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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初露端倪 第22章 「遊戲和謀殺」之夜

第四部分 初露端倪

第22章 「遊戲和謀殺」之夜

「那麼您,戈登爵士,您沒有參加這場慶典?」圖威斯特博士問道。
「這麼說很公正。」劇作家緩緩地點頭表示贊同,「剛一開始的時候,我們設想兩個抬擔架的人都是印度人,就像……」
「於是,謎題就轉化成了這樣:戴維德·柯亨要麼在他的房間里消失了,要麼在擔架經過的那段走廊里消失了。警方仔細地勘察了牆壁、天花板、地板、有鐵條的窗戶,但是都一無所獲。沒有任何暗藏的出口。在那個房間里也沒有任何藏身之處。那麼戴維德·柯亨去哪兒了?我們可以考慮一種假設:戴維德·柯亨和一名瘟疫醫生掉換了服裝。但是問題並沒有得到解決:那個醫生又跑到哪兒去了?
「我們應該考慮事實,完全從事實出發。」圖威斯特博士把手指的末端搭在了一起,往後靠在了扶手椅里,「按照我剛才的解釋,實現神秘消失的一個前提就是戴維德·柯亨參与其中——當然施爾頓醫生和馬庫斯醫生都是同謀,所以這個惡作劇的目標就是敏登夫婦。讓我們再研究一下兩位受害者的個性,以及這場鬧劇對於他們的影響。
戈登爵士和多納德·閏桑姆都非常溫順地表示同意。
「我猜想每一個細節,你們的每一個動作都被嚴密地按照時間順序編排好了?」圖威斯特博士問道。
「老實說,這個故事很有可能在今晚畫上句號。」圖威斯特博士回答說,「但是,要想解釋清楚整個故事,你們每一個人都必須表現出一定程度的誠意、必須實事求是、必須遵守遊戲規則……即使是牽扯謀殺的部分。我們必須遵守這個約定。作為犯罪領域里的佼佼者,我們在進行挑戰的時候都應該有榮譽感,就像彼得·摩爾所敘述的故事中的兩位英雄——他們就是很好的例子。」其他人都用微笑作為答覆,「通常,我會把最困難的謎題留到最後來解釋,在這個案子里,最困難的謎題無疑是戴維德·柯亨在通向他房間的走廊里消失的神秘事件。當然了,這根本不是什麼『神秘』事件——我們當中的每個人都知道那只是一個花招、一個戲法。誠然,那是一個非常巧妙的戲法,但是我可以向你們證明,通過純粹理性的分析和推理,我們會找到一種解釋——而且只有這麼一種解釋。
「你們當時就穿著醫生的服裝在街道上行走?」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驚呼了起來。
「在初夏的時候,我們開始準備。科斯閔斯基告訴我們說他準備完成一個有關隱身術的魔術,在幾年前,一位魔術師——本世紀的最偉大的魔術師之一——設計出了藍本,但是一直沒有付諸實踐,可能就是因為在製作『空心人』方面遇到了障礙。我向他保證:這樣的人體模型完全是可行的。一個月之後,我向他展示了模型,那天晚上戴維德·柯亨也在場。我們足足幹了一個月,您絕對想象不出製造這樣的模型的難度和複雜度。人體模型必須足夠結實,必須能夠承受一個躺在擔架上的人體的重量,當人鑽進去的時候也不能倒塌,另一方面,模型又必須足夠靈活,必須有足夠的關節,這樣才能讓裏面的真人平穩前進,不引起觀眾的懷疑。這個模型由一個非常複雜的金屬桿體系構成……」
至於赫斯特警官,他實際上是坐立不安。在昨天晚上,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在他的公寓里焦躁不安地琢磨,等待著圖威斯特博士的九*九*藏*書歸來。在幾個小時之前,警官目送著博士走進了牛津街上的一家電影院——他們了解到施拉·弗瑞斯特小姐習慣於在星期六的下午到這裏來看電影。警官在他的客廳里不知疲倦地轉來轉去,一支接一支地抽著香煙,但是他始終無法抹去頭腦中的圖威斯特博士的形象:博士穿著一身活潑而艷麗的運動夾克——警官從來沒有見過博士打扮成這個樣子。圖威斯特混入了電影院門口的人群,去尋找年輕的弗瑞斯特小姐——就像愛情故事里的男主角在等待他的心上人。座鐘敲響十一下的時候,圖威斯特博士終於出現了。等博士在午夜時分離開之後,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覺得他都要發瘋了。他的腦子裡又浮現出了他們的對話片段。
多納德·閏桑姆朝著戈登·米勒爵士看了一眼,目光中表達著詢問和自嘲。戈登爵士用最嚴肅的口氣說道:
「是的。」戈登爵士的語氣中不乏驕傲,使人覺得他在編排「劇情」方面作出了重大的貢獻。
「最開始是三個人,最後變成了兩個人……如果我們按照理性的方式來思考,我們將被迫承認其中的某一個人揮發了;或者,我們可以重新考慮我們的問題的前提條件:在戴維德·柯亨的房間里真的有三個人嗎?
