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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一開始的賭注是巧克力、或是放學路上在自動販賣機買的可樂之類的東西。」
「大概多少？」
「那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可以詳細地告訴我六月十日那晚的事嗎？」
「應該就是這樣。負責人向輸的人收錢，再將彩金分給贏的人。」
嗯，逸子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我很高興。因為近內同學哭了，他哭著賞我那一巴掌……」
逸子雙手掩面地點了點頭。
近內雙手撐在茶几上，誠摯地對逸子行了一禮。
「從這裏到學校大約多久時間？」
「我沒那麼多錢，我不像其他人有那麼多零用錢，所以我大多隻賭幾百圓。但因為老是輸，沒多久錢就用完了。倒是近內同學經常押中，他曾經有一次一場就贏了八萬圓。」
「開始有人負責。」
近內離開坂部逸子的家后，打算先去拜訪植村。
「我終於知道那些瘀青是怎麼來的了。」
「他說差不多八十萬圓。」
「十到十五分鐘吧。」
近內對拿出拖鞋的植村搖了搖手。
「一臉蒼白。我問他怎麼了，他也不回答，只是整晚不停發抖，我一直抱著他。」
「那大概幾點？」
「他們該不會開始找外圍賭場吧？」
逸子點點頭。
年輕的夫人按著頭髮，招呼近內進到玄關。
「聽說是這樣。我也不太清楚，好像為了更好玩，他們將賠率設定成和真正的賽馬一樣。」
「和真正的賽馬一樣？」
「二年級……這麼久之前？」
為什麼？植村將之後的話吞了回去，表情明顯地不耐煩起來。
「因為不需要當場拿錢出來，所以大家都賭得好大。一些經常輸的同學為了翻本就賭得更大！結果債務愈來愈多。」
「您要去哪裡？」
聽到曾經擁抱過省吾的逸子這番話，近內覺得似乎一切都得到了救贖。
「因為我這麼做，後來近內同學就什麼都不告訴我了。為了不想讓我說什麼要當債務ｒeａd•９9ｃｓw•ｃｏm的抵押品，他連誰負資外圍賭場也不肯說。」
他指著指著拿出的拖鞋，對近內說：「總之請您先進來吧，我先聽聽您的說法，再決定要不要去找菅原吧。」
逸子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接著再次落下淚珠。
「是。」
「帶頭圍毆近內同學的人是菅原玲司。」
「請稍等一下，我去叫外子出來。」
「比較有錢的人賭得還滿大的，不過一般來說，大多是一場賭一千圓左右。」
「什麼時候？」
當他按了門鈴等候時，便看見院子里的植村夫人在圍裙上擦手后，替他開門。
他先出了東京都中心，再轉乘國鐵前往植村家。植村家和學校有一大段距離，是在每棟房子看起來都一模一樣的新興社區中的一間蓋好不久的小房子。那是棟夾報廣告會刊載，外觀看來頗為新穎的屋子，但和豪華的喜多川家比起來，實在頗為寒酸。
逸子沉默了一會兒。接著拿起手帕按了按眼角，攏了攏頭髮后再次看著近內。
「您知道喜多川勉和淺沼英一，還有省吾全身上下都是瘀青吧？」
「啊，您好……」
原諒她吧，近內在心裏對省吾這麼說，逸子因為喜歡你才會這麼做的。
「近內先生……您到底打算怎麼樣？」
「那天好像是結算日，但近內同學說不想去，所以已經約好了時間，他卻一直在這裏拖拖拉拉地不想出門，只是他終究還是有點擔心，就出門了。」
「他什麼都沒說。」
「真虧你們竟然能瞞了老師和家長這麼久。」
