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

為了博取月餅信任，周氏兄弟取出香菜讓他服用。香菜性溫味甘，祛風解毒，陽氣極重。魘族常年與屍體打交道，體內陰屍之氣全靠香菜化解。常人若久處陰屍之氣的地方，服用香菜，陰陽兩氣體內相衝，會覺得香菜有股奇怪的臭味，嚴重者還會嘔吐、頭暈，實際是在化解體內陰屍之氣。

我摸出根煙深深吸了口：「死了這麼多人，已經很累了。」

到了死人坑，月餅一時大意，被蘇秋材推進山谷，沾了大量屍氣。周蘇兩家以為月餅已死，進山谷搜尋任務線索。月餅強撐一口氣，逃到這片陰屍氣最重的樹林，撕了牛仔褲，在布條上給九*九*藏*書我留了句話，埋在冥雪（侵染陰屍氣的雪）里三天三夜，以毒攻毒化解了屍氣。

月餅起初不以為然，但是他按照卓瑪給的地址在古城找到圖書館，和老館長交談之後，才明白了這件玄之又玄的事情居然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

卓瑪之所以出現，是答應了李文傑，召喚人獒協助我們完成此次任務……

她的使命，是通過人皮鼓尋找對鼓聲有感應的人。這種人，具備「異徒行者」的潛質。而老館長那個名單，正是卓瑪尋找到能夠承擔使命的候選人。

月餅表情很奇怪地看著我，沉吟片刻才說道：「我不知道發生九-九-藏-書了什麼。掉進去之後，完全沒有了時間空間的概念，就像進入了很虛無的幻境。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如果不是我長了個心眼，入谷前留了只蛾蠱，靠著感應逃了出來，可能這會兒早就掛了。」

直到「賀蘭山任務」，月餅選擇獨自完成，在任務過程中遇到了周、蘇兩家。周氏兄弟找了個「賀蘭山本就是魘族發源地，千百年魘族需要靠屍氣生存」的借口。

「就不能利利索索完成一次任務么？」我背著包嘆了口氣，「月公公，你丫以後再單幹，我立馬不和你玩耍了。」

卓瑪類似轉世靈童，每當她十八歲的時候，眼前不斷出現很多熟悉的場https://read.99csw.com景，會產生「這個地方似乎來過，這件事情好像經歷過」的幻覺，熟睡時更會被許多稀奇古怪的夢境困擾。直到李文傑找到她，利用幻術啟示了她的前生今世，她才徹底明白了生命的意義所在。

「先別矯情，趕緊找件衣服給我。」月餅打了個哆嗦，「冰天雪地，你好意思讓我光膀子陪你冒險？」

埋了雪女，月餅念了一段《往生咒》，然後拍拍我的肩膀：「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不想你活得太累。」

月餅的身份是「行者」，卓瑪把所知之事向月餅全盤托出，一旦我們成了「異徒行者」，月餅所做的事就是保護協助我完成所read.99csw.com有任務。

我從包里翻出幾件衣服，月餅皺著眉穿好：「這衣服也太大了，和穿了件袍子沒區別。南少俠，該減肥了！」

「我以為你丫要風度不要溫度了。」

善也好，惡也罷，不是由生命選擇，而是心在選擇。

月餅伸了個懶腰：「生命，不是以結束為意義。只要過程足夠精彩，就好。」

「人獒王說了，那個地方人類可以進去。」我檢查著裝備，「詳細講講你在裏面遇到了什麼？咱們做好準備再去一次。」

大學畢業那晚，我們倆吃燒烤，月餅去買煙的時候遇到了敲響人皮鼓的卓瑪。

月餅講得極為簡略，我卻聽得驚心動魄。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是我，read.99csw.com可能早成了死人溝的一具屍體。更讓我有些不好接受的是，月餅竟然瞞了我這麼多事情。

這也是卓瑪為什麼讓我吃香菜的原因，也是我進了賀蘭山，吃香菜產生各種不適的原因。

李文傑、白瑪、卓瑪、大夯、蘇秋材、周氏兄弟，他們的生命終結，又何嘗不是一個全新開始？

月餅雖然聰明，卻極重友情，相信了周蘇兩家的謊話。更何況月餅只知任務在賀蘭山，卻不知道具體細節。周蘇兩家通過魘族傳說幫月餅分析任務地點，應該是燕子梁後面的深谷，人稱「死人坑」的地方。

「死人溝的陰屍氣太重，我差點出不來。」月餅揚揚眉毛，「在雪裡埋了三天，我始終想不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