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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學生的成績當然也會退步，如果只是這樣倒還好……」
近內的目光在點名簿和植村之間游移。
植村老師猶豫地不再往下說，更添幾分不自然。
「省吾還有其他更嚴重的問題嗎？」
「是嗎？真不好意思。我再請問，省吾跟哪幾位同學比較要好？」
「不是……目前倒是沒有這麼明顯的狀況。」
「什麼意思？除了省吾之外……難道也有其他和他狀況類似的學生嗎？」
「我會告訴他不準再這麼做。」
「這一個月以來，學生缺席、早退的狀況……突然變多了。」
「什麼樣的行為？」
「沒關係，您請坐。」
「警察？」
近內找到今天的日期，上面寫個紅字——「欠」近內當然知道這件事。在他跟喜子說了要出去和人見面，然後走出家門時，省吾依舊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是的，真是沒道理。不久之前根本沒有任何跡象，全班都是好孩子。」
「要不就是隨意在外過夜，先前學校也接過警察通知，要我們領回學生。」
「聽說您打過電話來家裡，真不好意思，讓您費心了。我和內人糊裡糊塗的，竟然完全不知道省五無故曠課，真是太難為情了。」
進門之後，近內詢問旁邊座位上一名正打開便當的女老師。
「是的，我們學校從來未曾發生過社會上經常鬧得沸沸揚揚的各種學生問題。學生人人個性開朗，身心健康，ｒeａd.99cｓw•ｃｏm老師和學生之間也相處得很融洽。但最近卻從三年A班開始出現了難以解釋的變化。」
「您好」，植村將桌上的便當連同墊在下方的報紙一起往裡推，還為近內拉了一張空椅子。
「是的，還有學生會悶不吭聲地拿家裡的錢。」
「您正在用餐嗎？那麼，我在旁邊等一……」
「這些事情是從這個月左右才開始的嗎？」
近內心想，應該晚點來的，但還是在植村拉來的椅子上坐下。
「廣播……」
「剛才聽您說也有其他學生和省吾一樣，最近經常缺席，我才提出這個想法。您是否發現了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這……是不是在學校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
「近內同學身上有瘀青？這是真的嗎？」
「坦白說，」近內老實告訴植村，「省吾曾經帶著全身多處的瘀青回家。」
植村沒作聲，看了近內好一會兒后才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曾沒收過學生的收音機一次——應該是兩周前的星期六。不該說沒收，只是暫時放在我這裏保管，日後當然會歸還。」
近內此時察覺到一件事，他提心弔膽地開口：「請問貫井同學也出現了類似的變化嗎？」
「據說是晚上在鬧區遊盪。」
植村推了下眼鏡反問。
「……」
「那次一共收了四台電晶體收音機，其中一台就是近內同學的。」
「具體來說九*九*藏*書，是怎麼樣的不良行為？」
「是的，我嚇了一大跳。背部、胸部、腹部，總之全身上下都是淤青。內人說好像一星期之前就有了，但那孩子卻什麼都不說。甚至為了不讓我們看到瘀青，連澡都不洗。」
「植村老師！」
到底是怎麼回事？近內心想，省吾似乎也是這些異常現象之一。
出了車站之後有一條有著拱廊屋頂的商店街，穿過那條熱鬧的街道，再過了國道，近內來到有著一排排低矮住家的住宅區。前方的高樓社區像一座牆壁似地近在眼前，繞過社區前的小公園，直走到電子工廠的盡頭，再過去就是秋川學園的校地。
植村從桌上一排文件中抽出一本黑色封面的冊子，翻了幾頁攤開在桌上。
「……」
女老師一喊，靠近窗戶的座位上有名老師站了起來，看來大約三十齣頭。植村守男老師膚色白晳，身材痩高戴著一副眼鏡。
午休時間好像剛開始，幾個比較快吃完午餐的女學生，嘰嘰喳喳地從校舍跑出來。近內叫住其中一人，問到中學部的教職員辦公室在一樓后，就直接往那邊去。
「這陣子不太尋常。」
近內沒想到植村居然和喜子使用了類似的說法。
「跟近內同學親近的學生嗎？我想問同班同學會比較清楚。我經常看到他和喜多川勉、淺沼英一兩人在一起。對了，還有您剛提到的貫井直之。」
