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扶著船舷：「觸礁？」

李久波一低頭躲過螃蟹，沒有反駁，反倒跪在甲板上，面朝大海，雙手合十，念念有詞。

我看了一眼住艙，鐵門緊閉，嘟囔了兩句：「真倒霉，怎麼碰上你這麼個要錢不要命的主兒。」

我腦補著無數海上災難片的鏡頭，眼看著鉛雲越來越近，打了個激靈。

月餅更不靠譜，趁著我們還在收拾東西時提前上了船，一頭扎進唯一的住艙不出來，我敲了半天門，死活不開，說是要研究線索，切勿打擾。

「南兄弟，跟你說實話吧。」李久波在褲子上ｈｔｔｐs://ｒead•99cｓw•cｏｍ擦了擦手，「傳說半真半假，不過兇案確實發生在這附近。這幾天不少遊客都問這事兒，我就把兩者聯繫一起編了這麼個故事，增加點兒消費，多喝兩瓶啤酒也是錢。昨天月兄弟那筆錢實在太嚇人，我一時財迷心竅想了這麼個主意。咱這就回去，我一分錢不要，實在對不起。」

「月兄弟真能睡，」李久波眨著眼岔開話題，「上船就沒出過艙。」

上了船我就覺得李久波不太對勁，既不看航海圖也不確定方位，直直開了一宿，然後圍著這read.99csw.com片海域瞎轉悠。我心裏明白了七七八八，這哥們兒是見錢眼開，來了一出「空手套白狼」的好戲。隨便開到個海域兜幾圈，找個諸如「哎喲，碰巧海王爺今兒串門」、「就這地兒，看來傳說不可信」的借口，收錢大吉。

船底又是一聲巨響，船體劇烈搖晃，我腳底如同踩著棉花，根本不著力：「快回航。」

我看破李久波的財迷念頭，隔著門和月餅說了，就得到了一聲「哦」地回答，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我這人耳根子軟，他這麼一說倒沒了脾氣，再說總九*九*藏*書不能真把他踹海里喂鯊魚吧？

「轟！」

強烈的海風吹過，水霧消散。

我心煩意亂正要把他扯起來返航，忽然船底傳來一聲悶響，船體一震，差點把我晃倒。

李久波又是一哆嗦，兩腿一軟差點就給我跪下了：「南兄弟，出海有許多話不能亂說，剛才您已經說了個『破』，這又說了『倒霉』，這可是觸霉頭的忌諱。」

腥鹹的海風吹得嘴唇乾裂，我喝了口水：「這都一天一夜了，再這麼開下去，直奔台灣了吧？」

忽然，海面陷進一處巨大的漩渦，海水飛速旋轉卷了進去，一股巨ｒｅad•9９ｃsw•coｍ型水柱從中噴出，雪白的水花紛紛落下，形成厚實的水霧。

我聽得好笑：「你這不也說了么？」

李久波這才反應過來，又是忙不迭地進行拜海儀式。

我看到了一個根本無法解釋的東西！

「我回來了。」

我順著方向望去，海天交接處，一片沉重的鉛雲壓著海面，翻騰的雲氣中亮起血紅的閃電，轟隆聲滾滾而來，震得耳膜發脹。

李久波半張著嘴瞪著遠處：「海……海……王爺真來了。」

李久波像是通了電流，身體打著擺子：「傳說……傳說，是……」

眼看著李久波裝神弄鬼拜海，又撿read.99csw.com了幾條海魚丟進海里，我更是火大，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去。

無數道炸雷聲蜂擁而至，震得我腦殼發暈。一道巨大的閃電從鉛雲中劈入海中，電流遍布海面，四處跳躍。

身後，艙門開啟，走出一個人。

我瞅著小半艙蹦躂的魚蝦：「您這是帶我們體驗漁民生活來了？」

我終於忍不住了，拾起一隻螃蟹砸了過去：「你他媽的糊弄誰呢？根本就沒有那片海域對吧？想騙錢就明說！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這艘破船在來迴轉圈。」

李久波扒拉出一隻生蚝，掰開殼子「刺溜」吸進嘴裏，砸吧著嘴：「撈點兒總比沒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