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12

12

我感覺他的手重重地落在我的肩膀上。他把手挪開,再次走向吧台,像困獸一樣在很短的距離內來回踱步。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後回到圓桌旁自己的位子上。
「什麼類型的毒品?」
「我不會說的。」
「是的,我在乎。」
「別這麼做。那樣傑瑞就完蛋了。」
「還不知道。我先給你打的電話。」
思考片刻后,他說:「我猜是傑瑞拿走的。我對書不太在意。我太太是家裡的知識分子。她是從斯坦福大學畢業的。」
「謝謝。」他說,「還是像你建議的那樣,你來找我吧。知道我住哪兒嗎?」他把地址給了我,而且說了兩遍。
「我才沒拿著槍晃來晃去。」雖然嘴上這麼說,他還是把槍猛塞進口袋裡,槍終於不見了。
「我認為她是一個家境不錯的好女孩。她父親說,她可能不太快樂,不過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你來這兒就想告訴我這個?」
「去哪兒活動?」她嚷嚷著。
吉爾帕特里克露出吃驚的表情。「這個對比有點牽強吧。」
「聽說還立著。那種老式西班牙風格的建築比較耐火。」
「我們都會面臨這種風險。」吉爾帕特里克說,「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我自己也可能被燒死。」
「傑瑞在場嗎?」
「你管這叫廢話,是嗎?」那個年輕人說,「我失去了房子、傢具、家人的衣物——一切。我要你承擔責任,吉爾帕特里克先生。」
他慎重地對我說,似乎字斟句酌過:「我想我最好告訴你,今天那個女孩的父親給我打過電話,他在女兒的通訊錄里發現了我兒子的名字。」
吉爾帕特里克向他亮了一下手槍。「滾開!我沒有必要聽你說這些廢話。」
「這個女孩離家多久了?克蘭戴爾說了嗎?」
「也不完全是。」年輕人似乎有點羞愧,「我沒地方過夜了。」
他沒有回答,但我不喜歡他臉上那副獃滯慍怒的表情。我跟著他走出門外,讓他知道我在。一個眼神狂野腦門上沾著煤煙的年輕人在門口等他。
「不知道。我知道的都是克蘭戴爾告訴我的。」
「那個女孩什麼樣?」
「說到傑瑞,你是權威。」
「這和昨天早上港口那邊的麻煩事有關嗎?」
「是的。如果有必要的話,他能開著那條單桅帆船去夏威夷。」他的心情忽然又低落了,「除非他把航海技術連同一切全部忘掉。」
「吉爾帕特里克太太在家嗎?」
「蘇珊·克蘭戴爾是怎麼拿到這本書的?」
我在這座房子的外牆上找到了一個連著電話號碼簿的付費電話,給地方治安官辦公室打了過去。值班的副治安官告訴我,治安官和大部分警察都去火災現場了。他有接不完的電話,暫時派不出人手。
那個黑髮女人走到吉爾帕特里克身後。她已經在比基尼外面罩了一件薄外衣,她看起來相當清醒,但很不高興。
我叫了一輛計程車,把地址告訴司機。這個司機很健談,他談到了火災、水災、地震和漏油事件。他很納悶怎麼會有人想住在加州。如果情況繼續惡化下去read•99csw.com,他就把家搬回底特律。那是個城市。
我用我所能想到的最嚴厲的詞語抨擊他:「也許你再也不會認為任何事是對的了。現在的情況好比脫韁的馬沖向懸崖,你卻不願伸出手攔住它。你還期望有什麼大團圓的結局!」
他的目光很可疑,而且他在躲避我的目光。兩個人沒話說了,不難猜出其中的緣由——他怕把兒子卷進謀殺案里來。
借他吉言。然而,東邊的天空依然像一塊正在燃燒的帷幕。
「對不起。我認為這麼做不對。」
他站起身,走向關著的百葉窗前,用手指分開窗片,凝視窗外,就像一個人站在遭受攻擊的建築物里。
「你認為她是從傑瑞那裡拿到的毒品,是不是?」他說。
吉爾帕特里克突然把身子向我這邊靠過來,握住我那杯還沒碰的加水的蘇格蘭威士忌。「如果你不喝,我就喝了。」說完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不知道。」
「你是說斯坦利·布羅德赫斯特被人殺死了?」
「那你告訴我怎麼才能聯繫到蘇珊·克蘭戴爾的父母。我尤其想和她父親談一談。」
「他不知道女兒為什麼離家出走,他知道的不比我多。」他氣餒地補充道,聽起來像個老人,「我們失去了整整一代人。他們被我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就是為了懲罰我們。」
