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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緊急營救 第二節 閃電轉移行動

第三章 緊急營救

第二節 閃電轉移行動

那男人睜開眼,「噢」了一聲,將鞋一脫,就上了床。隨即鼾聲大作。
「沒關係。謝謝你了。」茶色眼鏡矜持穩重,雍容平和地微笑道。
「伍思誠啊,啊,你看,就是他。」茶色眼鏡看到護士桌上的一張報紙,拖過來指著上面一個人頭像說。
伍思誠聞聽此言,也吃了一驚。他之前並不知道宋玉麗接受過陶托昆的採訪,但在鍾敢代他出國之初,他就交待過宋玉麗不可與人妄言此事。當初突然犯病,是他始料未及的,出版社編輯當時與他商議此事,他沒提出更多的異議,只說要和鍾敢好好談談。
到了半夜,熄了燈,伍思誠仍然雙目炯炯,毫無睡意,躺在薄被裡凝神諦聽外間的動靜。過了不知多久,他隱約聽到衛生間里傳出一陣悶哼聲,就悄悄地起了床,躡手躡腳來到衛生間門口,將耳朵貼在門上。唔啊嗯的一陣哼唧后,只聽裏面暴喝一聲,「他奶奶的!」接著是「啪」!像是一掌擊在水泥檯面的那種聲響,耳朵正貼在門上的伍思誠被嚇了一大跳,正要逃開,裏面水流聲響起,門也隨即打開。
身邊這位沉著的年輕人誠懇地問伍思誠,這一段時期以來,有沒有異常的情況,不尋常的人或事。
說完她又低下頭去接著寫。茶色眼鏡朝她眼睛瞟過的地方看過去,那是一塊大黑板,上面寫著每個病房的病人名字,疾病診斷以及年齡。她走近去一一看了起來。
待他從衛生間出來,那男人忽然出聲道:「您那屋也有方便的地方。」
「出院了?是什麼時候的事。」
十五號病床是個單間。病人伍思誠正在看書。
那個叫強哥的男護理工推了推車進來。他拿出一頂嶄新的醫用白帽子,又拿出氧氣袋,氧氣面罩,準備一一給伍思誠武裝上。
「我說你就不能休息一會兒嗎?這書看那麼多,費眼力,又不能當飯吃。生病了還看。唉。」從不讀書的宋玉麗永不會知道一個讀書人不讀書會是什麼感覺,從前每每伍思誠讀書讀到茶飯不進,晨昏不分,都會被她https://read.99csw.com埋怨,嘮叨,但伍思誠聽若罔聞,她也無可奈何。但她還是忍不住會見機就說。這會兒見伍思誠不理她的碴,自覺無趣,拿起一團毛線在一旁織了起來。
聽了這話,年輕護士不反應也不行,一直嚴肅的臉笑了一下:「您說哪位學者?」
聞言,伍思誠大窘。才發現這個所謂患抑鬱症的男人不可小看。正思謀著解窘之途,那男人又出聲了,「抱歉,沒嚇著您吧,我四天沒拉出來,憋著難受,一時痛快,口不擇言,衝撞了。」
那麼,現在公安人員說的特殊情況,是否與鍾敢有關?伍思誠不知道的是,因為鍾敢的被綁架,他的一切情況包括過去和現在以及將來都被納入了有關部門詳細研究的範疇。
伍思誠搖了搖頭。這兩天有好幾個人問過他了,他實在想不起來該說什麼。自打他生病,而他生病又必須保密,所以他幾乎與外界沒有了往來,除了看書就是看書,有什麼稀奇事發生呢?他努力想,也想不起來。年輕人讓他往更前些想,看有沒有讓他覺得不正常的事情,他照樣是搖頭。除了與出版界的人有些聯絡,偶爾接受一個訪問,這大半年來他都在埋頭寫書,還真是沒有與其它人接觸過。雖然有過天價版稅一事,但那樁生意並未成功,也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
從裏面出來的人一看門口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將他抱住,大喝道:「真他媽痛快!無屎一身輕啊!」
年輕護士換完輸液出來,在走廊上遇見了到處探看鬼頭鬼腦的茶色眼鏡。「我說這位大姐,您到底是要找誰呀?」
「是這樣,伍先生電話現在打不通。我是法新社駐華記者,前不久請人幫我聯繫採訪他,他們告訴我伍先生生病一般是在這住院,這不,我就趕來了。」說著茶色眼鏡打開包拿出一個證件在年輕護士眼前晃了一下。
那人審視了一番手中的貓,將它放到浴缸里泡了個澡,然後放了。「是只野貓。」見伍思九_九_藏_書誠一臉愣怔地跟著他走進走出,便笑了道。說完又準備接著上床打鼾。
