的時候,包廂門外傳來了片山和莉莎的說話聲。兇手當時心裏一急,乾脆直接鑽進了那件外套里,把身子貼到了牆上。
片山拿起電話亭里的電話聽筒,裡邊傳出了莉莎的聲音。
「我沒事……」水科禮子披著毛巾質地的浴袍,甩動了一下潮濕的頭髮,「只是感覺腳下還有些發晃。」
要是這時候片山也在,估計他會大笑晴美一番吧。
「您是把那件衣服掛到衣帽架上,然後再躲到裡邊去的吧?」
福爾摩斯來到片山身邊。

「第一名就在這裏。」
「那麼,綁架柳美知子的也是您?」
「我可以問一句嗎?」片山說道。
如果眼前這外套就是當時的那件,那麼它到底是誰的?
只不過,從琴音來聽,彌生似乎並非為了忘記今夜的緊張……
「沒錯!她出現了!我是第二名!怎麼樣?殺人犯罪,這一切全都白費了。」
晴美的話還沒說完。「我知道。」身邊響起了說話聲。
「她獲得冠軍之後,很多人都在查探打聽她的真實面目到底如何。如果不是某位特定老師的弟子就無法贏得大賽,她對這樣的現實抱有很強的反感情緒,以她的背景實在是無法獲勝的。所以她在比賽時戴上面具,向這種現實發起了挑戰。」
「有沒有什麼標誌性建築?」
「啊,彌生。」
「彌生……這鋼琴聲是……」
「你可真夠傻的,」彌生說道,「你要是自首了,那我的成功不就徹底泡湯了嗎?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乾脆把她也殺了吧!」
早知如此,就把石津那傢伙也叫來了。
所謂的音樂家,不管每天的練習多麼辛苦,最後也只能在聽眾面前展現幾十分鐘的時間。而要是在這幾十分鐘時間里無法拿出自己的最佳狀態,那麼之後是無法用一句「往常其實要比今天彈得好」這種話語來替自己開脫的。
「外孫女……」晴美怔怔地盯著安西兼子。
「嗯。那你過會兒也過來吧。」
這時候,晴美和真理進了包廂。林摔到下邊的普通觀眾席上,引起了一場大騷動。所以當時晴美、真理和栗原全都呆住了。
「是有人懇求我這樣做的,那個人就是柳美知子。我和她自小認識。但是,我只是一個尋常的職業女性。而她雖然出身貧寒,但她的生活目的卻是要靠鋼琴來揚名立萬。」
「不會的。」
伏見恭子——就是先前出現在林的房間里的那個女子。
「既然如此,那麼安西老師為什麼要殺害林?」晴美問道。
「福爾摩斯!你真是的!」晴美摸著胸膛說道,「嚇死我了!你要是把我嚇休克了怎麼辦?」
「葯?」
「那,我們就去聽音樂會吧,」晴美說道,「要是有什麼問題,記得聯繫我們。」
「是啊,」晴美點頭道,「話說警方那邊有沒有查到什麼有關柳美知子的消息?」
四名少年團團圍住了莉莎。
日語和德語的播音在大廳里不斷地迴響著。
「不是的。」禮子搖了搖頭。
「正如你所見,我是身材瘦小的類型,而且,當時包廂里的光線也有些昏暗……因為我瞥見那女孩手裡拿著槍,所以我想是沒法出去的。」
「哦,是你啊!沒事吧?」
「葯。」莉莎說道。
莉莎的身子無力地倒在了路上,四名少年四散而逃。
晴美在門廳里四處遊走,沿著厚重的地毯走去,只見前方的沙發上放著一件長長的毛皮外套。
兩點半稍過,晴美等人來到了音樂廳。片山已經獨自一人到普拉特去了,但願他別迷路。
「我不知道。等到明天,那幫男孩就會聯繫我。」
「為什麼?」
「嗯?」
「我把那孩子送給了其他人收養,後來那孩子又和月崎結了婚。彌生出生之後,我就開始教她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