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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坡想,是不是要告訴他們瓦立先生的「特殊」安排呢?不過,既然已經被迫「出賣」了瓦立先生,那麼還是全部抖出來為好,這些兇狠的傢伙說不定已經風聞了什麼。
「據我所知,有一架飛機在本月由暹粒機場起飛后墜毀了,有這回事嗎?」
「是的,他通知我在泰柬邊境發生了墜機事件,然後讓我按照他所說的偽造了飛行記錄。」
「那就得腦門上挨一槍了。」
「『亞洲曙光公司』一共有多少架飛機,只要是能飛的?」
此時的局面,猶如叢林中兩頭猛獸同時發現了獵物目標,彼此也嗅到了對方的氣味。它們默默對峙著,謹慎地探步向前,任何錯誤的判斷都會導致徹底的失敗。對手將拖著獵物潛入森林中,再也難尋蹤跡,它會失去所有的目標。

他在外籍員工名單里搜索著南部織也的名字。名冊里沒什麼發現。他湊近一個戶籍警的耳朵,告訴他說:「我需要查看本籍員工名冊。」
當他們從鄰近SpeeDEX運輸公司的另一家公司走出來時,清水特地關照與他共同行動的當地警察切勿流露出任何明顯的舉動,形式化地禮貌拜訪一下即可。他們只需拿到企業人事部門提交的花名冊就可。
「我不能說。」
暫時的平和之下,預示著一場尚未到來的決鬥。
「是的,瓦立先生差不多壟斷了本地大多數商業航空生意。」
披蓬示意放開他。素坡的手顫顫巍巍地去夠桌上的電話。槍管又貼著他了。
「苫小牧的人員定期也要來這裏的吧?九-九-藏-書
「他會殺了我全家。」
「哦,我電話沒電了,是同事的電話。哦,我打電話過來看你在不在。哦,今天我可能會晚回家……是的,他們是我的朋友……不,我沒事,是的,喉嚨有點不舒服,沒事的。那麼就這樣,不用等我回家吃飯了。」
槍管又一次抵了上來。
「你們,你們想要什麼?」素坡驚惶失措地問。
左思右想之後,他還是決定馬上打電話通知自己的妻子。他撒了個謊,說是被當地幾個地痞惡棍勒索錢財,因此讓她先去親戚家暫避一陣,而他會暫時待在機場,擺平手頭這個麻煩。
被槍管抵在腦門上的感覺可不好受,素坡覺得那裡隨時會噴射出點什麼來:「我答應你們,我給你們,請不要傷害我的家人。」他幾乎是帶著哭腔在哀求。
清水掃視著這個辦公室,南部織也顯然並不在這裏。
助手將那頁偽造記錄抽出來。遞給了披蓬。
「是的。通常家在東京的員工會定期回來,周五晚上他們會跟隨公司的車隊回東京。」
「請問,該名冊上的所有員工都是在品川本所的嗎?」清水終於忍不住親自開口詢問了。
電話很快通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是素坡的妻子。

「是我。」
「哦,我們在苫小牧市還有間倉庫,但僱用人員還是由東京所來管理。」
那個用槍指著他的人拉了一下槍栓,子彈這次可真的上了膛。
彼德森船長那艘貨輪駛出了新加坡港,這時已通過了馬六甲海峽。
為了不造成太大驚擾九-九-藏-書,他們特地提前發出了調查通知。清水和幾個同事混在幾個戶籍警中,進入了港區。
在地圖上出現了一個狹長的叢林地帶。大致在泰國烏汶府以南,柬埔寨境內的安隆汶、甘多松朗和君克汕以北。素坡標出了叢林邊緣的幾個著陸點。當初,正是他在瓦立先生吩咐下,親自勘察確定的著陸位置。
SpeeDEX在當地只是一家小規模的國內貨物運輸企業,但它的倉儲區和車輛泊場卻很整飭,大門口設置了先進的地坪微重檢測裝置,可以發現任何與貨單載重量不符的異常情況。從港口碼頭完成海關檢查和關稅交付后,集裝箱所載的貨物就在這裏被卸下。在正式發運前,品川倉庫是所有這些待分配貨物的中轉站。
「偽造記錄?」
「瓦立議員,他在本地擁有很多產業。」
「請你根據本月的飛行日誌,把『亞洲曙光公司』的飛機在柬埔寨國內的飛行路線給勾勒出來,特別是邊境地區適宜降落的地點,或是簡易機場,要標出明確方位。如果有任何一個出了錯,我們照樣會找到你。運用你的專業知識吧,素坡先生。」

如此說來,南部織也的落腳點是在苫小牧市。
「夠開個小型航空公司了啊。」
從外表看,這裏與日本任何一家運輸公司沒什麼分別。清水接過名冊,開始翻閱起來。不過,他盡量少說話,因為一直待在刑事偵察部門的他顯然並不熟悉戶籍警的業務。
在直子和宋漢城從倫敦起飛后的十六個小時里,整個事件似乎突九_九_藏_書然開始加速,各方都加快了行動。此時,準確和速度似乎決定了誰將笑到最後。