醫護辦公室外一個推擔架的男護理工經過。護士看了看表,叫住了那位穿藍色工服的護理工:「強哥,麻煩你現在送十五號病床的病人去做高壓氧,回來后再送二十三號病床的病人去做理療。下午還有一個要去做B超的,記得啊。」
年輕護士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下,笑道:「這裏不是別的遊覽地方,是病房,所以管理嚴格一些。您別介意。要是沒別的什麼事了,還是請您盡量別在這兒逗留。呆在病房,對您也無益處是吧。這是為病人好,也是為您好。」
伍思誠見那男人無意盤問他為何在門口偷窺,也就打消了解釋的打算,徑直走到衛生間,將門從裏面閂上。撫著胸口好半天,心還在撲撲直跳。
伍思誠走到半道,又想與精瘦男人聊聊,回頭一看,那人坐在沙發上,已然雙目緊閉,有微微的鼾聲響起。猶豫了一下,伍思誠還是推了男人一下。「上床睡吧。」
宋玉麗還在猶疑,強哥用十分嚴厲的聲音說:「這是公安人員的吩咐,請您立即執行。」宋玉麗嚇了一跳,抖開白大褂白帽子趕緊穿戴了上去。
那男人放開了他。
伍思誠瞪大眼睛,擋開他的手:「小強你這是幹嘛,我哪裡用得著這個啊。」
茶色眼鏡遲疑了一下,還想再問什麼,有病人家屬來叫護士,說輸液快完了,要換瓶。護士抱歉地朝她笑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茶色眼鏡無奈只好走出了醫護辦公室。但她並沒有離開病房,而是朝裏面走去,在每一個病房的門口探頭探腦地看著。
強哥不容分說,先把白帽子給他強行戴上,在他耳邊悄聲說:「別嚷,發生了緊急事件,您得轉院。宋大姐,請您趕快收拾好你們的東西,十五分鐘后在高壓氧艙樓下會合。」說著丟了一個白帽子和一個白大褂給她,「穿上這個。」
一分鐘之前,那漢子還在鼾聲大作,一分鐘后,居然就能跑到屋外捉到一隻無比靈巧的貓!難不read•99csw.com成他睡夢中還睜著眼醒著神經么!伍思誠腦子裡快速轉著,忽然靈光一閃,自以為覺悟出了此人的來歷。
男護理工看了茶色眼鏡一眼,應聲而去。
該男子從伍思誠住進來起就一直沉默寡言,也不理他,只坐在床上看著門口發獃。
二人一笑,算是化解了一場尷尬。
又過了十分鐘左右。「去年十二月七號對嗎,好的。謝謝。」放下電話,年輕護士對茶色眼鏡說,「伍先生去年十二月七號出的院。」
茶色眼鏡臉上的雍容笑意沒了,代之以一絲尷尬之色,不過轉瞬就恢復了正常。「我就是隨便看看。大老遠的跑這兒來,參觀一下總是可以的吧。小姑娘還真是嚴厲啊。」
到了十五號病房時,門是關著的。她從門上的小窗口朝里看去,看到床上是空的,床旁邊有一個穿白大褂的人的背影,她正在抖摟床上的被子。茶色眼鏡搖搖頭,繼續往裡走去。這時候白大褂轉過身來。是一個陌生的女人面孔。
上海**醫院。
宋玉麗吃驚地看著這兩位:「發生了什麼事?有這麼嚴重嗎?」
「我是你同屋。」伍思誠結結巴巴地說。
「情況很複雜。我們現在也還不知道全部內情,更不便告訴你們了。不過,這關係到伍先生的安全,一定要慎之又慎。」
兩個健壯幹練的小夥子來到高壓氧艙樓下,將伍思誠和宋玉麗接了出去。
藉著這話,伍思誠趕緊說,「沒事。我也要道歉,剛來,對這裏的複雜地形沒弄清楚,也請您包涵。」
也許是光線又或者是生病的緣故,這位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顯得有些黑黃。據伍思誠向醫生打聽得知,這位男子患的是抑鬱症,也就是說目前尚無明顯的身體疾患,只是會有些怪癖。聞聽此,伍思誠作為知名社會學者的本性又流露了出來。他幾乎放棄了閱讀的舊習,不動聲色而又全神貫注地觀察著他的室友。
他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到鍾敢時的感覺,兩人都嚇了一跳。除了胖瘦和膚色上有略微的差異,這兩人互看簡直就像在照鏡子九*九*藏*書。這讓他想起那對像陳佩斯的兄弟,心底不禁感慨世界上奇妙奇怪之事真是何其多也。
