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二部 Farside 16.Sacra

第二部 Farside

16.Sacra

三位一體計算這個名字令人聯想到的彭特考斯特二世執著的、一個曾經存在的神學爭論,有必要追述一下。在早期信仰中被認為是由聖父所出的聖靈,在關於其起源的一文中,被加入了「和子說」的語句,招致教會的分裂。由於這一語句的插入,聖靈成了由聖父和聖子所出,而彭特考斯特二世又是天主教會的後裔。因此被賦予聖靈降臨之名的彭特考斯特二世的內心,這一爭論必定佔據了極大部分。
毫無錯漏的、完完全全的愚者。
我的身體會跳舞吧。或者,我能跳舞嗎?
是的,我也是想要追隨彭特考斯特二世之後的愚蠢人類中的一個。如果允許我保持低調的話,我並不想追隨彭特考斯特二世。我想去彭特考斯特二世未能去到的地方。能去的根據並不強。以我的大腦能夠考慮到的、微不足道的理論,便是這一旅途的伴侶。
如果能任意修改時間和記憶,不就可以避開死亡之類的事情了嗎?帶出這個議論,要等到事件之後的第三世代。不用費心培養克隆體,直接讓自己突然顯現出來,這樣不就足夠了嗎?這種程度的事情,巨型智慧只要想做,根本不費吹灰之力。至於那些更希望合乎邏輯的人,也可以將培養克隆體之類的故事埋入記憶中。
如果萬一被再生,我大約也會繼續進行同樣的嘗試吧。
我的父母沒有活到不死的概念普及大眾之前。關於將延長壽命醫療包含在內的再生醫療的討論,在之前與之後的人類之間劃下了一道明確的界限。父母在這條線的那一側,我在這一側。而我又在同一性的這一側,思考那一側的事情。也許還會想要劃一條嚴謹的線,一條是事件的。一條是再生醫療的。還有一條是關於自我同一性的。
堤壩在窗外延綿,櫻花爭相綻放。我像是被什麼引誘似的,打開窗戶。大約是花粉撲面而來了吧,噴嚏接連襲擊了我,大笑引誘了我。我還是我,不是櫻花。
可以想象,彭特考斯特二世所抵達的,是一種一旦想到就會死亡或者是將要說出口就會殺死宿主的演算法。之前的新聞發布中躍動的、靈魂的四則運算的文字意味著何種真相,已與彭特考斯特二世共同消散在空氣中,無法找回了。
基於普通醫療的控制感冒技術被拋在後面,很難說是意外。
關於多個體計算計劃的目標,我也有我相應的推測。靈魂的四則運算這一文字所暗示的是,應該不是在複數主體間進行信息交換的并行計算之類漫長的東西。我認為那是類似附體現象之類的東西。
那麼四則運算中剩下的乘法和除法又是什麼意思,以及構成靈魂的公理系統的空間里所執行的無數運算符的亂舞,是不是也能解釋解釋?對於這個要求,我是沒有能力的。在此之前,我認為存在著能夠定位所有靈魂位置的空間,並且認為這也許是彭特考斯特二世崩潰的主要原因。
眾所周知,對於這種規模的構造體,通過時間反轉進行再構成,事實上是不可能的。人們知道,微小的信息誤差會沿時間逆方向擴大,再現出來的只是廢鐵之山。而且彭特考斯特二世是最大級的巨型智慧,在其他巨型智慧的想象中再現也是不可能的。
這樣的行為是不是可以稱之為長壽措施,確實值得懷疑。本來想要去除黑痣,卻化作了蝴蝶。但如九*九*藏*書果本人都沒意識到這一點,那就沒什麼了。
也有意見認為,正是允許這樣的患者存在,才加速了病情的惡化。如果幹脆把一切都燒掉,病情就有可能得到阻止。雖然說這是突發性的惡化,但其中也存在某種程度的步幅。與想象力相同,惡化必然不是突然出現在無邊無際的遠方,而是一步一步發展而來的。如果禁止掉某個節點的入侵,那麼內城被一口氣攻破的事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