「若是媽媽ｈtｔｐｓ://ｒｅaｄ•９9ｃｓw•ｃｏm能注意一下孩子的隨身物品，情況就會差很多。」
在從五月到六月的點名簿上，五月中起紅字變多了。除了省吾之外，還有七、八個學生的欄位也出現密集的紅字。
「省吾也是如此嗎？」
「那麼究竟是什麼事？」
一問之下，植村嘆了一大口氣。
「不，這隻是我個人猜測，但我也想不到什麼其他可能性。至於他之所以不肯說實話，或許是怕消息走漏後會遭到更可怕的報復。」
「我也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一個月的時間，我卻覺得學生們好像突然遠離我了。」
「我是剛才打過電話的近內省吾的爸爸，謝謝老師平日的照顧。」
「遠離……？」
他的目光又落回桌上的點名簿。
「不良行為……」
「是的。我猜他是不是跟朋友起了什麼爭執？所以遭到圍毆，讓他不想來學校。」
「順手牽羊？」
近內邊說，邊望著植村桌上是否有煙灰缸，一無所獲。
「圍毆……」
根據記錄，省吾第一次缺席是在五月二十八日星期二，今天是六月十二日，整整兩星期。令人驚訝的是，不只缺席還有很多次早退。他幾乎每兩、三天就缺席一次，其餘的日子則提早離開學校。
植村輕輕點了點頭，指尖在點名簿上敲了幾下。
植村戴好眼鏡，又嘆了一口氣。
近內繼續看著點名簿，發現了另一件事。
「頻繁……我聽內人說大概hｔtｐｓ://ｒeａｄ.99ｃsｗ•coｍ兩星期——」
從近內家裡到秋川學園得轉乘兩趟私鐵，位居郊區的廣闊校園中包含了小學到大學。雖然以前曾聽喜子說過，但直到這時近內才忽然想起，這還是他第一次踏進兒子念的學校。
植村眉頭深鎖地摘下眼鏡，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拭鏡片。
「是的，他這段時間經常動不動缺席。我看看……」
「小一點的像是上課態度開始變得糟糕，有幾個學生在課堂上聽起廣播，或是突然吵鬧起來，還有亂丟紙屑之類。」
近內不由得凝視著植村。
「瘀青……？」
「是的。警察說我們班上的女學生，怎麼也不肯說出父母的名字，只肯回答就讀的學校，所以我就到警署去了。」
「……」
「以往學生之間也會有些小爭執，不過這也理所當然，只是從這一個月開始出現了明顯的行為。」
「不太尋常……是指缺席狀況？」
「是的。」
「請問三年八班的植村老師在嗎？」
「這個倒不是針對近內同學，而是有些學生的確出現令人頭痛的行為。」
「難以解釋……是所謂的校園暴力嗎？」
「沒有，貫井是個優秀的學生。他不太可能有什麼不良行為，因為他是個聰明的孩子。」
「以前從來不曾發生過這種情況。」
近內點頭，想起自己剛才打斷了植村的話。他剛說，如果只是這樣倒還好……究竟是什麼意思？
植村點點頭，眼睛下方看來有些疲
read.99csw.com憊。自己班上的學生居然遭人殺害，心情當然會受影響。近內不禁同情起他。話中似乎有弦外之音。
「很難說。之前我也問過他，但他總說身體不舒服之類的無關痛癢的理由。要說不順心的話，在學校里接觸這麼多人，難免有些小摩擦，不過這陣子實在頻繁了些。」
「真不好意思。」
近內直盯著植村。
這所學校比近內想像中漂亮許多。整排銀杏樹兩側的建築物幾乎完全對稱，另一頭則是廣闊的操場。
植村語帶保留，或許是想起了貫井直之的死。
「有不少缺席的學生呢。」
「為什麼會被帶到警署？順手牽羊嗎？」
近內察覺到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是我們班的點名簿，近內同學在這裏。您看一下，大約兩個星期前他還每天按時出席，這個『欠』的紅字表示缺席，『遲』是遲到，『早』則是早退。近內想著原來如此，接著看著點名簿。」
「事後我找了那幾位同學來，一個個告訴他們學校規定不能帶收音機。」
植村點點頭。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近內同學個性相當開朗，平常在班上也很受其他同學歡迎。因此他為什麼突然不來上學，老實說我也不太了解。」
名單中出現多次「欠」字的學生，不止省吾一人。
「是的。」
這還挺可愛的，近內反而這麼認為。
近內彎了下腰低頭道歉。
「像是勒索低年級學弟妹，或是順手牽羊。」
「這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