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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未被投遞之信——有棲 4

第11章 未被投遞之信——有棲

4

兩人開始進入攝影師曾經逗留的房間,沼井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沼井簡短地回答說。情況果然如我們所想。
「而且還有泥石流的事。進入夏森村的道路是從昨天下午開始禁止通行的,連巡邏車都無法通過的泥石流堵住夏森村與杉森之間的道路是在下午七點左右,除去砂土可以通行時是接近黎明時分。因此,如果兇手是從村外來的,應該是與趕往現場的我們擦肩而過的吧?可是,我們沒有看到任何一輛車從對面而來。——兇手應該還在這個村裡。」
「沒有,我們不是找各位有事,只是再檢查一次相原君的房間。很快就會結束的。」
「這個嘛……」
此時無須作出一切解答,這亦是不可能的。
「遺體運往醫大進行司法解剖,所以他的家人也去了那邊。與他相差一歲的姐姐千里迢迢從東京……真可憐啊!」
「你管我!——你怎麼想,羽島老師?」
「有什麼發現嗎?」
「啊,對了!」
「沒有。我沒有收到什麼信,你說他用口頭傳達我也想不起什麼。我只有與望月君你們一起的時候才與相原君說過話的。」
「這隻是我的感覺,人一般不會因為改變心意便把自己已經貼了郵票甚至封好的信件毀掉吧?即使是情書,都已經到這一步了也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了。」
「那個……」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這時他不知為何瞥了一眼西井的臉龐,「較之改變心意而毀掉了已寫完的信這個假設,我剛剛又想到了一個更加符合情理的假設——那就是相原君是不是不再需要投遞已寫完的信。」
「不是的。我不是說信件本身不需要了,而是說不需要投遞信件了。」
「……啊,是啊。」
「可不可以讓我們坐在角落裡?」
「是的,不會錯的。」我斷言道。即使是塗鴉,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固定模式。我沒有看錯。
沼井從襯衫內口袋取出了什麼東西,是一張紙片。
織田本想將此處的全體人員一起脫離嫌疑人的範圍,卻被人輕鬆抓住了脖頸。他沒有放棄,而是再次問了一個問題。
聽瞭望月的詢問,沼井的右眉上下挑動了下。
某個東西進入了我的視線。從背面所看的便條為光線所照射,令我看到了今早看紙條時沒發現的東西。九_九_藏_書那是某種類似透明圖案的東西。
「真可惡!」他突然嚴肅起來說道。
「是的。我希望再在近處看一次。」
聽到羽島的詢問,我想起了與之共度一夜的他的遺體。
沼井不苟言笑地說道,他或許是因為搜查看不到進展的跡象而心情不悅。
「那個,有什麼事嗎?」
「也就是說,相原君所寫信件的收信人,是西井先生吧?」
「沒事,我不是肚子痛。」
明美開口說道。她邊為大家所注目,邊謹慎地說道:
「相原君在開始寫另一封信或寫完之後,改變心意而將其毀掉了,我思考到這裏了。即使再往下思考也無濟於事了,我便在這裏停止了。不過前提是另一封信的未使用過的信封、信紙及郵票下落不明。」
「那個……這是兇手將相原君邀請出去的便條嗎?」
「那就打擾了。」
「嗯。有棲說『開始寫或寫完的信』,可如果連未使用的信封和郵票都沒找到,那就是寫完了。明白嗎?也就是說相原君寫完了信,把它裝進了信封,甚至還貼上了郵票。」
是誰殺害了相原直樹?
如此回答的藤城聲音沉重。聽起來就像對自己發誓要儘快逮捕兇手。
「我並沒有說西井先生您給相原君寫信。而是相原君給先生您寫信。您是擁有J文學獎的獲獎作家,所以相原君認識您也沒有任何奇怪之處。給您寫信應該也是可能的。」
沼井熱情降低后說道,專業人士的他認為徒有其表的推論是空虛的也無可厚非。
望月調整呼吸后宣告說:
「是這樣啊……」望月打了個響指說道,「筆跡之所以會這樣,不是兇手故意造成的,而是因為這張便條是傷到右肩的相原君所寫的。」
「……啊。」
「有棲所說就是我思考的結論。相原所寫另一封信,就是寫給西井先生的。我按順序說明吧!