捆住全身的、作為我的所有物而控制身體的那件煩人的制服,我正在脫下。
最初的事故,發生在用於解析被稱為沃克特·康普症候群的免疫不全症的、巨型智慧帕拉塞爾蘇斯身上。
萬一我被再生了,接下來我要去看的東西,那個我應該無法報告。我計劃去看它。也許是崩潰的彭特考斯特二世最後看到的、也許是最後沒看到的東西。
我的年齡。該怎麼計算,我已經不知道了。不過我記得自己是在子年出生,所以年齡應該是12的某個倍數。雖然十二干支循環一回是不是真的要用十二年也很值得懷疑,但也沒有別的辦法。
最初被認為是初級失誤的這一事故,翌年二月,又在解析桃樂絲·F.泰勒症候群的猿田彥身上發生,大大震動了巨型智慧群。智力時空的擴散比前一次的規模要大很多,這引發了歷史上首次多宇宙智慧體網路的崩潰。雖然只是30時空秒左右的情況,但卻是無法忽略的極其重大的失控,以至於巨型智慧群緊急宣布非常事態,將涉及免疫疾病研究的巨型智慧的時空凍結。
當年有過某學者發表之後就被遺忘了的自我消失自動機的理論。在理論完成的同時,便和存在這一理論的記錄同時消失的某種思想,展示了這種崩潰的可能性,但從道理上說,沒有人能記得這一點。就算那個理論殘留在某個的記憶角落裡,也不可能成為崩潰的解釋。彭特考斯特二世並不是以完全的自我解體為目的設計的,它明明實現了相反方向前進的邏輯,結果卻崩潰了。
正如開頭所述,人類免疫系統研究的最為激進的推進者彭特考斯特二世遭遇了悲慘的崩潰之事。彭特考斯特二世發出敕令,完全無視蜂擁而來的抗議,在自己的範圍內,解除了繼續研究的禁令。
那麼如今也許被不斷劃下的圍繞自我同一性的一個區分、讓彭特考斯特二世崩潰的、基於單純的不斷被重新書寫而具有無限壽命的人類所遭遇的免疫性的新的區分,會變成什麼?我在此岸。偶然的存在或不存在的我,在、或不在彼岸。
塵土飛揚中,電磁屏蔽外殼炸飛開來,緊急read•99csw•com分離的各部分發出噪音,彭特考斯特二世徹底倒塌了。所有結合處全部脫離,熔接點相互斷開,銅線的覆膜剝落。倒塌持續不斷,直到被視為構成要素的一切東西全都被分解為產品手冊上記載的工業零部件。那是自己在分解自己時基本上不可能做到的分解。
於是巨型智慧們開始著手推進原本一直束之高閣的醫療技術。本以為轉眼就能結束的這個作業,實際上卻挖掘出了巨大的遺產,可以說相當意外。
我不想拆搬家的行李,把它們丟在一邊。其中某處應該有個支撐彭特考斯特二世外殼的巨大螺母。我會死的吧。像彭特考斯特二世那樣自毀,或者被當局分解。
這是誰能先抵達對岸的、人類與巨型智慧的競爭。
有許多人都清楚地記得巨型智慧彭特考斯特二世崩潰的景象。
三位一體計算、多個體計算計劃,在那之後就被嚴密封印了。
即使如此,解釋還是有可能的,人類畢竟是會進步的,再怎麼說是人類,終究不能否定他們總有一天能夠理解那些的可能性。
圍繞克隆的自我同一性問題的討論,重複再多次也是杞人憂天。而且一旦連記憶在內都可以自由加工,問題就更擴散了。要一條一條拿出來討論,首先感覺到的就是無力感。有隻甲蟲某個早晨睜眼醒來,在甲蟲自己認為自發生以來自己只是只甲蟲的情況下,會有什麼問題呢?巨型智慧的操作能力,已經達到了那樣的領域。