「你認識他?」
「是,正是。」
我注視著宇宙的齒輪轉動。它與工程師在閑暇時間擺弄的齒輪盒很有幾分相似之處。我似乎能立刻看懂整個裝置,明白投入產出比是一比一。
我撥通了當地林業局的電話號碼。電話里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電話答錄機告訴我下班時間不受理問題,但她同意讓我給凱爾西留言。我用簡明的語言把最近發生的事告訴了她,接著,那個接線員用無聊的聲音把我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是海風。」他說,「如果風一直從那邊吹過來我們就沒事。」
「男孩那頭的。」
吉爾帕特里克在把燈光調亮之前關上了威尼斯式百葉窗。他說他喝的是馬提尼,我要了一杯加水的蘇格蘭威士忌,他照辦了。我們面對面坐在一張圓桌旁,圓桌的中央是一張用淺色和深色木塊鑲嵌而成的棋盤。
「我沒有這個期望。我已經說過了。」他手心向下揉搓著眼睛和臉頰,最後他雙手合十停在下巴處,做虔誠的祈禱狀。「你得給我一點時間好好考慮一下。」
「不太清楚。」
「把孩子弄丟。」我說,「或者殺掉他。」
「如果你能全力配合,我會更明白。我是想阻止你和你兒子陷入更多的麻煩。」
他把我領進一個帶吧台的娛樂室,從這裏可以俯瞰燈火輝煌的游泳池。游泳池邊有一個黑髮女人,古銅色的大腿閃閃發光,她坐在一張長椅上,椅子遮住了身體的其餘部分。她身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台攜帶型收音機,電台主持人像個小精靈一樣和她說話。收音機旁立著一個銀質的雞尾酒搖酒壺。
「不知道。」
吉爾帕特里克走進房間。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注意到了這九_九_藏_書個女人。他像個預先設定目標的機器人那樣徑直走到吧台後面,拉開抽屜,拿出一把重型手槍。
「當然。幾個小時吧。我要坐在這裏琢磨一下布羅德赫斯特家的孩子怎麼樣了。」
吉爾帕特里克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蒼白,青筋如浮雕般凸顯出來。他喝光了馬提尼,杯子空了,他還在往裡吸,吸吮的聲音清晰可聞。
我們三個人走出門,來到柏油路上。計程車司機注視著我們,彷彿一個來自火星的觀察者。
「峽谷莊園燒沒了?」
「不熟。」
「你還沒說是什麼事呢。是不是有個女孩卷進來了?」
「克蘭戴爾告訴你為什麼了嗎?」
「他們去哪兒了,看在上帝的分兒上?」
「沒有活動。」
「明白了。你是警察?」他精心調整過的語氣變得乏味起來。
「羅傑·阿米斯泰德知道這件事嗎?」
他屈身在我頭頂,聽著寧靜的聲音,彷彿這是他第一次聽見。我說:「我們怎麼才能把他和蘇珊弄回來?」
「傑瑞是什麼時候走的?」
「不知道。但如果是她乾的,布羅德赫斯特家的男孩就是證人。」
「聽著,」他說,「我不是朝三暮四的渾蛋,也許你認為我是。在傑瑞很小的時候,我太太就拋棄了我。我從來沒給過她任何離開我的理由,除了我不能給她提供浪漫的生活。可是,傑瑞把離婚的罪過怪在我頭上。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我。」他傷心地吸了口氣,「我真的很在乎他,希望他得到的都是最好的,我盡全力去滿足他。但事與願違。不會有大團圓的結局了。」
「為了錢?傑瑞號稱鄙視金錢。」
「殺人地點在哪裡?」
「恐怕是這樣,事態變得更糟了。我可以過去和你談談嗎?」
「沒全燒光。幾棟房子燒毀了,也包括他家。」吉爾帕特里克把憤怒的頭顱朝離開的旅行車的方向猛地一拉。「吃虧的不只是他一個人。我還在給一些房子交利息,現在再也不能讓這些人搬走了。」
我走上通道,向停車場里的一個公共休息站走去。我又洗了一遍臉,但沒把臉湊到鏡子跟前,我決定不去管頭上的包,包已經停止流血了。
「不住在這裏。」
「你本人在乎他嗎?」
「我剛坐下來想喝一杯。你在擔心什麼?」
「出了什麼事?」我問他。
「但願如此。那個今天和她一起出門的男人,那個小男孩的父親,被人用鶴嘴鋤打死了。」
「你兒子傑瑞乾的。他用槍托砸我。」