「您辛苦了。是不是真的外面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已經到了需要貼身護衛的程度?」伍思誠直視著對方的眼睛。在盯了足有幾秒鐘后,他斷定,漢子顯然知情。
茶色眼鏡點點頭,仍是雍容地笑著。
陶托昆的獨家報道在各大媒體亮相以後。
年輕的護士沒有馬上抬頭,繼續寫著字,幾秒鐘后,她放下筆,才抬起頭來看著茶色眼鏡。「誰?您問哪位病人?要不您自己先看黑板上的名字吧。」
伍思誠大駭。
「不好意思,您是他什麼人,找他有事嗎,如果有事,直接打他電話不就是么。」年輕護士和顏悅色地說。
「是這樣?那我幫您查一下。」年輕護士開始撥電話。電話佔線。「不好意思,電話佔線,請您等一下。」
「啊,伍思誠先生,是有點印象。不過好象他早就出院了。」
茶色眼鏡轉過身來。「怎麼會沒有伍先生的名字呢?我明明記得他說過住在這個醫院的。」見護士忙著整理病歷,沒有對她的話產生反應,又試探著說,「伍先生是知名學者,他到這裏住院,你們一定會有印象的。姑娘這麼漂亮,肯定心地也很善良,能幫我查一下嗎?」
伍思誠乍聽這話,忍不住想笑,可他還沒來得及笑出來,就發現自己在這精瘦漢子的擁抱下完全無法動彈,連呼吸都有些不暢。
小護士說的合情合理,茶色眼鏡尋不著她的漏洞,只得離開了病房。
直到上了救護車,宋玉麗還在猶豫,和那兩位年輕人說,住得好好的,思誠的病情剛剛穩定下來了,為什麼要轉院?
過了兩分種,年輕護士又撥電話,這回通了:「病歷統計室嗎,您好,我是第五病室的小嚴,哦,請您幫我查一下,有位叫伍思誠的人在這住過院嗎?是什麼時候住院和出院的。對,伍思誠。好的,我在這兒等。」她捂住話筒,小聲對茶色眼鏡說,「在查。得等一下。」
其中一個年輕人看她一眼,忍住氣對她說:「還https://read.99csw.com不是因為你接受什麼陶托昆的採訪……」他話未說完,另一個看起來更沉著些的小夥子就打斷了他的話,「別亂講。宋大姐也不過是無心一說。」說著轉過頭來對宋玉麗和伍思誠說,「不過,從現在開始,我得慎重和二位說一下,因為發生了很特殊的情況,在這段時間里,宋大姐最好不要再接受外界的訪問了,尤其伍先生的行蹤,要絕對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包括你們的親戚朋友。這不是開玩笑。」
就在對視的這幾秒鐘里,漢子也做出了決定。
斯時的鍾敢和伍思誠在言談舉止上還有些分別,畢竟他們在不同的環境中生活多年。不過,在鍾敢認識伍思誠幾年後,由於他常下意識地著力模仿伍思誠,伍思誠也常推薦他讀一些書,這樣,在氣質上鍾敢也越來越像伍思誠,不熟悉的人初初一看還真看不出來。就算看出來,也可以以自己個性發生了一點變化來敷衍,一時之間也起不了多大的疑心。這次,就連出版社裡那些非深交的編輯們都矇騙過關了的。
一個戴茶色寬邊眼鏡穿棕色套裙一頭短捲髮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在醫護辦公室,她問正在埋頭寫字的年輕護士:「請問伍思誠先生住哪間病房?」
目送她走遠后,年輕護士回到辦公室,拿起了電話。
伍思誠卻完全沒了睡意。他開始分析和猜測此人的職業和心理狀態。將種種蛛絲馬跡都羅列在一起,再進行邏輯分析,比照,推理,正揣摩得來勁,忽覺窗前有異樣的響動,正待起身,卻只見一個黑影嗖地躥了出去,他急忙下床開了燈。
伍思誠此時心中百感交集。他在這人床邊坐了下來。
他們轉移到了某部隊的一個療養院。這次伍思誠沒住單人病房。他與另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住在有兩個房間相連的套間里。他住裡間,那位男子住外間。在作了一系列全身檢查后,醫生認為伍思誠已無大礙,只需靜養,於是宋玉麗被安排回家裡獃著。由一個女警扮成她的閨蜜與她住在一起。
也就一分鐘功夫,便見精瘦漢子提了一隻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