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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蓋姆拉·安斯基德——科爾伯格家

第三卷

蓋姆拉·安斯基德——科爾伯格家


「她提到了被領養的孩子。說維戈·杜勒幫助不同背景的外國兒童來到瑞典,說他們會跟他住在一起,直到他為他們找到新的家庭。有時,他們只待幾天,有時則長達數個月。」
「過來,」珍妮特對她耳語,「靠我近一些。」
那個陌生的身體離開了她,儘管她無法轉過頭環顧四周,她能感覺到那個身體離開了她,在她身後下了床,像一個逃跑的影子一樣離開了房間。
也許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回憶?
一個人的時候,她至少可以去尋找一下拉斯,那會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舉動,如果他死了,她就能調查出來。但是,關於塞繆爾,她也無能為力,只能等待她恢復記憶。
珍妮特的身體是那麼強壯有力,而她自己,則想更豐腴一些,更柔美一些,但是她知道這是個無法實現的幻想。無論她吃多少。
「你在想什麼?你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珍妮特撫摸著她的臉頰說。
索菲婭·柴德蘭,她想。我需要去見read.99csw•com她,她能幫我記起我小的時候是如何利用這些人格的。但是我真的可以去見她嗎?
本能衝動,她邊想邊坐在餐桌邊等計程車。求生本能。它在哪裡終止?她自己的本能衝動由什麼構成呢?
「你太美妙了。」珍妮特說。
一切是從什麼時候真正開始的?她什麼時候創造出來她的第一個後繼人格的?當然,當她還很小的時候,自從解離變成一個孩子的自衛方式以後。
它們怎麼會如此強烈,以至於她深信自己殺害了好幾個孩子,還有拉斯?除了她的記憶,還有什麼是假的?她什麼時候才能再次相信自己呢?

「上帝……」珍妮特一隻手拂過頭頂,頭髮被她們的汗水浸濕了,索菲婭用手背輕柔地摩挲著她的手臂。
她需要回家。
還不能說。是羞辱阻止了她,阻礙她的始終是羞辱。
那些被領養的孩子。
有一件事,她早該跟珍妮特說。當她見到安妮特·倫德斯特勞姆后的第九*九*藏*書二天,跟她打電話時就該說的。
她們默默地躺著,她很快就意識到珍妮特睡著了。她躺了一會兒,當睡眠終於襲來的時候,它更像是一個心神不寧的小憩。一個她過去經歷過許多次的狀態,既不是睡,不是醒,也不是夢。
那就只剩下爬行動物、夢遊者和烏鴉女孩了。他們更加難以理解,因為他們離她更近,不是根據她身邊的人創造出來的。他們就是她。
那樣的記憶怎麼會浮現?
她離開自己的身體,順著牆往上滑,在天花板上躺下。
她突然又在床上躺著了,她無法動彈,彷彿整個身體被某種毒藥麻痹。她意識到有人正坐在她身上,一個無法形容的重量壓得她全身失去了知覺,讓她無法呼吸。
她們躺在溫暖的床上,索菲婭絲毫不知道從她們上來以後,已經過了多久。
下一個要消失的很可能就是爬行動物。出於其原始的根源,這個人格的行為始終按照一個簡單的邏輯,她已經弄明白了。當她分離、解構和read.99csw.com分析那個人格時,她需要時刻記著的就是這一點。
我不是,索菲婭想。她的清洗過程讓人身心交瘁,她覺得自己不再震驚于自己的記憶了,但是這個想法太過倉促了。現在,她對自己的認知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她的大部分記憶都是由別人對她的講述構成的,那麼她的過去還剩下什麼?
一段在丹麥海灘上的記憶,維戈在性侵她。是真的嗎?她只記得他跟她玩了一個遊戲,一邊呻|吟一邊用身體蹭她,他把手指伸進她的身體,然後站起來走開了。留她躺在那裡,身體被滿是石子的地面硌得生疼,上衣被撕破了。她想告訴珍妮特,但是她做不到。
如果去,是以索菲婭還是維多利亞的身份去呢?
她看著一隻蒼蠅爬上了廚房窗戶。如果她餓壞了,除了這隻蒼蠅沒東西可吃,她會吃嗎?
珍妮特眯起眼睛。「什麼細節?」
她瞥了一眼時間,剛過四點半。她再也睡不著了。
索菲婭突然停住了。「集中營?」
所有的丹麥小盪|婦,她們都是德國人的娼妓。操著五千頭德國豬。九*九*藏*書
她可以把高、索樂思、工人、分析家和抱怨者從名單中去掉了,因為她理解他們了。他們都完成了自己的表演。
這種感覺舒適而美好,就像在水裡四處飄蕩。但是當她努力扭過頭,看著下面被子下面的自己和珍妮特時,她身體的每一塊肌肉彷彿都被鎖定了,那種美好的感覺立刻被驚慌替代了。
索菲婭背朝珍妮特蜷縮起來。她像個孩子一樣抱成一團,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份親近、溫暖以及背後的身體鎮定的深呼吸。
「一個領養中介?同時還是一個養豬戶、律師以及鋸木廠的會計。說好聽點,可真是身兼多職。他應該還在集中營里待過。」
「我見到安妮特的時候,她整個人語無倫次,我很難分辨出她說的話有多少是她想象出來的。但是從那之後我一直在思考一個細節,我覺得你見到她時應該問問她。」
一段記憶浮現在索菲婭的腦海里九*九*藏*書。像一簇耀眼的火焰,跟著就熄滅了,在她的視網膜上留下了一個盲點。
她需要繼續前行,需要愈合,而獨自一個人待在黑暗中,她做不到這一點。
同時摧毀並吸收它。
她感覺筋疲力盡,不過珍妮特看起來絲毫沒有受到她們在床上度過的幾個小時的影響,她現在除了渾身是汗水,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
接著,那種癱瘓了的感覺迅速消失了,如同它迅速地到來一樣。她又能呼吸了,並開始移動手指,然後是手臂和腿。當她聽到身邊的深呼吸時,她意識到自己清醒了,也就鎮定下來。她知道,如果她想有任何變得完整的機會,她必須得到珍妮特的幫助。
「我實在看不透這個人,」珍妮特說,「他看起來似乎說不通。」
「噢,沒什麼。我只是在調整呼吸。」索菲婭笑著說。
她在床頭柜上給珍妮特留了個紙條,關上卧室門,打電話叫了一輛計程車。
她又躺了一會兒,然後小心地下了床,開始穿衣服。
還是像今天這樣,我們兩個,同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