「怎麼了,是刑警嗎?」
「我們重新鑒定一下筆跡吧!因為之前沒有想過會是被害人寫的。告辭了。」
明美進一步探出身體瀏覽,卻似乎一無所獲。儘管如此,沼井還是良久將便條擺在她面前,我從背面看著便條。
話還沒說完我們房間的拉門便被打開了,沼井出現了。他展望了一下在座的人,「哎喲」了一聲,他或許在想嫌疑人九*九*藏*書都湊齊了。
「等、等一下,有棲,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被害人房間里的便箋紙,也就是說……」沼井將左手抵在額頭上,「不可能是兇手潛入被害人的房間寫了這張便條……也就是說,那麼,啊!這個信息是……」
「他們說要再檢查一次相原君的房間。——我認為他們是來搜索房間里有沒有留下那未被投遞的另一封信的。」
「不好意思,能不能讓我看一下?」
為沼井所催促,望月大胆地在內行刑警面前講起了推理過程。
至此指證兇手的材料已經齊備。讀者無須胡猜便可說中可能是兇手的唯一人物。
他滿足地點了點頭,似乎因明美的感想而信心倍增。就在這時,織田給他潑了冷水。
「是什麼地方?」
看來埃勒里·奎因的崇拜者要開始說些什麼了。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便條,進行確認。我好像見過便條上的透明圖案……那是團似乎毫無意義的螺旋狀圖案。為何我今早沒有發現呢?是因為早上天空陰霾、光線微弱嗎?是因為通宵達旦之後我的視力與注意力減退了嗎?
正在這時,不知誰的呻|吟聲打破了這一局面。我還以為有人突然肚子痛。扭頭一看,發出聲音的人是望月。
「什麼意思?」
聽到我如此說,沼井的雙目閃閃發光,問道:
「你們找到相原君所寫的另一封信了嗎?」
「看來你沒有想過啊!犯罪行為並不是發生在深夜,所以如果有外部的人進入了村子應該會引起人們的注意,可是卻沒有目擊者。」
給讀者的第二次挑戰
「打擾了哦!」
「這樣啊。——我剛才突然想到,這另一封信果真被毀掉了嗎?」
「……那就是改變心意而不需要信件了吧?」
是的,可以推斷出這張任何地方都有的郵局便箋紙的出處了。這是相原房間里的東西。而且,可以清楚地知道這張紙位於我所塗鴉那張紙的下一頁。
「保坂你怎麼想?」

「然後呢?」
「哦?為什麼會這樣呢?」
「您沒有從相原君那裡收到信嗎?如果不是這樣,他有什麼要傳達的事情嗎?」
「是的。這張便條不是兇手而是相原君所寫的。也就是說,不是兇手將相原君九*九*藏*書邀請出去,而是相原君將兇手邀請到了廢校。」
我理解她想說什麼。相原或許只是在寫完愛的表白或分手之話后改變心意,把信揉起來扔掉了。若這就是真相,明白之時會很空虛。因為,無論如何最重要的都是兇手是誰這一事實。
「喂,你沒事吧?」織田窺著他的臉問道。
聽了西井如此反駁,望月——恐怕是對自己推理的一致性有自信吧——未能沉默。
「嗯,觀察力還真不錯。」
「那一會兒見。」
「……我就是想問這個的。」
我略向旁邊移動,為刑警們空出坐的地方。兩人穩穩噹噹地盤腿而坐。
羽島滿目認真地詢問小說家。西井依舊半張著嘴。
「今晚九點在小學教室秘密……」
「我有異議。這不是可靠的推理。」
「摸索是可以的,那又怎麼樣呢?」
「怎麼了?」沼井問道。
「會不會是兇手徒步越過了山嶺?」
「是的。看過這個筆跡和信件內容后你有沒有什麼發現?」
「西井先生,是這樣的嗎?」
受到反擊的望月一時窘于回答。——這裏彷彿閃爍著遊戲結束的標誌。
他說得完全正確。
沼井剛如此說完,幾個人便嘎吱嘎吱地踩著樓梯上來了。即使慌忙將拉門用力關上也很令人難為情,我便一直將腦袋探在走廊上。
兩人如聞風而逃般離去了。現在將要開始搜查,迎來新局面。他們咚咚咚下樓的聲音消失后,房間中一時鴉雀無聲。
望月或許想詢問「這是真的嗎」,卻最終未說出如此失禮的話而沉默了。他似乎略有遺憾。
我總算截擊瞭望月,同時看了看西井。他似乎不明白為何會突然出現自己的名字而呆若木雞。
「我還沒有讓保坂小姐看過這張紙片呢!——請看一下吧。」
「相原君的家人會來這裏嗎?」
「吵什麼!連安靜聽別人推理的基本禮貌都沒有嗎!——我說不需要投遞了,是說他本想郵寄的對方卻意外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明白了嗎?」
是警察讓我們在殺人現場的教室中所看的便條。裝在相原屍體口袋中的紙條。沼井遞出那張紙片,明美則隔著桌子窺探著。
「那是什麼?」