「因為萬一被學校知道就慘了，所有人都會被停學。大家心裏也很清楚學校禁止這類行為。而且一定會有人向老師打小報告，所以也不能讓不參加遊戲的人曉得，總之這是絕對不能泄出去的事情。」
「我一個人去也無所謂，但我儘可能地希望老師也能同行，如此一來——」
「我好害怕九*九*藏*書，要他先沖澡，然後我就趁機逃走了。真的好恐怖，因為他還追上來。」
「請你相信，省吾既未殺害貫井直之，也未殺害淺沼英一，而且他也不是自殺。」
「他帶了收錄音機嗎？」
「真的賽馬結束后不是都會公布賠率嗎？例如2——5是十三·七倍，那麼下注一千圓的人就能拿到一萬三千七百圓。」
「不，這是我自己決定的。但是後來還是被學校知道，更糟糕的是被近內同學發現，他還甩了我一耳光。」
「所以才叫做巧克力遊戲嗎？」
「近內同學來家裡要我讓他過夜，那是他第一次來這裏過夜。」
「近內先生……」
「去個地方……」
植村擔憂地望著近內。
「是的。」逸子輕輕地回答。
「是的。」
近內想起省吾桌上的電腦，應該是以那時贏的錢買的。
「我說近內先生，」
「負責？」
「一千圓……大家都這麼有錢嗎？」
債務的抵押品……
這是怎麼回事？近內完全無法想像。這些孩子竟然玩起這種遊戲……不，這已經不是遊戲了，說是遊戲未免太過危險了。
近內覺得這句話的背後隱藏著駭人的事實。
「那時他看起來狀況如何？」
「我可以向您解釋菅原和其他學生做了什麼，但恐怕您也不會相信我說的話。我想如果直接聽學生說，您就能了解了。」
逸子緊咬著下唇，挺直了背脊正視近內。
「有一次有個同學沒帶巧克力，就直接掏錢出來說拿這個去買吧，沒多久便愈來愈多人這樣做。至於賭法，一開始也只是賭哪匹馬會贏，後來我們漸漸知道真正的賽馬玩法並不是這樣。一共分為八組，從八組中選兩個組合，比方說你選3-6，我選2-8，這樣一來整個遊戲就好玩了起來，和真的賭局一樣。」
「我退出之後就不太知道了，但後來我聽近內同學說，好像不再每一筆都拿現金九-九-藏-書玩了。」
「您到底想做什麼？我已經再三跟您拜託您別再接近我們班上的學生。昨天校長也跟我提起了這件事，能不能請您別光想到自己，多少為其他人著想一下？」
逸子的聲音顫抖著。
「所以你才想出賣身體……」
妙子提高了聲音。
「大概二年級的第一學期吧。」
「他說了要去哪裡嗎？」
「我記得不到八點。」
「不是這樣的。」
「謝謝你。」
「好吧，請先進來。」
「您不願陪同我一起去嗎？」
「近內同學不肯告訴我。他也輸了很多，欠下一大筆債。」
「我也看到了，他全身上下都是瘀青。」
「我想找菅原玲司談談。」
「還讓您特地跑這麼遠。」
「謝謝。真的很謝謝你。」
植村依舊皺著眉頭地窺伺近內的表情。
「……」
「接著他又回到這裏，對吧？」
近內驚訝地反問。這樣說來就不是植村所言，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說在大人察覺之前這個遊戲已經持續了一整年，只是在最後一個月才浮上檯面。
「好的，那麼打擾了。」
近地點了點頭。
「之後慢慢變成賭錢？」
植村一臉疑惑地皺起眉頭。
「……」
逸子點頭。
逸子搖搖頭。
「我知道……」
「逸子，你剛才說你參加時還玩現金，後來怎麼了？」
遊戲本來就是愈接近實際狀況愈好玩，愈是要有趣，便得愈逼真。
「菅原？這又是……」
「原本只是好玩。一開始真的沒什麼，大家都只是覺得好玩。」
近內深深地向逸子一鞠躬。
「近內先生。」
「真是苦了你。」
「太過分了，那些人實在做得太絕了。他們甚至還跟他說，就算去偷也要還。我不想讓他做那種事，才想自己設法賺錢。」
「他們似乎會訂出一個個結算日，到時再以現金交易。」