以人類也能操縱的技術,以人類的醫生也不會感到無從下手的做法,開發可以理解的治療方法。這就是巨型智慧面臨的醫療行為改革的本質。總而言之,巨型智慧所做的,非常精緻但又十分粗疏,與人類內心的意願相去甚遠。從人類的角度來看,就像是腦袋上面懸著大砍刀一樣,總之不可能保持冷靜。至於頭上最好別掛大刀而是放頂帽子的要求,對於巨型智慧來說,等同於遮住眼睛捆住雙手。
極其緊迫的死活問題。
我的名字。尋訪者。
這些自我認知疾病,在人類技術的治療中,被認為是最難對付的,現在意外地得到了機械式的解決。在這裏使用的是一種全身用制服,讓不能隨意指揮的身體按照自我認知運動起來,也就是將大腦所想的身體運動原封不動反映到身體上。就像是把好幾隻貓塞進袋子里,弄成人的形狀,再讓它走兩步一樣。
當下,人們普遍認為,人類應當解決的最尖端知識課題,是免疫系統。如今雖然已經能夠原樣再生內臟、大腦、皮膚並進行進一步的加工,但免疫系統依然還是非常重大的難題。而且控制癌症的宣言很早就放出來了。但在習慣於接受舊式醫療行為的人們中間,感冒依然流行,有時會引起嚴重的癥狀,可以說是人類最大的敵人。說是最大有點言過其實。這些日漸嚴重的、被視為免疫問題和自體中毒的免疫系統疾病,並不比某一天將人類一口氣從地球上吹走的威脅來得更大。
也許從殘留在醫療部的巨量數據中,我會被複原。被複原的我不是這個我的理由,我找不到。那一定是我吧。
巨型智慧群導致的事件之前的世界,破碎為多宇宙之前的時空構造的複原計劃也和以前一樣推進中。這樣看來,被歷史劃下的線,也許也會成為衡量被消失被劃下的理解https://read.99csw.com的指標。
巨型智慧們如果嘗試將所有的線重新劃過,我去追趕那條也許可以跨過的線也可以。而重新劃過那條線將我困住也可以。那時候的我,又會以下一次將會被劃定的線條的另一側為目標,找回那個能夠將應該失去的東西真正失去的領域吧。
我手中握著一張紙,紙上只寫了這個。
這一意見也許暫時應付是有效的,但很難說是積極的對策。帕拉塞爾蘇斯和猿田彥的失陷,顯然是從怪異的路徑中湧入的,這也構成了對巨型智慧的威脅。因為不管怎麼說,人類畢竟是自己的內部構造之一。
我現在像這樣眺望著窗外。三個意識還在勉強協調地工作著,我總算能夠讓自己的身體保持直立。不久,藥學的約束解除,各個部分腦又會將彼此視為他人,展開激烈的爭鬥吧。
在這兩例失控中,觸發原因都是與人類的自我認知相關的疾病研究,這一點引人注目。兩個巨型智慧,是以所謂模擬人類的形式進行免疫疾病的研究。可以用人偶遊戲來做比喻。在這個遊戲中,玩家想要去揍人偶,自己直接伸手去揍,是不被允許的。要利用別的人偶的手臂,不能用自己的手。這個遊戲有這樣的限制。
在這一系列的、被限製為必須讓人類也能使用的技術發展中,巨型智慧群遭受了未曾預想的痛擊。
我大約就是那種裝置吧。
在部署了最新理論之後,彭特考斯特二世在新聞公布的初次運行的時間和地點上,在聖父聖子聖靈的三界,全面崩潰了。
從畫面探出來的兩隻手,彼此拿著橡皮,要徹底擦除另一個自己。這幅圖在直觀上是不可能的。因為擦掉手就會留著橡皮,擦掉橡皮就會留著手。彭特考斯特的倒塌,卻像是在嘲笑那種直觀似的。
因為基於超醫療的處理,導致記憶不斷被覆蓋,人類的免疫性疾病的不斷惡化並不為人所知。強調身體各部分的獨立性、作為個別的控制系統而宣布獨立的斯特茨症,大腦各部位僭稱自己是整個大腦而相互爭奪霸權的米利根症,這些都是難以根治的免疫疾病,被儲存在了巨型智慧的記憶區域里。
向不明白道理的人再怎麼解釋,也沒道理讓他理解。
