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雖然嘴上不說，我相信以他的判斷力，早就有所察覺。只是在沒有證據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妄下結論。

月餅起身走到磷光人骨擺放的位置，雙手比量著雪地留下的印記，又回來測量著這具人骨留在雪裡的長度。

我解開背包，掏出在舟島海域從人魚手中接過的那塊石頭，遙空對比形狀大小，和人獒左眼的石坑相差無幾。

月餅掀起壓著人骨的岩石：「別著急，你先看看這個。」

況且，死人坑的由來，明明是兩兄弟殺燕子摔死，至今能見到兩具白骨，又怎麼可能是那兩個老人？

那具人骨按照從腳到肩膀的順序，由下及上擺放得整整齊齊。每塊骨骼都泛著墨綠色hｔtｐｓ://reａd•９９cｓｗ.ｃom，滿是芝麻大小的骨坑，唯獨少了頭骨。

月餅抿著嘴，拿出一本筆記，遞到我的手裡。

我使勁晃著腦袋，試圖把這個極度荒謬的念頭甩走。

左邊，是我的臉；右邊，是月餅的臉。

突然，這團光球轟然爆裂，炸出了一個很荒誕的答案。

我的腦袋如同被重鎚擊中，嗡嗡作響，眼前陣陣發黑。恍惚中，我彷彿看到人骨肩膀中間冒出個拳頭大小的肉團，白色肉須纏繞膨脹，鼓成人頭形狀的肉|球，皮膚紋理水波般蕩漾，漸漸長出一張五官分明的人臉。

我身子一晃險些摔倒，狠掐虎口壓住心魔，頓時靈台清明，那堆人骨好端端地reａｄ•99csｗ.ｃｏm擺在土坑裡面。

「他們到底是誰？」月餅似乎在問我，又像是問自己。

「月餅，這塊石頭塞進去，說不定有機關。」我自顧自跑到岩壁，拿著石頭就要往裡塞。

「這是蠱毒。」月餅把岩石掀翻，石頭最邊角的位置，放著兩樣根本不應該出現的東西。

我沒看出所以然，又湊近了細看，聞到一股輕微的辛辣味。

這是我和月餅常用的東西，為什麼這裏也有？

我回憶著死人坑兩兄弟的傳說：「難道是那群燕子有毒？」

我猶豫著沒有把那句話說出口。

一堆腐爛的木渣，從形狀依稀能看出是桃木釘。旁邊，還擺著一柄銹跡斑斑的軍刀！

這段時間，九-九-藏-書始終有個比異徒行者的終極任務更讓我困惑的事情——為什麼每一段傳說中，都會出現「圓臉」、「黃衫」兩個老人？他們說話語氣、行事方式、甚至連使用的東西都和我們極度相似。

我覺得背脊發涼，一字一頓說出了答案：「月餅，咱們在未來某個時刻穿越了？這是穿越到過去最終死在這裏的屍體？」

「中毒？會不會是死後被蜈蚣吃了身體，毒液入骨？」

每次想到這件事情，我就頭疼得要命。這兩個老人的身份極為神秘，卻總是能在歷朝歷代異徒行者的任務中出現，或者幫助解決任務，或者直接參与任務。

這些事情，到底有什麼聯繫？

月餅面色越來越凝重，眉毛九九藏書微微跳著：「死人血液不循環，毒液不可能滲進骨頭，應該是生前就中了劇毒。」

我這才從發現任務玄機的興奮中回過神，想到剛才經歷的一幕，琢磨著月餅話裡有話，暗罵自己糊塗，遇事不分輕重緩急，急忙湊了過去。

但是這件事情實在太過可怕，每次出現這個念頭，我都強行壓制回去，或者用「不過是巧合」、「傳說不能當真」的借口自我化解。

我和月餅在東越三坊七巷的時候，曾經出現過衣著容貌類似的兩個老人，聊完「雙拋橋」、「合抱榕」的傳說就失蹤了。當時我們接觸「異徒行者」時間不久，並沒有深究這件事，誤以為是「八族」的人喬裝打扮故意透露線索。

無數個問九九藏書題在腦子裡轉來轉去，匯聚成一團失控的光球撞擊腦殼。我頭痛欲裂，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們倆，從腳到肩膀，和咱們一樣高。」

隨著越來越多的探索，我早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這兩個老人冥冥中似乎和我們有某種關聯。

死人坑偏巧又是任務的所在地，周蘇兩家在賀蘭山初遇月餅，很肯定地判斷任務在死人坑。

那一刻，我有種很滑稽的錯覺：這兩具無頭人骨，是我和月餅？

如今，這兩具人骨就這麼擺在眼前，而且還有桃木釘和軍刀。桃木釘倒還好解釋，歷代懂點門道的人，都會隨身攜帶。偏偏這柄軍刀實在太蹊蹺了，這具骨骼的種種特徵，起碼有千百年，怎麼會有當代才有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