「就像那個幻象的原始作者所設計的那樣。我知道那個戲法和您所暗指的魔術師。」圖威斯特博士忍不住點了出來,「我相信戴維德·柯亨向你們介紹敏登夫婦的時候……科斯閔斯基的手上正好拿著瘟疫醫生的玩偶。」
「我說您到底有完沒完,她到底告訴了您些什麼?您怎麼花了這麼長的時間?」
「我跟他說過多少次,讓他當心!」戈登·米勒爵士怒氣沖沖地說,「多納德,你可以給我作證!」他又轉頭對兩位偵探說:「在金屬支架的前側,有兩根很細的金屬桿。如果人體模型裏面的人彎腰的話,那兩根金屬棍就會變得很危險……但是,我又不能不用那兩根金屬棍,因為……算了,說這些細節有什麼意義。但是,我曾經反覆地向戴維德·柯亨強調過,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應該彎腰!」
多納德·閏桑姆苦笑了一下。
「我儘力地擺脫了敏登夫婦,然後我向科斯閔斯基介紹了情況。我們都陷入了泥潭……戴維德·柯亨顯然已經死翹翹了。他已經沒有脈搏了。請相信我,如果還有一絲救治的希望,我們會立刻去求救。但是……什麼都救不了他了,通知警察也不會有任何好處……只會給我們惹上一身的麻煩。我們立刻放棄了報警的念頭,因為我們相信沒有任何線索能夠讓警方懷疑到我們的頭上。我們考慮了一下敏登夫婦將會彙報給警方的證詞——一個難以置信的故事……這個故事太離奇了,警方絕對不會相信,尤其是屍體不在現場的情況下。很自然,我們必須把戴維德·柯亨身上的人體模型摘下來,然後把『瘟疫醫生』藏起來。我們的時間緊迫,顧不上多想,我們把他的屍體放到了擔架上。我們匆匆地尋找藏匿處,把屍體塞進了看到的第一個合適地點:在稍遠的地方,一個隱蔽的角落裡的垃圾桶。匆忙之間,我們忘了抹去他臉上的『瘟疫』痕迹……我們當時都暈頭轉向……但是現在,偵探先生們,我想要向你們強調一點:在您所敘述的版本中,一位巡警和一個瘋瘋癲癲的傢伙進行了九-九-藏-書對話,那個瘋子還讓戴維德·柯亨的屍體神秘地消失,然後重現在垃圾桶里……這一段故事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這種輕微的顫抖完全有可能是施爾頓醫生造成的,他可以通過不斷地震動擔架來實現這樣的假象。因此,沒有任何證據——絕對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羅斯醫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活人。更巧的是,他的服裝完全遮蓋住了他的軀體——只露出一雙眼睛,根本看不到他的皮膚,就連他的手上也戴著厚厚的連指手套。他身材矮胖,穿著一件大衣,一直蓋到腳面上。他的大衣領子翻了起來,裹著一個粗糙的紙漿面具,還有一件披風蓋住了他的胳膊。我們可以假設那是一個空心的人體模型,就像那個梅爾策爾的國際象棋高手。順便說一句,戈登爵士,您製作的那個模型非常精緻……假如我們揭開羅斯醫生的披風,就會在他的背部發現一個開口,足夠讓一個活人鑽進我們的『空心人』。我們假設這個人就是戴維德·柯亨,假設敏登夫婦和馬庫斯醫生在走廊的另一頭談話的時候,戴維德·柯亨鑽了進去。這個動作肯定用不了一分鐘,而且他是在羅斯醫生的『背後』搞鬼,可以完全避開證人的注意。先生們,我還需要繼續說下去嗎?」
「一個小小的奇迹。」圖威斯特博士打斷了爵士的話,「在察看斯坦利·科斯閔斯基的遺物的時候,我們有幸看到了那個人體模型。」
