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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鄰居的突然到訪把我的思緒打亂了……比「大眾號」還要糟糕!……救護車!……我又把你們撂到一邊了……把你們和線索……哦!哦!……我們剛才是在錫格馬林根……一段回憶……另一段回憶……好啦!……我的腦海里又冒出一段回憶了……另一段回憶……跟勒阿弗爾有關……勒阿弗爾!……是的,我明白了……我去那裡接替一位同事,馬盧維埃,在國道線上……啊!可以了!啊!我明白了!……蒙蒂維利耶的一個病人……我現在依然想得起那病人的樣子……還有他的直腸癌……那個時候,我依然精力充沛,充滿熱情,忠心耿耿……我東奔西顛……不管誰叫我,我都是欣然前往!……而那個直腸癌患者,我每天要跑去兩三次……嗎啡和敷料……我單槍匹馬一個人跟醫院一個科室的治療效果一樣的好……可是他們卻把他從我這裏弄走,弄到別的地方去了……並不是因為我護理得不好……不是的……而是因為他瘋了……他的家人已經無法忍受了……他走到哪裡磕碰到哪裡……衣櫃……窗戶……什麼都被他撞爛了……還說我阻止他去上班!……他譴責我!……他的意識折磨著他……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全完了……他再也不能去工廠上班了!警察會跑過來抓他,警察已經到了,他已經從窗戶那裡看到他們來了,他們來這裏把他抓進監獄!不再工作!不再工作!六十年來他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從來沒有!從來沒有!他在翁弗勒爾的浮動碼頭沒曠過一天工!「救命啊!救命啊!」我做什麼都是白做了,我,我說過的話,我那十毫升嗎啡……他從來沒有曠過工……他們只得把他帶走……癌症並不是全部,工作意識才是!不過,我想說的是,對布洛丹、熱爾特魯那樣的人並不適用……他們只需等著……等著……等著工作自己找上門來……在這裏我可以證明……就像帕拉孜……生病的勞動者……他們等著工作找上門來……管你發燒還是不發燒……「小丑,你寫到哪裡了?……寫完多少頁了?」https://read.99csw.com九*九*藏*書
儘管我躺在那裡渾身濕透、高燒不退,但我想這次在河堤上著涼,這次舊病複發不大會拖上好幾個月吧……去他的!我篩糠似的抖,樣子很可笑,而且抖得越來越來勁……我汗流浹背……身上濕得都可以擰出水來了,床上全都是汗水……但我還在專心寫作……好歹吧……我不是那種對工作條件挑三揀四的read•99csw•com人……去他的!……對工作挑三揀四是一九〇〇年之後的事情……「媽媽,我一定要做那個工作嗎?」……你生來不是個遊手好閒的皮條客……就是個勤勤懇懇的勞動者……非此即彼……我在那裡忙著床震,就算……就算我重新開始辛苦勞作……
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見鬼!……
「叫救護車!去凡爾賽!醫院!……莉莉,打電話!打電話!……」
突然,門開了……莉莉和那個女鄰居走進來看我……我可不希望她們進來呀!……絕對不想!……我縮進了被窩裡……在堆積如山的外套下面……我已經記不清有多少件外套了!我什麼都缺,可是見鬼!他媽的!就是不缺外套!因為那些人看到你的境況如此凄涼,只要有可能就會給你送外套!……他們的外套總是非常多!……哦!是那種穿不得的,已經磨得露線了……你穿不出去,但是放在床上,在發燒的九-九-藏-書時候,你會覺得它們特別管用!我一點也沒有誇大其詞!……廉價的中央供暖……我們的供暖設備是燒煤氣的,給我增添了太多的負擔……把我們毀了!……
我總是絞盡腦汁,想出一些事情來……講給病人聽……講給阿西爾聽……九百頁……一千頁!……或者講給熱爾特魯聽……他們招搖撞騙,一個比一個狠……我真希望看到他們在我面前互相撕逼,把對方活活撕碎!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把對方剁成肉泥!……呸!去他的!……這兩個懦弱的兇手沒有互相殘殺……盧庫姆這種人絕無僅有!……空蕩蕩的陰|道!……在這個世界和另一個世界上,你都找不到比這更苛刻的鯊魚群!……帶著一口的假牙……尼龍魚鰭……還有那些豪華轎車,那麼氣派!……榨乾了作者們的血!他們從我身上都不知道吸走了多少升的血!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莉莉和那個女鄰居出去了……我什麼話也read.99csw.com沒說……一句話也沒說……讓她們打電話!……凡爾賽!救護車!……不行!我不能打擾泰勒費!……尼索瓦太太在凡爾賽會比較舒服,醫院里暖氣很足,非常暖和……她去那裡比待在家裡要好……也許吧?……我仔細一想……是不是因為我跟她說到過那些幽靈,「大眾號」觀光船上的那些怪人,所以她才不想再待在家裡?……病人的事,總會讓你牽腸掛肚……是不是說過頭了?是不是沒說透?等等……
隔壁有聲音……狗也開始叫……汪!汪!……你上了歲數就會有這種困擾……不願意被別人打攪,絕對不可以……噓!……莉莉在跟什麼人說話……一個女人……門關著但我還是聽見了……我聽著……她們倆在說尼索瓦太太……是她的一個鄰居……尼索瓦太太在家裡全身發冷……好像……她在哼唧……「我能怎麼辦?……」女鄰居在問……我吼叫起來……
「仁慈的上帝啊,千萬別是有人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