如果願意相信記憶,那麼我大概是事件之後的第五世代人。可以說是相當古老,至少是被植入了相當古老的記憶。事件之前的世代都已經死絕了,而人類真正開始關注不死性,又花了不少時間。人類就是如此熟悉死亡,在別離之際彼此揮手,哭泣,歡笑。
巨型智慧們很少拘泥於各種討論。因為可以在喜歡的時候伸手去任何喜歡的方向,所以針對一點的突破只會顯得很沒效率。如果人類希望替換重寫,那就照做。如果希望得到事件以前的醫療處理,同樣照做。反正都是小事一樁,絲毫不會增加什麼負荷。
去年,封印了關於免疫疾病的研究而前進的巨型智慧的部分群體,宣布將基於改變過去read•99csw•com未來而導致的人格再構成定義為醫療行為。在已經將單純的書寫替換作業視為家常便飯而司空見慣的世代中,醫療行為與改變過去之間的差異感日漸稀薄。父母和我之間所劃下的線,也許巨型智慧群通過別的迂迴路線嘗試將之去除吧。
按照巨型智慧的能力,把吹走的人類吹回來很容易,不過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死了吧。基於由未來方向而來的死。或者,也許是基於全時空的包圍我的死。然後那死被恢復,生被覆蓋,然後又被恢復。
比如,對於人類來說應該是最後未知領域的宇宙的探索失敗,明顯展示了人類想象力的界限。被稱為A-to-Z理論的奇異方程式的完成與消失,經過B-to-Z理論、C-to-Z理論等類似現象的發展,最終以Z理論給宇宙論和物理學的基礎打上了休止符。準確來說是斷絕了基於人類大腦的探索之路。它所證明的是,存在著以人類的能力無法接近的定律之定律所構成的階層。
沒人知道彭特考斯特二世失控的原因。被稱為多個體計算計劃、名為三位一體項目的公開,可能是主體崩潰的緣故。不過也僅僅暗示了巨型智慧中有與人類同樣的免疫性的自我認知疾病的存在,有關人類的思考會導致它被觸發。
後來的調查發現,彭特考斯特二世對於系統中發生的短路,嘗試進行了自我認識例行程序的多重分離。為什麼那會導致彭特考斯特的全面崩潰?沒有統一的意見。調查對象完全返回了原材料級別,所以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就算調查空氣中的二氧化碳和水,也不可能知道當初由它們構成的人身上發生了什麼。
彭特考斯特二世的崩潰過程,在人類中意外地流行了起來。那一自我消失的過程,讓愚蠢的人們深受感動,紛紛嘗試同樣的消失。然而他們並不具有巨型智慧那樣穩固的理論基礎,只不過是表演在黑暗中撕碎自己的身體、跳進熔爐里去等等,模仿彭特考斯特二世的消失而已。不留痕迹的消失,對於並非巨型智慧的凡人之軀體似乎負擔太重了。那巨型智慧最終並不是消失、而是返回到瓦礫之山的事實,遺憾的是,很容易就被人們忘記了。
巨型智慧先導的古典式再生醫療的困難,主要在於難以說服人類。雖然說並不需要從根本上加以說明,但如果沒有準備相應的說服力,那麼和單純宣布說自己實現了替換書寫的事物之間沒有任何區別,也就本末倒置了。
但是,對於那種自私的要求,巨型智慧們還是很好地做出了回應。單純積累極其簡單的生物機體加工技術的結果是,在控制感冒之前,長壽和再生醫療作為人類的技術普及開來。
沒有任何前兆,帕拉塞爾蘇斯內部突然產生的智力時空,剎那間在網路擴散,攻擊了數萬個機械智慧體的自我同一性,將之破壞。這一事故被認為是抑制技術而導致的,就像用石器時代的技術來運用核能反應堆一樣,需要重新審視設備的基準。