「相原君於前天夜裡說自己想要信封與信紙,所以按常識考慮——恐怕——他在那天晚上便寫https://read.99csw•com好兩封信了吧。雖然也可能是次日上午,不過這都無所謂了。總之一定不是從樓梯上摔下、傷到右肩之後。他從樓梯上摔下時,兩封信都已被寫完,只等投入郵筒了。就在這時,西井先生出現了。相原君恐怕覺得意外了吧。無論如何,本要給對方寫信卻與對方面對面了,便不需要把信投進郵筒了。因為只要親手交給對方便可以了。又或者他在此時毀掉了信,而改用口頭傳達自己要說的事情了。」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兇手是從村外而來,又到村外去了?」
我不知道他的話與我所說有何區別。望月笑著搖了搖頭。
沼井哼哼了一聲。左手抓住額發。旋即,他向藤城遞眼神示意,兩人站起了身。
「我們也進行了思考,這般那般爭論之後達成的結論是,會不會是相原君寫完另一封信后改變主意而將其毀掉了。」
「作為推理遊戲或許很有趣,可剛才的話與事實不符。首先,別說我與相原君相識了,我甚至不知道這世上有相原君這個人。」
「原來如此。可還是不知道被害人為何會採取那樣的行動、那封信是寫給誰又是什麼內容呢?」
她小聲朗讀著,讀到中間時似乎終於明白了。
我略打開拉門,想確認下傳來的聲音。
「順序反了嗎……」
我不能說不行吧。
「我們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地方。」
「我是問你腦子沒事吧?」
「我發現了重大的遺漏點和誤解。」
西井勉強同意了這一說法。「誠然如此,或許是可能的。可是,實際上我並未收到任何東西,況且關於可能被寫的那封信的內容,我完全不知所以。——關於那封信的內容是什麼,望月君有什麼線索嗎?」
織田似被遺棄了一般驚慌失措。望月故意咳嗽了一聲,面向在座的人開始解說。
一陣沉默襲來后,傳來了相隔兩個房間內傳來的聲音。拉鏈聲恐怕是相原旅行包的口袋正在被檢查的聲音吧。警察們在嘟嘟囔囔地說著些聽不清的話語。良久,我們都側耳傾聽著這聲音。
「是啊,我也感覺能理解望月君所說的意思。」
不久傳來打開和關閉拉門的聲音。搜索似乎結束了。腳步聲朝這邊而來。
終於說出如此一句話后,五分鐘的名偵探進入了冬眠。
我們尋求的答案只有一個九-九-藏-書
沼井將便條拿到了我眼前。這是重要的證據物件,所以他不會交給我。
「既然你們已經猜到了我就說了,我們剛才尋找的就是信件。它既不在犯罪現場又不在郵局,我們仔細進行了搜查,也不在被害人的房間里。我們對此很在意。」
「可不可以打擾一下?」織田說道。他是打算做街頭問卷調查嗎?
「相原君可能寫過的那封信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被當做問題,請問這與案件解決有多大程度上的關係呢?那個……這一點我不太明白。」
我們四目相對后,沼井恭敬地說道。
望月說:「啊,對了對了!關於那封信你剛才不是思考了很多嗎?思考到哪兒了?」
是誰殺害了相原直樹?
「你確定嗎?」
「啊呀!」
我清清楚楚地明白了。
「有多大程度的關係在現階段還無法知道。既有可能是全無意義的事,也可能是極其重要的事。」
教師陷入了思索。
「你今天早上不是看過了嗎?」
刑警們消失在了與我們有兩個房間之隔的房間中。
「恐怕兇手不會做這麼危險的事。屍體于夜裡被大家發現只是個偶然吧?如果在正常情況下,應該是被害人到早上都沒有回來,於是大家到處尋找才會發現的。在此期間,兇手可以駕車逃到很遠的地方,所以我想兇手不可能特意徒步越過什麼暴雨剛停的山嶺。」
「你為什麼會問這個?」
「這是你的經驗嗎?」
「那麼,這張便箋紙就是……」
羽島仰望著刑警問道。沼井回答說:「嗯,一點。」這是隨意的回答吧。
望月詢問說,西井終於出聲回答說:
「下午你們問老闆娘話時,聽說相原君曾想寫兩封信時你們面面相覷了吧,你們似乎無法理解。所以我就想第二封信是不是下落不明了。——不是這樣的嗎?」
「如果方便的話,一會兒能不能再讓我問你們一些問題?」
「這是我塗鴉的痕迹。昨天下午在相原君的房間聊天時,我無事可做,為打發無聊便在電話旁邊的記事本上胡寫亂塗,這就是那時留下的痕迹。」
織田壓低聲音詢問。他明明應該聽到剛剛的交談了。
織田說:「那是一樣的……」
是的,真令人焦急。
「晚上好,稍微打擾一下你們休息。」
「我知道。這不是在摸索嗎?」望月滿不在乎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