「不讀了。」吉爾帕特里克很失望,「本來對他來說是很容易的事。我準備讓他一直讀到經濟管理學碩士,但他拒絕為此付出努力。不要問我為什麼,因為我不知道答案。」他把書從桌子那邊拿過來,看到兒子的名字,他又把書合上了。
他無話可說了。他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吉爾帕特里克手裡的槍,而後快速朝著停在計程車旁邊的一輛旅行車走去。很多孩子趴在車的後窗上向外看,就像不知道下一站會被帶到哪裡去的囚犯。一個女人坐在前座上,直視前方。
https://read•99csw•com「我沒打算開槍打他。但是你應該聽見他罵我了。我沒有必要忍受——」
吉爾帕特里克露出同情的表情。「我現在很想對你說此刻我萬分難過。但是,」他補充道,「我不能對傑瑞的行為負責。我已經管不了他了。」
「布羅德赫斯特太太雇我把他找回來。」
「他和羅傑·阿米斯泰德是什麼關係?」
「對。一個叫蘇珊·克蘭戴爾的金髮姑娘。蘇珊、你兒子和一個叫羅尼·布羅德赫斯特的小男孩已經——」
「也行。不過,這個秘密藏不了多久。我們唯一能做的積極的事就是阻止傑瑞和那個女孩,免得他們惹出更多的麻煩。」
「你不能在這裏過夜。」
她像一個失望的孩子套拉著嘴角。「布萊恩答應帶我去跳舞的。」
「沒剩下什麼了。就這麼多。我曾經擁有一個優秀的前途光明的兒子,可是有一天他決定改變這一切,去過一種海邊流浪漢的生活。」
「你兒子和他們的女兒是怎麼認識的?」
「你知道遊艇上發生的事吧。」我說,「那個女孩跳進水裡了。」
「莉茲·玻頓的父親也這麼說她。」
「私人偵探。」
「那還有什麼?」吉爾帕特里克問。
「但願如此。我希望你的房子被燒掉。」
「我的房子被燒毀以後我和一個消防員談過,太糟糕了,著火的時候他不在,可是他說,這裏火災的危險性太高,峽谷里永遠不能蓋房子,你把房子賣給我的時候壓根就沒提起過。」
「再也不是了。」他說,「不過,我懷疑他吸毒。這是我們爭吵的焦點之一。」
她試著走了幾步,差一點摔倒。我扶著她坐到椅子上,但她不想老老實實待著。她想跳舞。
「不太清楚。看他的言行好像產生了幻覺。」從他嘴裏說出這句話感覺很奇怪,與此同時,不知怎麼的,還挺感人,就像對他迷失的兒子發表了一通同情宣言。他緊張地補充道:「我不該對你說這麼多。」
「我們得去當地警察局報案。」
「不能。我意識到了。」
我對吉爾帕特里克說:「我很高興你沒開槍打他。」
「你也可以把剩下的都告訴我。」
我們在對峙中沉默不語。他在研究嵌在桌子上的棋盤,好像上面有棋子,而大部分棋子是我的。最後,他抬起頭與我四目相對。
「給他個機會讓他自己把帆船開回來吧。沒必要小題大做。」
他搖了搖頭。「https://read.99csw.com艾倫很多年前就離開了我。游泳池邊的那個女孩是我的未婚妻。」
「走了兩個來月了。六月份他就住到遊艇上去了,但實際上他一年前就離開我了,離開家去上大學了。」
吉爾帕特里克點了點頭。「兩天了吧。禮拜四她離家出走的。」
我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此刻的我頭暈目眩心情低落。我沒太把那個留鬍子的男孩當回事,也對他和整個局面產生了誤判。我檢查了一下錢包,錢還在裏面。
「我想過給聯邦調查局打電話。」
「當然是今天晚上。我比你更擔心,傑瑞是我兒子,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聽他的口氣好像句句是真,但我似乎感覺不到那些詞語的真正含義。
正在記電話號的時候,我身後的門開了。是游泳池邊的那個黑髮女人。她相貌端莊,只是這個年紀的女人穿那身比基尼多少有點裝嫩。她一副飄飄欲仙的樣子。
「出海了。他們開走了阿米斯泰德的遊艇。」
「你兒子傑瑞。」
我對他向我示好表示感謝,儘管我不需要這杯酒。我感覺到漫長的黑夜即將登場。吉爾帕特里克也是。他站在我面前,身體抵住桌子,攤開手掌,激動得臉都變大了。
聽他這麼說,我沉默了片刻。他擁有推銷員一般看透人性弱點的洞察力。他觸碰到了一個事實,一個連我自己都不太願意承認的事實——有時候,我會充當麻煩催化劑,儘管並非心甘情願。
「我賣了幾棟房子給阿米斯泰德,他一直很喜歡傑瑞。他教會他開船。去年舉行英賽納達帆船賽的時候,傑瑞給他做過船員。」
「你認為她是殺害他的兇手?」
