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時間的嶂壁
……少女從床上坐起來。她推開身上的棉被，將敞開的衣襟拉好，然後一鼓作氣將一隻腳伸到地板上。少女每動一下，木床就會發女傾軋的聲音。
房間里十分安靜，稍微發出一點聲響，聽起來都很大聲。少女雙腳一踩上冰涼的地板便呼吸急促地趕緊抓住床邊站好，但身體還是有些站不穩。
（振作點，來，挺直站好！）少女自我激勵。
（那個男人馬上就會回來的。）叫什麼名字？如蜜。職業是？在酒吧上班。住在哪裡？本鄉切通町二之三。父母親是？父親叫達也，母親是早智子——一切都是騙人的，但還是摻雜了一點點的真實。萬一現在那個男人知道我在騙他，不知道會有多生氣呢？
（對不起。我除了這樣做之外，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那個男人馬上就會回來的。這樣的預感讓少女渾身顫抖。
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什麼也不想說。所有的安慰、哀憐、鼓勵對現在的我而言都沒有必要，少女心裏這麼想著。
突然她聽到走廊上的拖鞋聲，接著是其他的腳步聲。少女驚嚇得身體僵住了，但腳步聲只是過門不入。腳步聲從那邊經過的時候，可以聽見女人的說話聲，以及男人回答女人的聲音。當女人的笑聲和拖鞋的腳步聲消失時，少女大大地舒了一口氣。
（好，得快一點了……）少女將手從床邊拿開。失去支撐的身體顯得相自不穩，搖搖晃晃得幾乎要跌倒。少女一小步一小步地踏穩腳步，將僅剩的力量集中在走路這件事上面。
陰暗的房間里，只有微弱的光線。那些許的白光似乎是從唯一的窗帘穿透進來的。
少女朝窗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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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媽媽？」
「你們的電話很快就結束了嗎？」
「這個嘛……Ga-ra-ku-bei-jin嗎？」
對方似乎習慣了別人的這種反應，一臉笑容地說：「你會念嗎？」
「宇月接電話了嗎？」
「因為她等宇月已經等得很心急了，幾乎每隔三十秒就看一次手錶，而且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秋子的媽媽也在。」
「還是不行嗎？」
「跟之前想的一樣。」
「慢著，」檢察官舉手中斷刑警的話，問道：「你是說電話在這個時候掛斷了，之後又重新播通，這時宇月才和咖啡廳的老闆聊天嗎？」
「嗯……未免也太確定了吧。」
「原來如此。」刑警很新奇地將名片收進口袋。
「我再請教你一件事，電話里的聲音真的是宇月先生嗎？九九藏書」
「時間呢？」
「不……」刑警笑著說。「沒什麼啦。」
「你認識宇月悠一嗎？」
「認識，他是我們店裡的熟客。」
「電視劇的事呢？」
「哦！」刑警嚇一跳地說。「這倒是罕見的名字嘛。」
「是……」
「到了八點，她媽媽興奮地從外面回來說也要一起去，秋子覺得有些困擾，但她媽媽不肯放棄，說什麼有名的美空雲雀也是讓星媽當她的經紀人，見到宇月老師她要親自跟他說說。於是晚上九點左右母女倆便來到露娜咖啡廳……」
「不是，好像是一個沒見過的小姐打電話給宇月先生。我們店裡的小姐說有我的電話這才來叫我，我出來一看，那個小姐還在講電話，但馬上就將話筒遞給我。」
「晚上reａd.９９ｃｓｗ.coｍ十點。」刑警回答。「而且是just。」他還秀了英文。
野本刑警結束伊澤秋子和露娜咖啡廳的問訊，回到檢察官的辦公室時，己將近十點。
「真難聽呀。」男人笑說。他一笑眼睛就眯了起來，看起來很和善。「這名字的確很怪，卻是如假包換的本名。念成U-ta-bei-ka-zu-hi-to。」
「哼。」
「伊澤秋子證實了宇月的說法。從露娜咖啡廳打電話到大雅庄的人就是秋子。」
「秋子家住？」
「對了，我想請教你一些事情……」
「兩人緊張地等著宇月，但是都快十點了，還是不見人影。她媽媽開始擔心，說什麼秋子被人家騙了吧，一開始她就覺得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聽到媽媽這麼說，秋
read.99csw.com子也沒信心了，一直看著手錶，心想等到十點還不來的話，乾脆就打電話到大雅庄……」「宇月說還沒跟S電視台的人聯絡上，但他保證能讓秋子演出。秋子還問他今後該學些什麼比較好，宇月說兩、三天後再見面詳談吧。兩人的電話就此結束……」
「昨天晚上你見到他了嗎？」
野本刑警心情凝重地推開露娜的門。
「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宇月先生和我是麻將牌友，所以我們只是聊些下次要到箱根附近好好玩個通宵。他一向都很忙，可是一玩起麻將就很入迷……」
「然後呢……」
「沒錯，宇月不好意思地說他因為忙著趕稿，所以爽約，但在等秋子的來電。」
「沒有，昨晚他沒有來店裡。我們這裏的客人有很多是在電視台https://read.99csw.com工作的——對了，宇月先生昨晚倒是有打電話來。」
當時檢察官正在閱讀刑警從小諸出差回來的書面報告。就這份調查內容來看，宇月的不在場證明牢不可破。那份橫寫的整齊剛硬字體似乎也在宣示與檢察官的意見相左。
「應該是不行。」
刑警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同時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沒錯，大概只講了兩三分鐘吧。」男人說到這裏表情突然變得探詢地問道「宇月先生怎麼了嗎？」
「電視劇作家，目前當紅。」
「是的。昨天秋子從公司一回到家，立刻告訴家人演出的事。這簡直像美夢一樣，全家人都聽呆了。秋子立刻上美榮院，她媽媽到處跟鄰居吹噓，說什麼她女兒快要成為明星了。」
「我回來了。」
「那當然。」男人笑著說
rｅaｄ.９９csｗ•coｍ。「錯不了的，絕對是宇月先生。」「我就說嘛，宇月先生這個人是不會在酒和女人這方面出錯的——」
「下谷。」
「噢，辛苦你了。」檢察官將臉從報告中抬起。「怎麼樣呢？」
野本刑警結束伊澤秋子的問訊，接著便繞到露娜咖啡廳。咖啡廳的門微微開著，老闆就穿著睡衣接受刑警的問訊，對方遞上來的名片寫著「雅樂部員人」。
「這個嘛……十點剛過吧，我剛好在看N台的電視新聞……」
「不是的。秋子講完電話，宇月說如果老闆在的話請他聽一下，於是秋子請女服務生叫老闆過來接電話。關於這一點我也去露娜咖啡廳查證過了……」
「是宇月先生打電話到你們店裡的嗎？」
「你們聊了些什麼？」
「那通電話是什麼時候打來的？」
「他的職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