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很討厭李磊，但是看他驚愕的表情和面部語言，證明他說的是實話。

「香水裡面為什麼會有屍粉？」月餅有些意外，不停地開合打火機，火苗忽明忽滅，很有規律。

有種人永遠抱怨命運不公，卻從來不曾想過是否有能力抓住命運。李磊就是這樣的人，整日除了怨天尤人，就是泡網吧打遊戲、撩妹玩、一|夜|情，得過且過地混日子。

我和月餅很默契地前後夾著白芷的丈夫，走到小區園林區的亭子里，依次坐下。月餅遞了一根煙，白芷的丈夫擺手拒絕：「我不抽煙。」

李磊家境一般，自己沒什麼本事，高中沒畢業就來到這個城市打工九*九*藏*書。一年多的時間，除了日常花銷，根本沒有任何積蓄，和他一起來的朋友，憑著自身能力，或多或少都改變了生活狀態，在城市立住了腳。

我心臟「突突」跳了幾下，剛才由香水聯想到屍油，卻不如月餅這比狗還靈光的鼻子好用，沒聞出屍粉的氣味。而月餅看似隨便玩著火機的無心之舉，也是大有含義。

李磊正偷空用手機看著綠油油的股票發愁，店裡來了一對青年男女。職業敏感性讓他意識到，這兩人一身名牌，肯定是來購車而不是轉悠兩圈打個哈哈就走的觀光客。

直到一個人的出現，徹底改變了他九*九*藏*書的命運。

我聽到「貢城」這兩個字，立刻想到了魘族的周、蘇兩家，心說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正要追問，月餅使了個眼色讓我噤聲。

「煙是很奇妙的東西，」月餅擺弄著香煙，「只要抽過一根，身上就會有永遠無法驅散的煙草味兒。不像香水，要每天塗抹才能有效果。」

「魘族？」月餅揚揚眉毛。

我觀察著李磊的表情，沒眨眼睛，瞳孔並未收縮，視線沒有往左偏斜。正常人在說謊時，會下意識地眨眼掩飾目光，瞳孔因為心情緊張而略微收縮，視線會不由自主地往左瞄。

白芷丈夫盯著月餅舉著火機的手猶豫片刻，叼著九-九-藏-書煙歪頭湊過去。煙頭一亮，他深深吸了一口，鼻孔噴出兩道煙柱，輕咳幾聲：「我叫李磊，四川貢城人。」

以下是我根據李磊講述做的記錄——

他在利用Zippo火機的碰撞聲、火苗明滅，施展類似於「懷錶催眠」的催眠術。

劉珂簽了訂車意向書，摟著美女施施然走了。李磊琢磨著劉珂什麼都不如他，如今卻鳳凰翻身，更可氣的是居然是那個美女付款！劉珂這個德行居然也能傍上了富家女？這裏面肯定有什麼門道。

按照這個節奏發展下去，李磊雖然過不上大富大貴的生活，再過幾年按揭買個房子沒什麼問題。可是人就怕慾望膨脹，他hｔtps://ｒeａｄ•9９ｃsｗ.cｏｍ在4S每天接觸富豪美女，心裏更加失衡，一咬牙把積蓄投進股市，做起一夜暴富的美夢，偏偏趕上股市大跌，「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他盯著身著火辣女孩正要搭話，男子突然用鄉音問了一句：「你是李磊？」

同鄉的朋友看不過去，托關係把他介紹進某豪車品牌的4S店當銷售顧問。李磊長得精神，嘴皮子也利索，這份工作倒也幹得有聲有色，攢了一筆小錢。

李磊又狠狠吸了口煙，夾著煙的手不停顫動，煙頭亮光在黑暗中留下一圈圈光暈殘影。

他這才看出來購車的男子，居然是和他一起來打工的高中同學劉珂。正所謂「仇人九九藏書相見分外眼紅，同學相見分外臉紅」，身份的巨大差異讓李磊自尊心極度受挫，尤其是劉珂趾高氣揚的架勢，更讓他面上賠著笑臉，心裏早就罵了個痛快。

下班后李磊打了個電話，找了個「好久不見吃個飯」的借口約劉珂見面。劉珂多少也有些顯擺的意思，就沒推辭。

李磊目光慢慢渙散，眼神忽明忽暗，夢囈般說出一段離奇的往事。

酒過三巡，李磊支支吾吾聊起這事兒，劉珂也是喝大了酒，「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給李磊發了個微信號，讓他回家加微信就明白了。

月餅語調低沉：「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李磊張著嘴愣了片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月餅：「你說什麼？」