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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野聖僧 四

高野聖僧

「雖然還沒嚴重到要脫衣服過河,但這樣的正道也確實難走,連馬都很難通過。」
「之後,我開始緩緩上坡。不久,路就變得像凸起的鼓面一樣,隨後就開始下坡。」
「我也是氣昏了頭,只顧著拚命趕路。隨後,從山腳下漸漸走到田間小路。大約走了半町的距離,路突然變陡了。上坡道只有一條,從旁邊看得清清楚楚,儼然像是用土搭了一座拱形勅使橋。一邊看著上面,一邊踏上這條路時,剛才那個賣葯的目不斜視地,匆忙追了過來。」read.99csw•com
「然而仔細一看,不知何故,那棵扁柏橫貫過空無一物的道路,像彩虹一般伸展到一望無際的莊稼地上空,壯觀極了。根部的土壤鬆動了,露出了幾根如https://read.99csw.com同盤踞的大鰻魚一樣的樹根。從那根部嘩嘩地流出一股水來,漫到地上,流到那條我想走的路中央,整個兒給淹了。」
「不一會兒,在頭頂位置上就露出了洋傘的傘尖,它摩挲著樹枝,消失在了繁茂的樹叢里。」
「賣葯的雖然先行下坡去了,不過他剛才停下來,頻頻環視四周的樣子,我還以為他是執意耍什麼詭計,所以心生不快地跟在他後面。不過仔細一看,他剛才止步九九藏書不前似是有原因的。」
「田地雖然沒成湖,但也形成了一片淺灘。前面生著一叢樹林,以樹林為界,大約兩町的一段都成了河。水裡零零散散地分佈著小石塊,看上去似乎邁著大步,踩著石塊也能到對岸去。那石頭一定是誰擺上去的。」
「我琢磨著,賣葯的估計也是由於這個緣故而猶豫不決的。沒想到他果斷地改變了方向,快步爬上右邊的坡道。轉眼工夫就鑽到扁柏的後面,來到我的上方衝著下面說道:『喂,去read.99csw.com松本的路是這邊哦。』說完,又漫不經心地走了五六步,在岩石上探出半個身子,用嘲諷似的語氣丟來一句:『在那兒發獃,會被樹精掠走的哦。就算是白天也不會手下留情。』話音剛落,便走到了岩石背面,隱入了高處的草叢中。」
「路在這裏分成了兩條。一條從這邊起驟地變成一個陡坡,兩旁雜草叢生。路旁一角長著一棵四五人合抱的日本扁柏,樹后巨石嵯峨,重岩疊嶂。我之前計劃要走的並不是這條,而剛剛走過read•99csw.com來的那條寬闊平坦的路才是正道。再走不到二里就是山,隨後應該就是山頂了。」
「這時,一位系著燈芯草編成的坐墊、單手挑著空扁擔的莊稼漢,悠閑地喊著嗨喲嗨喲的號子,踩著水裡的石頭,走了過來。」
「他沒跟我搭話,況且,即便他說什麼,我也不想搭理他。賣葯的依然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態度,斜眼瞥著我,像是故意似的經過我旁邊,快步向前走去。突然,在那條小山坡似的路的盡頭,支著傘停住了。隨即走下坡去,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