四個人都聚攏在火爐邊,舒舒服服地坐在扶手椅里,面前就是噼啪作響的、燒得很旺的爐火。戈登·米勒爵士拿出了他的最好的威士忌。「一瓶上等的佳釀。」戈登爵士開玩笑說,「是我的朋友——牧羊人傑克——幫我弄來的。」在杯子里,琥珀色的瓊漿反射著爐火的光芒,那溫暖的光芒同樣跳躍在三雙焦急等待的眼睛里,以及圖威斯特博士的夾鼻眼鏡片上。博士沉著冷靜,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似乎正在一個輕柔的夢中徜徉。多納德·閏桑姆往後靠在扶手椅的靠背上,蹺著二郎腿,顯得輕鬆自在——在一個星期里,他還從來沒有這麼放鬆過。他用右手不停地撫摸著一條漫不經心地系在脖子上的絲綢紗巾。房子主人的動作更為緩慢,更為鎮定,但是他炙熱的目光清楚地表明了他同樣激烈的內心活動。
「可以。」圖威斯特博士輕輕地咳了幾下,「不過,我開始覺得口渴了……」
房子的主人從口袋裡掏出了他的鋼球,然後發動了辯論。
「在我看來,」多納德·閏桑姆用審視和調侃的目光盯著圖威斯特博士,「您今天晚上不給這個故事來個了斷是不會離開的……」
「當然了,我們談到了很多東西——都是我以前不知道的情況。她非常敏感、非常嬌弱、非常單純……我的朋友,我可以向您保證,要是我年輕三十歲,我會毫不猶豫地去贏取她的芳心。」
「八月三十一日晚上,接近十點的時候,我和科斯閔斯基到了戴維德·柯亨的房間里。」多納德·閏桑姆接著說,「科斯閔斯基打扮成了一個瘟疫時期的醫生,而我則是維多利亞時期的體面的醫生形象。戴維德·柯亨在房子里等著我們,他負責準備好人體模型、擔架和其他東西。」
「戴維德·柯亨躺在擔架上,比手划腳……施爾頓醫生不耐煩地嘆著氣……考慮到身高的問題,我們差不多可以確定施九*九*藏*書爾頓醫生就是斯坦利·科斯閔斯基。還剩下羅斯醫生,他站在擔架的前面,但是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唯一的動作就是輕微地顫抖,就好像在努力地保持擔架的平衡——來抵禦所謂的患者的亂動對擔架的影響。」
「先生們,你們現在明白髮生了什麼,對嗎?」多納德·閏桑姆嚴肅地說,「他肯定是做了一個錯誤的動作,然後……」他做出了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科斯閔斯基和敏登夫婦仍然在搜查房間的時候,我回到了走廊的另一頭,找到了戴維德·柯亨。我大聲地問他是否在這一側看到有人經過。他背靠著牆壁,姿勢很奇怪,好像馬上就要摔倒了。如果沒有人體模型內側的金屬支架的支撐,他肯定會倒在地上。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回答我的問題。我立刻就意識到出問題了:他做了一個錯誤的動作,金屬桿扎進了他的肚子。
圖威斯特博士停了一下,用探詢的目光看著他的聽眾——他們仍然保持著沉默。博士繼續說:
「為了幫助那些記性不好的人,我打算簡略地回顧一下那個故事的背景。假扮成馬庫斯醫生的人曾經請求敏登夫婦最後看一眼他們的房客——我打算從這一刻開始敘述。戴維德·柯亨躺在一個擔架上,因為『疾病』而痛苦萬狀,兩位瘟疫醫生抬著擔架。隨後馬庫斯醫生和敏登夫婦離開了戴維德·柯亨的房間,他們順著走廊走到了敏登夫婦的房間門口。他們在那裡說了幾句話,然後馬庫斯醫生向抬擔架的人示意,讓他們把病人抬出來。抬著擔架的隊伍行進到了走廊中間的位置,然後是一片混亂。在混亂之中,戴維德·柯亨消失無蹤了。請注意,當時的場景相當混亂,唯一的光源是來自戴維德·柯亨房間的昏暗燈光,而且他們處在背光的位置。那麼就存在一種可能性:在他們進入走廊的時候,戴維德·柯亨已經不在擔架上了。不管怎麼說,他人間蒸發了。敏登夫婦有一段相關的證詞——也是唯一可信的證詞,他們一口咬定:沒有人能夠從走廊逃走,也就是說沒有人能夠從他們的身邊鑽過。
「……真是不尋常的一天,阿徹巴爾德,絕對是不尋常的一天!多麼特別的女孩兒!女性總是讓我感到萬分驚訝……我以前還以為她平庸而毫無生氣!我大錯特錯了!她擁有難得一見的敏感而深邃的靈魂,令人感動!在人世間實屬罕見。」
