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別所宏子？」腰木問。

「可以清楚見到初音庄的玄關吧！關於住在二號房的女性，我並不認識，也無法幫得上忙，但，那邊只有一個出入門戶，只要在此監視，絕對逃不過。若有什麼事，可叫內人過去看看，她應該認識住在初音莊裡的一些人。」杉本表現出積極的協助心意，下樓了。

「別啰嗦！快點。前面那輛車開了！」安田冷峻的說。

走出初音庄，腰木刑事問：「你認為如何？」

差十分十一點，二號房的燈火熄滅。但，不知是準備就寢或外出。

兩人不可能被一位少女幼稚的演技所騙。宏子想庇護關口，表示他仍在附近，那麼，刑事們找上門，應該會令她採取某種行動。

不久，兩輛空計程車幾乎頭尾相接的從初台車站方向急馳而來。

雖然正在追捕殺害德持的兇手，但他卻不願去想德持的事，如果可能，他真希望能完全忘掉。

「不。有那樣的人？」安田是第一次聽到這話。

「……」

「希望我們這邊不會落空。」

「不知道。」安田回答。

「那樣自我強烈的女孩，為何會被關口搭上？」腰木似在自問。

腰木和安田坐在窗戶兩邊，將窗戶各開一道細縫。二號房雖然亮著燈光，卻無法見到，不過，初音庄的玄關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腰木頷首，放慢了步伐。彼此隔開一段距離后，兩人準備先攔住從初台車站方向來的空計程車。

樓下的電視拳賽轉播已結束，轉為連續劇。

時刻已是九點半過後，路上行人稀少了，擾攘的聲響逐漸沉入夜晚的靜寂中。

安田和腰木同時站起身。

「肚子餓啦！」腰木說。

安田同樣餓了。

最近read.99csw.com，六本木一帶通宵營業的有樂隊伴奏之地下舞廳或俱樂部，已因警方嚴厲取締而一一關門。不過，即使這類場所消失，喜好遊樂的年輕人也能找到替代場所，何況，六本木一帶終宵營業的餐廳依然極多，有些店更只要叫一杯可樂就能盤桓至天亮！

「她是在百貨公司順手牽羊當場被抓到，可是，仍只認為自己運氣差，一時失風。」

「大概想攔空計程車吧！」安田說。

腰木刑事的話乃是事實，但，感慨何用？

「沒辦法……但在途中汽油用光我可不管。」司機邊抱怨邊讓車前行。

「你知道德持有過心愛的女人嗎？」

「不錯！」

這時，原先在後的那輛空計程車停在約一百公尺前方的宏子身邊。

「我們算是很幸運。」腰木笑逐顏開。

「局裡情況如何？」安田注視著初音庄玄關，問。

「宏子很意外的是個極認真的女孩。」

「……」

杉本夫婦不久下樓了。

宏子佇立片刻，仰望夜空，馬上以活潑輕快的腳步開始往前走。來到大馬路，她走向代代木八幡方向。雖然時而回頭往後看，卻不像是怕有人跟蹤。

但若想到可能要站在黑暗的街道上，受蚊蟲攻擊，或忍受風寒，一待便是五、六小時，所以現在能坐在房間進行監視，已經應該感到滿足了，豈可因挨餓就發牢騷。

這時，杉本端著茶，再度爬上漆黑的二樓。雖然沒有亮燈，不過借路燈和鄰居家的燈光，彼此還能看清臉孔。

室內沒亮燈。

「話是沒錯，但……」

腰木似想找個談話對象。

還有其他不明白的事：德持去富士見飯店的目的何在？知道警方無ｈtｔｐｓ://rｅａd.99ｃsｗ.ｃoｍ人知曉的關口之行蹤的他，為何會闖錯房間？知道關口的藏身處，表示他和關口有共犯關係，若此，他當然會分到向野見山收勒索的三十萬圓之一部分吧！但，他把這筆錢花在什麼地方？

專門胡作非為的傢伙，其生命力特別旺盛，或許其行動力也算是一種魅力吧！女人傻或時聰明，和她們對人、對事的感覺在本質上完全無關聯。

「前些時我值班，曾偵訊過一位少女，年紀才十七歲，卻已經墮胎過兩次。而且，還是大公司總經理的女兒，高中時代成績又是名列前茅。但當她見到母親慌忙趕來、淚流滿面，卻無動于哀！