公事已畢,警察們和SpeeDEX的主管道別後就離開了。清水留了兩個助手在品川,以監視可能的動向。餘下的人將和他一起立即趕往北海道苫小牧市。
素坡在電話中吩咐他的秘書馬上把「亞洲曙光公司」的所有飛行記錄拿到辦公室來。是的,立刻。
素坡先生這個計算題很快就做好了,應付掉眼前的危險才是最關鍵的。
「那我們會先殺了他們。要不要試上一試?」披蓬掏出電話,按下了通話鍵,然後放在素坡先生的耳朵邊。「請小心說話。」
他們走進了SpeeDEX運輸公司的倉庫地界,這裏並非港區最熱鬧繁忙的所在,偶爾才有幾輛塗有SpeeDEX標誌的車輛進進出出。
披蓬的助手根據送來的飛行日誌已經勾畫出了十月份「亞洲曙光公司」所有的飛行航次。他們這時攤開了一張柬埔寨與泰國接壤地帶的地形圖,然後,從桌上的文具盒裡抽出了幾支彩色記號筆,放在了素坡面前。
東京這邊,清水警官已對SpeeDEX運輸公司的品川倉庫布置了二十四小時的監視網。同時,他要求本區派出所以調查外籍勞工為由對區內企業的用工人員進行統計核對。
「要你的授權。我們要調看『亞洲曙光公司』所有貨運班機的飛行記錄。您還得告訴我們這家公司的背景。」披蓬說。
披蓬出現在了航管大樓素坡先生的辦公室里。不過,他採用了最有效率九_九_藏_書的方式來獲得他所需要的情報:扮成武裝匪徒。
「這是誰的電話?你不在辦公室?」
「哪個瓦立?」
「誰?」
「願意效勞,只要您高抬貴手。」
十分鐘后,素坡交了作業。
「可是我不能說。」
「瓦立議員吩咐我偽造了飛行記錄。」
「至少你還有時間逃跑。」
他們這幫人走出辦公室后,素坡已是滿頭大汗。他癱倒在座位里,既驚且疑,該怎麼辦?是報告瓦立先生,還是就此捲鋪蓋跑路?
「喂,是誰?」
「我讓他們把文件送過來。」
暹粒機場。暴雨後的中午,烈日高照下建築物的陰影底下仍有片片水窪。跑道上只有幾架待檢修的飛機,因此而顯得空空落落的。
翻到第三頁時,清水看到了南部的名字,他是SpeeDEX東京公司分管北部地區的主管。照片上的人正是南部織也!
捕魚的網已張開了。在最後時刻到來前,清水會讓這張網悄悄展開,覆蓋嫌犯可能出現的所有地方。只要在苫小牧市鎖定南部織也,他就可以慢慢收網了。
那幅地圖上,「亞洲曙光公司」的秘密活動顯示了出來。除了正常的商務貨運飛行外,兩架用於載客的小飛機近期頻繁地往來於泰柬邊境地區。昨天晚間,就有一架飛機飛往甘多松朗的前哨簡易機場,預定今天上午返回。
「請稍等片刻。」主管跑到人事專員那裡,拿來了外籍人員僱用名冊。這家運輸公司僱用了不少外籍搬運工。
「誰是『亞洲曙光公司』的幕後老闆?如實回答我,如果我判斷你在撒謊,那就……」披九-九-藏-書蓬對著素坡做了個扣下扳機的動作。
幾分鐘后,當素坡的女秘書捧著一大摞日誌文件走到辦公室門前時,她被兩個彪形大漢給攔住了。不過,對方很客氣地跟她說,素坡先生讓她不用進去了,他有客人。
「哦,最後,你還得幫個小忙。」
主管很詫異,但被帶頭的警員以上級要求嚴格執行用工普查為由糊弄了過去,主管於是又拿來了另一本名冊。
「那麼,素坡先生,接下來您得回答我幾個問題了。」披蓬拖過一張椅子,坐在了他對面。披蓬的助手在旁邊開始翻閱起那疊資料。
「是,是瓦立先生。」
槍管移開了。
素坡很詫異,這些人似乎對瓦立先生的生意很感興趣。這些傢伙到底是誰?這麼想著時,他有些走神了。
披蓬將一沓照片甩在素坡面前,照片拍的是素坡在暹粒市區的住宅。
他們走到了倉庫附屬的一間辦公室,裏面,十來個職員正在不停地忙碌著,電話鈴聲此起彼伏。戶籍警和SpeeDEX公司品川港區的主管打著招呼,他們彼此都很熟悉了:「例行公事,久石先生,打擾您了。」
素坡非常合作,他給了陌生客人所要的東西。因此,他自由了。披蓬臨走前,特意關照素坡管緊嘴巴,如果有任何泄露,那麼對於他家人的追殺令將永遠有效。
「我說出來,我和我家人,會沒命的。」
一桿裝著消音器的槍頂在了素坡先生的腦門上。披蓬站在辦公室中間,戴著面罩。兩個保鏢守在了辦公室門口,屋裡還有三個。
「合法註冊的有三架,還有兩架用於人員運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