「圖威斯特博士,您非常出色,確實如此……嗯,是的,事情就是像您推斷的那樣。戴維德·柯亨的反應和您猜測的一樣……能夠有所作為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他想要向我們證明他也有很多鬼點子。他向我們描述了他的房東夫婦——就像您剛才分析的那樣。他聲稱早就想換房子了,他想在離開之前好好地教訓他們一下,他夢寐以求……
「不用……也好。我說了太多的話,喉嚨有點兒幹了,請您諒解……好了,我很快就會回答您的問題。先生們,你們還記得我們的……遊戲規則吧……」
「圖威斯特博士,事情的發展就像您猜測的那樣。我只補充一點:倒在地上的是施爾頓醫生,也就是科斯閔斯基——他當然是故意跌倒的,這個動作引發了患者在走廊中神秘消失的混亂局面。戴維德·柯亨,也就是羅斯醫生並沒有跌倒,因為他穿著行頭,一旦倒地就再也爬不起來了。接下來,很自然也是戴維德read.99csw.com·柯亨守在樓梯井旁邊,剩下的人——科斯閔斯基、敏登夫婦和我再次進入柯亨的房間去搜索『消失的人』。然後,事情突然搞砸了。我剛才說過了,我的朋友所製造的小小奇迹還夠不上完美……」
「我開著自己的車子,科斯閔斯基住得不遠。我們……我們打算從一開始就進入角色。說起來,看到一名巡警的時候,我們著實吃了一驚,他差一點點兒就抓住我們了。」
「一個小小的奇迹。」多納德·閏桑姆用酸酸的口氣說,「其實算不上!還夠不上完美……」
「感謝您的讚譽。」演員一邊說一邊拿起了他的酒杯。戈登·米勒爵士則用讚賞的目光看著圖威斯特博士,就像是在欣賞同行的傑作。多納德·閏桑姆喝乾了杯中酒,點燃了一根香煙,看了一眼他的朋友,然後聳了一下肩膀。「我想我們可以和盤托出……」
「我們可以肯定的是,敏登夫婦屬於非常節儉的人。他們出租的房間破爛不堪,缺乏維護。根據巡警瓦特肯的描述,敏登夫婦沒有打開房間里的取暖設備,或者說只開了一點點——隨後發生的事情也證明了這一點。實際上,房客的死亡對他們來說只意味著一個不幸:戴維德·柯亨所欠的三個月的房租要打水漂了。在談話的過程中,馬庫斯醫生專門指出他們出租的房間破舊,而且明確地說,如果其中的某位房客染上了瘟疫,他們肯定要承擔責任。我們考慮一下他們當時的心態,他們相信房子里的人染上了可怕的瘟疫,他們看到眼前有一位房客在痛苦地垂死掙扎,面如土色,而且布滿了膿包,還有兩個看起來讓人心驚肉跳的瘟疫醫生。馬庫斯醫生宣布說如果他們『先前』已經感染了病菌,那些藥丸、醋和裝著香料的小袋子都不管用,三個醫生離開了之後,他們孤零零地留在房子里,等待著……一個瘟疫患者就在他們的附近,隨時都可能重新出現,而且會出其不意地跳出來——就像他神奇地消失一樣。誰會費心創造出這樣的惡作劇,把敏登夫婦嚇得半死,而且強調他們的吝嗇可能帶來的災難?很自然,他們的某一位房客……而且肯定就是戴維德·柯亨。
「現在,我差不多都明白了。」圖威斯特博士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他宣布說:「我想知道的東西,她幾乎都告訴我了。我沒有費多少心思,您知道……我為自己的口是心非而感到羞恥。我扮演的角色多麼不光彩Ⅱ阿!不行,阿徹巴爾德,我現在不能向您透露任何內容!不過別擔心,明天晚上……我打算組織一個小小的聚會。我覺得戈登·米勒爵士的『巢穴』和那裡的特殊氛圍再合適不過了……他肯定不會拒絕的。我們很快就會了解到『第七重解答』了。現在還有一些細節模糊不清,但是我會想盡辦法從那兩個嫌疑犯的嘴裏撬出來。您很清楚,在弗瑞斯特小姐向我透露隱情之前,我就已經掌握了這個案子的主線,所以即使沒有她的證詞,我也能夠達到我的目的。不過,現在我掌握了更多的信息,我將能夠推測出某些人在八月底出現在國瑞街上的經過——我能夠做出非常準確的推測,很可能會讓戈登·米勒爵士和多納德·閏桑姆大吃一驚。這些信息幫助我做出了不同尋常的推理,一項稱得上是奇迹的分析科學……這一次,我將要扮演神明的角色……我會稍稍做一點兒手腳,而且絕不會有絲毫九*九*藏*書的愧疚感!」