罪案的調查，通常是警方在預算上有困難而受到影響。汽車不敷使用、科學性的調查工具不足，這些現象任何警局皆同。即使是人員，也總是人手不足！

「她打算去哪裡呢？」腰木問。

聽他的口氣，已經自己準備好答案了。

「並不是好人才會吸引女孩子。」安田刑事淡淡回答。

但，很幸運的，腰木刑事回來后表示，初音庄正對面的兩層樓房屋是代代木警局的杉本巡佐家，而且該巡佐今天輪休，應該會在家。

像少女肩膀般的半圓月亮浮在東南高空中，時而被淡淡的雲影遮掩，隨即又灑下柔和的光芒。

「你認為德持因何被殺？」

附近並無能長時間消磨的餐飲店，所以最好是找類似防範犯罪協會會員中會協助警方的民家，如果找不到，就必須覺悟要多費工夫了。

她是在六本木的餐廳約好和關口會合？或者只是去找同伴尋開心？

有很淡、很淡的花香。好像是玫瑰，但不能確定。

不到三十秒之間，https://read.99csw.com宏子出現在玄關檐燈下。身穿窄筒牛仔褲、圓領運動衫，右手提著小型行李袋。

「……」安田刑事沉默不語。

這樣回答就已足夠了。

安田未回答，只是換另一隻腳屈膝。

安田和腰木都有過站在傾盆大雨中一整夜的經驗，對於這樣的勞苦，一旦逮捕住嫌犯，就都煙消雲散了。對他們來說，那種充實感就是最好的報酬！

剛剛杉本之妻問他們「吃過飯沒」時，腰木回答「剛才吃過了」。

「……」安田無法回答。

「辛苦兩位了。」杉本從面向馬路的窗戶往下望，說。

「不過，也許那樣的女人才算聰明，反倒是與只有善良是唯一優點、一輩子庸庸碌碌的男人結婚之女人是儍瓜！我家黃臉婆就經常這麼嘮叨著。」

據安田他們所知，德持一直手頭很拮据，而且，他母親絕對不會接受他的薪水以外的錢，也未發現存款簿或股票之類的東西。另外，根本查不出他涉及賭博、喝酒、玩女人之類的情事。

「你們是警察？」

即使在宏子的房內沒見到男襪和煙屁股，宏子動搖的神情，一定也會引起兩位刑事的懷疑。她先是故意裝蒜，然後轉為反抗態度，最後又變成滿含諷刺的漠不關心。

「今夜是白費工夫了嗎？」十點過後，腰木說。

兩人攔下前面一輛，迅速上車。

杉本之妻沒多久就回來了。

到杉本巡佐家拜訪，並說明來意后，杉本馬上帶兩人到二樓。

但是，兩人專註的還是進出初音庄的人物。

赤坂一帶的酒廊已快到打烊時刻，而且，她穿的也非上酒廊或俱樂部的服裝。

「外表是這樣沒錯……」腰木黯然的說。

腰木又沉默了。

「有什麼辦法九*九*藏*書？」安田淡淡的回答。

「不知道。你跟著前面那輛車就是！」腰木說。

「或許吧！」腰木似有無限感慨。「惡人總有好女孩跟著。也許女人天生就是白痴也未可知！甚至還有女人被玩弄、折磨之後不知道憎恨對方。

「大家都出去了，只剩課長。似仍完全沒有關口的情報。」腰木回答。

腰木的語氣里充滿感慨。

「監視她吧！」安田刑事回答。

「也許吧！一點都不像勾三搭四的樣子。但，也不能算是守身如玉型。最近，喜歡遊盪的那一類型女孩很多，而她們的父母也毫不知道自己女兒在哪裡？做些什麼？

「這……」安田只有搖頭。

「我先向局裡報告這邊的情況，然後再找適當的監視地點。」腰木說著，留下安田刑事，轉身跑向初台派出所。

美麗的女人總容易被看上，人愈善良愈易受騙。對金錢無法抗拒的也非只是女人。

「才十點呢！」

兩人衝下樓梯，向杉本夫妻道聲謝，立刻穿上鞋子，衝出杉本家，跑進暗巷。

看他頭髮已稀，至少年過五十歲了，而且家人也多，在腰木他們來訪時，都擠在樓下看職業拳賽的電視轉播。

「是的，見過好幾次。感覺上很可愛、迷人，是吧？」

但，也不能因此就輕視自己，娶漂亮女性為妻的刑事也非沒有。這個世間就是這樣！

這樣的夜深時分，十九歲的少女能去哪裡？距這裏最近的鬧區是新宿，但，她若想去新宿的深夜營業咖啡店，不管是搭京王線電車或計程車，方向都不對。從方向推測，她可能去的地方是六本木！

「那就麻煩了，我正要回澀谷的車行。而且，也已經超過油量的行車限制距離……」

何況，女人可能就像read.99csw.com撲火的飛蛾吧！

「我很欣賞德持的沉默寡。人們即使每天見面、一塊兒工作，還是無法彼此了解對方。」

「去哪裡？」司機停車不動，詢問的聲音彷佛很疲倦又不耐煩。

「在別所宏子之前和關口同居的女人是這樣；而即使是赤座金次郎的老婆，也是他根本配不上的好女人。

既已和關口共謀，一定也涉及其他罪行，但，德持如何處理因此獲得的報酬？

初音庄雖是小型公寓，但是進出的人極多。只是，二號房的燈仍亮著，宏子並未出現，當然，關口也沒出現。

「只是覺得如果有就好了，還是在室男就死去，未免太可悲！」

也許是穿和服之故，杉本看起來不像警察。

「德持被殺害，或許有些類似自作自受，但，他的母親卻很可憐。你沒見過他母親吧！真是位好母親呢！我希望盡量不讓她知道自己兒子是關口的同夥。」

又經過三十分鐘。

政客或官吏，豈非也是愈差勁、愈狡詐之人愈能爬上更高的地位？

「嗯……」

「對了，知道德持的襪子為何濕透的理由嗎？」腰木改變話題。

「我是不太明白……」和杉本約莫同齡的她眨著眼，說：「別所宏子住的房間，我曾偶爾見到有位膚色白皙、貌若知識分子的男人出入，不過最近完全沒見過，也無其他男人取代。她常三更半夜才回來，有人說不知在外面胡搞什麼，不過，在公寓走廊碰面時，都會客氣的主動和我打招呼，而且每天洗晒衣物，似頗愛乾淨。另外，房租也都每月按時繳交。」

三人東南西北的閑聊著。

也許是顧慮到不該替別人帶來麻煩，不過，請麵館送面來，自己付錢總可以吧！

或許是肚子太餓吧！腰木刑事也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