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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差異

9、差異

「是啊,不管是誰都會那樣做的,因為領取保險費是正當的權利嘛!結果怎麼樣?」
一個女人來到神經科醫生那裡。她三十上下歲,長相還算漂亮,但滿面憂雲,大約是源於內心極度的難言之苦。當然,假如沒有什麼苦惱,精神十分正常,誰也不會到這裏來的。
「怎麼,有變化?您丈夫已經恢復以前的生活了吧?」
「嗯,找到了新的工作崗位,每天早晨接時走出家門,晚上回來。可還是感到有變化!」
「不,是真的,我是清楚的!」
丈夫失蹤了,還說不怎麼悲傷,玩的還挺愉快,那為什麼要到這兒來呢?直是莫明其妙!
「不,不是那麼回事,是有不同,他絕對不是我的丈夫!」
「嗯,那倒也是。不過,重要是有變化!」
「我把事情一說,保險公司的人對我深表同情。他們說,本公司是把顧客的幸福放在第一位的,所以,理所當然,只要期限一到,馬上就可以支付!」
「或許在什麼地方碰上了事故?說不定是自殺了呢?」醫生的語氣依然十分平靜,女人低垂眼帘,若有所思地說:  「嗯……」
女人的苦惱,大概就在這裏,醫生針對這一焦點進行了發問:「在什麼地方過著什麼樣的生話一點兒也不清楚,您大概感到其中存在著什麼恐怖之類的故事吧?」
「噢噢,read•99csw.com是啊,我全明白啦!那麼您回去好好說說,請把您丈夫,不,象您丈夫的那個人領來,我給檢查一下!」
「是保險費來了嗎?」
「如果不問您的話,就沒有辦法,請隨便一些,您就從頭說說好嗎?有的地方不想說也行,我可以一直等到您高興說的時候。」
「您是說回來的是另外一個人嗎?為什麼會那樣認定呢?」
聽了過番不客氣的話,女人圓睜雙眼,生氣地擺手答道:「簡直毫無道理!警察以前也曾這樣懷疑過,一有那麼多的保險費,好象首先領款人就應當受懷疑似的,從地板下面到庭院,給挖了個遍。不過,我並沒幹那種罪惡的勾當,因為我根本就沒有矇騙警察進行『絕密犯罪』的本事。」
「難道……」
「生活倒沒什麼困難,有丈夫遺留下來的財產,和男朋友們一起遊樂,心情還很愉快!」
「這可真叫人為難了,大概是您的心理作用吧!也許因為長期不見面,以至在即將絕情斷念的時候,他卻回來了,所以不可能馬上就和從前一樣。我想,只要雙方共同努力,不久一定會重歸於好的。」
「真是難辦的事啊!那您到底是為什麼要到這兒來呢?既不是由於您丈夫的事而精神苦惱,也不是毫無根據地胡亂猜疑回來的那個人,那麼,還九-九-藏-書是您走錯門了吧!」
「這點小事兒,一看便知,瞞不過我的眼睛,那麼多一筆保險費,若是可能的話就不想支付。因此,保險公司根據照片和記錄製作了人造人。由於加入保險時的檢查,資料都齊備,所以很容易製作,做完后把它派來,從外形看就象活著回來的人一模一樣,是個很巧妙的辦法……」
女人手足無措似的笑了笑說:「不,您說的那還是事情剛發生時的情況。我是個想得開的人,因為無論怎麼調查也搞不清楚,即使再憂愁也必然是無濟於事的。」
「問沒問您丈夫是怎樣失蹤的呀?」
「我不是想診斷自己,而是來請先生給查明另外那個人的真相的!」
「不,是我丈夫回來了……」
爭辯回到了原先的狀態,醫生也把話題拉了回來。
「這一點我說不清楚!的確,相貌和體形,跟我原來的丈夫一模一樣。不過,他絕對不是我的丈夫!」
「哦,是失蹤啦!不過,若是那樣的事,來這兒就不對了,理應找有夫的警察去談談。」醫生說話的聲調始終比較平和。與之相反,女人卻好象盡量抑制著自己激動的感情,她說:「當然,是那樣做了。警察和丈夫所在公司的人們一起,同心協力地進行了相當認真的調查,但毫無結果。」
「好倒是好,不過……」
其實read.99csw.com這也不足為奇,一般患者並不是一開始就無拘無束隨便講話的,消除其緊張狀態,使之自然輕鬆地談吐,這是醫生的本領。