「是這樣的。」多納德·閏桑姆介面說,「我當時立刻發表了意見。我認為這樣的服裝非常合適,瘟疫醫生的裝束能夠完美地遮蓋住裏面的真人。所有的人都非常喜歡這個主意——也許是因為瘟疫醫生所特有的陰森氣氛,總之,我們都興奮不已。然後,我們的計劃逐漸細化。兩個星期之後,整個計劃都設計好了。」
「在那段時間里,他和弗瑞斯特小姐過從甚密,他也偶爾去拜訪您,戈登爵士。還是在那段時間里,您偶爾和科斯閔斯基見面——您自己承認過。也許在某一個晚上,可能就像今晚這樣,你們聚居在了一起:戈登爵士,戴維德·柯亨,斯坦利·科斯閔斯基,當然還有您——多納德·閏桑姆先生。也許科斯閔斯基談到他正在設想的戲法,以及要實現這個戲法的重重困難,而您,戈登爵士,邀請您的客人們到工作間去參觀,您向他們展示了您的作品,特別是那個梅爾策爾的國際象棋高手的模型。也許科斯閔斯基得到了您的幫助,得到了一個魔術戲法所需要的空殼人體模型,他打算在舞台上表演這個戲法,但是想要預先試驗一次。我們再假設這時戴維德·柯亨向您談到了他的房東夫婦……聲稱他們應當受到某種懲戒——最好以惡作劇的形式。在某些……喜歡搞鬧劇的頭腦里逐漸形成了一些想法……戈登·米勒先生和多納德·閏桑姆先生,您兩位都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你們善於設計惡作劇;科斯閔斯基當然不會反對;至於戴維德·柯亨,他巴不得贏得女朋友的家人和朋友的好感。某個人的目光落到了瘟疫醫生的玩偶上面……於是整個計劃成形了。我認為馬庫斯醫生的角色會落在我們這個時代最傑出的演員身上:多納德·閏桑姆——這是必然的選擇,也是明智的選擇。現在,先生們,輪到你們發言了……」
戈登·米勒爵士放下了他手上的鋼球,眼睛仍然緊緊地盯著博士。
「圖威斯特博士,您曾經告訴我說這次聚會是關於『遊戲和謀殺』。我猜測這和最近發生的事情不無關係,對嗎?」
「我給您倒一杯?」戈登·米勒爵士急忙說道,就好像他沒有盡到主人的職責。
隨後的周日晚上,戈登·米勒爵士在家裡招待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和阿蘭·圖威斯特博士。多納德·閏桑姆也在場。這是應圖威斯特博士的要求而舉辦的犯罪專家的會議,博士堅持要把這次集會命名為「遊戲和謀殺」。施拉沒有參加這次會議,她在下午離開了倫敦,打算到德文郡的一個朋友家裡住幾天。
「看過電影之後,我們在布瑞塔尼亞酒吧里喝了一杯,直到……我不能告訴您詳情。然後我們溜達了一會兒,然後我請她吃晚飯,隨後我們繼續散步……多麼美好的夜晚,阿徹巴爾德,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夜晚!如果您真的用心去了解她,只要您真的去感受那個嬌嫩的女人身上所蘊藏的……」
「很不錯,您的解釋能夠說得通。現在的問題是,這場假面舞會的目的是什麼……圖威斯特先生,您能繼續解釋這個問題嗎?」
「沒有。我的年齡已經不適合這種事情了!至少,我已經不適合進行表演了。」他狡黠地聲稱,「另外,我沒有陪他們去是明智之舉!」
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足足花了半小時才讓他的朋友回到現實的問題上。
「圖威斯特,她到底跟您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