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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蠱眼故鄉 八

第七章 蠱眼故鄉

阿普雙目赤紅,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撲向月餅。
自古以來,掌握機關術的匠人有條祖訓:「局無死局,破有所破」。
陳永泰既然是原房主,曾經製造過木人,顯然也是機關術的一流高手,老規矩應該不會隨便丟掉。
「我,月無華,在此立誓!一分鐘,一定,殺了你!」
老頭說道:「這幅《遠山夕陽圖》怎麼樣?」
墨子宣揚「兼愛」、「非攻」,善待生命,從不設計無法破解的機關,有機關必定留下線索,延續千年,成了機關匠人的老規矩。
老頭揚起手,袖口飛出拳頭大小的蜘蛛,扒住養童人後腦,撅起屁股上的螯針刺了進去。
阿普生生頓住身形,和月餅驚詫地對視著。
「歷代異徒行者果然都不是常人。」
「我見識過異徒行者九_九_藏_書的本事,只有最凶煞的古曼童才能對付你。」
這個老人是誰?
機關術由戰國時期著名的思想家墨子精研「厭勝術」所創。關於墨子機關術的記載很多,最有名的當屬「墨攻」。墨子為了阻止魯班協助楚國攻打宋國,以腰帶為城池,竹片製成機關作為守城器械,與魯班模擬演練攻守戰,魯班大敗,遂放棄攻宋念頭。可見墨子的機關術有多麼高明。
阿普低吼一聲,如同發狂的猛虎沖了過去。月餅揚手甩出幾枚桃木釘,我從兜里去掏瑞士軍刀準備跟著補兩刀,一把摸空才想起上飛機安檢的時候被沒收了,一時間手插在兜里沒想好該幹什麼。
老頭背著手笑得很開心:「相對於窺得天機,幾條人命算什麼?眼蠱還有一個作用read.99csw•com,就是控制。」
「我知道得太多了,」老頭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當年我詐死,才能瞞過你們。文族用生命完成的畫,必須用蠱族的血祭祀,才能窺得天機。知道蠱族最神奇的蠱術么?我保存這些眼睛,是因為蠱族之眼可以讓人復活。阿普,只要你活著,族人就會用蠱蟲找到別墅。他們的血是畫祭,所以我怎麼捨得你死?至於屍體,我放到另外的地方了。這幅畫告訴我馬上就要成功了,可惜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族人來找你。阿華,你來得正是時候。獻出你的血,完成這幅畫。」
「我他媽的沒空!」月餅和阿普滾成一團。
我眼前一黑,說好的「斗蠱」成了認親大會。
老頭陰惻惻地盯著我:「單手插兜,不動如山,不錯不錯。九_九_藏_書
阿普突然把月餅向旁邊一推,摘下壁畫,一拳打進牆壁,拽出一截鐵環。
我先是一驚隨即釋然,月餅剛才講了半天,老頭在暗室偷聽自然知道。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歷代」這兩個字說明他對「異徒行者」很熟悉。
有句俗話「左眼遇到鬼」,是因為人的右眼聚陽,左眼聚陰,體陰之人左眼會經常看見不幹凈的東西。古曼童的左眼是陰煞最重的部位,要想克制只需把桃木、金屬釘入左眼即可破煞。如果月餅推測得沒錯,機關的陣眼就在壁畫後面。
屋子如同遇到輕微地震般猛地一顫,牆壁里響起沉重的齒輪咬合聲,牆體出現兩米見方的裂縫,「咚」一聲巨響,半堵牆向後倒去,砸起一片灰濛濛的塵土。
他嘬著嘴「嘶嘶」幾聲,最小的棺材炸裂,九*九*藏*書木片四飛。一個畸形小孩蹲在碎屑里,光禿禿的大腦袋上滿是褶皺頭皮,滲著黃色油膏。眼睛幾乎佔了半張臉,鼻子嘴擠成一團,下巴尖得像枚錐子。滿身黑皮長著芝麻大小的疙瘩,手指連著一層薄薄的肉膜,「咿呀咿呀」叫個不停。
老頭說的很多話,我聽不懂,但是我聽到了惡魔的告白。我從未像現在這樣憤怒,只想把這個老頭一拳一拳打死。
「阿普、阿華,還是讓你們發現了。」老者轉過身,輕描淡寫地揮揮手,把桃木釘抓在手中,「呵呵……靈族的破爛玩意兒。」
我心裏暗暗叫苦,也顧不得丟人了:「月餅,我打不過!」
是餐館里約我們斗蠱的養童人!
月餅走到圖紙標出的古曼童左眼位置,停在掛著一尺大小的山水壁畫前,自言自語道:「死即是生https://read•99csw•com,生即是死。古曼童,左眼。」
暗室右側博物架上擺放著數十個玻璃容器,一顆顆連著肉絲的眼球漂浮在溶液里,左側由大到小豎著三口棺材。暗室中央,一個老頭背手欣賞著一幅巨型圖畫。
月餅眯著眼睛,聲音冷得像冰:「叔叔,你知道異徒行者?」
輸陣不輸人,我立刻擺出「你很有眼力」的高手神態。
我沖向老頭,嘴裏喊道:「月餅,你堅持五秒鐘!」
暗室左側的棺材突然左右晃動,響起指甲摳挲木頭的「索索」聲。「咣當」一聲,棺材蓋掉落,走出一個頭髮亂蓬蓬腳系紅繩的人。
遠山、夕陽、兩個男人。
月餅綳得像柄標槍,每走一步,都踏出無形怒火!
「叔叔!」哥倆異口同聲喊道。
「南瓜,你能抗蠱,做了他!」月餅任由阿普撲倒,躲閃著卻不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