「是和以前的丈夫有不同,就是說,回來的不是我原來的丈夫。」女人一口氣說完,身體有些發抖,面色更加蒼白。
身為女人,此時的心境大概相當複雜。因為過了這麼長時間,眼看一切即將告一段落的時候,丈夫又回來了,這用簡單的三言兩語恐怕是很難說清的。
「是啊是啊,我隨便插嘴,實在對不起!那麼,從那以後您的生活……」
第二天,有問題的那個男人來了。醫生用相當熟練的動作進行了診斷,馬上說:「唉呀呀!你是機器人呀!是照死去的那個男人一模一樣精製出來的人造人……」
男人站起身來,想逃走。可醫生不慌不忙,仍以冷靜的語調說:「算了吧?不要做那種沒意義的事!這兒的醫生,由於事前知道事實真相,已經被殺了。我就是他的接替人,是由保險公司精心製作,派到這兒來的和你是一樣的人造人……」
「那麼,為什麼說不是您原來的丈夫?……」
「現在既被看穿,就不能對你置之不理了。這個秘密如果聲揚出去可是件大事,對不起……」
「只能是這麼認為!」
「您丈夫怎麼啦?」
「哦,那樣的癥狀偶爾也可能發生九_九_藏_書。失蹤期間,大概是在什麼地方成了另外一個人生活著的吧!」
「請您說下去!」
也許在這之前還有其它事情,不過,一經反問,又熱衷於談話的對手也不乏其例。反問后,香來對策明顯奏效,女人繼續說:「可是,一味地貪戀娛樂,錢就不夠用了。我打算把丈夫的生命保險費領出來,但現在還不能馬上辦到,據說不經過一定的時間是不行的。好在規定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於是,我便到保險公司去進行了交涉!」
「即使說能得那種病,但我總覺得不大可信……」
醫生迎進了這位女人,用沉著冷靜的語調說:  「您怎麼啦?」
女人堅持己見。一請她說清楚,她就一再這樣重複。對此,醫生推測說:「對不起,我想可能是意樣原因吧,您已過慣了獨身生活,每天逍遙自在,順利的話,可以領到一大筆保險費,好生活一直能過下去。但丈夫一回來,那種美夢可就做不成了,因心懷不滿,所以便想不認自己的丈夫了!」
「謝謝!」女人寒暄幾句后便回去了。
「那樣的話,您也就用不著來找我這個神經科醫生咯!」醫生反問道。
「從哪兒說起呢?是好幾年前的事啦!有一天,丈夫外出,打那以後,便渺無音信……」
女人剛講兩句又把話中斷了。醫生似乎也一時懵懂起來,有些不知說什麼才好read.99csw.com,稍厚片刻后說:「那可太好啦!」好象除此之外沒有更恰當的話語可說了似的。
醫生改變了話題。
「我冒昧地先說一句,丈夫生死不明,您可能為此心緒不佳,因積鬱在心,精神便失去了平衡,大概是這麼回事吧?」
「當然,一定是那樣……」醫生很隨便地幫腔助勢,並且等待女人把話繼續說下去。可是,左等右等,女人面色蒼白,竟然緘口不語了。醫生催促說:  「後來怎麼樣?」
「嗯,回答得含含糊糊,好象是說得了什麼記憶喪失症……」
「為什麼?將它……」
女人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總算開了口:  「來啦!」
女人一再重複「變化」這個詞。醫生問:「什麼?怎麼個變化呢?請把這一點說清楚!」
女人不承認自己有什麼幻想,她繼續頑強地堅持回來的是另外一個人,醫生一本正經地接著說:「您好象是確信無疑似的。但理由是什麼呢?恕我冒昧,我看實際上很可能是您自己殺了您丈夫,然後在社會上就聲揚說他失蹤了,不對嗎?」
「那件事,怎麼也……」
在醫生的引導和催促下,女人勉強開了口:「說實話,是為我丈夫的事!」
「這個,那……」女人吞吞吐吐,欲說又止。
「是的,最初我也想儘力那樣做。可是,不行,沒有那樣的感情嘛。而且越努力越覺得他不是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