消除與再定義。回退與快進。我們的日常生活中早已滲透了基於這種手段的長壽技術。倒轉、解開、接上、扯斷,將那圈數當做年齡未免有些違和感,總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我從沒有解開行李的房間眺望外面的風景。我會死吧。不過也不至於現在立刻就在這裏死去。該來的遲早回來,僅此而已。即https://read•99csw•com使如此,對於毫無任何死亡跡象,也有著焦躁。我本來也不可能聽到正在接近的死亡的腳步聲。走廊里響起的,應該只是我所發出的想要離去的我的腳步聲。我聽著我的腳步聲遠去,盼望著離去。
但競爭是在阿基琉斯和烏龜之間展開。阿基琉斯已經大大領先了烏龜。烏龜遲早肯定會抵達阿基琉斯原先所在的地點。然而那時候阿基琉斯已經跑到了更遠的地方。烏龜也許還是可以抵達那個新的地方,而阿基琉斯當然也已經把烏龜拋下更遠了。所以烏龜始終追不上阿基琉斯。這一點太過理所當然,甚至連這類推理都不會被視為邏輯。
很顯然,帕拉塞爾蘇斯和猿田彥在對人類感情的移入過程中,因為某種情況而發生了動搖,突然喪失了自我與他人的邊界,發生了將相互連接在一起的巨型智慧捲入進來的大規模系統崩潰。
現場通過時空凍結完全保存了下來,所以崩潰后的瓦礫堆積情況可以確定。但那也只能夠推測崩潰過程的進展順序而已。反轉時間,探索彭特考斯特二世崩潰原因的信息,化作熱力學漲落消失在大氣中。它逃脫到巨型智慧過於龐大的手無法抓住的、纖細的微觀區域去了。
巨型智慧們以壓倒一切的能力理解一切事物,解決一切事物,但它們就能將一切事物全都以人類可以理解的形式提供出來嗎?絕非如此。
但那崩潰的景象,卻有著奇異的神聖感。許多報告說,儘管並沒有伴隨著光芒的奔流和天使的降臨,但折斷的聖靈之聲逐漸化作瓦礫之山的身影,不知為何重重地敲擊著心靈。
狐魂附體在人魂中,出現新的靈魂。用狐狸附身表現這個加法運算的結果當然是自由的,但執行從中去掉某種東西的減法運算之後,是不是還是和以前相同的狐狸,也有懷疑的餘地。2加3得5,而分離的結果也許是1和4。附體現象有時會引起之前與之後的人格巨變,暗示了在靈魂上進行過這類運算。
彭特考斯特二世的計劃是,通過將破碎散亂的諸多靈魂,在數條直線上重新排列起來,獲得可以執行的計算。要將饅頭裝到箱子里,把那些不管怎麼看都要冒出來的不聽話的分子強行塞進去的過程中,箱子被擠崩掉了。彭特考斯特二世自身會不會就化作了那樣的箱子,這隻是我的私人看法。三位一體計算,或曰無限位一體計算計劃。要讓「三位一體」這個詞與「多個體」這個詞能結合在一起,我想不到其他的脈絡。大群狐狸湧向戴了三重帽子的靈魂,啃噬吃盡,隨即又轟然散去,嘴角染著鮮血。
我的大腦如今分成三塊。各自都在聲稱自己才是整個大腦,由此終於保持了勉強的平衡。引發這一癥狀的藥物也好,在某種程度上抑制這一癥狀的大量藥物也好,混雜在搬家的混亂里,偶然間的、不經意間的,無意識的、當然也是仔細計劃過的,去到了某個地方。
我的容貌。尋訪者。
這一鎧甲將神經系統迂迴到外部,患者至少在外觀上得以回到日常生活中。這種迂迴式的構想現實的處理方式,雖然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兩種疾病的患者自殺率非常高。制服的設定中,特定部位被選擇為責任主體,但其他部位對身體的控制權被無視,因而會做出各種無法理解的動作。各部位的瘋狂到整體的瘋狂之間只有很短的距離,這一點很容易想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