「我只在二年級時玩過，因為已經沒錢了。我參加的那段時間還是玩現金https://read.99csw.com，所以必要的時候都需要錢。」
「你也玩了那麼久嗎？」
「那麼當外圍賭場的人是誰？」
「大家都很害怕真正的外圍賭場，況且根本沒人知道該怎麼聯絡外圍賭場。」
中學生會想到這種事嗎？近內再次體會到自己根本不了解省吾，還有逸子。
「不用麻煩，我馬上告辭。其實我有個不情之請，如果您方便的話，想請您跟我去個地方。」
近內理解逸子的想法。
近內轉頭看了妙子一眼，她不可置信地望著女兒。
「不過就算省吾沒說，你不是也應該猜得到是誰負責外圍嗎？」
省吾竟然有高達八十萬圓的債務……「所以我試著幫他忙，給了他自己的零用錢，但那一點錢根本於事無補。因為他始終還不了錢，還被圍毆。」
「這麼說來，就會有學生付不出積欠的賭債吧？」
逸子搖頭說道：
近內點頭同意。
植村打斷近內的話。
「總之……」
學生當起外圍賭場……
「別這麼說！真抱歉假日還上門打擾。」
「那你們實際上是怎麼賭的？」
「我一個人也可以去。只是有您陪同比較妥當，坦白說我沒把握自己一見到菅原玲司之後能夠克制得住。我想如果您在旁邊，一旦出了狀況也能有個緩衝。如果您不放心，您也可以像昨天說的報警，或者該說這樣比較好。」
「十二日晚上……也就是我打電話過來那天的狀況呢？」
「起先真的是很有趣的遊戲。男生先開始的，後來女生也覺得好玩跟著參加，我們根本不覺得那有什麼危險。印象中是從德貝賽馬之類的比賽開始的。有人從家裡帶了一份馬報到學校來，不懂裝懂的人就得意洋洋地對每匹馬指指點點、品頭論足httpｓ://rｅａd•99csｗ.ｃom了起來。所以有人就起鬨，要那人說說看哪匹馬會贏。接下來大家就七嘴八舌地發表自己的想法。最後有人提議，那就來賭一把吧，於是大家就各自帶了巧克力當作賭注。」
「不是這樣？」
「所以？」
「大家先拿錢下注，賭贏的人再根據下注的金額分配彩金。」
「是哪裡的外圍賭場？」
「等等！也就是說學生當中有人當起了外圍賭場嗎？」
「這麼一來遊戲就變得更刺|激，根本和實際的賽馬一模一樣。不過這實在太傻了，大家都太傻了。」
「不好意思，臨時到府上打擾。敝姓近內，小犬是植村老師班上的學生，請問老師在家嗎？」
「逸子……」
近內脫了鞋。
「假日擅自上門打擾，非常抱歉。」
近內從正門外的路上就能透過圍籬看見窄小的院子，裏面有一名年輕婦人正在晒衣服。近內暗自認為植村應該正值新婚。
「是的，但我還是辦不到。我到新宿搭訕看起來有錢的中年人，說給我錢就陪他上旅館。對方說要給我一萬圓，我跟他說最少兩萬圓才行。他也答應了，然後他就帶我上旅館，一進門就抱緊我……」
「那麼你們大多賭多少？」
「……請稍等一下。」
好的，逸子回答。
「要看電車班次，不過大概二、三十分鐘左右。」
「他晚上曾經出門嗎？」
「對……」
近內提心弔膽地問道，孩子們應該是從那時開始接觸外圍賭場吧。
「……」
「如果我是省吾，應該也會甩你一耳光吧。」
「差不多八點前多久？」
植村太太狀似慌張地走進屋內。不久之後，一身運動服的植村出現在玄關。
植村被近內的一壓倒，害怕地地回問他：「您剛說學生做了什麼，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天他整晚都跟我在一起，到隔天中午左右才離開，我們一直在一起。」
「請抬起頭。」逸子哽咽地說著。
「……」
還是玩現金……
啊，近內再次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