吉爾帕特里克透過指尖陰鬱地看著我。我窺見他心中的嚴肅破碎了,彷彿他的身體里住了一個躲藏起來的被寵壞的神父。
「看在上帝的分兒上,」她對他說,「快把槍收起來。你剛才拿著槍晃來晃去,把我嚇個半死。」
「克蘭戴爾夫婦住在這個城市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不會讓我進門,或者跟我談話了。」我說,「克蘭戴爾住在哪兒?」
「你知道伊麗莎白·布羅德赫斯特家怎麼樣了嗎?」
「他在讀大學?」
「在布羅德赫斯特太太的峽谷盡頭,靠近一個叫山屋的木屋。顯然大火也是在同一時間燒起來的。」
「讓我來吧。」他說,「我去和特雷梅恩治安官說,他是我的朋友。」
「是。」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以進去嗎?」
他把我帶到一個上中產居民區,城市的這一邊還沒受到火災的威脅。吉爾帕特里克的現代牧場式平房位於燈火通明灌木叢生的山坡上。我離開涼爽的下城,一下計程車,熱風撲面而來。我叫司機等一下。
「錢不是綁架的唯一動機。」
這個問題不值得回答,他自己也知道。他不知不覺地走到吧台前,似乎能在那裡找到一個幽靈般可以聽他抱怨的酒保。吧台上放著一台電話機,電話機旁有一個藍色的本子。他打開本子,似乎在查找號碼,但接著,他又把本子放下了。相反,他拿出一個新杯子,在裏面倒上加水的https://read•99csw•com蘇格蘭威士忌,然後輕輕放在我面前。
「怎麼會是我的責任呢?」
「報復。權力。刺|激。」
吉爾帕特里克出門迎接我。他是個大塊頭,穿了一件開領運動衫和一條寬鬆褲。原本紅色的頭髮和胸毛已經發白。儘管他手裡端著一杯酒,先前喝的酒讓他的眼神像死魚一樣沒有活力,但那張英俊的大臉卻是清醒的,甚至有點憂傷。
吉爾帕特里克把一根手指塞進嘴裏,用吐沫把它潤濕,然後舉起來。峽谷里颳起一陣涼爽的風。
寧靜的水輕拍著我的注意力的邊緣。我側著臉枕在一個似乎上下起伏的扁平粗糙的表面上。空氣似乎更涼了,我想了一會兒,明白自己是在船上。我用雙手和膝蓋撐著地跪起來,發現我在碼頭上,原來阿里阿德涅停泊在一片幽暗的長方形的水域里。
「傑瑞一定是個非常棒的水手。」
他豎起手心做了一個「停」的手勢。「在我告訴你更多情況之前,你最好讓我先了解一下後果。布羅德赫斯特家的孩子是怎麼卷進來的?他們打算怎麼處置他?」
「該死,」他說,「說好要帶我未婚妻出去吃晚飯的。」他對我勃然大怒,「我猜你已經意識到了,你把我的這個晚上毀了。」
「那麼也許你能稍微明白一點我對我兒子的感覺。」
「這不像是傑瑞的想法。」
「他們還能做什麼?」
「我在你身上聞到了麻煩的氣味。」他說。
「這麼說你是那頭的。」
「當然可以。你一定想喝一杯。」
他眯起眼睛看我。「你對這個男孩的興趣在哪兒?」
「峽谷莊園。我是那裡的開發商。」
我想轉換一個話題,於是拿出那本他兒子在扉頁上用鉛筆簽過名的綠皮書。
他主動和我握手,然後盯著我受傷的頭。「你這是怎麼了?」
我打斷他的話。「他住在哪個小區?」
「傑瑞吸毒嗎?」
「是啊。我聽港口的人說了。但我不知道這和毒品有關。」
接下來我在黃頁的房地產部分查找布萊恩·吉爾帕特里克的電話。他的辦公室和家裡的電話號碼都在上面。我給吉爾帕特里克家打了電話,馬上就找到了他,我問他能否過去見他。他嘆了口氣。
門鈴響了,他離開房間,把門從身後帶上。我拿起電話旁那個藍本。本子上有一串手寫的電話號碼。萊斯特·克蘭戴爾的名字在字母C打頭的名單里,那是一個太平洋帕利薩德市的電話號碼。這張單子很可能不是新寫的,因為克蘭戴爾的名字後面還有其他的名字,而且都在同一頁上。
「克蘭戴爾的全名是什麼,他住在哪兒?」
「也許沒有任何打算。他們只是見機行事。但也有可能是一起綁架案。現在看是這樣,從法律意義上講。」
「今天晚上?」
「他是布羅德赫斯特先生的孫子?」
吉爾帕特里克用他的杯子敲了敲桌子。他站起身向吧台走去,沿著酒瓶架尋找確保可以緩解焦慮的東西。他空手而歸,卻比任何時候都冷靜。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就該把這件事告訴我。這樣我就不會——」講到一半他突然不講了,用懷疑的目光怒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